清明祭父文

清明祭父文

高韵声

今天，清明。古诗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可是今天大雪漫天。还好，我们凌晨4点出发，5点就到了。那时天只是阴沉沉的，雪却没有下起来。也许，天佑儿等尽心尽孝吧。因为，我们的风俗，填坟是要在日出之前的。填坟，就是给您修房子吧。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精心的给您修修房子了。

 几天前，下了一场大雪。这是好多年没有的事。给您修房子的土，是到10里以外拉去的粘土，我们早就做了安排，不巧正赶上几天前的大雪，路非常泥泞。不过，老乡还好，只要了100元。

 您的房子位置，据村子里的人说，很好。那天给您下葬，也就是您刚刚入住，一只大公鸡还打了鸣，没人管它，它也不跑不动，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后来，一切如仪完成，我们请的那个先生， 把那只大公鸡拿走了。我没说什么，只要您能安息，黄泉路上您走的顺利，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您的房子的材料，土，却实在不怎么样，全是沙土。您的房子周围好像风也很大。开始我们七天看您。三个七天看您。五个七天看您……周年看您，当时，没看出来您的房子有什么变化。三周年之前不久，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远在那边的您，在黑沉沉的地方朝着我喊冷，我惊醒了，我意识到了什么。三周年看您，您的房子果然被风吹的很小了。可是我们的风俗，三周年之前是不许修房子的，委屈您了。不过我们还是用手一抔土一抔土的整理了您的房子，不至于冻着您。

 您都看见了。每次去看您，都是一大家子人，您的孩子和您的孙男娣女。 有次，还有你们哥们当中唯一在世的哥哥，还有你唯一在世的嫂子也去了--她现在也到那边去了。每次都有我的几个朋友，“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死备哀荣也就如此吧。

 今年，四周年。我们早早的做了准备。预备了好粘土，还上了小铲车，对您的房子大修了。肯定是冻不着了，至于美观，不知道您是不是满意，我是满意了。因为是我以我肥胖的身躯费了好大的力气亲手整形，修理的封土----在这件事上，我不放心别人。

 当时，在现场，我还想。我也快五十岁了， 再过三十年，也许不会那么久。我，您的儿子，也会静静的把家安在您的下面，我们就在一起了。不过，那时，我的儿子，您的孙子，也会做我做的一样的事吧？因为，我小的时候，您对你的父亲，我的爷爷就是这么做的。说起您的孙子，也许在修房子这件事上，我没您幸运，他们学习很好，说不上等到时候他们会远走高飞、天涯海角，我接不上这个力呢！不过，您会不在乎这个，您会很满意您的孙子的，我呢，也如此吧！

 您的孙子，在您刚走的那年秋天，看到学校的大杨树飘飘扬扬的落叶，想起了您。写了一篇日记，还哭了。我只记得有一句话是：我看见大树上枯黄的叶子总在飘飘忽忽地落下来，我想起了爷爷……这么小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您活在他的稚嫩的心中了。

 8点多，我们修好了您的房子，又给您送了好多纸钱，上了香，还有一瓶酒，一盒香烟，想必您也收到了。10点，我们回到了我家住地，雪就开始下起来，漫山遍野，纷纷扬扬，鹅毛一般大，慢慢的划着不定的轨迹从天而降。我在雪中伫立很久，不忍离去，任雪片无声地落在我的脸颊上，睫毛上，我数着，一片两片，三片四片……，不久就都化成了水，冷冬一样地冰凉，和着我掉下的眼泪，汇成悲伤和思念的溪流，从胸前流下去……

您的新房在漫天的大雪中，应该很是美丽。雪野里，一片银装素裹，这样的清明，您经历的不多吧？我是第一次，那边，下雪吗？

 您听到我说的这些话了？还想听？可是，我说不下去了，我已经泪流满面了，我的如在左右又遥不可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