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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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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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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窑彩陶

位于黄河之畔,历史悠久的一块土地,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犹如一幅宏大的历史长卷,详尽地记录了中华民族的起源及发展历程。这里便是享誉世界的甘肃马家窑遗址。马家窑遗址位于甘肃省临洮县马家窑村,是黄河上游地区至关重要的史前文化遗址之一。

甘肃省的历史文化源远流长,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被誉为丝绸之路的“黄金段”,更是东西方文明交流的关键枢纽。千年文脉,延续不断;丝路古道,和谐共融。

甘肃地域辽阔,气候带跨度巨大,地理地貌类型丰富,包括山地、高原、平川、河谷、沙漠以及戈壁,几乎囊括了地球上除海洋之外的所有自然景观。特殊的自然环境孕育了独特的历史和人文景观,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黄河奔腾不息、雄壮丰饶的黄土高原、绵延不绝的河西走廊,均为中华民族文明之形成贡献了不可或缺的文化基础。

一种超越时空的美感,一种世代传承的手艺,一种历经千年的岁月,一种融入民族血脉的文化,均为甘肃这片土地的瑰宝。

马家窑文化,对许多人来说可能较为陌生。然而,当目睹陶器上那和谐优美的条纹图案时,人们往往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对于历史文化研究者而言,这是中国文化的根基,中国绘画的源泉,亦是中华文明历史长河中一朵璀璨的浪花。

甘肃彩陶艺术的杰出代表——马家窑文化,是在仰韶文化影响下形成的甘肃本土文化,其文化特征展现了当时人们广泛的对外交流。甘肃地区出土的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的贝纹彩陶罐,其腹部绘有两周精致的贝形纹饰。尽管甘肃本地不出产贝壳,但从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起,彩陶上开始出现贝纹装饰,并在马厂类型时期变得更加常见。

马家窑文化,得名于1923年在甘肃省临洮县马家窑遗址的考古发掘。该文化所生产的陶器,以夹砂泥质红陶为主要类型,而灰陶则相对较少。其陶器装饰特征明显,以锯齿状附加堆纹最具代表性,同时亦伴有绳纹等多种装饰手法。

位于甘肃省临洮县城西南方向,距离约十公里之遥的洮河西岸,坐落着一个名为马家窑村的寻常村落。1924年7月,瑞典考古学家安特生在此地发现了数千年的古文化遗存,这些遗存以绚丽的彩陶为显著特征。自此,以该村命名的马家窑文化和甘肃彩陶声名鹊起,迅速被世界各地博物馆及历史、考古学领域所熟知。

安特生当时提出观点:仰韶文化之彩陶艺术,与中亚地区安诺文化及特里波列文化中的彩陶,具有显著的文化交流特征。在众多方面表现出显著的相似性,据此推断可能存在着自西向东的文化传播过程。基于此观点,他怀着对学术探求的坚定信念,不顾1923年动荡不安的时局,沿着黄河逆流而上,抵达甘青地区进行考古研究及发掘工作。在该地区,他连续发现并挖掘了临洮辛店、马家窑、寺洼山,广河齐家坪、半山,民和马厂、民勤沙井等著名古文化遗址,令人欣喜的是,这片黄土地之下蕴藏着丰富的彩陶文化遗存。在后续出版的《甘肃考古记》一书中,他总结研究成果时指出:“甘肃考古工作历时两年,行程遍及甘肃省大部分地区,所取得的研究成果,远超预期。”对于在甘肃获得的彩陶,他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认为其“工艺精湛,堪称欧亚新石器时代末期陶器之巅峰”。

甘肃不仅是中华文化及文明的发源地之一,而且其地理位置恰位于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上,因此,该地区对于探索及解答史前研究中的诸多重大学术问题具有至关重要的地位。

马家窑文化,其主要分布区域集中在我国甘肃中部地区,以陇西黄土高原为核心,东起渭河上游及六盘山,西至河西走廊与青海省东北部,北达宁夏回族自治区南部,南至四川省北部的茂县、汶川一带。该文化分布区内的主要河流涵盖了黄河及其重要支流洮河、大夏河、湟水等。尤其需要指出的是,马家窑文化在其早期、中期以及晚期阶段的分布范围,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早期主要分布在甘肃中南部和青海东北部、河西走廊东部。中期逐渐向北部、西部扩展。晚期分布进一步向西,已抵达河西走廊的最西端。

马家窑文化以其发达的彩陶工艺闻名于世。在仰韶文化的影响下,甘肃彩陶自马家窑文化起,进入了辉煌的鼎盛阶段,其艺术成就达到了史前彩陶艺术的高峰。彩陶在陶器中的比例通常超过50%,部分遗址甚至高达90%,除日常使用外,还大量作为随葬品。其器型多样,陶质坚固,器表光亮,彩绘线条流畅细腻,纹饰精致,风格华丽而典雅,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马家窑文化的显著特点在于其陶器中彩陶的高度发展。彩陶作为该文化最具标志性的器物,尽管在我国新石器时代以来,诸如仰韶文化、红山文化、大汶口文化等均拥有丰富的彩陶遗存,然而,能够与马家窑文化相提并论的文化现象实为鲜见。

彩陶文化在甘肃具有悠久的历史,源远流长。从大地湾文化、甘肃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四坝文化、辛店文化、沙井文化等,历经五千多年的延续发展,谱写了一部辉煌的彩陶发展史。马家窑文化作为甘肃彩陶文化的杰出代表,以其器型丰富、纹饰精美、色彩艳丽而享誉世界。兰州地区作为彩陶文化的集中分布地,被誉为“彩陶之乡”。

作为中华民族文明在西部地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历史演变跨越了一千七百多余年。在此悠久的历史进程中,该文化不仅深受周边新兴族邦文化的影响,而且在不断的融合与变革中,对周边地域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对青海马场遗址群以及陇东齐家文化的促进作用尤为显著。同时,该文化对中国西南区域、西南亚地区,乃至河西走廊和西北亚地区的影响也不容小觑。

彩陶以橙黄黑彩为主要色调,主要在陶器的碗、盆、瓶、罐等器皿上绘制鸟、鱼、蛙等动物纹样,以及垂帐纹、漩涡、水波、草叶、三角等几何图案。

彩陶文化,作为我国文明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其独特的艺术风格被喻为“人类童年智慧之花”,其朴素的艺术特质和深邃的文化内涵穿越时空,传递着先民们的物质和精神创造,成为人类共有的珍贵文化遗产。

迄今为止,考古学家已发现超过两千座马家窑文化时期的墓葬。这些墓葬通常集中分布,部分墓地与居住区域相邻,排列有序。在同一墓地中,绝大多数墓葬的头向一致,多数朝东或东南,这与中原地区仰韶文化墓葬的头向西北或西形成鲜明对比。墓葬的墓坑形状各异,有长方形、方形、圆形等多种形式,部分墓葬使用木棍或石板作为墓门。许多死者配备有葬具,如石椁、木椁和木棺等。葬式多样,包括仰身直葬、侧身屈肢葬和二次葬等,以单人葬为主,也有两人或多人合葬的情况。在马家窑时期未见合葬现象,而在半山期和马厂期则出现了成年男女的合葬墓,甚至有不同年龄的集体合葬以及奴婢对墓主人的殉葬现象。成年男女合葬墓中,有的共用一椁,有的则是两个棺木,这反映了当时一夫一妻制婚姻形态的形成。

陶器装饰精美,其上所绘彩绘花纹及刻画符号内涵丰富,对这些文化符号的解读已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焦点。这些图案与符号可能反映了古居民的宗教信仰、精神世界以及他们对现实生活的需求。例如,蛙纹可能象征着当时社会对繁衍后代和生殖崇拜的重视;山水纹饰可能体现了先民对自然界的认知、敬畏与崇拜;陶器上所绘集体舞蹈图案背后的含义,是娱乐活动还是祭祀神明的行为,仍有待深入探讨;而刻画符号是否代表着早期文字的雏形,亦是一个尚未解开的谜题。

在彩陶的艺术创作过程中,毛笔作为绘制工具,线条作为造型基础,黑色作为主色调,确立了中国绘画发展的历史基石,并以其线描特征构成了绘画的基本形式。彩陶不仅构成了中国文化的根基与绘画的源泉,马家窑文化在史前文化的发展历程中,显著地将其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孕育并形成了众多别具一格的绘画艺术风格。马家窑文化所孕育的彩陶艺术品,被广泛赞誉为蕴含深厚底蕴的史前艺术瑰宝——“中国画”之代表。这些作品在图案设计上的多元化、主题内容上的丰富性、纹饰细节上的精巧程度,以及创意构思上的独到之处,均显著优于其他史前文化同类作品,呈现了一种兼具典雅与古朴、大气且浑厚的独有艺术风格。

马家窑村落遗址大多位于黄河及其支流两岸的台地之上,紧邻水源,土壤肥沃,主要从事粟的种植。居住场所多为半地穴式建筑,亦存在地面建筑,平面形态主要分为方形、圆形和分间式三大类,其中方形房屋最为普遍。方形房屋半地穴式,空间宽敞,面积一般在10平方米至50平方米之间,内部设有圆形火塘,户外常设有方形窖穴以储存食物。圆形房屋多建于平地或略挖浅坑,入口处设有火塘,中心立柱支撑斜柱,呈现圆锥形结构;分间式房屋最少见,主要发现于东乡林家地区,主室中心设火塘,侧面设有隔间。

彩陶的装饰主要集中于器物的上腹部、肩部或内侧,部分器物通体绘彩。这一现象体现了马家窑文化彩陶的实用性,其图案纹饰往往与生活紧密相连,主要反映了自然崇拜观念,装饰部位亦凸显了其实用性。彩陶图案的布局严谨合理,图案与器物造型的结合达到了高度的和谐统一,装饰部位依据器形和用途的差异而进行相应的调整,且设计时充分考虑了器形特点及其摆放位置。在图案绘制方面,通常采用点定位技术,图案中的点犹如激流中的浪花,映射出河流波涛汹涌、一往无前的气势。彩陶的兴盛是马家窑文化的重要标志之一,在所有已发掘的彩陶文化中,马家窑彩陶所占比例最高,其内彩技艺尤为先进。马家窑文化彩陶造型庄重典雅,图案精致细腻,线条流畅优美,构图严密完整,标志着彩陶艺术的高峰,凸显了中国彩陶艺术的杰出成就。

陶器的出现是人类历史上的重大科学事件,标志着新石器时代的来临。大约6000年前,黄河流域迎来了彩陶文明的高峰。在仰韶文化时期,彩陶艺术激发了史前先民心灵的巨大震撼,不仅影响了后彩陶时代的艺术发展轨迹,甚至至今仍在影响着后人的艺术思维模式。

文字的诞生是人类进入文明时代的标志,中国汉字,作为世界上最早期的文字类型之一,亦被誉为最具艺术性的文字体系。追溯至商朝时期,甲骨文、金文的出现标志着中国文字的成熟发展,然而,关于其确切的形成年代,目前尚无确凿的考证。

甘肃省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的陶器上,经考古学家发现,存在彩绘符号。这些符号被认为是我国最早文字的雏形。在马家窑文化晚期,众多彩陶罐上用墨笔书写了标记,据统计,在青海柳湾的彩陶罐上共发现了140余种符号。专家们普遍认为,这些符号可能标志着中国文字的最早形态,为中国文字起源的探索提供了极其重要的资料和线索。郭沫若先生曾明确提出:“彩陶上的刻画符号,可以明确地视为中国文字的起源,或是中国原始文字的遗迹。”然而,这一观点尚未获得学术界的广泛认同。

马家窑文化内涵丰富,出土资料珍贵,其不仅解决了众多历史研究中的难题,同时也为人类文明史的深入研究和理解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因此,在我国史前考古学领域,特别是在远古人类文化发展历史的探究过程中,马家窑文化承载着不可或缺的研究价值。

马家窑所独具的文化气质,源于其承担的历史使命。作为人类文明进程中的重要历史见证,尽管马家窑静默无声,但其深厚的内涵却掷地有声,向世人展示了远古的历史、华夏文明的起源以及丝绸之路早期的风貌。

位于洮河西岸的巴马峪沟口,著名的马家窑遗址巍然耸立。对于了解马家窑文化底蕴的人们来说,踏足此地,难免会激发内心的激动情绪;而对于纷至沓来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这里无疑会唤起他们内心的澎湃激情……

千年之前的疾风骤雨已无从寻觅,千年之前的一粥一饭、一衣一裳已归尘土,千年之前的巢居茨屋遗迹难觅,千年之前的爱情或嫁娶的瞬间,均已隔着难以逾越的时空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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