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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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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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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片悠悠

 

小时候上学,一颗玻璃珠、一个纸板儿、甚至一个罐头盖都能做成玩意儿,玩上好一阵子。

一天中最热闹,最能忘乎所以的地方便是学校大门口。像打斗鸡、跳皮筋、弹玻璃珠子、打板儿、扇烟盒这些,数不胜数,一年级跟六年级斗,也不怕,有时还敢跟他们一较高下。

    你瞧,那小家伙紧攥巴掌大一个方板儿,缓缓地往嘴边哈气,借机又滴溜溜地瞅住地上的板儿寻找破绽,说时迟那时快,一踮脚一开身,敞开的衣服被高高地带起,连着迅猛一缩,手掌的劲和着衣角的风,“叭”地打了下去,其过程就像拉开的弹簧突然一撒手,快而有力。“手艺”好的一天能赢上百个板儿,裤子两口袋、衣服两口袋,鼓得直往下坠。

    一种玩的,从兴时到鼎盛再到消匿,就像一阵风,说过了就不玩了。其中一种瓦片悠悠,我还记得。

    我家后也是另一家房后,中间有个四十多厘米的排水道,两墙一挡终日不见太阳,时间一长,四邻就把烂瓷碗、杯子、瓦盆倒在这里。于是,我们又把这儿当成探险之所。

    一次,一个伙伴用磨圆的碎瓦盆底,掏一个小洞插上竹筒,再顺着竹筒上一根筷子,做了个新玩意。一时间我们都被抓了魂儿似的,跟着人家屁股后,都也不知道这个叫啥?只见他捏住筷头,往竹筒上缠线,然后使劲一拉,黑瓦片连着竹筒就飞速地转起来,“咻咻”地直响,一搁地上就呼呼地转开了,像个陀螺但比陀螺轻盈。简直是稀罕物,我巴望着能玩一下,可惜人家半遮半掩,似有奇货可居之意。

一气之下,就跺着脚回去了。走是走了可心还在,碍于面子,只得照猫画虎起来。

先准备部件,没有合适的竹筒就把扫地的竹把儿砍了一截,到瓦片着实犯难,一急差点把盖锅盆给砸了,又害怕挨打,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猛然间想到探险之地,便把竹筒等攥着像老鼠似的往那儿跑,那里黑着呢,地上还有些碎玻璃渣,越急可能还会坏事,只能提起肚子踮着脚尖挤进去,一片片翻找。

有的黑盆掉了一个口,那可能是端的时候,捏了个角没撑住碎了;有的烂了一环,这或许先裂了个印,那家人小心翼翼地将就着用,不知哪一天一赶活,“啪”一声底掉了;渣渣占多,这肯定是碰碎了个角,一气之下“烂船当个烂船放”,顺脚踩个稀碎倒到这儿了。

遂捡了块大的,逃出来跑回了家,举起炭锤敲了四沿,齿齿凹凹的,又拿到房檐下磨石上转着磨边,好不容易才润了些。接着钻眼,先用刀尖在中间定个心,再捏紧旋转着磨,谁知一走神摁了个一分为二,真倒霉!

 气归气,做玩意事大。又重走一遍后,到钻眼处格外细致,细得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以为万事俱备,可上竹筒时松了,说明洞眼大夹不住,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只得给竹筒卷上纸增加壁厚,安起将它斜搁在地上活像紫禁城里静置的日晷。

别高兴,到这儿还差一步。将筷子折断,使其比竹筒略长1至2厘米,下部3毫米不动上部削细磨滑,伸进竹筒充当定子。此刻,才算大功告成。于是捧着它就往道道儿跑,趁小伙伴们都在,摆好架势“天马流星拳”般一拽绳,瓦片立即旋起来,这种视觉感就像韵开的水纹,优雅极了!

这种仿制,在我们手上只需一两天功夫就多了起来。很像夜幕时,一颗星先亮了,紧接着两颗、三颗、四颗……

其实多了更好玩!譬如:比谁转得有耐力。大家都手执绳端紧盯瓦片,半猫着腰一起倒数,然后猛地一起抽绳,场面堪比喊“各就位——预备——跑!”瓦片落地后,犹如昆虫聚会,“吱吱,嗡嗡,踏踏、哒哒”等声混着又混着。有的转得笨重,像是个喝了酒的不倒翁,左摇右晃,撞得旁边乱飞。有的转得轻盈,犹如抛出水袖翩翩旋起来的女子,静而稳。

为了增加难度,还在泥地上比转。泥地上复杂,有坑有石子有斜面,玩时啥都得考虑。你看那一个个转得起劲、得意洋洋,保不准下一秒掉到坑里,来个人仰马翻。玩时伙伴们还得趴下来扫视四周,做轨迹预测,有时还得出必杀技——挑,如快掉到坑里,得赶快绷紧绳子紧贴地面,迅速地朝悠悠底部一勾,悠悠就像悬崖勒马又找到一片天似的。要是挑的劲大带点弧度,悠悠还会模仿一个穿着冰鞋的运动员,凌空跃起——自由转向——完美落地。

玩得时间长了,还敢放在手上转,可谓熟能生巧!我也挑战过,其感觉有“虫痒”“惊险”和“酸困”。

大概两三个周左右,瓦片悠悠又被另一种新玩意儿取代,伙伴们又走马般追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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