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某日上会长来电,邀去蓝田拓取范紫东撰写的陈养虚碑额资料。欣然应允,与研究会同仁乘车同往。
蓝田于我是陌生的,三十年前去商洛师专考试时乘车经过蓝田,那时蓝田与韩愈诗中所写相差无几,正可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蓝田不仅是山区,还是关隘。要出关中南行,蓝田是必须翻越的。当年,去商洛的车出西安,走了多半天才到了蓝田。到蓝田后道路变得窄而陡,车子越走越慢,还时不时的便会抛锚。到了山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下车上侧所,眼前的车队一溜一串。那是我第一次进山,没有着急和害怕满心全是兴奋。回到西安听同学说蓝田那里有车出事故,还伤了人方觉后怕。
前几年去洛南看老友再次经过蓝田,已经全是高速和隧道,几个小时便翻越了秦岭,不由人不感叹时代的进步与发展。
这次去蓝田又会看到怎样的情景?车子随导航从一个高速导上另一个高速,终于在一个出口下了高速,来到蓝田县城的蔡文姬纪念馆。一下车便看到范紫东先生的女儿范文娥、女婿王长安等己候在那里。双方见面,一通寒喧。之后,与纪念馆工作人员一通交涉,方获准进入蔡文姬纪念馆拓取碑文。
那是一个不大的空间,进门一个小院。院中树木成荫,中间一个月亮门。通过那门便能看到汉代才女蔡文姬那白色大理石雕像。走进月亮门,右手是展览馆,左手便是碑廓,最里面是蔡文姬雕像,雕像后是她的坟莹。
走进碑廊,一座座石碑、一件件石雕,将一个遥远的时空一点一点的呈现给我们。
在碑廊中部,我们找到了陈养虚墓碑。该碑通高196厘米,碑首高35厘米,宽75厘米,厚20厘米。中篆刻”陈养虚墓表碑”,两侧为浅浮雕。碑文楷书共20行,行37字,邢延伟撰文并书,范紫东篆额,郭希文刻字。
纪念馆的负责同志为我们端来一盆清水,乾州文化研究会会长崔岳不顾年龄高迈,亲自清洗墓碑,示范指导我们贴上宣纸,轻轻的用淡墨拓取碑文。卫峰与我轮换操作,直至十二点钟。众人寻地用餐,崔岳先生仍坚守在碑前继续工作。直至我们餐罢归来,他才依依不舍的去用餐。崔岳先生用餐回来我们再次投入工作,直至下午三点多钟,拓取工作方告一段落。收拾工具,归还水盆,谢别工作人员后。见还有些时间,便在蓝田县城转了一圈。之后,去看有“小敦煌”之称的水陆庵泥塑。
车子跟随导航,不久便来到千年古刹水陆庵。这里山环水绕,树木丛茂,游人嘻嚷。进去却甚是幽雅,坐下休息一下,唤来众师友。循着游人走进去,一通高大的唐代石碑立在院子中央。一座大殿,一株株松柏营造出一个静谧而遥远的空间。我们穿行其中来到大名鼎鼎的水陆庵壁塑前,一大片生动的造型,一个个彩塑的人物传递着数百年前的敬业与虔城。这里来过的艺术大家不胜枚举,他们的虔诚一点也不比佛教徒逊色。
面对前人的精彩之作,除却赞叹唯有膜拜。信仰有别,恭敬相同。
走过大殿,出山门进到一处小院。树木、巨石、凉亭、流水,见之怡然。见石上有贾平凹早年游此短文刻石,彼时其字寻常不似今日贾之风格,疑为仿做,文字内容却有贾文风范,留影存记。后众人座于凉亭,谈天说地许久。想仍有百余公里路要赶,遂出古寺遁路而归。
路上回想,范紫东、陈养虚、蔡文姬,他们或为剧作家、或为革命英烈、或为才女诗人,虽都已辞世数十年或数千年,其为后人所念乃因其在世所为于国于民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