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罢泰山,又奔济南。游览之后,我的体验有了鲜明的对比:泰山雄伟,而济南温婉。
温婉的女子颇具引力,更何况济南面容姣好。《水经注》云:“泺水北流为大明湖”。可见大明湖源远流长。走进大明湖,扑入眼帘的是一派美丽而祥和的初冬景色。湖水蜿蜒,在亭台楼阁间伸展着曼妙的腰肢。几座拱桥很有兴致地屹立于湖边,构成富有创意的江南水彩画。最美的要数这堤岸上的一棵棵柳树,虽已沐浴初冬的寒风,却抖擞精神,摆动着柳丝,在微风中跳起了节奏舒缓的舞蹈。那些藕莲显然走过了春夏的烂漫和艳丽,表情安祥地将自己完全打开。所以,游人们眼中并没有“残枝败荷”,看到的却是一湖的沉静和端庄。
我从铁公祠坐船,前往湖中的“历下亭”。但见湖水悠悠,肌肤清澈。举目远望,远山近水,楼台烟树,竟成一幅幅流动的国画。虽说我错过了荷花的盛开,但依然不逊色于“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水流拂过船弦,溅起了一阵阵浪花,也渐渐打湿了我的心房。历下亭并不大,但“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一词传诵天下,名气却不可小觑。漫步于亭边,端详着古朴典雅的亭子,再望望满湖潋滟,心中居然起了波澜,仿佛自己俨然成了一位“济南名士”,禁不住有些陶醉了。
如果说大明湖内心平和,那么趵突泉就是娴静了。你看她,虽然早已名闻遐迩,虽然体内激情澎湃,向来沸腾,但表情仍旧不急不躁。三股泉水如同绽放的三朵莲花,谁也不争先,谁也不抢高,年年岁岁,相伴相拥。难怪有人将李清照纪念堂置于此地。或许正是看出了李清照的文人雅性吻合了趵突泉的性格,一人一景,二者相得益彰。游罢归来,我查阅了有关资料,方知趵突泉一名,居然来自于我的老乡宋代文学家曾巩。曾巩将此泉命名为“趵突”,人人都说还具有摹声的意味,因而绝佳。我却以为,除此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表达。或可说人人要向趵突泉学习,内心即便有了“趵突”,但展示的应当是莲花般的笑容,让世人收获你的娴雅和从容。
在济南,要数最温婉的,当然还是千佛山了。别说千佛山曾是大贤人舜躬耕之所,也别说前往万佛洞路边那一尊尊慈祥的佛祖,就单是那尊长10米,重50吨的佛祖卧像,就足以代表温婉的本质了。你看他,头顶螺髻,微睁双目,笑容皎皎。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生灵,都能深切地感受到一种深沉,一种爱意。沿着曲曲折折的石阶,穿过一丛丛绿树,我来到了兴国禅寺。寺里佛像众多,香火缭绕。信步于寺内,有一石刻对联,引我驻足细看。楹联曰:“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字体美观尚且不提,因为这是济南清末秀才杨兆庆书写。就说这其中深意,也值得我等世俗之辈咀嚼和品味。人常道“我佛常怀悲悯之心”,却忽略我佛更有温婉之容。
下了千佛山,我踏上了回乡的列车。明知这样的浮光掠影,无力掀起济南神秘的面纱。然而,济南已经给了我最好的表达,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古老的悠久历史、深厚的文化底蕴,每一处焕发出来的崭新生机,都让人过目不忘。济南既是时尚的,又是古典的;既是充满激情的,又是淡定的;既是年轻的,又是温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