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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志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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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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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山探古

   有一本比《尚书》还要古老悠久的史书,它叫城头山;

  有一本比《史记》还要精彩绝伦的史书,它叫城头山。

   打开城头山,一股远古的气息,裹着稻花的香气,带着文明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本厚重的史书以宽阔肥沃、风景优美的澧阳平原作了封面,以源远流长、博大丰富的古遗址作了内容。翻开一个个页面,我看到的是以城头山为中心,以彭头山、鸡叫城、八十当、十里岗、丁家岗为核心的史前文化遗址群。澧水汤汤,流走的是无限岁月,写下的却是耐人咀嚼的古代文化。

漫步于城头山,目光穿越6000多年的历史烟云,我仿佛找到了一个神秘的古老殿堂。坚实的土基,整齐的排房,宽敞的门道……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着人类的进步,无不显示出先人的智慧。站在这历经数千年的屋基上,我有一种坚实而奇特的感觉,不仅寻觅出先人居住的前面厅堂和后面厨房,找到了一种单间居住的别样感觉,而且就在这一刹那间,似乎看到了从先人灶间袅袅飘起的炊烟,闻到了一阵阵饭菜的清香。当我伸出手,用力地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时,我又似乎感觉到了大火刚熄时的温热,似乎听到了从这些房间里传出来的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也许先民们饭后,有的进了早稻田,开始了辛勤的劳作;有的走进了制作坊,开始了陶器、玉器、木器、石器的创造。我虽然想像不出当时种植水稻的具体情景,但我可以猜出,先人们一定是赤脚踩着田埂,高兴地哼着山歌,下到田里,一定是脸带微笑,心慰地看着满田的稻禾。收割季节到了,先人们的快乐随着闪光的稻谷在阳光下滚动,最后凝结成一颗颗饱满的大米,芬芳而充实。而那制作坊里,夜以继日地响着劳动的号子和欢快的歌声,一件件精美的器具随之产生。陶釜陶鼎、石矛石凿、骨铲骨锥……这些器件既朴实无华,又结构精巧,美仑美奂,令人叹为观止。别说当时,即使放在当下的市场,同样也会让人爱不释手。

当年,考古人员一铲下去,惊醒了城头山6000多年的沉睡;而今,仅仅凭一座最早、最完整的古城就足够让世界为之惊奇,更何况这部史书,包括了世界上最早的稻田、最早最完整的祭坛……诸如此类众多的神奇页码!于是乎,我越读越兴奋,越读越酣畅!

先人们生前辛苦劳作,快乐生活,死后也不马虎。于是,葬礼就显得十分重要。在屈家岭文化时期,就出现了土坑墓和瓮棺葬。土坑墓均为竖穴土坑,大部分呈长方形,少数呈正方形或圆角方形,四壁平直,大小不一,颇有规划的创举。瓮棺葬均为竖穴,四壁里居然出现了斜弧壁、斜直壁,而葬具更是五花八门,奇异多样。我凝视着一个用作葬具的陶缸,思绪一时飞出去很远。那陶缸不大,但四周齐整,做工显然精细。我从它的出生想起,设想它由土变成泥陶的情形,又想到它在陶窑中被大火烧得不断喊疼的过程,最后才想到它随同主人走进这阴暗、潮湿的墓地,从此不见天日,一葬就是几千个春秋。也许这个陶缸的命运,维系着主人一生的宿命。生时,哭过笑过;死时,一同沉默。只有等到被发掘的那一天,才终于重见阳光和空气。显然,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陶缸的哭泣;也没有人会记起6000年前那个墓主的音容笑貌。这就是四时交替,这就是历史的残酷和公平。

然而,在当时,有人祭典墓主。墓主逝世,后人要焚香祭祀,甚而陪以众多葬品葬具。墓主生前也曾如此祭典列祖列宗,一代传一代,香火生生不熄。如今,斯人远去,祭礼无寻,唯留见一道又一道的烧痕,留下一个个依稀可见的祭坛,供后人凭吊与追念!

城头山,作为一本占地面积达到18.7公顷、文化含量无比深邃的大书,我即使认真阅读,仔细钻研,怕也难以穷尽其万分之一,更遑论它的文物价值和文化高度。当我来到北京“中华世纪坛”,在那条引人注目的青铜甬道上再次看到城头山的身影时,我终于明白,城头山何以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的又一个精神标杆,何以能够写进中学历史教科书,供学子孜孜以求。

走下城头山,回头再望,发现它在阳光下更加灿烂,更加多彩!我想:就借这幅美丽的图画,暂时代替一下城头山这本历史巨著的封底吧。不过,与其代表的古代文明相比,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或许,唯有对其好好地加以呵护和利用,才是这部史书的最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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