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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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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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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的秋天

陕北的秋天,总是在一场缱绻缠绵、轻柔细腻的秋雨的温情抚摸下,缓缓地揭开它那神秘而迷人的帷幕。

七月中旬,那曾经在山林间此起彼伏、交织成动人乐章的布谷鸟与杜鹃的啼鸣,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匿了声迹,夏天那炽热浓烈的气息也无声无息地从山野之间消散殆尽。七月末,田里的谷穗仿若羞怯的孩童,怯生生地探出尖尖的脑袋,满怀着好奇张望着这广袤新奇的世界。就在谷穗努力伸展、奋力生长之际,一种被称作“狗尾草”的野草也在谷子地里跟着谷穗一同肆意滋长。对于这些妄图与谷穗争抢养分的野草,农人是决然不会心慈手软的。谷子长得高的地方,锄头难以触及,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直接伸手拔掉。而天真无邪、纯真烂漫的孩子们却对这些狗尾草格外钟情,喜欢用它们编织出一只只毛茸茸、活灵活现的小兔子,那模样俏皮可爱极了。

当谷穗全部完成抽穗,田里繁重的农活暂且停歇,艰辛的除草工作也总算圆满地画上了句号。恰在此时,秋雨宛如一位温婉的女子,携着淡淡的哀愁和丝丝的凉意,在不经意间悄然飘落。

起初,秋雨宛如细密的牛毛,在空中悠悠地飘洒。那雨滴轻盈柔和,轻轻地落在大地上,仿佛是大自然在温柔地低语呢喃。未几,雨丝渐次交织成雨幕,天地之间变得一片朦胧。

秋雨落在屋顶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恰似一首舒缓悠扬的乐章。那声音不疾不徐,节奏恰到好处,像是在悠悠诉说着岁月的悠悠往事。顺着屋檐流淌而下的雨滴,一串串地滑落,犹如晶莹的珠帘,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巧的水花。乡间小路变得宁静而悠远,行人撑着伞,在雨中缓缓踱步,他们的身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流动的淡雅水墨画。偶有一两辆摩托车驶过,溅起一片水雾,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在雨中也显得格外柔和。

雨后的清晨,阳光仿若一位温婉柔情的使者,轻轻地倾洒在辽阔无垠的大地之上。清新宜人的泥土芬芳在田野间肆意地弥漫飘散,谷穗上挂满了晶莹剔透、宛如珍珠般的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恰似一颗颗璀璨夺目、闪耀着迷人光芒的宝石。

此时,村里的妇女们相互邀约,结伴走进田野。她们手提制作精巧的篮子,准备采摘一些地软软,为家人精心烹制美味可口的佳肴。孩子们也兴高采烈、欢呼雀跃地跟在后面,在田埂上尽情地奔跑嬉戏,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田野间悠悠回荡。

一场秋雨过后,远处的山峦,在雨的润泽洗礼下,宛如一幅刚刚挥就的水墨画卷。

远处眺望,山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缥缈云雾,那是秋雨留下的朦胧痕迹。这些云雾仿若灵动的轻纱,在山的怀抱中缓缓飘动、缭绕,赋予了山峦一种神秘梦幻的迷人气质。山尖在云雾的遮掩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位娇羞的仙子,犹抱琵琶半遮面。

山上的树木在秋雨的滋润下愈发郁郁葱葱。那深深浅浅的绿,有的如明艳的翡翠,有的似深沉的墨玉。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宛如镶嵌在绿色幕布上的珍珠,微微晃动,便滚落下来,滴入泥土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偶尔有几片被雨水打落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恰似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山的脉络在雨后清晰地展露出来,一道道山脊如同巨龙的脊背,蜿蜒起伏,气势磅礴。

随着阳光渐次洒下,山上的云雾开始缓缓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形成一束束金色的光柱,照亮了山间的小径。远处的山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仿佛一座被佛光笼罩的圣山。那斑斓的色彩,那静谧的氛围,让人心生敬畏,也让人的心灵在这秋雨后的美景中获得了片刻的宁静与慰藉。

陕北的秋天,是大自然凭借它的鬼斧神工精心绘制出的绝美画卷。它蕴含着农忙后的闲适,承载着秋雨的温婉,展现着山川的壮丽,也洋溢着那淳朴浓郁的生活气息。然而,时光悄然流逝,随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了这片土地,奔赴繁华的都市去追寻他们的梦想。村里渐渐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他们默默守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延续着那古老的生活方式。但无论岁月如何流转变迁,那金黄的谷穗、那缠绵的秋雨、那秀美的山川,都深深铭刻在每一个陕北人的心底。在每一个秋天来临之时,那关于故乡的记忆,如同陈酿的美酒,在心底散发着醇厚醉人的芬芳,勾起人们对这片土地无尽的眷恋与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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