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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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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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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里,慢板的乡愁

                        杨秀廷

走进时光斑驳的隆里古城,仿佛一脚跨入六百年前的明朝,匆匆的脚步,被这里的古风古韵轻轻地拽了一下。

在中国南方诸多盛满故事的古城中,始建于明洪武十九年(1386年)的隆里古城风骨独具,因明王朝经营西南的军事行动和文化输入,造致隆里气韵雄沉的性格里蕴含着许许多多柔美的细节。官衙、书院、民居,城墙、戍楼、护城河,织机、水碾、龙骨车,蒸米花、炸麻叶、做印盒粑,玩“花脸龙”、“迎故事”、演汉戏……这些物象,如一帧帧流动的册页,流布在这方土地上,延展成隆里古城“七十二人姓,七十二眼井”、“城内三千七,城外七千三”的繁华记忆。这座经由明王朝“调北征南”、“屯田戍边”而形成的军事城堡,现在仍较好地保存着明清时期的规划布局和清末民居建筑群。那些古宅门楣上的“郡口”、墨迹依稀的对联,镶嵌着鹅卵石的丁字花街,马头墙上的彩绘等等,都以丰富的表情在那里守望着。而今的隆里古城,是中国和挪威王国国际合作生态博物馆,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中国传统村落”“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中国最美休闲乡村”,隆里古建筑群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古城的居民是明代洪武年间“调北征南”的军人后裔,六百多年来,这些军人后代一直固守着故土——江南和中原的文化习俗,玩“花脸龙”、唱汉戏、“迎故事”是他们一代又一代沿袭乡愁的文化传承方式。

古韵悠悠六百载,隆里古城在岁月深处擦亮记忆的眸子,顾盼着流水般的岁月和来去匆匆的旅人。乡愁便从军屯后裔珍藏的发黄家谱和古街、古巷、古井尘封的故事里弥漫开来。

隆里古城位于贵州省锦屏县南部,明洪武十八年兴建,是一座鲜活的汉文化生态古城,至今生活在隆里的居民还保留和延续着江南的生活习俗,弥漫着古老的生活情趣,有极浓的历史韵味和文化魅力。丰厚、斑斓的“多元一体”屯堡文化在跨越了漫长的历史岁月后,犹如一颗明珠,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走在古城宽敞、宁静的大街上,耳畔传来鼓楼上叮叮噹噹的风铎声,时光一如千百年来的慵懒姿态,在这片边乡僻土上蹒跚着,我却因了唐代著名边塞诗人王昌龄与古城的传说而深深迷失在不见古人的遐想中。

乡关依旧,明月依旧。还是秦汉时的明月,还是诗人遥想过的边关。诗仙李白的一首《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使隆里这座地处夜郎之西、五溪之溪的古城添加了迷幻的色彩。当我置身隆里,漫步于彩绘一新的古城龙标书院,在隆里小学古色古香的教学楼里,听童稚的声音在一位年轻教师的带领下诵读李白的这首诗时,我仿佛看到了李白的“三千丈”白发正被岁月拉长,我又听到了穿越六百多年岁月却逾发浓烈的九省乡音。

杨花落尽子归啼,

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

随风直到夜郎西。

千年之后,这首诗歌里的乡愁早已萌芽、拔节、开花,在隆里古城薪火相袭的故事里轮回了无数次,而龙标书院里古色古香,流溢着唐宋遗风,铭刻着明清风采的门楼、中厅和一方荷塘,杨柳依依,古风犹存。诗人走了,龙标书院还在,古城人追寻浪漫的情怀还在,乡愁还在。

隆里是一座悠闲的古城,同时也是一个鲜活着乡愁记忆的地方。现在的古城居民,是明代洪武时期朝廷派驻此地的军人后裔,他们的祖先来自安徽、江西、山东、山西、陕西、河北、河南、江苏、福建等九省,从明代洪武初年的一次远征开始,这些军人和他们的子孙便开始了生命的无乡之旅。六百多年来,隆里人顽强地传承着祖居地的生产方式和生活习俗,包括蕴涵着江南文化气息的语言。

什么是故乡?我认为,那是一个人心灵疲惫中寻找的精神和物质的家园。精神上指的是寄托和依附,物质上是血管里的乡土物质沉淀。那是一个让人牵挂的地方,让人在快乐和痛苦时都会惦念的地方,那是个让游子从胸中奔涌的血、心头难愈的伤中看到过去生活的地方。在隆里,宗祠文化的发达让人惊叹,一座周长只有两千多米的弹丸小城,就有王姓、陈姓、江姓等近十座宗祠,而且均为高宅深院、气势恢弘的徽派建筑,构成一道独特的人文景观。仅王氏即有所王、西王等四大宗派,各宗派皆建有富丽壮观的宗祠。居民之家,无论是建于明清时期的窨子屋,还是赋予了现代色彩的新建民房,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书写有标志主人姓氏源流和家族声望的“郡口”,“三槐第”、“济阳第”、“五柳堂”表达的是一种寻根姿态,而“科甲第”、“书香第”、“开科第”彰显的是经纶世务的名望和后世的精神渴求。隆里的传统风习中,还有许多让外人无法触及其文化核心的东西。每年农历六月初六,在黔东南地区,苗侗人家晒契约、晒家谱以示对先人的追念,隆里古城里“官街”居民晒官袍,“木马街”居民则晒胡须。据说这两条街分别因及第宫帷者冠古城和长寿者众而自成一方精神领地。

隆里的寂寞是一种文化厚积中“无人会登临意”的无人喝彩,自娱便成为古城居民文化传承的一种人文关怀。玩“花脸龙”便是其文化觉醒的精神追问,舞龙者无论男女老少,皆画花脸,旦、末、净、丑皆有,一条龙即如一出京剧。

“花脸龙”是用来娱人的,与周边苗侗民族群体活动的娱神功能在文化特质上有明显的不同。舞龙是隆里人精神狂欢的日子,无论是节日玩龙还是平时为游客表演,隆里人一样激情四溢,只有在这些释放快乐的日子里,他们才会忘掉周边苗侗居民称他们为“客”的身份,才忘却了几百年来苦苦寻找家园、渴望重返故乡而不能的落寞。

在古城西门,我们拜访了正在扎制旅游商品小龙头的王兴胜老人,虽然老人听力不好,我们之间的交流有些困难,但从他的编、扎、磨、系、绞、糊等一系列细致而娴熟的动作中,我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丰富和喜悦。当几名游客到他家里来看他扎龙时,他还把龙头带到街头,兴奋地教游客舞龙的动作。当地人告诉我们,这位老人因为有一手扎龙的好手艺,在古城居民中享有很高的声望。在隆里古城,我深切地领悟到,龙,在隆里人的意念中,其实是作为人神合一的精神物象被推崇的。

明代洪武时期大规模的“调北征南”军事行动,在贵州高原上形成独特的军屯文化,因为“孤悬”于边地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加上与周边民族长期的军事碰撞和文化心理碰撞,隆里自然形成了汉文化“孤岛”。“孤岛”文化的强势传承,激发了隆里传统文化的凝聚力和创造力。

隆里人从来未停止过寻找祖籍故土的探求,他们渴望回归母体,但却遥遥无期,自然衍生出既相异于当地苗侗文化,又不同于母体文化的亚文化,整个隆里文化中,核心是对故乡的精神寻求,这从他们的日常生活、节日习俗中就很容易感受到。我曾在过去的田野调查中,在锦屏、黎平、剑河三县交界的青山界高寒山区,遇到在由隆里古城逃离而去的王姓、胡姓、姚姓、陶姓等族群。在那个纵横几百里、以高山“花苗”为主的山区中,那些隆里后裔一样保存着汉文化的习俗,操着与当今隆里人一样的口音。这些人基本上是清代咸丰、同治年间苗侗人民起义军攻占隆里时出走的隆里人的后代。现在,这些散落大山中的隆里后人年年来隆里祭祖,而隆里人却又到更远的地方去寻根,这样的往复,是何等漫长艰辛的心路历程,浸透了隆里人的多少血泪悲欢,只有隆里人才知道。

一千二百多年前,诗仙李白把“愁心”寄与明月,以宽慰“去国怀乡”、在离途遣道上的王昌龄。传说王昌龄到龙标后,兴教“以变风俗”,成为中原文化与西南少数民族文化交流的使者而被后人仰慕,其《龙标野宴》有“莫道弦歌愁远谪,青山明月不曾空”的旷达咏叹,为这片乡土滋生的文化乡愁作了精彩的注脚。

盘根错节于隆里古城的乡愁,是当年王昌龄的诗情蔓生的?还是明王朝“一人在军,全家随往”的师旅征战中种下的呢?这跨越千年的追问,隆里人已苦苦寻访了千百年,也许,答案早已凝结在古城宗祠彩绘陆离的飞檐翘角上,涌动在汩汩流淌清泉的古井中,沉淀在隆里人比岁月更绵长的思乡梦里。

而今的隆里古城,已揭开她藏在深闺六百年的神秘面纱,拂去沧桑见光彩,作为世界上第一座军屯生态文化博物馆,隆里古城已成为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正是隆里人生生不息的族群文化记忆,正是这种慢板的乡愁,成就了隆里古城今天的辉煌。

杨花落,子规啼,岁月的马蹄从夜郎古道上哒哒而过,隆里,在乡愁漫漶的时光回眸中,依旧深幽、古拙。

大凡有井饮处,自是风物满眼。古泉遍布的隆里古城,因其“七十二人姓,七十二眼井”的传说,自然被赋予了奇诡的色彩。

古井是隆里古城一道迷人的风景:节愍大街上井台突起的董家井,官街上被无数游子揣进梦里的大井,长寿街旁的深巷小井,古城东门外五骢山下井栏古拙的“泉远井”,大山林里冬暖夏凉的“碟子井”……这些喷珠涌玉的井泉,与龙溪河畔的炊烟一道,温润了隆里古城这方山水,也恩泽着这片土地。

隆里古城的寻常故事,就是从古井边每天清晨第一个汲水人的脚步声开始的。轻轻的脚步走过古城里鹅卵石镶嵌的“花街”,走过古城外光滑可鉴的石板街,然后挑着漾动晨星的水桶,在古城的街巷上洒下一路清晰的水印,把晨露带进古城,也引来了晨辉。于是,古城的井台边,街巷里,古宅中,那些古老的故事次第醒来。

古城是明王朝开辟“苗疆走廊”、经营大西南的军事行动产物,自明代洪武初年修筑,布局严整,街巷全由“丁”字路相接。城中吊井密布,除日常起居饮用,还具有防火和城防的功能,凸显于古城军事和战备的城防体系中。这些古井传承生息着军屯族群文化基因,复活了中原军士的故土生活情结,汩汩涌动的是六百年的乡愁。

隆里古城的古井群,经历清代咸丰年间的兵火相袭,加上隆里古城作为军事城堡的军事功能被淡化后,古城内外的一些古井被填埋或废弃,但时至今日,古城内仍有十五口古井、城外有四十口古井以不息的源泉丰润着这方土地。

隆里古城的那些古井,有的全用料石精工雕砌,体量宽宏,大器而孔武,端坐于大街上,泉涌如潮,如叱咤风云、决胜千里的将军,呵护着古城;有的荫蔽在古树群中,石砌雕栏,石桌、石凳罗列左右,端的是一副小家碧玉的婉约精致,清新宜人,引人遐思。在隆里古城西北角的“文博第”前,有一口深幽清澈的古井,静静安卧于小巷的北端,井是普通的吊井,井壁用青石堆砌,圆形的井口用一块大石料凿成,而井旁的一通“井神碑”却道出了它在古井星罗棋布的隆里古城中的独有地位。遍览隆里古城的古井,井旁大多立有古碑,一般记载凿井缘由、众人捐助财物等,以志“众镶之德”,而这一通“井神碑”,虽然只有几行字,却彰显了古城人亲水敬水的文化传统和对水的景仰感恩情怀。

隆里古城一位唱汉戏的老人说,隆里所的子弟走得再远,他们的心也走不出古城的井台边。老人慈祥的笑容里,分明溢满一种清泉般的暖意。这一脉暖意,正是沿着井泉的经脉奔涌而来,六百年一脉相承,温暖如初。

“何处寄乡愁,离人心上秋”,那是精神怀乡的浩叹。在隆里,行经之处,举目所见,处处乡愁。即如一枚木雕,一声呼唤,也漾动着“中原余音”。

隆里古城的花街默默承载着的,就是看得见的乡愁。

隆里古城的花街是有灵性的,像一册线装的风物志,乡愁就像一枚书签,引领着时光翻阅隆里古城鲜活的族群记忆。

一排排被时光打磨得发亮的鹅卵石,像漫涨的山溪水,顺着岁月之河,流淌过隆里古城的大街小巷,于是,在这座大明王朝遗落于黔地边陲的军事城堡里,便有了这积蕴六百多年的唯美物象——“花街”。

仲夏的一个清晨,我走过隆里古城有些清凉而寂静的街巷,几只白鹅正沿着草色青青的花街逐草而食,不时有人举步而过,那些鹅却只顾低头食草,悠闲自得,一副物我两忘的神态。我忽然被这样的景致深深地打动了,那满街的鹅卵石,被镶嵌成古铜钱等吉祥图案,与古民居门楣上彰显家族声望的“郡口”互为映衬,加上家家户户门前张挂的仿古花灯,自然呈现出一种让人心动的气韵来。而主街和深巷里的街面上,那些鹅卵石排列有序,恰似一队队迁徙的游鱼,灰白色的石子间冒出一芽芽新绿,那些小草簇拥着,像要给这些古街古巷织上一件绿色的衣裙。徜徉于古意氤氲的街巷中,遥想当年的金戈铁马,真有种穿越了时空的快意。

那是一道让人心仪的风景。鹅卵石组成的各种吉祥图案铺陈在各家各户门前,又从古城延伸向田园、山间,经过数百年踩磨的花街路面,蕴含着古拙厚朴之气,走在花街上,就如走进了一座风物宜人的花园。

我沐浴着晨光和东门鼓楼上叮叮当当的风铎声,从古城千户所遗址走过“来龙街”,街面上透出几分湿意,小草和鹅卵石上布满古城居民清晨汲水而归时洒落的水滴。古城东门往东四百米,有“泉远井”隐藏于古木森森的小山冲里。当地口碑传,古城的龙脉来自城东南方的五马坡,五马坡是古城所倚之山,为古城生命之源,自然成为古城人每天汲水饮用之处。虽然古城里现在仍有十多口古井还在发挥作用,因“泉远井”坐落于隆里古城的“来龙”之山,被人们赋予了神性,几百年来,这口“神泉”就被一条花街路从千年风物传奇中牵引出来,滋润了隆里军屯后裔炊烟袅袅的族群记忆。

隆里古城始建于明代洪武十九年,因军事需要而产生,支撑这座军事城堡的骨架是“三街六巷九院子”,“三街六巷”又衍生出二十多条街巷,所有的街巷交叉时,都构成“丁”字形,城中街巷转弯抹角,错纵复杂,构成明通暗阻、虚实结合的城防体系。这“花街”的后面,其实埋伏着许多锋锐的细节。

这花街,是隆里古城的一道风物密码,它见证了古城曾经的烽火硝烟,也牵记着古城人家的悲欢离合。

对一个地方的思念,或许有千万种因由。而对于隆里古城的来说,有一种乡愁发端于味蕾上的记忆。

在隆里古城,任何一个日子,无论阴晴,不管春秋冬夏,只要手握一杯洋溢着山野性情的节骨清茶,端坐于时光堆积的寂寂深巷中,或依一座古色古香的明清老宅,或借一方鹅卵石铺墁的青砖小院,慢慢地品着米花、麻叶这些美食,也慢慢地打量着自己的心事,那种清幽的气息,那样柔软的时光,足以温暖一个人的生命旅程。

一位多次到隆里古城做族群文化田野调查的专家说,隆里古城的饮食风格浸润着浓酽的族群记忆,体现在风习流变上,那就是江南和中原生活方式的承袭,这种承袭是隆里古城人几百年来对本民族生活方式的坚守。

因明代洪武初年“调北征南”而修筑的隆里古城,铁马金戈的故事已经随岁月淡淡远去,六百多年的乡韵乡情,却已凝结在印合粑、酱粑、血粑、腌鱼、米花、麻叶、菜粑粑等等这些日常的物象里。有了这些灵敏的触角,无需经验提示,也无需生活的碰触,乡愁就在平常日子里抽丝吐绿,年年岁岁,涵养着古城生生不息的传说。

“印合粑”恰似阅读隆里古城这册线装书的一枚书签。这种粑粑,先把糯米面经过精雕的印模挤压,做成花、鸟、鱼、龙等吉祥物的形状,再配上桃红柳绿般的点染,已是出落得仪态端庄,待从热气腾腾的蒸笼出来时,自然是雍容富丽,动人心魄。小孩子的嘴巴总是要馋一些的,可是,在隆里古城,守在蒸笼前嚷着要吃“印盒粑”的小孩们拿到“印盒粑”后,却舍不得吃,把它当成心爱的玩具,带到街巷中或邻居家玩耍去了。

每次走进隆里古城生态博物馆资料信息中心,我都要在生活展示区里久久驻足,那里陈列的木雕“印盒粑”印模,一块杂木板上凿刻着六个直径约八厘米的印盒,构图和刀法很是老道,既透出乡野的朴拙,又暗藏着匠气和精明。虽然它已经远离了灶台和烟火,那些裂缝里甚至早已布满灰尘,一如沉寂经年的尘暗貂裘。我常常想,这多像一出戏剧人生,其实,这样的结局,只是一个停靠,比如从未曾老去的乡愁,从未曾被遗忘的滋润日子。

在纷繁丰饶的食品世界里,能像“印盒粑”那样把乡愁印在人心里的能有几许?

在隆里美食中,酱粑可谓有担当的一品。酱粑是隆里古城特有的传统名优食品,相传已有数百年历史。这种食品在以前只有生活富裕的人家才有,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宾好友的上等佳品。而今,隆里家家户户都做酱粑,用来招待亲友。其颜色鲜艳,酥香可口,营养丰富,其味甜、辣、香俱全,吃起来甜中带辣,辣中有香,芳香扑鼻,多食不能,少食还想。隆里人说,这种“怪味”食品,就像思念,没有它,生活就有些寡味,多了呢,日子会有些辛辣,难免还会呛出些沧桑感叹。

隆里古城传统食品的共同特点是酥香色美,可口,食而不腻。这些食品在隆里古城之所以长盛不衰,不仅因为它们已经成为承载故土情结的日常消费品,更因为这些食品在隆里人的婚嫁仪式中成了好彩头而让人倍感亲切。

隆里是一座被乡愁赋予了灵性的古城,这里生息着一个有着丰饶内心生活的族群,古城的老人说,在隆里古城,玩“花脸龙”、演汉戏、迎“故事”这些文化活动,就像他们平日里抽烟喝酒一样,已经有了六百多年的瘾,是永远也戒不掉的。隆里人把家家户户自己烤制的米酒称为“酿了六百多年的烈性饮料”,难怪这六百年来,隆里古城的乡愁总是深了,浅了,又深了。

时光积淀沉厚的包浆,也羽化灵性与轻盈。隆里族群就是这样从容,自在,乐观,自信,追赶记忆,培护根脉,且歌且行,六百年一路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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