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山河

千年的山脉叠嶂丛林深浅
进山的先祖携带中原的种子
长满千里河川
荞麦花在喀斯特的背脊上盛开
洋芋在嶙峋的石旮里填饱深山的欲望
青杠树蜡黄本土人家
风吹山烟
飘不走的僻壤
悄然，在蚕丛鸟道的危乎高哉里
长出飞腾的翅膀

老家在山垭上，川黔铁路从门前过
父亲和修路的队伍越走越远
远到一条新的铁轨从屋后的山巅穿过
不再盘山绕，径直钻山中
大娄山峦，呼啸
擎起山庄，奔富

外婆的家是所有孙儿们的圣地
一棵枣树抑或一张凳子都令人感动
我的外婆家住岩上
千刃石灰岩壁罩住人烟稀薄
嶙峋的山石陡峭一弯山路
水泥路家家通的时候，外婆没有享受到
那双小脚啊，让山石磨滑成玉
熬不过山高路远的小女子们
嫁出山外，荣耀泥巴墙
如今把这儿是旅游目的地
江南的小屋眨眼间矗满高山
村庄惊绽奇山异水

父亲的三岔河和川黔公里平行
在山崖的壑底，通往爷爷入川贩盐的水道
纤夫的号子声随山溪的轻浪流远
埂从河湾里沿着山岗爬
攀进姐姐知青年代的田土
一度因几分天地纷争到公社
刚刚挂上树的青果，就被哄抢殆尽
眼前，满山偏野的果子红澄澄的
山人们都懒得摘，没几个小钱
他们把山沟变成花海千万亩
高山里伸出一座附加值的峰
千峰万山里缀满丰硕的果实
它的名字叫国家自然保护区、生态区、风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