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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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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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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记忆(散文)

去年春节,我携妻儿回到湖北老家。

老家是被誉为“麋鹿之乡”的鄂南明珠石首。或许是阔别多年、平时甚少回乡的缘故吧,小镇早已物是人非。以前街道两旁一排排整齐粗大的法国梧桐,早已不见踪影,道路边低矮的小平房,被一栋栋2、3层的楼房取代。以前熟知的街坊邻居或已故去,或移居他处,新的居民大多由周边农村地区迁移过来,基本都不认识。小镇留下的,只是满满的乡愁和难忘的童年记忆,令人唏嘘不已。

然而,老屋还在,父母还健在。年已古稀的父母站在老屋前翘首以待,车停在门口的一刹那,幸福象花儿一样盛开脸上。看到几年未见的孙女孙子,父亲竟然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兴奋异常。父母亲明显比以前老了,头发几乎全白,厚厚的冬衣严实地包裹着瘦小的身躯,蹉跎岁月深深地刻在脸上皱纹里。老屋也不是记忆中的老屋,或许由于时间久远,屋顶的红瓦片颜色渐次暗淡,承受岁月洗礼的外墙墙皮部分脱落,墙面混浊灰暗,像一个风浊残年的老人。只有老屋门前那几棵粗壮的落雨杉,更加高大挺拔、直插云霄,充满着对天空的向往。

在老屋,我默默地走进每一间房,仔细端详每一件物品。挂在墙上的镜框框边早已锈蚀,里面一张张老照片,无不勾起我对往事的美好回忆和匆匆岁月的无限留恋。静卧在房屋墙角的那口大米缸,依旧浑实憨厚,母亲至今还拿它来承装平日的口粮。儿时睡过的大木床静静地躺在内屋,尽管木架颜色都已斑驳,睹物生情,在我心里涌起阵阵暖流。

这时,我流离的目光定格在桌面的一盏油灯上。这是一盏年代久远的油灯,玻璃灯罩上依稀留有黑色的残烟,椭圆的灯座内似乎弥漫着煤油的味道,一条黑色的灯捻拉长着深深的记忆。煤油灯孤独地站立在凹凸不平的桌面上,寂寞地品味着生活的喧嚣。我静静地凝视着那盏小小的煤油灯,看到它,就仿佛看到过去的温暖岁月,回想起它带给我的快乐,勾起对童年时期的美好回忆。

上世纪7、80年代,由于生活物资的匮乏,人们生活条件普遍不高,煤油灯的使用在鄂南农村地区极为普遍,家家户户生活中都离不开那一盏盏昏黄的煤油灯。其实,煤油灯的制作是极其简单的。随便找上一个用过的墨水瓶或其他的玻璃瓶,在瓶盖上钻一个小孔,再用细棉绳或旧棉布条当油捻,放入装上煤油的玻璃瓶中,一个普通的煤油灯就做成了。嚓上一根火柴,轻轻点在灯外的油捻上,煤油灯就会发出昏黄的灯光,照亮整个屋内,小小的煤油灯带给家人的不仅是光明,更是和谐和温暖。至今我还清晰记得,每天傍晚时分,在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围坐在厨房灶火旁边吃饭,大人们说着家长里短,我和哥哥则缠着奶奶给我们讲故事,妈妈则给我们缝补衣服,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的场景至今令人难忘。

记得上小学五年级后,学校就开始上早晚自习了。那时候学校还没有安装电灯,照明就全靠同学们从家里自带煤油灯了。然而,教室内的煤油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家庭条件差的同学就两个课桌合并,4个人围着一盏煤油灯温习功课、做家庭作业。如果有同学端不来煤油灯,就象匡衡凿壁偷光一样将书高高举起,借用别人的灯光看书。如果邻座的同学谁要是与别人发生矛盾的话,还会在看书时将灯光遮住,让别人看不到。现在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都感到一阵阵温馨。

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我所在的小镇也通上了电,家家户户用上了电灯,结束了祖祖辈辈点煤油灯的日子。当电灯明亮的那一刻,全镇人象过年一样欢呼雀跃,电灯也象燕子一样飞进了每个家庭。由于照明由燃油改为用电,人们的生活也变得一天比一天明亮。不久,电视机、收录机、电风扇等家用电器也纷纷走进千家万户,人们普遍过上了有电相伴的日子。煤油灯从小小的生活侧面映射着时代的变迁,见证着社会的飞速发展。从此,煤油灯也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也成为一种记忆、一种符号,深深镌刻进我们的童年记忆,留下的是满满的乡愁。

看着眼前的这盏煤油灯,我不禁陷入深思。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我永远忘不了那盏煤油灯,忘不了煤油灯温暖过的岁月。煤油灯,曾经点亮过我们漆黑深沉的岁月,也曾燃烧过我们贫瘠而富有的童年。任科技现代文明之风掀起时代的裂变,任五彩霓虹辉煌城市的夜空,但这盏煤油灯火又怎能熄灭,青春的记忆又怎能褪色。请拨亮我们过去岁月的灯火,燃烧和照亮孩子疑惑懵懂的表情,告诉他们:点亮人生,需要时时加油方可阔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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