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的那碗小炒肉

妈妈做的那碗小炒肉

文\宪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离开爸爸妈妈生活有二十多年了。

今年“五一”假期前一天晚上，妈妈突然给了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中漫不经心地对我说：“老大，这两天我老是梦见你，你们没生病嘛？明天就放假了，你带起小琴（我媳妇）和源源（我儿子）他们回来嘛……”。

我在电话中告诉妈妈：“我们一切安好，工作和生活都挺愉快的；明天我们有点事情，后天早上我们就回来了。”

妈妈听我说是要回去后，尚未挂断电话就对我爸爸说：“他爸，他们后天要回来了，你赶紧把冰箱里的那两块肉拿出来解冻嘛。”

挂完电话，我的心情久久没有平静。心想，妈妈最近一定是想我了，要是此时此刻回到妈妈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刹那间，想念母亲心如一棵挂在客厅里的电灯，照亮了客厅里的每个角落，于是，我收拾着行李，准备带着他娘俩当晚就回到妈妈的身边。

当我正在整理行李时，儿子跑过来对我说：“老爸，您收拾行李干嘛？”

“我们今晚去妈奶奶家好吗？”我答道。

儿子说：“老爸，你明天晚上不是还有应酬吗？再说，我都和同学们约好了，明天早上去万峰林玩呢。”

儿子话音刚落，我才恍然大悟。本星期一晚上，一位从四川过来经商多年的老朋友，说在“五一”那天，他老家有几位贵客要过来，邀我晚上吃饭时陪一下。因为是好朋友，我没多想就答应了。没想到是，糊涂的我竟在接到妈妈的电话后，把这些全都给忘记了。

我把整理好的行李放在客厅后，儿子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老爸，过来跑我看电视嘛！这电视可好看了。”

在儿子的死缠烂打下，忐忑不安的我只能服从儿子的安排，陪他一起看正在热播的电视节目——我们的少年时代。

电视节目中，尹柯是位德才兼备的优秀学生，打棒球是他的爱好，也是他的特长。但他的妈妈由于受到“唯分数闯天下”思想的影响，不顾及儿子的感受，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尹柯身上，导致尹柯离家出走。

尹柯的做法是不对的，再怎么样也不能离家出走。

尹柯的妈妈盼子成才心切，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儿子身上，应以引导为主，征求儿子的想法和对人生的打算，这样才会让儿子欣然接受。

看到这儿，我突然间想到了妈妈二十多年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那是1998年4月初的一个周末，正在读初三的我回到家时，看到双手敷满烟油、脸上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妈妈，心里如打翻五味瓶的我，心里面直想：“一定要好好读书，改变家里的生活面貌，让父母不再受苦。”

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说：“儿呀！不要去考哪些竞争大的中专学校哈，考个师范学校，有个工作就行了。”

我当即回答母亲：“好的！妈，我一定努力实现，不会让您失望的。”

1998年6月，在面对人生第一个抉择之时，因为家庭的贫困，我果断放弃了上高中的念想，结合妈妈对我的希望，我综合选择了一所竞争力极小的中专。

那年9月，我被这所中专学校给录取了。在接到通知书那天，妈妈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就在我沉浸在当时的喜悦之中时，儿子打断了我的回忆，他说：“老爸，休息了，现在都十一点过了呢，明早你还要带我去玩啦！”

当晚的睡梦中，我似乎已回到妈妈的身边，妈妈在切肉，我在大把大把的把干了的木柴，送到灶孔内，火烧得旺旺的，直听到锅里响着“哧哧哧”的声响，一会儿功夫，一碗香喷喷的小炒肉上到了桌子上，我们一家人有说有笑，享用着妈妈炒的那碗小炒肉……

第二天早上，儿子早早起床了，我们吃完早餐，按照与他同学相约的地点，驱车来到万峰林脚下的乡愁集市。

我对儿了没有更多的要求，只要他能成人就行。所谓成人，前提就是健健康康成长，至于喜欢玩什么、做什么，我都应允。在踢足球、游泳、打游戏、练书法、看图写成语等一系列活动中，我几乎全程参与，有些是我当他老师，有些是他当我老师。因此，在平常的学习和生活中，在别人的眼里，我们根本不像父子，更像是朋友。

在乡愁集市，儿子与两位女同学玩得可真带劲，他们顶着太阳的炙烤，挖沙、啃鸡腿、穿梭在一幢接一幢的民宿之间……一直玩到下午16时许，我们才回到家中。

当天晚上，在陪老朋友的贵客就餐过程中，老朋友点了一桌子的菜，其中肉类就有五六个。不难看出，老朋友的这些贵客之珍贵。

然而，坐在一桌子的菜前，经过我的细细“盘查”，这些肉类都是些扣肉、猪脚等，没有一个像是妈妈炒的小炒肉。突然间，我又开始想妈妈了。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天亮。从事个体行业的妻子，说她预约的还有客人要忙，不能与我们一起回去。我和儿子带着些许遗憾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通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当我把车子停在老家的院子里时，一种归来之感油然而生，刚下车的儿子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随口便喊：“奶奶，我们回来了！”

听到孙子的叫声，妈妈打开房门高兴地说：“你们来了，饿了吧，我给你们弄吃的去。”

我们刚刚落脚，妈妈便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一边催父亲打辣椒水，一边催我们洗手吃饭。

看到那新鲜的窝鸡菜、新鲜的折耳根叶子和那碗别具一格的小炒肉，看得我直冒口水。

在一旁打着辣椒水的父亲告诉我：“你妈妈今天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忙这忙那，说是要给你做小炒肉。”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我心里万般激动，但也特难受。激动的是我的妈妈心中的地位，难受的是外出工作了，回家陪妈妈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是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因为生存，因为自己的事业，不得不要外出打拼。但是，在外工作的我们，真的那么忙吗？其实不然，我们有很多假期，也有每年休年假的时间，但我们没有把这些宝贵的时间用去陪伴自己的父母，而是把这些时间都用去那些应酬上去了，用去外出旅游上去了，以致我们的父母在想念儿女中孤独地度过一天接一天、一月接一月、一年接一年的时光。

在生时不去陪伴父母，父母离逝后却去思念父母，这是我们这代人所犯的通病。尤其是一些特别奇葩之人，父母在世时不去看望、不去陪伴，待他们离开人世后，却以种种方式祭奠父母，包括请道士先生做七天道场，立一口特大的石碑，请一些衣着暴露的女子跳金钱棍、跳花灯和其他表演等，看似对父母尽孝，其实是以此为自己敛财。当然，有的确实是想生前没得好好陪伴，通过热闹的丧事表达一下自己的孝心，有的则是通过这些表面文章显摆，告诉人们他们挺有实力，在外混得不错。更有甚者，父母在世时吃不饱、穿不暖，在外花天酒地的他们不管不问。父母逝世后，每年节假日，他们却花大把大把的钱买烟花、火炮等物，在父母的墓前燃放，弄得过乌烟瘴气，在他们看来是尽孝，在我看来是作秀，而且污染环境。

其实我也其中的一员。以前，自己总是以忙为借口，无论假期还是节日期间，任凭父母电话的怎样“催促”，总是以忙为借口，整天参与那些无效的应酬，把自己的父母搁置在一边。

五年前的一天，我七十多岁的奶奶因为医治无效逝世。我回到老家安葬完奶奶后，爸爸妈妈在悲伤之中向我诉说起奶奶生前的好些故事。

妈妈告诉我：“虽然奶奶生前家境不怎么好，但在他们的陪伴之下，奶奶在临终前并没有很多遗憾，唯一的就是挂念我这个远方工作的孙子。”

妈妈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奶奶生前的许多场景，让我想起了许多许的不应该和许多许多的遗憾，但为时已晚。从那时起，我重新梳理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工作之余，多抽些时间陪伴自己的父母。

虽然我天生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我是位想到就必须做到之人。

在劝说父母与我到工作之处生活无效后。从那一年起，工作再忙，每个月我都要抽出时间回到老家，与父母团聚，与他们交心谈心。想他们之所想，急他们之所急。

每一次的陪伴，有着每一次不同的感悟。他们渐渐老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头发渐渐白了……

每一次的陪伴，我的好些心事妈妈也一目了然。在她的心里，就是希望我有一个好的身体。正因为如此，每一次回到老家，妈妈都为我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尤其是我特喜欢吃的小炒肉。

在那天的饭桌上，妈妈一个劲地向往我的碗里夹菜，夹得最多的就是小炒肉。

“儿呀，你们小时候家里油都吃不上，我知道你喜欢吃肉，你快点吃吧！多吃点！家里还有不少肉，吃完了妈妈再给你做。”妈妈一边夹菜给我一边说。

吃着妈妈夹给我的小炒肉，我心里是多么的缴动，是多么的满足。心想，父母在，家就在。以后，我一定要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在父母身边，他们好了，我们工作也会很顺心，一切才会安好！

近几年来，在党的一系列惠民政策下，老家的基础设施建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家也变成了现代化的新农村。站在二楼阳台上的妈妈，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正在施工的大道对我说：“儿呀！那条大道修通后，以后你们回来几十分钟就到了。”

我兴高采烈地说：“妈妈，以后出发前我先给您打电话，到家后就可吃到热气腾腾的小炒肉了。”

我的话音刚落，满脸堆满笑容和皱纹的妈妈怀着感激的心对我说：“儿呀！我们过上这么好的生活，吃上小炒肉，是30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今天，我们得感谢党中央！感谢党的好政策！感谢习近平总书记！你们要好好工作，要对得起党，对得起祖宗，多做好事、实事、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