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真快呀,马上又到春节了。
过年,曾是儿时的念想,那时总感觉时间过得太慢,每到腊月就掰着指头一天天的数,盼着三十的到来。现如今,时光都去哪儿啦呢?这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是腊月十几了。年,越来越近了。
现在人们常说年味儿越来越淡,过年也变得越来越没意思了,曾经盼年的期待,早已被“怎么这么快又过年了”的感叹而代替。
那年味儿究竟是什么呢?
每次对自己发问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怀念小时候过年的场景。那时一进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碌起来。父亲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粉刷房子是每年腊月里必须做的事情,不管多冷多忙都是如此。邻居们说“就数你家的墙白,怎么又刷啦。”父亲总是笑着说:“过年就要有新面貌,讨个吉利。”
前一天父亲就开始做准备,把块儿状的“大白”泡在大盆里。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所有的家具统统搬到门外。父亲把条状的“火碱”放进小盆,用开水一沏,“呼啦”一声,一股热气升腾起来,火碱即刻融化。然后,火碱水倒进调好的面糊里搅动成粥状,再倒入泡好的大白里,调匀后就可以使用了。父亲一会儿站在高处,一会儿又蹲下身体,忙上忙下,白色的浆点子零零散散地落在父亲身上。粉刷好的墙壁四白落地,好几天都散不尽一种特别的味道,现在回味,那就是一股年味儿啊。
每到腊月母亲就更忙碌了。提前纳好的鞋底在三十前都要做成鞋子,记得最初做的都是“骆驼鞍”棉鞋,后来做的是“五眼儿”棉鞋。先按鞋样剪裁好鞋面,絮棉花、沿鞋口,再用小工具砸上金属鞋眼,最后绱鞋底,一双双大大小小的棉鞋就如同工艺品似的摆放在那里。有新鞋还要有新衣,母亲有一双巧手,我们的衣服都是她裁剪和缝制的。那时,我的衣服和鞋子经常赢来小伙伴们羡慕的眼光。母亲还经常给邻居们帮忙,所以在我的记忆里,一年到头,母亲总有干不完针线活,嘴角上总有一根用牙咬断的线头,手里总有纳不完的鞋底。棉衣褪了色,母亲将其拆洗后用煮开的染料翻新,手上总会留着各种颜色。每当看见新衣新鞋,那就是年味儿吧。
物质匮乏的年代,买东西都凭票证。每家一个购货本,第一页是碱面、第二页是火柴、第三页是肥皂,后面是二商局系统的商品、供销合作社系统的商品,最后是禽蛋总公司系统的商品。每页都有年月的条格,每买一次就在相应的格里划勾。每逢年前,就要排队去买按量供应的带鱼和花生瓜子,看见人们提着各种日常很难买到的食物时,那就是年味儿了。
腊月二十几,父亲就会到娘娘宫给哥哥买鞭炮、空竹,给我买头花和扎辫子的彩绸 ,还有灯笼。那年父亲给我买了一个粉红色的纱面灯笼,我很是开心。正月十五晚上,小伙伴们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灯笼,里面点着蜡烛,嘴里喊着“打灯笼烤手嘞,你不出来我走嘞”,玩的可高兴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蜡烛倒了,漂亮的灯笼瞬时化为灰烬。我看着烧的只剩几根铁丝骨架的灯笼,眼泪流了下来,从那以后每年父亲买的都是玻璃灯笼。记忆中,某一天早上睁开眼,看见枕边放着漂亮的头花、彩绸、灯笼,那就是年味儿啊。
家家户户开始炒花生瓜子,那就快到三十了。铁锅放入沙子,后来也有用盐粒代替的,将其炒热再放入花生,“噼噼啪啪”花生的爆裂声,这就是的年味儿。
各家蒸熟又白又大、打上红点儿的馒头就是年味儿;胡同里飘出炖肉的香味就是年味儿;男孩子们把成挂的小鞭炮拆成一个一个的放,那就是年味儿……
这些如同老照片的记忆早已泛黄;这些抹不去的年味儿早已成为故事。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可年味儿去哪了呢?想来想去,其实年味儿就在我们每一天的生活里。
现在无论春夏秋冬,走进超市或菜市场,就会让你眼花缭乱。想吃什么、想用什么都能买到。甚至可以足不出户网上选购,下单货物送进家门。打开满满腾腾的衣柜,翻看着各种款式、各种质地的衣服,总觉得还是少一件。单鞋、棉鞋、旅游鞋,高跟的、平跟的,高筒的、矮帮的,都摆出来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是到了鞋店。在商场只要相中了哪件衣服或是鞋子,随时可以收进衣橱。孩子们的玩具更是应有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样都不少。手机、电脑、电子产品比成年人还精通。不愿做卫生可以请家政;不想做饭了出门进饭店就撮一顿;哪天在家呆腻了,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如今我们太幸福了。
您是否觉得,年味儿没有淡,而是更加浓郁了,因为我们每天都像是过年,每天都有吃穿玩的享受。细数现在生活,与儿时的生活相比较,我们每天都感受年的味道,每天都感受着生活的富足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