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燕

在苍茫的天际线，狂风卷集着乌云。

在乌云和天地线之间，山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她们一会儿低头俯冲，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云霄，她们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

她们在暴风雨来临前呻吟着──呻吟着，她们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天地深处。

山雀也在呻吟着──她们这些山雀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她们吓坏了。

蠢笨的猫头鹰，胆怯地躲藏到了树洞里……只有那高傲的山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乌云压顶中飞翔！

乌云越来越浓，越来越低，向地平线直压下来，而狂风一边在歌唱，一边冲向空中，去迎接那雷声。

雷声轰鸣。山燕在风中摇曳愤怒，跟雷声争鸣。

看吧，狂风卷起一层层落叶，恶狠狠地把她们甩到空中，把这些飘零的舞者摔成碎末。

山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掠过飘零的破碎的碎叶间隙。

看吧，她们飞舞着，像一个个精灵──

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

她们在大笑，她们又在号叫……

她们笑那些乌云，她们因为欢乐而号叫！

这个勇敢而有魄力的精灵——

她们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她们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

是的，遮不住的！

狂风怒叫……

雷声轰鸣……

乌云席卷，那是一片黑色的火焰，在无边的天地线上燃烧。

地平线伸出利爪，终于抓住了闪电的尾巴，把她们狠狠地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

这些闪电，像一条条金龙，在天地间肆虐，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山燕，在怒吼的云天里，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

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