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渡

夕阳照在玉带河上波光粼粼的，就像打碎了的镜面一样，闪烁着刺眼的光亮。这时河边开始热闹起来了，大人小孩三五成群地在河里如游龙穿梭，或踩水打水仗，或慵懒地在河边擦洗身子，清澈而又湍急的河水把人们一天的疲劳和炎热洗得干干净净。

玉带河并不是条河，它实际上是县城东边的一条灌渠。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为解决一百多万亩水田的灌溉问题，东昌县出动30余万劳动力，奋战三年整，在丰河上游樵舍段开挖出一条100多公里长的灌渠。灌渠如一条玉带，镶嵌在如东昌县的大地上，人们称之为玉带河。玉带河的水源地是龙头山水库，方圆几百平方公里都是茂密的森林，因此水质清澈，人们可以清晰地看见河底的水草在流水的压力下翻飞起舞，一些小鱼在水中尽情嬉戏。为方便附近百姓游泳，准确的说是方便他们洗澡，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水利局在县城东边的玉带河上筑了两百米长的立坡，修建了台阶，从此这里便成为县城天然的浴场。

闻武在玉带河游了四个多小时了，他前进的距离总共不到两公里。此时正是灌溉的高峰，樵舍闸完全打开，河水丰沛，水流湍急，一般的游泳爱好者前进十米都难，只有海昌俱乐部的泳友才有前进两公里的实力。闻武游泳并不是为了消除疲劳和炎热，他是在为横渡琼州海峡进行基础训练。

从玉带河上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河两岸万家灯火，像群山上闪闪烁烁的萤火，将县城的夜晚装点的如梦如幻。闻武穿好衣服，打开手机一看，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局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拨通电话，主任告诉他，庞局长请他明天上午去他办公室一趟。闻武满腹狐疑，庞局长是局里一把手，他在局里就一边缘人物，局长找他能有什么事呢？

闻武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东昌县农业局农技推广中心工作，十几年的时间由一名技术员干到副站长。农技推广中心是个事业单位，闻武对仕途不抱奢望，站长只有四十五岁，接他的班是十几年以后的事。结婚后，闻武的身体像吹气球样迅速胖了起来，一下子超过90公斤，到医院一检查，有了脂肪肝。医生告诉他，脂肪肝容易发展为脂肪性肝炎，甚至肝硬化、肝癌，必须加强锻炼。从那时起闻武就开始锻炼，医生说游泳是最好的运动，因此他选择了游泳。他几乎每天都要去游泳，一年游泳的时间少说也有300天，平常他的生活就是家、单位、游泳三点一线。游了两年，他的脂肪肝没了。后来，他爱上了游泳，加入了本市的海昌俱乐部。这些年，他随俱乐部参加的自然水域的比赛不少，钱塘江、千岛湖、新安江都去游过。按他的话说，感觉一天不下水就浑身不舒服，平时哪怕再苦再累，下水游一圈顿时神清气爽。

“小闻，最近身体还好吧？” 走进局长办公室，庞局长亲自为他沏了杯茶。

“谢谢局长！我的身体棒得像头牛，一次性游十几个小时没问题。我还准备继续参加横渡琼州海峡呢。” 接过茶杯，闻武显得很激动，不是每个人都有面见局一把手的机会。

“是这样，新南乡东山村我们局的扶贫点。局党委研究决定，由你出任东山村第一书记。”

“我没农村工作经验，怕干不好。”

“你年轻，有冲劲，有恒心，局党委认为你最合适。你连琼州海峡都敢横渡，还怕完不成脱贫攻坚任务？”

“我尽力吧，尽量不给农业局丢脸。”

闻武的表态是没底气的。实际上，他对自己能否胜任东山村第一书记这个岗位心中无数。傍晚，闻武又将自己扔进玉带河，一游就是5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他基本上每周隔天游一个5000米，一周一个10000米，也会找机会练一练15公里。开始游泳的时候，他多次想打退堂鼓，但为了身体健康，他咬牙坚持下来了。他想，如果我像游泳一样做工作，我就一定是个合格的第一书记。

东山村共376户1836人，是省级“十三五”贫困村。闻武下到东山村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村情，从而找出脱贫致富的思路。他迅速转变角色，每天走访入户，很快就掌握了九联村的村情——地理位置偏远，村里没有产业，村集体一贫如洗，村民收入来源主要靠种水稻、养鸭。

怎么发展村里的产业，提高群众的收入，改变贫困的面貌呢？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闻武脑海中。

东山村地处丰江下游，星子湖畔。星子湖烟波浩渺，水急浪高，这里水域状况和琼州海峡有异曲同工之处。闻武来东山村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了星子湖，在这里训练远比在玉带河训练要好得多，这对他横渡琼州海峡是大有裨益的。闻武每天都要在星子湖畅游一个小时以上，他想以游泳的方式认识一片海洋，靠自己的力量去丈量琼州海峡。

这天，闻武从星子湖爬上来，透过月色，看到村里和周围都是成片的稻田，适合机械化作业，一个念头瞬间从脑海冒出。

“郑书记，我琢磨着村里办个农机合作社，发展农机社会化服务。”闻武连夜找到村书记郑和元，兴致勃勃谈了自己的构想，“这既可以服务群众，又可以增加集体经济收入。你看怎么样？。”

“我们乡已经有十几家不少成规模的农机服务机构，能保本就不错了，发展农机合作社没有前途。” 郑和元五十多岁，身材高大，一副憨厚的样子，他本以为这个新来的第一书记有什么高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是不是他们规模小了？” 闻武仍不想放弃。

“这与规模大小没关系，合作社的农机一年才使用两个月，赚钱才怪呢。” 郑和元直击问题要害。

闻武泄气了，好不容易有个思路，原来不切实际。

农机合作社这条路走不通，闻武只好继续踏踏实实走访农户。一方面，他将东山村的情况发到同学圈、亲友圈、同事圈，希望大家给他出主意。可是一个多月了，所有渠道都没好建议给他，不少人建议由农业局筹资500万，在村里修建标准厂房，一年租金起码有十几万。闻武觉得这办法很好，但在东昌县是行不通的，因为东昌县的财力并不阔绰。

有一天，有一个浙江老板找到闻武，希望在东山村投资5000万元盖个服装厂，一年给村委会管理费30万元，企业可以安排500人就业。闻武大喜，当即与浙江老板签约。不久，服装厂奠基，闻武在台上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他瞥了一眼台下，台下空无一人，回头－看，见浙江老板扬长而去。他急了，大声呼叫：老板！老板……！他急出了一身的汗，赶紧追啊追，突然“噗”的一声，他不小心掉星子湖去了。一个漩涡将闻武卷入湖底，他拼命挣扎，感觉喘不过气来。他使劲往上划，仍划不出水面……。

他惊醒了，原来是在做梦。

一天，郑家三组养鸭户郑春发来到村委会，称鸭蛋行情不好，每斤只能卖4.6元，连5元的成本价都不到，问闻武能不能帮忙找销路。闻武发现，郑春发家的鸭子都是散养在农田里的，鸭蛋品质既好又稳定，可以大规模投放市场，用品质赢得客户。闻武了解到，在东山村周边，像这样的养鸭户有很多，最头疼的还是销路问题。闻武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痛点，决定把帮助农户销售滞销农产品与发展村集体经济结合起来，走出一条符合东山村实际的产业扶贫道路。

这次闻武不敢贸然行动，他特地拖了一车鸭蛋去市里的农产品市场去试试，发现品质好的鸭蛋很受市场欢迎。他心里有底了，于是找到郑和元，商量着由村会牵头解决群众鸭蛋销售难的问题。

“现在搞市场经济，村委会干吗趟这浑水？再说，村委会没人会做生意。”郑和元一脸不满的样子，他怕给村委会惹麻烦。

“我来做。” 闻武表态道。

“你怎么做？要做生意要有人手，还要购买运输车辆，请专业司机。” 郑和元不解，“我们村可买不起车，这要靠贷款，万一生意亏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既不要人，也不买车，我采用互联网模式来销售鸭蛋。” 这回闻武做了市场调查，他要在电商平台上售卖鸭蛋。

郑和元一脸愕然，他不知道电商平台是个什么东西。

闻武的想法得到县农业局和新南乡的大力支持，很快，东昌县新南乡东山村电商平台成立了。

一开始，闻武尝试在电商平台上通过线上的方式对郑春发家的鸭蛋进行售卖。在对鸭蛋进行简易包装后，通过电商平台和微信宣传郑春发家的鸭子是在田野里散养，鸭蛋品质有保障。一些看到人蛋鸭散养的实景很感兴趣，于是滞销的鸭蛋很快就以6元每斤的价格销售一空。这次成功的尝试，不仅解决了郑春发鸭蛋卖不出去的问题，而且帮他增收了2万多元，这坚定了闻武在东山村发展鸭蛋产业的信心。

一炮打响后，闻武抢先注册了“星子湖”商标，成立了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他知道，仅靠鸭蛋一个品牌很难支撑合作社的发展，他要将本地生产的大米、鸭蛋、菜籽油一起卖出去，既提升产品的附加值，又树立合作社良好的品牌形象，有效推动销售业绩的稳定增长。

“各位企业家，你们加入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百利而无一害。” 闻武拉着郑和元一起把附近的红心味蛋加工厂、青云大米加工厂、顺昌压榨菜籽油的老板请到东山村，邀他们加入合作社。

“你说我们的产品换你们的‘星子湖’牌，这怎么行呢？” 红心味蛋加工厂老板提出质疑。

“卖可以，但品牌不能改。”青云大米加工厂老板态度坚决。

“回款时间不能超出一个月。” 顺昌压榨菜籽油老板提出苛刻条件。

“我们不需要你们改品牌，只是由我们合作社销售的产品换上‘星子湖’牌就行了。” 闻武耐心做工作，“至于回款时间，我们可以确保一个月回款。”

那几家企业都是传统销售模式，对闻武的互联网模式将信将疑，但见加入合作社没坏处，起码增加了一条销路，于是一致同意加入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

“我只有一个要求，各位老板要优先收购东山村的农产品。” 闻武的最终目的解决东山村群众农产品滞销问题。

“这没问题。” 众人纷纷应允，有稳定的货源对企业也是好事。

闻武将电商平台基站设在了东山村便民服务中心内，驻村工作队全体“下海”，担任市场推广员、系统维护员和销售操作员。他们采用线上发布产品信息、线下推出产品实样的方式，打开了市场，稳定了客户。

为了扩大销路，闻武拿出自己的全顺汽车，贴上扶贫贴纸，卸掉后排座椅，改造成了东山电商平台的专用车， 闻武变成了专属司机师傅兼推销员。合作社创立初期正值冬天，为了打开局面，坚定村干部和群众的信心，闻武顶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带着样品四处奔波，从自己熟悉的地域和单位做起了推销工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闻武到任东山村第一书记一年后，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销售额达到90万元，实现利润9万元，一举甩掉了空壳村的帽子。

一年的时间，作为省级贫困村的东连村，摇身一变成为带动周边村民增收的火车头。仅仅在鸭蛋收购这块，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就吸纳了二十多个养鸭大户入社，辐射范围涵盖了东山村附近五个行政村，逐步形成了乡村农副产品加工产业的新局面。

可是好景不长，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打破了这一切。疫情期间，所有餐馆、酒店、单位食堂基本都关闭了，面对销售渠道基本封死的情况下，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处于停顿状态。闻武愁眉不展，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东山村又将回到空壳村的状态，一年的努力又将归零了。

海浪一波波冲击着海岸，犹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站在海口的海岸线上，远眺一望无际的大海，闻武心里升腾起无限豪情——他要征服这片海域！前年秋天，海昌俱乐部一行八人开始横渡琼州海峡，他们于早上5时40分从海口白沙门出发，目标广东徐闻排尾角。闻武以前从来没有在海里游过，那天刚好赶上水母开会，第一次被蜇是胳膊，感觉突然一阵刺痛，就像被皮鞭抽了一下，开始还以为是肌肉出问题了，随着背部也被蜇，他才反应过来是遇上水母了。闻武惯常蛙泳，海水浮力比游泳池大些，他的腿总是蹬出水面，速度上不来，再加上他不太会跟导航船，总是游歪，浪费了不少体力，没多久就落在最后了，这对他的心态造成很大影响。游了两个小时，闻武就想放弃，后来想着游满15公里也能有个证书，起码不能空手而归吧。或许是目标调低了，也可能是吃了点能量胶恢复体力了，后来他的状态越游越好。终于游过15公里了，他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了，他的速度已经抵不上水流的速度了。两位护航员将他拉上船，上船后他一脸愧疚地向他们鞠了一躬。

这次横渡琼州海峡，海昌俱乐部只有两人到达对岸。事后他们在酒店进行总结，听成功泳友介绍经验。闻武这才知道自己基础训练不过硬，耐力不够，没有注意蛙泳技术动作的改进，自由泳游得少；准备不充分，补给问题没解决好；对水母影响没心理准备，应对措施不力。这次横渡虽然不成功，但对闻武来说是个不错的经历，他挑战了自己。他们相约来年再次挑战琼州海峡，并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他们中来。

闻武纵身一跃跳入星子湖，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感觉现在的心情和当时从琼州海峡爬上船的心情一样沮丧，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训练，他作好了再次挑战琼州海峡的准备。他坚信，路是人走出来的，他一定可以在危机中找到先机，重新让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正常运转起来。

闻武在村里做“电子通行证”登记注册时，偶然看到村民的菜地，他一个激灵，想到办法了。没多久，他的朋友圈发布了这样一条信息：“疫情期间新套餐：买100鸭蛋，送10斤新鲜蔬菜，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新套餐一经发出就在朋友圈点赞疯传，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收到了6000枚鸭蛋的订单，这个举措既解决了因疫情带来的农副产品滞销问题，也解决了居家防疫市民的日常生活问题，一举两得。

订单是有了，但是在疫情期间送货却再次成为了一道难题。

“我是党员，更是村里的第一书记，这个时候我就应该冲在前面。”关键时候，闻武站了出来，一辆挂着“东山村防疫宣传车”标语的车子在省会各楼盘小区间穿梭，他干起了快递送货的业务。

防疫物资不足，闻武联系挂点帮扶单位为村里筹备到了一批口罩、酒精、泡面等防疫物资；群众不明白疫情防控形势的严峻性，他就把自己的扶贫车改装成疫情防控宣传车，每天开着在村里播放大喇叭，告知群众少串门、少聚集；卡点值班工作辛苦，他带着驻村工作队承包最艰苦的通宵岗，杜绝外来人员进入村庄。闻武三个多月没回家了，在他的带领下，驻村工作队和村、组干部积极奋战，东山村疫情期间无确诊或疑似病例。通过他的努力，村里养鸭户的鸭蛋卖出去了，滞销的蔬菜也销出去了，最大限度得保障了群众的利益。只是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销量少了，村集体经济收入少了，这让他耿耿于怀。

“郑书记，我想将村里闲置的教学楼改造为扶贫车间。”闻武一直在寻找增加村集体经济收入的路子，他发现村上的小学生都去集镇上学去了，教学楼空在哪好几年了，于是找郑和元商量。

“这倒是个好办法。” 郑和元担忧道，“只是那栋教学楼是危房，改造要花不少钱。”

“县里对建设扶贫车间有扶持政策，项目我来跑。” 闻武主动请缨。

“村民的工作我来做。” 郑和元满心欢喜，自从闻武搞了那个电商平台后，他发现这个第一书记脑子很活，路子也多，也肯吃苦。

闻武领到任务后，先是找到新南乡主要领导，再通过庞局长找到分管县长，在争取到县、乡两级的支持后，面积一千余平方米的东山村扶贫车间项目获得了批准。闻武计划将该项目打造成为集农副产品生产、再加工、包装于一体的综合性车间。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将真正拥有自己的实体车间，所有生产流程都将自己完成，不再外包。这个项目在解决生产的同时，还可以解决百余名贫困户的就业问题。

“闻书记，我真没想到有这么多企业前来报名。” 扶贫车间还没完工，闻武就贴出了招租公告，有20几家企业前来报名，这让郑和元喜不自禁。

“现在‘星子湖’已成为我市驰名商标，他们与我们村合作相当于捧到了金饭碗。”

“那我们不如趁机提高点租金。”

“这不行。我们找合作伙伴应该从企业的长远发展出发，对有实力、有技术、有销售渠道的企业重点倾斜。”

“他们大多人是瞄着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来的。”

“合作社与企业是一体的，我们应尽力为企业搞好服务。”

最后，与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曾经有过合作的红心味蛋加工厂、青云大米加工厂、顺昌压榨菜籽油三家企业以中等报价成功入住扶贫车间。闻武看重的不是他们的租金，而是他们带领群众致富的能力。

国庆节前，东山村扶贫车间隆重开业。那天像过年一样，两条金龙追逐着宝珠，飞腾跳跃，时而飞入云端，时而入海破浪，引来村民阵阵掌声，将庆典活动推向高潮。闻武在会上激情致辞，他说，东山村扶贫车间的投入使用，是落实实施脱贫攻坚造血功能的具体实践。他希望在扶贫车间务工的贫困群众能用勤劳的双手撑起脱贫致富的梦想。也希望企业立足新起点，把握新机遇，开创新局面，在东山这块土地上，早日把企业做大做强。

“‘星子湖’大米，地道好大米……！”

“‘星子湖’味蛋，真正有良心的蛋……！”

“‘星子湖’压榨油，原生态的品质……！”

扶贫车间正式投产后，闻武又找到新的活干，他在镜头前直播带货。他说，现在的直播平台流量真的是太大了，我们扶贫干部在埋头苦干的同时，也要积极的借助新科技、新技术，将新技术与脱贫攻坚相结合。闻武将直播技术引入车间，以第一书记的名义，直播东山村“星子湖”牌系列村农副产品从原料到成品的生产全过程，将东山村农副产品推向全国。

半年时间，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销售额超过500万元，村集体经济收入达50万元。东山村由一个一穷二白的贫困村，一跃成为新南乡闻名的富裕村；在合作社的带动下，86个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全部脱贫。

海南岛有最蓝的天，最白的云，最清新的空气。经过两年村第一书记的洗礼，闻武再次站在了海口的海岸线上，这次横渡琼州海峡有着不同的意义，他不仅仅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东山村全体村民来征服这片海域。有人想用5万元在他的护航船头做广告，被他断然拒绝了。他的护航船头摆满了“星子湖”牌系列农产品，他要利用每一个机会宣传东山村，为“星子湖”牌系列农产品做广告。

为了此次横渡，闻武做了充分的准备。长距离长时间游泳，机械重复地做划臂、蹬腿或打腿动作，对肌肉关节影响很大，为此闻武进行了专门的肌体训练，比如跑步、引体向上、俯卧撑等辅助训练。他在星子湖无数次体验喝水、吃能量棒、喝八宝粥等，做到在水中进食自如。他特意选择对水母有较好防御作用的桔黄色泳帽、泳镜、泳裤，选择头戴全包式桔黄色布制泳帽，有效防止颈部晒伤和水母蜇伤，以最大程度减少水母对横渡的影响。

这次横渡仍然是从海口白沙门出发，目标还是广东徐闻排尾角。有了上次失败的教训，这次闻武信心十足，一下水就冲在了最前面。闻武采用蛙泳和自由泳两种泳姿交叉使用的方式，在海浪大时，选择蛙泳，可以较好地游进；在浪小时选择自由泳，自由泳在无浪时游起来比较轻松。尽管他做了精心准备，但游了不到两个小时，他的右手臂还是被水母缠绕住，刚开始是电击感，之后是持续的阵阵疼痛。疼痛影响了手臂的划水，改变了划水方向，造成了右肩肌肉拉伤，肌肉开始疼痛，但他从来没有放弃挑战的念头。海水盐度高，进食前要用淡水漱口，否则食物很难咽下去。他坚持每游2～3个小时进一次食，以保持充足的体能。中午时分，在自由泳行进时他左腿小腿抽筋，他马上仰躺在海面上，在水中进行拉伸，之后改成蛙泳才逐步缓解抽筋现象。此时，水母蜇伤带来的右手臂阵阵麻痛和肌肉拉伤疼痛、海水盐份带来的咸苦味、气温水温升高带来热辐射、体能消耗带来的左腿抽筋，闻武心里首次产生了想放弃挑战的念头。这时，他抬头看见导航船上“星子湖”牌系列农产品，它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肩负着全村人民的希望，他不能放弃。闻武咬牙继续往前游，坚持一个小时后，感觉好多了。此时，他度过了生理极限。傍晚时分，他能清楚地看沙滩上的人了，感觉胜利在望，这时他忘记了疼痛，他拼尽全力加速游，最后几百米游得特别快。上岸后，他发出一声狂吼，他终于征服了琼州海峡。

闻武用时11小时29分，以第一名的身份成功横渡了琼州海峡。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他的右手臂疼痛的非常厉害，手臂几乎不能摆动，他说：“我之所以能成功横渡了琼州海峡，是东山村3800名老百姓给了我力量，是脱贫攻坚给了我动力。我是东山村第一书记，我们村是省级“十三五”贫困村，今天，我带着我们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生产的“星子湖”牌系列农产品来到琼州海峡，希望更多的人关注我们村的产品，更多的人喜欢我们村的产品。“星子湖”牌系列农产品，真正原生态、纯绿色食品！”

第二天上午，互联网上一遍《“带货书记”成功征服了琼州海峡》的文章引起网友的热议。不少人认为，闻武把横渡了琼州海峡作为带货现场，这既要毅力，也要勇气，更是脱贫攻坚的责任和担当。

闻武还没回东山村，新南星子湖综合种养专业合作社就拿到2000万元的订单。

转眼闻武东山村第一书记任期已满，庞局长找他谈话，希望他留在东山村，再干一届第一书记。庞局长交给闻武一封信，是东山村村两委干部、村小组长和几十名群众代表申请闻武留任第一书记的联名信。闻武看后很感动，他说：“感谢村民的信任！我有信心让东山村的工作再上一个新台阶。”

横渡海峡就是横渡人生，没有什么不可能。尽管在横渡中会遇到风向的变化、海流的干扰、水母的侵扰、极限的考验等挑战，这些障碍与困难或许会成为我们人生的绊脚石，可当我们勇敢地跨过就会发现，那些障碍与困难会让我们生命的河流流得更宽更远，会让我们的人生更具活力更有意义。

闻武再一次将自己扔进玉带河中，在湍急的河水中挥臂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