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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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桔湖
也许来得太早，还是青青的桔林
你说湖水有蜜桔的清甜
这还不够，面对澄碧的明镜
照见自己，才把旅途的颠簸放平
也许来得太迟，有首诗藏在深山绿荫
南丰先生啊，你让我何处寻踪？
唯有湖上的光影，打开一本书的绚烂
和寂静，像岁月的遗撼复归坦然
在瞬间，看到清风朗月的宋朝
就在对岸，千年前的你刚刚起程
于是，在超越时空的幻境里
在一场雨后，登上同一艘客轮
注定了在南丰，有一个蜜桔湖
在蜜桔湖，有一次偶然回首的缘份
石邮村观傩舞
戴上红脸、黑脸、白脸、花脸的
面具，你们就是盘古、女娲
也是雷公、土地公公……
当然，还要借助锣鼓、道具
才能入戏，才能在日常之上
虚构出一场场神话、历史和梦
从你们的步点和手指细节
我读出乡间大俗大雅的美学
我不知道你们真实的姓名
便猜想也叫张三、李四、王五
你们的一招一式来自岁月传承
日日在田头耕种浇灌中练习功夫
离土地最近的一群兄弟
在节庆喜乐中都是神和英雄
大觉山
大梦谁先觉？
是你吗？
无数金鸡菊在晨风中摇头
你还听到了它们的鸣叫
无数的鸣叫，在林中碰响一只只
金黄色的杯盏，杯盏里溢出了液体和光泽
“如果说有大觉悟
一定来自野草花和草丛里的昆虫”
而我们，总是跟在它们后面知觉
这是在抚州的资溪，在资溪的大觉山
有大觉悟的，本是不言不语的远山
是处于低处把溪水凝成碧玉的蓝湖
和蓝湖上一闪而过的白鸟
是白鹭或者白鹇，时光般纯粹而恍惚
仿佛在临川汤显祖的四个梦中隐约
也从王安石和曾巩的诗文中飞逝
哦，也许大觉悟无所谓觉悟
在玻璃棧道上风吹的摇晃，峭壁间的穿行
让你恍然感悟自己也是一只鸟
只是双臂无法像翅膀一样平衡自在
你驻足在大觉岩洞外，在寂静中
第一次听到了巨大岩石发出的声音
它们是凝固在石头上的那头雪狮的低吼
是泉水的鸣奏、草木的低吟
于是，你便回到大觉山巨大的苍茫里——
大觉悟，原来便是万物的无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