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端午节,在这大家都吃着美味的粽子,追思屈原的节日里,我却思念着一种味道,一种母亲的味道,一种家的味道……
南方的端午节,总会有淅沥的雨丝,提前几天,村里的妇女们就会戴着斗笠,腰间糸上把小镰刀,脚上穿一双解放鞋,再把一块塑料膜围在下半身,预防山间的树枝打湿衣裤。三五个人一群,有说有笑的採摘裹粽子的树叶子。这叶子有巴掌那么大,绿油油的叶子上面滚着小水珠,极其新鲜。尽管雨下的不大,但矮小的灌木早已蓄满水滴,狭小的山间小道充斥着淡淡的野花清香。沿着小径往里走,灌木丛上面的雨水沿着她们身上的塑料膜直往下掉,同时与灌木丛发出摩擦声,“唰,唰,唰”每走一步,貌似都有一个动听的音符。只是泥泞的小路把破烂的解放鞋以及宽大的裤脚折磨的不堪入目。
回到家,母亲总会把摘来的粽叶子放入大铁锅中,倒入半锅水,盖上锅盖,然后煮沸洗净待用。泡米了,母亲把事先用灌木烧成灰再滤出的水用来泡糯米,泡上一个晚上,糯米粒已是全身圆滚滚,黄澄澄的,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辅料自然是不多的,那个年代,能吃饱饭已是很不错了。记得最多的就是红豆,要么就是全糯米,猪肉是不敢想的,能加上几粒红枣干已经是很奢侈的了。一般在初三的下午就会开始裹粽子,拿上两片粽叶子折成锥形,再倒入几勺泡好的糯米,加点辅料,豆子什么的,由于辅料有限,所以大部份是全糯米的。因为小孩子多,包个大半箩筐那是最少的,硕大的铁锅满满的全是粽子。每每这个时候,我们姐弟几个都会站在灶台傍,紧盯着冒着白气的大锅,飘香的气味,馋的小嘴已满是口水。好不容易才煮熟了,迫不及待的打开叶子,一股特有的气息迎面而来,顾不得烫,咬上一小口,舌尖顿时传来熟悉的、无法形容的味道……
初四,一般就会弄些炒货,最常见的就是南方的烫皮,母亲把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砂子放入铁锅中,烧的火热,然后放入烫皮,不停的翻炒,刹时,小小的烫皮,一转眼膨胀起来,大了好几倍,只见母亲熟练的抖净砂子,放入箩筐中。再有花生、红著片,一样一样的甚是诱人。只是这些东西,吃多了上火,因此,尽管嘴馋的不得了,却也不敢多吃。
过节当天,吃了中午饭,母亲就会拿块雄黄,在剩满黄酒的碗里磨呀磨的,然后,我们的脚 上、房前屋后都会洒上一点点,寓意去邪除虫,平安健康。晚上,做上一桌子的菜,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平时很少吃的鱼呀,肉呀,小肚子撑的圆鼓鼓,说笑声充满整个屋子。
转眼间,父母亲离开二十多年了,夕日的欢声笑语,仿佛依旧在耳畔回荡,“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当传统佳节的到来,便是勾起我思念故人的强烈念想,虽然,如今的菜谱丰盛有加,吃在嘴里,却没有当年的味道,更没有母亲做出来的,难忘的味道。回到老家,早已是物是人非,承载着多少童年回忆的小山村啊!已发生了改头换脸的莫大变化,唯有那山间的小路,灌木依旧,树木林立,那淡淡的路痕,已无法踏足,更没有那可亲可爱的谈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