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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年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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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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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以后的父母

年已经过完了,一家人依然得窝在家里不得动弹。今年各大车站的汽车,火车都在叹冷气,说好的春运呢,怎么就只有上文,没有下文了。往年的春风热闹了枝头,繁华了田野,吹散了团圆的家人。今年春风也吹起来了,枝头还是空落落的,花草还没敢破土,估摸着它们也在害怕空气里有新型冠状病毒,和我们一样也被封闭在家里。

家里人口多,家务活就多了。祖孙三代八口人,母亲每天从早上九点洗衣服洗到中午十二点。父亲每天负责摘菜洗菜,洗碗拖地。我每天负责做饭。其他人负责吃着,玩着,躺着。

放在平时,碗筷都是母亲洗的。父亲说,现在不能出门做事,窝在家就不用母亲洗碗了,让母亲好好清闲一番。

父亲说,母亲这辈子嫁给他受了苦,没有享受到什么生活。父亲三岁的时候,爷爷就走了,做过三年上门女婿被辞退,三十岁娶母亲的时候,泥巴房都没一间。当年外公千里迢迢来到我们大山里查访父亲,并且跟父亲说,以后有了儿女不得抛弃母亲。父亲亲手砍了南山的竹子削了筷子,漫山遍野找石头依山磊起石屋。这就是父亲和母亲一起生活的起点。后来就有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个。

大山里,父亲盖过三次房。从石头茅草房到泥巴青瓦房,最后是钢筋水泥房。父亲这一辈子已经非常努力了,为这个家付出了一生的心血。

现在搬出了大山,在小镇盖起三层小楼房。父亲每每谈起自己的一生,都感到非常骄傲。谈起母亲的时候,虽然不会说亏欠母亲之类的话,但还是说母亲这一辈子可怜了,跟着他一辈子没有吃好的喝好的。

母亲坐月子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迷信说与生下的孩子的命相克,最后生下的孩子送出去了,母亲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结婚那年,母亲脑血管肿瘤破裂,医院住了二十来天,从早上九点推进手术室,晚上十点多才被推出来,整个头包裹的像木乃伊。到现在母亲左额头因缺块颅骨,深深馅进去了。

病后的母亲,变得健忘,上一分钟收拾的东西,下一分钟便找不到放哪里了。母亲的脾气也喜怒无常,对着孩子无缘无故发脾气。有时父亲吩咐她去做什么事,母亲像个孩子一样翘着嘴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父亲有时忍不住发了脾气,母亲更加厉害直接拿起凳子就往墙上砸。

父亲常常感叹如果母亲能帮他一把,他这一生会过的更好。但是父亲知道,母亲为他生了四个孩子,跟着他受了病痛的折磨,年轻的时候没为母亲买过一件好衣服,也没带母亲吃过好吃的。只要父亲在家里,除了洗衣服所有的家务活父亲都包揽了。就像这个春节,父亲没有让母亲的手沾一滴洗锅水,菜园子都没有让母亲去过。

瞻仰父亲的一生,让我感悟到作为男人在外就应该勤奋努力,回家对自己的妻子要宽宏大量。我结婚的时候也很穷,穷到丈母娘不为难我的彩礼钱,爱人也义无反顾为我生下两位小公主。

现在天天赋闲在家,我也主动拿起拖把,从房间到客厅,从客厅到卫生间,再到楼梯。拖完地再打来水,把桌子、床、凳子、洗脸盆都擦了又擦,直到满意为止。陪孩子洗脸洗脚,陪孩子睡觉讲故事,陪孩子读书写字。穿起罩衣,带起袖套在厨房操起锅铲。一年到头我不在家里,她伺候着我的一家老小,这些繁杂事务缠得她早生白发。这个春节正好有机会包揽繁杂事务,让我好好伺候她,让她撇下油盐酱醋好好享受一分清闲。

日子就像门前流波,不知不觉一代人老去,一代人崛起。韶华就像枝头的花,那么容易随着流水一去不复返。最好的年纪遇见一个人,爱上一个人,随之而来是秋的荒凉,冬的苍老。作为一个男人爱自己的妻子,要做到“出将入相”呵护自己的另一半。父亲这一辈子完成了他的承诺,而我还在努力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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