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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年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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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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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兄弟姐妹四个

过完春节,我开车送弟弟和妹妹出远门上班。车上弟弟突然感慨道,“大学毕业出社会到现在都已经七年了,时间好快呀!”我笑了笑说,“我从高中辍学踏进社会到现在都已经十四年了……”

我们家兄弟姐妹四个,姐姐1985年出生,现在已经36岁了,弟弟家里排行最小——1991年冬出生,弟弟都已经30岁了。曾经大山里的放牛娃,打猪草的小女孩,现在都已经是叔叔阿姨了,怎能一个岁月不饶人了得。曾经睡一张床的兄弟姐妹,曾经一起围在一张桌子抢着吃饭的兄弟姐妹,曾经一起互相打架的兄弟姐妹现在却是散作满天星,再难聚首。

姐姐从上学便寄养在外婆家,所以姐姐从小便离家住在大山外面,我和弟弟妹妹住在大山里的家中。姐姐小学都没有毕业就随着候鸟南下打工。那时候姐姐偶尔会回家,回家的时候还会用挣到的微薄的钱给妹妹和弟弟买一些衣服,还会给我买日记本,日记本里还夹有十块钱。那时上小学的我拿着姐姐送的日记本爱不释手,翻着崭新的日记本舍不得写一个字。后来姐姐谈恋爱了,忍心断了音讯远走他乡,好多年没有回来了。等再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她已为人妻,已为人母,已经不再属于生养的那个家了。

相比姐姐,我和弟弟妹妹相处了时间比较久些。妹妹初一没念完便辍学了。究其原因,除了家庭贫困的原因,我想更多的是繁重的家务耽误了她的学习,从而让她失去了求学的信心。

记得那时候妹妹和弟弟从山里的老家转到镇上上小学,大约是五年级吧。那时我也在镇上上初中,父亲便在镇上租了一间简陋的房子供我们兄妹三人居住。由于老家还有农田旱地,母亲不能来给我们做饭洗衣服,做饭洗衣服的重担便落在了十来岁的妹妹的身上。每天早上妹妹起床烧煤球,然后做早饭。妹妹吃好早饭后还要把我的那一份早饭放在锅里热着,然后才去上学。

上完早自习我便回来吃早饭。揭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迎面扑来,我端着滚烫的碗囫囵吞枣地咽着饭菜。吃完饭,我便把碗筷往锅里一扔,然后兴致勃勃地去上学了。那时的我根本没想过那一碗简单的饭菜的背后隐藏了幼小的妹妹烧煤球的辛苦,洗菜做饭的辛苦,刷锅洗碗的辛苦。有一次我下晚自习回家,看见蓬头熟睡的妹妹躺在两条板凳搭的门板上,额头还渗着汗珠,再看看我和弟弟睡的崭新的木板床我的心里头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我的妹妹真的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尤其是贫穷的兄弟姐妹多的家庭。现在每当想起那一段往事,我的心中满是愧疚,身为哥哥竟然没有肩负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反而让妹妹照顾我和弟弟。

妹妹虽然结婚,但是遇见的却是一个不知道爱惜她的男人。结婚十年,那个男人都给不了妹妹一所避风港湾,却还吃喝嫖赌,有时候还对我妹妹拳脚相对。所以这两年妹妹一直都深陷在离婚的事情里。咱们中国自古就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妹妹也很少在家常住,带着五岁的女儿在外颠沛流离,唯有春节回家陪父亲母亲过年。

弟弟是父亲这一辈子的骄傲,四个子女总算是出了一个大学生。弟弟自大学毕业后就去了深圳,然后从深圳转到北京,兄弟姐妹四个也就他跑的最远,跑的地方最多。每次我跟父亲通电话,父亲总会问起弟弟,“你们兄弟最近联系没有?你弟最近好忙啊,这一凡都没有打电话回家了。”

弟弟和妹妹一样,唯有过年才会回家住一段时间,虽然平时有假期,由于路途遥远的缘故所以也无法回家。但是弟弟的年假比较短,因为是正规公司,不到除夕不放假,年还没有过完就要拖着行李赶上离别的火车。

2020年春节闹新冠病毒,弟弟没有回家过年,所以2021年弟弟担心又因为疫情回不了家就提前向公司请假回家过年了。今年春节也是弟弟从事工作以来在家呆的最久的一年了,在家里带了一个月。我们兄妹三人打算过完元宵节都出门上班,我们便约定元宵节那天晚上驱车去县城看一场电影。平时都是和亲朋好友一起看电影,我们兄妹相伴三十来年,却从来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也没有在外面一起吃过饭,这是第一次。弟弟提前那好电影票,又买了爆米花,爱人买了四杯奶茶,四个人一排,感受春节团圆的幸福。

成长就是一场送别。昔日我们兄弟姐妹还是萝卜头的时候,那时候还是一家人,还是父母眼中调皮捣蛋的孩子,转眼间姐姐和妹妹远嫁江苏,弟弟去了北京,我则留在武汉,都有各自的家庭,不到春节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就很难团聚了。这次我送弟弟出远门,他突然感叹道,一个人突然不想去北京了,没有挣钱的欲望,想在武汉找份工作,离家近一些……姐姐还笑他,怎么突然变得恋家了呢。弟弟叹了口气说道,在北京想找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挣再多的钱也没意思。

自从我们长大成人以后,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工作同僚,留给父母爱人,孩子,兄弟姐妹的时间太少了。我们总以为一脉相承,血浓于水,来日方长,总有相聚团圆的日子,殊不知有时候一别便是阴阳相隔。

春节期间,湾里有位不到五十岁的人去世了,这个年纪说老也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他得了肠癌,听说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最后都是他的弟弟和两个妹妹帮忙出钱治病。那一天我和叔伯们去他家抬棺,他妹妹披麻戴孝拉着我叔伯的手问道,“叔,我哥的身子怎么还是软的呢?”

我叔回道,“这说明你哥不想走啊。”

只见他妹妹用衣袖擦着眼角,抽泣地说道,“我哥是不想走的,虽然病痛折磨他,但是他一直说要治,要活……”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兄弟姐妹的情深,我也感受到了成长就是一场送别,送去远方,送离这个世界。

年纪见长,发现想陪伴的人越来越多,想陪拌父母慢慢变老,想陪伴孩子渐渐长大,想和爱人一起朝朝暮暮,还想和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聚聚……可是岁月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生活也不会给那么多机会。也许我们只能用苏轼的那一句诗来安慰彼此,“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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