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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傍晚.王玉民家
从工地下班骑单车回家的王玉民因为心中装着两个好消息要告诉老伴儿而心情大好，一路骑着单车一路兴奋着。回到小区，他没有直接开门进屋子，而是先从阳台外面透过客厅的窗子往屋子里看，看看老伴儿在不在家。他看到：老伴儿
在客厅里默默的拖地板，小白趴在一边看着阎宝霞擦地板。
王玉民摇摇头，疼惜的、自言自语说：
“肯定又是擦了好多遍了。（转而）也好，在家擦好多遍地板总比到外面逛的安全。”
王玉民开了门，推单车进屋，小白兴奋的摇着尾巴迎接男主人回家。然后又步
步跟着男主人。
正在拖地的阎宝霞停止拖地：回来了？
王玉民高兴地：回来了，老伴儿，给你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阎宝霞：两个什么好消息。
王玉民：一个好消息是领了工资，第二个好消息就是.......等我放好单车再跟你慢慢说。
王玉民把单车推到阳台上，取下单车车头上挂着的一斤猪肉和一袋苹果走进客厅。
王玉民高兴地像个孩子，从口袋掏出一把百元大钞在老伴儿面前炫耀：
“3000块，一个月30个工的报酬。”
王玉民举起手上的那一斤猪肉和苹果，说：
“我还买了斤猪肉和一些苹果，你喜欢吃的苹果。”
小白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口子。
王玉民看见老伴儿还在拖地，说：
“老伴儿，已经拖得很干净了，不用拖了，休息一下，让我告诉你第二个好消息。”
王玉民拿过阎宝霞手上的地拖，提起地拖桶走进卫生间，把地拖放进地拖桶里洗了一下，把水倒掉，然后出来客厅。
客厅里的阎宝霞接着又拿起饭桌上的抹布开始清洁饭桌，沙发，电视机等等家具。
王玉民拿过阎宝霞手上的抹布，把阎宝霞按坐在沙发上，说：
“老伴儿，不用抹了，家里的家具都被你抹得快照出人影来了，来，我告诉你第二个好消息。”
阎宝霞：什么第二个好消息？
王玉民坐在阎宝霞旁边的沙发上，兴奋地说：
“老伴儿，我叫儿子军锋在网上给你买了一个老人防走失GPS电子定位手表，过三四天就可以快递到家。”
阎宝霞：手表？又花无谓的钱，我不要。
王玉民急了，他拉着老伴儿的手，跪在阎宝霞跟前，说：
“这个钱一定要花，带上这块手表，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知道你的具体位置，你就不会走失。”
阎宝霞：我走失过吗？
王玉民很急切又悲伤：
“老伴儿，可怜的，你已经走失过好几次，被熟人送回来了。你知道吗？我整天就害怕你突然地在哪一天又走失了。老伴儿，你不能再走失了，如果你再走失，而且找不回你，我活着也就没意义了，你知道吗？你跟着我一辈子那么受苦，我不能让你在晚年、在习近平主席新时代的好日子里流落到外面流浪！”
王玉民说着说着，眼睛里噙满了眼泪。他看着阎宝霞，帮阎宝霞抹去脸上的
什么赃东西。
阎宝霞：我不要流浪。
王玉民：对，我老伴儿不要流浪。老伴儿，我还想着，明年我再干一年，再挣它几万块钱，之后我就不干了，我带你出去旅游，享受人生，好不好？”
阎宝霞没有什么表情，回答：好。
王玉民的脸上又流露出悲伤，突然，他想到了自己买回来的苹果，说：
“来，吃个苹果，哦，不，等下吃完饭再吃，要不就减饭量了。（又想起）哦，老伴儿，你不要再干什么的，你到厨房来看着我做晚饭，好不好？”
王玉民拉着阎宝霞的手，开了厨房的锁，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小白也跟着来到厨房，蹲在一边抬头看着他们。
王玉民：老伴儿，今天给你做肉丝炸酱面，加小米粥、还有你喜欢吃的豆角菜，你就站在这里，（转而）哦，或者这样.....（王玉民把阎宝霞的双手从后面放在自己腰间抱着自己）看着我做饭，啊。就像当年我们刚结婚时候那
样，我做饭，你就这样抱着我，我们幸福满满。
王玉民的说话和动作得不到阎宝霞的积极回应，她的动作也很被动，王玉
民转头看阎宝霞，只见她呆呆的，没有热情，没有反应。
王玉民的眼泪突然哗啦啦的流下，他转过身来，把老伴儿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哭着说：
“老伴儿，我可怜的老伴儿，你怎么就成了这样呢？当年，你是那么的.....”王玉民喉咙梗塞，说不下去。
一边的小白坐在那儿看着王玉民两个“秀恩爱”，似乎很欣赏。
（接上.情景回到当年)
1968年.青海省西宁某军工厂
21岁的帅气的王玉民在车床车间正在听师傅教他开车床车零件，王玉民接着按照师傅的所教车零件。
从师傅的眼光中看得出，他欣赏这个徒弟的聪明：
“很好，领会能力强。”
旁边也在开车床的王玉民后来的妻姐阎宝玲不时的偷看一下王玉民，目光里也流露出对王玉民的欣赏。
（接上.军工厂宿舍）
《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提琴曲悠扬，飘过军工厂宿舍，已经下班、正在打篮球的和准备洗澡的人们个个都为这首曲子的优美倾倒，个个都停下手中的活静静的欣赏。
（接上）
宿舍区阎宝玲家（一个单间），阎宝玲和丈夫正在吃饭，她的妹妹阎宝霞则在一边追着闫宝玲二岁多的孩子给他喂饭，阎宝玲被这从外面传进来的小提琴乐曲吸引了，她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甚至捧着饭走出家门口寻小提琴曲看。
《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提琴曲是王玉民的师傅拉出来的，他这时正站在宿舍
的走廊陶醉的拉着。他的旁边，王玉民看得出神。
《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提琴拉毕，全个宿舍的人都为王玉民师傅鼓掌。王玉民更是鼓得热烈。
王玉民激动的：师傅，你拉得太好听了，能不能也教教我？
师傅笑笑，说：可以，只要你喜欢。
王玉民：喜欢！非常喜欢！师傅。
师傅把小提琴递过去：你试试。
王玉民接过小提琴：我不会，你教我。
师傅笑笑，说：行。
师傅教王玉民怎么在脖子上架小提琴，教他两只手怎么用，教他怎么拉音阶12345671。
阎宝玲看见王玉民在学，脸上微微一笑，回到屋里。
阎宝玲：王玉民这个小伙子很聪明，很活跃，跟师傅学开车床很快就学会了，现在又在跟师傅学拉小提琴。
阎宝霞说完，偷偷地瞄了一眼正在给她孩子喂饭的阎宝霞。阎宝霞当没听见。
从来没接触过小提琴的王玉民拉出来的12345671音阶很难听，有人不愿意了，一个从洗澡间洗完澡出来的小伙子说：
“是哪个把那么好听的小提琴拉成了像杀鸡似的这么难听。”
小伙子的话把大家逗笑了，其中一个人爆料：
“是王玉民。”
王玉民这边，他继续很投入的拉，拉得周围的人都捂住了耳朵，不要停这么难听的小提起的声音。
王玉民发现了大家这个样子，他更是故意的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拉，故意刺激大家。
师傅看了王玉民的样子乐呵呵的指着王玉民笑：这小子。
阎宝玲远远地看见了，自个儿在笑，觉得王玉民很可爱。
（接上.军工车间)
阎宝玲：小王，你今年多大了？
王玉民边操作机床边回答：
“21。”
阎宝玲：哦？我比你大5岁。
王玉民：是吗？
阎宝玲：你有对象没有？
王玉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阎宝玲，笑了笑说：
“没有。”
阎宝玲：想不想找对象？
王玉民害羞的笑笑，不回答想和不想。
阎宝玲：我有个亲妹妹，叫阎宝霞的，她今年正好16岁，在我家给我带小孩。（阎宝玲偷偷地瞄了一下王玉民，看见王玉民脸都红了）。我觉得你挺好的，我想把她介绍给你，怎么样？
王玉民还是害羞的笑笑，摇摇头，专注的操作他的车床，不回答好和不好。
阎宝玲：嘿嘿，我看得出你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今晚下班后到我家坐坐，吃个饭，见见我妹妹怎么样？
王玉民依然是害羞的嘿嘿笑笑。
（接上）
阎宝玲家，阎宝玲丈夫在厨房下炒菜，阎宝霞抱着阎宝玲二岁多的孩子在看着姐夫炒菜。
王玉民在阎宝玲家门口先叫一声“师傅”。
阎宝玲乐呵呵的出门欢迎王玉民进屋：来来来，进来，坐坐坐。
阎宝玲丈夫把做好了的饭菜端上饭桌。阎宝霞依旧在厨房不好意思出来见王玉民。
阎宝玲：哎，宝霞呢？宝霞，出来。
阎宝霞抱着孩子从厨房害羞的出来客厅。
阎宝玲向她丈夫和阎宝霞介绍王玉民：
“她就是王玉民，一个很好、很老实、很聪明、很活跃的小伙子。（对还站在那里不敢坐下的王玉民）小王，坐，坐下吃饭，不用客气。”
因为害羞，王玉民低着头，身体很僵硬，他害羞的瞟了瞟阎宝霞，在他眼里，阎宝霞长得眼睛水汪汪的，瓜子脸，很漂亮，也很腼腆。
阎宝玲对王玉民说：
“坐。”
王玉民害羞的坐下。
阎宝玲指着王玉民正对面的凳子，对阎宝霞说：
“你坐这儿，宝霞。”
这个时候，阎宝霞抱着的孩子哭闹起来。阎宝霞站起来，要离开饭桌去哄孩子，阎宝玲丈夫见状，识趣的从阎宝霞那里抱过孩子哄。
阎宝霞坐在了王玉民对面的凳子。
阎宝玲分别给王玉民和阎宝霞的饭碗里夹了菜，对王玉民说：
“不用客气，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多来我家吃饭，我们宝霞做的饭菜也挺好吃的。”
（接上）
入夜
王玉民和阎宝霞两人保持着距离走在影影绰绰的郊外小道上。一会儿，王玉民打破了沉寂，说：
“宝霞，你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身世？”
阎宝霞细声细气的问：你有什么身世？
王玉民：我的身世没有你的好。你有这么好的姐姐和姐夫，而且你是唐山大
城市的人，而我是.......
说到这，王玉民打住，没直接往下说。
阎宝霞：我从我姐姐那里知道你来自农村，但是，我不介意。
听到阎宝霞这么说，王玉民放下了担心，他接话说：
“我不光来自农村，我还是一个孤儿。”
听到“孤儿”二字，阎宝霞突然停下了脚步，楞了一下。
王玉民见状马上收住了口，他不说了。
阎宝霞和王玉民并肩慢慢走着。沉寂了一会儿之后，阎宝霞打破了沉寂，说：
“为什么不说了？”
王玉民停下脚步，对着阎宝霞说：
“宝霞，我突然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是个没有家的孤儿。我10岁死了父亲
16岁又死了母亲，他们都是病死的。我的两个兄弟也在我父亲去世后，我妈把
他们送了人，我是一个真真的孤儿。我除了我这个身体，我一无所有，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反正，除了我的身体，我什么都没有。”
阎宝霞停住脚步，看着王玉民：........
王玉民继续自个儿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低着头对阎宝霞说：
“宝霞，我想我们还是算了，我的条件配不上你，配不上你的家庭，我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因为我给不了你幸福。”
又是沉寂了一会儿，还是阎宝霞打破了沉寂，说：
“其实我也是一无所有，除了我这个人的身体。我没有文化，没读几天书，我没有工作。至少，你还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
听到阎宝霞的话，王玉民有点感动，他静默了一会儿，说：
“可是我没有父母，没有家。”
阎宝霞突然爆出一句：
“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听到阎宝霞这句话，王玉民的眼睛一亮，他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好。
（接上）
“报告！”王玉民站在首长办公室门口行军礼报告。
“请进。”屋子里的首长回王玉民。
王玉民走进首长办公室，站在首长面前，说：
“首长，我王玉民申请首长批准我结婚。”
首长：结婚？你多大？你对象多大？
王玉民：我23，我对象18。
首长：你对象是干什么的？她父母是干什么的？
王玉民：我对象没工作，她目前在帮她姐姐，也就是我们车间的师傅阎宝玲带孩子，他爸妈是工人。
首长：好。我批准！
（接上）
阎宝玲家
阎宝玲惊喜的看着王玉民：首长批准了？那太好了。小王、宝霞，我把我们
那个小房间腾出来给你们做婚房，好不好？”
王玉民和阎宝霞都很羞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直接说出那个“好”字。
阎宝玲：还有，我给你们点钱，你们去照相馆照张结婚照。
王玉民和阎宝霞依旧是羞涩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接上）
“咔嚓！”
王玉民和阎宝霞照了一张结婚照。
（接上）
王玉民和阎宝霞的婚房很小，也没什么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很小的床。王玉民和阎宝霞的结婚照挂在墙上。
（接上）
夜深了，阎宝霞已熟睡。身边的王玉民没有睡着，他的眼睛浏览着这个小房间，看着蚊帐顶，回味着阎宝霞之前回他的那句话和那个场景：
王玉民：可是我没有父母，没有家。
阎宝霞：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想到这，王玉民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他转头看着已经熟睡，但是把身体转向了另一边的阎宝霞。
王玉民坐起来，在阎宝霞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他满足的睡去。
阎宝玲的厨房下，王玉民和阎宝霞两个在恩恩爱爱的做饭菜——王玉民在炒菜，阎宝霞在后面环他的腰抱着他，把头靠在王玉明的后背，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客厅里，阎宝玲的孩子正在小床上睡觉。
忽然，有人进家门，王玉民和阎宝霞听到响声几乎是同时被惊到，他们像触电似的迅速分开。
原来是阎宝玲和她丈夫回来了。
阎宝玲吸了吸鼻子，说：
“哇！好香！”
王玉民走出厨房，说：
“姐姐姐夫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阎宝霞也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开始张罗收拾碗筷准备吃饭。
军工厂宿舍
王玉民师傅把小提琴递给王玉民，说：
“玉民，我转业到地方去了，我把这把小提琴送给你做个留念。”
王玉民的眼里噙满眼泪，接过小提琴，看着师傅说：
“谢谢师傅，谢谢你教会了我开车床，现在又把这么美好的小提琴送给我。”
师傅：不用谢，以后你在工余时间练一练小提琴，给自己带来一些美的享受。
王玉民：是。谢谢师傅，祝师傅到了地方一切顺利。
师傅：谢谢谢谢。
（接上）
军工厂首长办公室
“报告！”王玉民站在首长面前。
首长：王玉民，因为工作需要，部队调你去西安部队，两天后启程。
王玉民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是”。
首长：怎么？不乐意呀？
王玉民立马敬了个礼，回答：
“不是，首长，我服从命令！”
（接上）
阎宝玲家，每个人都沉浸在王玉民要调走的不舍中。
王玉民打破了沉闷，说：
“军令如山倒，我是个军人，我必须小家服从国家。我想好了，像我这个普通战士，家属是不能随军的，但是，宝霞陪我一起去西安报到是可以的，然后，就看看宝霞是回来姐姐姐夫这儿，还是回去唐山爸爸妈妈那儿。”
阎宝玲看看阎宝霞，说：
“看看宝霞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阎宝霞静静地在一边流泪。
西安火车站前面广场
王玉民的背着背包，手提着带盒子的小提琴，拉起噙满眼泪的阎宝霞的手，说：
“宝霞，要再见了，但是，在再见之前，我想带你去一趟西安钟鼓楼看看。”
阎宝霞：钟鼓楼是什么？
王玉民：去到就知道了，是西安的一个很著名的古代建筑，我也没去过，但
是我在部队听说过。
阎宝霞：好。
（接上）
王玉民和阎宝霞走下公交车，他们看到了位于眼前不远处的著名的西安钟鼓楼。
王玉民看见有人给参观钟鼓楼的人照相，他拉着阎宝霞的手，说：
“走，我们也去照几张。”
王玉民找到钟鼓楼前面专门给人照相的摄影师给他们照了几张多角度的与钟鼓楼合影，而且可以马上拿走。
王玉民把手上的几张照片分别给阎宝霞几张，自己留下几张，说：
“拿回家给你的爸爸妈妈看看，看看他们的女婿我长的是什么样子的。”
阎宝霞笑了，高兴地接过王玉民给她和王玉民的合照和单独照。
王玉民画外音：就这样，我们刚刚结婚几个月的小夫妻为了革命工作而不得不分开，宝霞回娘家唐山，我在西安部队继续服役，但是，我们保持通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