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奀和老恩
序 幕
今年是2000年。
在广东某镇葛村,有两个老en,一个叫老奀,上“不”下“大”的“奀”,意思即小个儿;一个叫老恩,上“因”下“心”的“恩”,意思是“恩情”,感恩。两个en的名字都有出处,一个是在他出生的时候因为身材浓缩型的小而老被村里人叫老奀,叫着叫着就成了他的正式名字了;而老恩,则是因为父母有厚望,厚望儿子懂得老报恩,所以起名“老恩”。中国有句老话叫“不怕生错命就怕起错名”,不知道是因为长辈们给老奀起了个老奀的名字就让他长得奀,还是因为他本身就长得奀,反正从他出生一直到现在45岁了还是“奀”。
老奀,一米65的高度,骨头比肉多,净重不过75斤多,头发稀疏不长几根,且黄,长大了也一样。他的名字是他爷爷奶奶在他从娘胎出来之后像个小老鼠那样的奀小,所以整天的就叫他老奀老奀。“哎哟,我的老奀唷,你怎么就长得那么奀呢?一个月之后,还不见有什么大的长,于是叫着叫着他就成了葛老奀了。别看他整个的个子身材长得奀,可他的五官长得可不奀,我们从上往下看,眼睛,长得可大了,黑黑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水灵极了,鼻子,哦,鼻子不大,但鼻梁笔挺笔挺的,鼻头高高的翘起,再看看嘴巴,那可是“吃四方”的代表作,形状方形,口腔空间大,唇线还非常的明显,古语有话“男人口大吃四方”,老人们说,以后葛老奀啊,不发实财也发横财,反正发财是发定了(老人们真是老黄历,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葛老奀这辈子的生活可悲惨了)。葛老奀一出生就喜欢笑,一笑的时候,那吃四方的嘴形就更显现了,那个时候,村里的人都喜欢逗他笑,喜欢看他笑时那大而方的嘴巴。
老恩,也是1米65的样子,但他肉比骨头多,净重差不多比老奀多了50%,他跟老奀几乎是同一个时辰出生,他的全身长得滚圆滚圆的,脸色红润红润的,小时候,不知道他家底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呢,他虽然身体圆且润,但是头发也没几根,且黄,村里人说,可能村里的水有什么问题,因为这个村的人头发都长得不多且黄。
两个老en,一起长大,同年上学同年辍学,同年结婚同年生子,同样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同的是老奀94年开始就外出几百公里打工至今,而老恩呢,则是一直留守在家只在周边做点散工,到昨天为止,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有可能从同村人关系转化为亲家关系,因为老奀的儿子很早就爱上了老恩的女儿,老恩的女儿也爱上了老奀的儿子,可是到了今天,他们的未来亲家关系有可能瓦解,因为触礁,岌岌可危,触得什么礁?为什么触礁?
第一章
今天,在离家乡200公里外的工地打工的老奀一早八点就接到老婆的一个电话,电话说家里出大事了,家里的那只生蛋冠军两天前不是失踪了吗,今天在农贸市场她发现了,原来,是老恩偷了,现在他正在镇上的农贸市场卖那只鸡,还在一个劲吆喝,说他这个鸡生的都是双黄蛋,一年365天其中有280天都下蛋,说现在只要一买回家就有蛋生,要不是记者用钱给老婆看病他都不舍得卖,售价比其他的生蛋鸡要贵2块钱一斤,20块钱一斤。老奀一听赶紧落实:
“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长相毛色样貌身材大小都一样?”
“都一样。”
“那你赶紧跟他要去呀。”
“要了,他不给,说那是他家的鸡,还说我是看花眼了。”
放下电话,老奀觉得不对,这老恩,偷谁的也不能偷准亲家的呀,不行,得赶紧回家,把那只鸡要回来。因为那只鸡差不多五斤重,一斤20块,二五一十,足足一百块钱,不行,不能白白的失去100块钱,还加上肚子里的那些小蛋蛋,足足要超过100块钱。于是,他立马向工头请假谎说家里老婆急病马上要赶回家。300公里,花了50块钱买了张车票,高速公路,3个小时到家,车的终点站是县城,老奀提前10公里在龙城镇的路口下车,一下车,他没有先回家,直接就到镇上的农贸市场找老恩去,这个时候,他老婆正在跟老恩论理,而那只鸡已经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老奀一眼看到疑似自己家的鸡,一把就从买家的手上夺过他认为属于自己家的那只鸡,而且气急败坏的冲着老恩说:
“好一个老恩,难为我们是同村同姓的,竟敢偷我家的鸡,你好大的胆。”
老恩被老奀这突如其来的一夺弄得莫名其妙,说:
“你凭什么说我的鸡是你的鸡?”那个顾客也不解,说:
“是呀?凭什么呀?”这个时候,老奀才开始把他手上的鸡认认真真的全身上下的打量,他越打量就觉得越像,不是越像,根本就是。这个时候,被抓痛了的鸡叫了几声。
“诺,连叫痛的声音都像,于是,老奀跟老恩不高兴:
“哼!凭什么?就凭它的长相毛色样貌和身材的大小,凭它一年365天其中有280天都下蛋,下的都是双黄蛋,还有,还有它叫痛的声音,全部都一样。”听到这老奀这么说话,老恩觉得好笑。
老恩说话很结巴,特别是急起来那会儿,他说:
“啊,啊啊,啊全,啊全,啊全世啊世界的鸡啊鸡长啊长得都差啊差不啊多,那啊那你啊你的鸡有啊有名啊名字、有啊有记,号吗?”
这个时候有很多群众上来围观,听到问“你的鸡有名字有记号”时都笑了。
“嘿嘿,傻的,鸡有名字。”老奀冷笑了两声,他揭发老恩的心虚,他说:
“想故意拿有没有鸡的名字和记号来掩盖自己偷鸡的行为。”老奀试图拉拢群众来进一步证实老恩的“鸡名字鸡记号”说是一种辩解,是一种心虚。于是问围观群众“
“大家说说是不是”?
群众异口同声,说:“是。”
这个时候,刚才买鸡的那个人看见情况不对,于是要求老恩给回她100块,因为她觉得那么麻烦。但是,老恩会给吗?根本不可能。
“你买都买了,钱也给了,你要拿就跟老奀拿回那只鸡吧。”买鸡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见她突然地双手叉腰,咬牙切齿的对老恩说:
“你给不给,你这个偷鸡贼。”说着说着还用一个手指指着他。呀,老恩突然从老奀那里的疑似偷鸡贼一下子变成了这个买家嘴里的真的偷鸡贼,他愤怒,他用力一把拨开这个女人的手指,没想到这个女人一拳头就往他的脸上冲出去,老恩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因为毕竟已经是50岁的人了,身子骨也不怎么硬朗的。鹬蚌相斗,肯定是渔人得利,老奀见状,说时迟那时快,鼠一下抱紧那只鸡就从围观的群众中间冲出一条路撒腿跑。老恩怎能让你跑掉?只见老恩眼尖脚快,老奀前脚跑,他后脚就跟着追,老恩跑了,已经交付了一百大元鸡又没有了的这个买鸡女人又怎能让老恩跑掉,老恩前脚跑,这个女人也后脚跟着追,龙城镇这条总共才一千多米长8米多宽,还拥有众多各类的商家摊档,前中后三个人,前面的人抱着鸡,中间的人空着手,后面还跟着一个发疯似的女人,还有一帮调皮的小孩和好事的大人,他们都以刘翔百米冲刺的速度在不要命的冲破前进路上的各种障碍不要命的追,把条街道弄得顿时鸡飞狗跳,人人惶恐,人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人民警察是人民的保护神,哪里有问题他们就会像神仙一样立马出现在哪里,可不,从他们三个人开始飞跑不到一分钟,镇派出所的五个警员就来了,他们也加入了追跑的队伍,一时间,这条长达千米的小街道像正在举行马拉松赛一样,有参赛者,道路两边有围观者。
跑呀跑呀,追呀追呀,你老奀、老恩、女人,哪儿跑得过受过训练的人民警员?就在老奀就要跑出城外的时候,他们被先到的二个飞毛腿警员截住,紧接着,老恩到,女人到,另外三个警察到,三个人在人民警员面前气喘吁吁,在30秒之内一个字也说不上来。稍等片刻,也就是等他们三个人喘过气来之后,其中一个警员说:“走吧,三个都回去派出所接受调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他们是一直跟着追过来看热闹的。
第二章
老奀、老恩、女人,三个跟着五个警员来到派出所,走进所长办公室,五个警员向麦所长报告:
“麦所,带回来三个,他们因为一个鸡闹矛盾。”
麦所是麦所长的简称,他个头也不高,但就是一个胖,浓眉大眼厚唇,很有男人气概,可能是常年累月跑外勤的缘故,肤色偏黑,很奇怪,他是中国人,但长着一头的卷发,还是黄黄的,看上去土不土洋不洋的很有意思,而且他的眉心居然还有一个像古代包公那样的特别标志“小弯月”,其实,那是小时候被邻居的狗抓伤的痕迹。乡镇的百姓有时候会在背地里昵称他为胖所,也爱称他为麦包公。麦所在当地可是一个很有分量,响当当的人物,他破案神速不单只,还非常廉洁,爱民亲民,那些坏人如果你作了案想拿什么冬瓜豆腐来贿赂他从后门给你条“生路”,那别想,根本就没门!但是如果哪一个老百姓在案件过程中遇什么难题,他说什么,就算掏腰包,他也在所不惜。
麦所请闹矛盾的三方先坐下慢慢把事情的原委道来。老奀首先告老恩偷他家的鸡拿到市场卖,而老恩则一口咬定这个鸡是他自己家养的,而那个女人则要求警方赶紧勒令老恩退还她的100块买鸡的钱,她不想掺和这桩不明不白的卖卖。好,刚才你追我赶的原因查明了,警察不愧是人民警察,他们业务精湛,接下来,他们采取快刀斩乱麻然后才层层剥开的方式解决当前的问题。麦所首先叫老恩先把100块钱退还给那个女人,但是老恩捂住口袋不给,他说:“啊,反啊反正那啊那个啊鸡是从啊她手啊手上被老啊老奀抢啊抢走的,在啊在我看,啊来我啊我们是成啊成交了,她啊没啊没抓稳那啊那啊那个鸡那啊那是啊她啊她的责任,跟啊跟跟啊我没啊没啊关。”
看来老恩说得也没错,可是,那个女人说:
“我觉得,在我没离开你摊档一步鸡被抢了,而且是跟你有瓜葛的人抢了,我认为我就可以反悔不跟你交易,拿回自己的钱。”然后还妄图争取警员的支持:
“你们说对不对?”
警员还没回应,围观的群众倒七嘴八舌起来了,说:
“对对对,应该是这样”。
麦所根据群众的反应发表总体意见,他说:
“这样看起来好像是三方的矛盾,其实主要的矛盾就是你们两个、鸡的主人(指老奀和老恩)。她(指女方),买鸡人与你(指老恩)是次要矛盾,咱们先解决次要矛盾,然后才解决主要矛盾。在没有解决主要矛盾之前,你(指老恩),先把次要矛盾的主角、也就是买你鸡的这个人的钱退了,因为人家是在没离开你摊档一步的情况下被跟你有纠纷的人抢走了鸡,也就是说,在这个鸡还没确定那个是它的主人之前,她不能买下你的鸡,是这样吧?”围观的群众众口支持:
“对对对,麦所说的有道理。”在意见一边倒的情况下,老恩乖乖得掏出100元递给买鸡的女人,买鸡的女人接过钱,一个劲的给麦所和警察们磕头致谢,然后走了。好,接下来就要解决主要矛盾了。麦所叫老奀把鸡拿过来给他,老奀把鸡递给麦所,麦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鸡的全身,问:
“你们两个请回答我一个问题。这鸡身上的毛有多少种颜色?”
老奀的老婆抢先回答:“阿SIR,你不要这样问人,就算是你家的鸡,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家的鸡身上有多少种颜色呀?”
“就啊就啊是啊,我啊我,还啊还要问啊问啊你啊你家的鸡啊鸡身上有啊有多啊多啊少根啊鸡啊鸡毛啊呢,你啊你,答啊答得上啊上吗?”
老恩也拒绝回答麦所提的问题。
“好,那我再问,你们这个鸡有多少岁?”麦所问。
老奀老婆答:“两岁多几个月。”
“你呢?”麦所问老恩。
“啊也啊也是两啊两岁几啊几啊个月。”
“它的父母是谁?”麦所继续问。
老奀挠着头,答:“它的母亲我知道,是我家的一个老母鸡生的蛋孵出来的,至于他的父亲,应该是跟我们家附近的一些鸡共用一个父亲的。”
“照你这么说,你的鸡有可能跟他(指老恩)的鸡是同父异母了。”麦所的分析能力很有逻辑性。
“有可能。”老奀答。
“你呢?”麦所问老恩:
“你说说这个鸡的母亲是谁?父亲是谁?”
老恩答:“啊,啊啊,我啊我的情啊情况啊也啊也一啊一样。”
听到这,麦所跟他的警员调侃了一句:“看看,一夫多妻制就是麻烦。”麦所的话引起围观群众的哄堂大笑。问不出问题,暂时冷场,突然,一个警员问:
“你(指老恩),你为什么要卖掉这只鸡?”
嗯?麦所和警员们发现有问题了,于是,麦所用心理战术继续逼问:
“请你(指老恩)回答,你为什么要卖掉这只鸡?”
老恩答:“因啊因啊因啊因、、、、。”
看见老恩答不上来,老奀和他老婆立即理直气壮了起来,老奀逼老恩:
“是呀,你为什么要卖掉?”
老奀老婆乘胜追击:“是呀,还吹嘘说这个鸡生的都是双黄蛋,一年365天其中有280天都下蛋呢。”
接着,老奀老婆又转向问麦所长:“所长,如果这鸡真有那么好,那么他为什么要卖呢?这不明显摆着是偷来的,想赶紧出手嘛,对不?”
“就是。”老奀觉得老婆很有水平说的很在理心中大喜。麦所长和警员们也觉得是,这个时候,老恩真急了,他赶紧想出一个卖鸡的理由:“啊卖啊卖啊自家啊养的鸡啊是啊是自啊自己的自由,啊啊我需啊需要啊钱,啊我就啊就把鸡啊卖了,不啊不行啊吗?”
“那为什么独独卖一只?” 老奀老婆穷追不舍。
老恩回答:“啊我啊我喜啊喜欢卖啊卖一只啊就卖一只,喜啊喜欢啊卖两啊两只啊就卖啊卖两只,这啊这啊是我啊我的啊自啊自啊由。”
确实也是,人家自家养的鸡爱卖就卖,爱卖几只就卖几只,这是人家的自由,别人是不可以因为这样就怀疑人家的鸡是偷来卖的,还说人家贪心,对不对?
“啊!有了。”麦所抓抓脑袋,又抛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有见地,非常深刻,什么问题?
第三章
“你们鸡的身上哪里有记号吗?”麦所话一出口就很期待回答。
“没有。”老奀和老恩给了麦所一个扫兴的回答。
在没办法之际,麦所郑重的告诫老奀老恩:
“你们要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以后给自己家的鸡都弄上一个记号,这样就算不见了也好办了。”
“知道。”老奀老恩异口同声。
这个时候,一个警员在麦所的耳边耳语了一句,麦所长边听边点头,接着,麦所对双方当事人说:
“这样,为了确定这个鸡是谁的,我们跟你们一起回村上去让你们家周围的群众辨认一下,看看它到底是谁的。”
老奀老恩均同意,围观的群众听说要去村里于是一哄而散。接下来,麦所亲自开警车,带上两个警员以及老奀老恩还有老奀老婆以及那只鸡一起回到了老奀和老恩的家门口,因为老奀老恩两家挨得不远。警车一到,引来了村民的围观,麦所亲自捧着这只鸡叫围观的村民辨认这到底是老奀家的鸡还是老恩家的鸡,可是,很遗憾,每一个村民看完之后都摇摇头,说:
“那怎么辨认啊,家家户户的鸡长得都差不多,哪能辨认出是谁家的鸡。”
这个时候,有村民提议,把这只鸡放在地上,让它自己认路回家,鸡进哪家的门鸡就是谁的。这是个好主意。于是,麦所把鸡放到地下,只见这只鸡可能是肚子饿了,一下地就低着头捡地上的东西吃,这个时候,无论是当事人老奀和他的老婆还是老恩,这个时候,老恩的老婆也参了进来,他们的心都揪得很紧,恨不得那只鸡飞进他们的家,那只让人揪心的鸡会走进哪一个家门呢?
这边的老奀老恩以及他们的老婆揪心,而那边的鸡可宽心,因为地下有很多东西吃,它吃着吃着,哎,让人揪心了,老奀的家也不进,老恩的家也不进,天啊!它居然哪个家门都不进,只顾低头觅食。那么,它最终到底会去何方?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
终于有结果了,这个鸡走进了刚才那个提议把这只鸡放在地上让它自己找家门的村民的家。天啊!这哪儿是哪儿啊?但是这个村民很老实,他说他家没丢失鸡,这个鸡不是他家的。
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野鸡?怎么办?村长提议:
“我提议。”
村长有提议,老奀赶紧拍巴掌叫大家听好:
“哎哎,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村长有话说。”
被老奀指的村长咳嗽两声,因为他有慢性咽喉炎,说:“我提议你们两家各让一步,干脆把这只鸡卖掉,然后把卖得的钱一人一半分掉就罢了,谁也不用争,不就是100几十元钱嘛,有什么好争的,伤和气,还要麻烦人家警察,人家警察忙得很还要来管你们这个芝麻绿豆事。”
村长的提议没有得到老奀老恩的同意,他们都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信誉的问题,一个面子问题,到时候给人家留下话柄说我们贪心,谁要这样的坏名声啊,有了坏名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由于一下子找不到解决方案,麦所决定先把这只鸡暂时带回派出所养,等进一步的调查清楚后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村民们开玩笑说:“别把它杀来吃了。”
麦所回应:“放心。”
老奀和老恩没办法,听警察的话,等待吧。
派出所里多了一只鸡,这可不是件好玩的活,没有鸡笼,也没有鸡食,麦所特别交待两个协管员去找一个鸡笼,去买一些鸡食,然后记住餐餐喂它,千万千万不要让它死了,要是死了,我们派出所就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虽说麦所交待了两个协管员负责饲养这只鸡,可是所里的每一个民警都非常关心这个鸡,每餐都会留下一口饭给鸡吃,警员们也很担心鸡的安全,因为它是一个没结案的案件的主体,要是案件没审结这鸡就夭折了这就无法跟群众交代了,所以,每天一上班他们都要先来看看这只鸡的状态怎么样。
这一头刚刚把鸡带走,那一头,村里人就评论开,有说老奀贪心的,也有说老恩贪心的,说的他们都无地自容,而因为这些评论,老奀老恩也成了冤家,他们两公婆对两公婆大吵了一场,直骂到了“偷了这个鸡花了这个钱就会烂肠烂肚、花了这个钱就会断子绝孙”的份上,反正,祖孙三代都被骂了。第二天一早又开始对骂,这回骂可不得了,直接关系到两家人的前途命运,因为,全村人都知道,老奀读大学的儿子在跟老恩读大专的女儿在拍拖,事关重大,村里的治保主任、村长书记三番五次到他们两家做工作,要他们不要为了一只鸡而伤了亲家的和气。
“哼!你们还别提亲家两个字,这样的亲家做不做也罢了,那么贪心,连个鸡都不放过。”老奀老恩都这么回答村里的治保主任、村长书记。
就在老奀老恩两家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时候,第三天,因为想念那个鸡,想念可怜的那个鸡,老奀老恩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派出所说要看看鸡,可是没想到,麦所的一番话让这两冤家霎间两眼直冒金星,全身凉了半截。
第四章
麦所很严肃的说:
“对不起,鸡昨天被人偷了,我们正在全力追捕偷鸡贼,本来想到把鸡追回了才告诉你们的,没想到你们提前来了。”
这是噩耗,绝对的噩耗。是谁吃了豹子胆胆敢在警察的老巢警察的眼皮底下把鸡偷了去,是谁那么恶作剧把还没有结案的案件主角给偷了去,这不是故意捣乱吗?
原来,那个鸡那天从调解现场被警员带回来派出所之后麦所就指定了由协管员负责饲养,协管员呢也很负责,让那个鸡早出晚归,早出就是把笼子带鸡一早从派出所里面的厕所里拿出来派出所后面的院子里,晚归就是把早上放到派出所后面院子里的鸡连鸡笼一起提回派出所里面的厕所去,每天早中晚给它喂鸡食,可是没想到到了第三天下午上班之前的几分钟,当几个警员说来看看这个鸡的时候就发现鸡笼门打开,鸡没了踪影。协管员赶紧把这事报告给了麦所。
不得了,把案件的主体弄丢了,怎么可以?麦所为此专门开了一个紧急立案短会,会上他语重心长的说:
“同志们啊!人民信任我们让我们把这个负案的鸡带回到派出所,现在却在我们眼皮底下丢了,这对我们派出所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对我们人民警察形象将有多么大的负面影响,对和谐社会有多么大的破坏,这点大家想过没有?”顿了顿,麦所分析说:
“如果在我们所里不见了一头牛还好办,因为牛的身材那么大我们宰不了,要宰也动静大,群众会相信那是贼偷的,问题现在是不见了一只鸡,鸡身材小,又容易烹调,警察体力消耗大要补身子补充能量,宰了它来个白斩鸡,多营养,再放点什么党参参北芪巴戟杜仲的炖个鸡汤还可以壮阳,都是男警察嘛,对不对?群众就会这么想我们,因为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那,这个时候我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问题非常严重。”说到这,麦所作出对此失窃鸡进行立案侦查找出犯案嫌疑人的重要决定,他说:
“为了给群众一个交代,为了树立我们人民警察为人民,人民警察破案神速的光辉形象,我决定为此失窃立案侦查,争取以最快的速度破案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接下来,麦所把十个警员分成三个组,一个组三个人穿上便衣负责在镇上的集市侦查,看看有没有谁把这只鸡拿到集市上卖了,一个组三个人也是穿上便衣,去到各个住宅区以及建筑工地以及一些废品收购的人员那里钓鱼,看看它们中是否有人杀鸡了,或者是新养了鸡了,第三个组四个人穿上警服佩带枪支到各个出镇的路口设卡,搜查出入的人群。
两天下来,三个组的警员都没有发现任何与这个鸡有关的形迹可疑的事和形迹可疑的人。怎么办?有警员很恐怖,说:
“说不定早就被人炖鸡汤吃到肚子里面,连渣都没有了。”
呀!这个猜测太恐怖了,不可以的。怎么办?麦所想。
“拿了人家的鸡回派出所说什么等待审查,现在说不见了,哼,蒙谁呐?谁敢那么大胆进到派出所里面偷派出所的鸡呀,这不是找借口,把鸡宰吃了之后就故意说成是被偷了嘛。”
被拿回派出所的那个鸡不见了,这条消息霎间传遍了整个城镇,也传回了老奀老恩的村庄,炸锅了炸锅了,人们纷纷议论纷纷议论,把个派出所说的是一塌糊涂,有狂躁性格心头有堆积的人甚至连“哼,共产党的贪官,连个鸡都不放过”这句恨话都出来了。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不马上把偷鸡贼给找出来,情何以堪?比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还洗不清。
这个晚上,麦所失眠了。
都说失眠就是头脑最清醒,IQ最高级的时候,突然,大约是凌晨三点吧,麦所的脑袋灵光一现:
“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破案手段呢?”
原来,他想到了他在去年省公安厅组织的一次足迹刑侦专家足迹破案介绍中见识到的那个神探,这个神探他可以不费很多人力物力,通过案发现场的足迹就能找到犯罪嫌疑人。当时,他都听呆了,他非常佩服他。好,这回何不请他来用足迹破案法破案?想到这,麦所非常兴奋,一整夜的睡不着,就盼着早点天明。
第二天,麦所早早的就来到办公室,他给省公安厅刑侦局打了个电话,请求派足迹破案专家前来协助破案。很兴奋,省刑侦局同意了。
从来只听过没见过怎么通过看案发现场足迹就能破案的派出所民警们听到省今天就派出足迹破案专家钱来协助破案都激动得不得了,他们准备了最好的本地山茶叶迎接足迹破案专家的到来。
老奀老恩那边,当他们知道了他们的鸡在派出所被人偷了,现在警察非常重视,正在全力以赴破案之后他们也表示了理解,他们认为这属于意外,他们不相信警察会偷宰了这个鸡去炖汤去白斩。
“没办法,谁想遇到这等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倒霉事呢?”老奀老恩都用同样一句话来回答村民们对这个事的同情。同时,他们又相信警察的英明,相信他们的鸡会回来的。
四个小时后,由省刑侦局派出的足迹破案专家坐着警车呼呼呼来到。神探50几岁,满头白发,陪他一起来的除了司机还有一个助手,他们带来的破案工具就是一小袋的石膏粉。
足迹破案专家姓梁,大家叫他梁专家,他笑笑,说:“不要这么叫,叫我老梁就行了。”专家很谦虚。警员们很热情的把早先准备好的本地最上好的茶叶泡茶给老梁和他的助手喝,老梁喝了几口,赞美了一下茶叶的香,然后就叫麦所带他去看案发现场。
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第五章
麦所领着老梁专家来到派出所后院之前圈鸡的地方,麦所介绍,说:“那个丢失的鸡就是圈在这个角落的鸡笼里的,据照看这个鸡的协管员说,他是中午12点半吃完饭之后来喂鸡的,那个时候鸡还在,但是,到了下午上班前几分钟,几个警员说来看看这个鸡的时候就发现鸡笼门打开,鸡不见了。”
麦所一边介绍,老梁一边点头。
“要知道,老梁,真的不见了一只鸡比不见了一头牛还说不清。”
老梁说“危害性我知道了,鸡小危害大,要不然,省局也不会那么远的派我来破这个案了。”
怎么个足迹破案?
首先,老梁叫照看鸡的协管员和那几个曾经来看鸡的警员按照那天自己走过的足迹再走一遍,好,走过了,除去这几个足迹之外,老梁带着他的助手开始寻找不是这几个人的其他的足迹。果然,他发现了,这一枚足迹有左右两个脚,就在鸡笼门前,老梁让助手开始调石膏粉,只见助手叫警员帮忙拿水来,然后他把石膏粉倒进一个容器里,然后把适当的水也倒进同一个容器里搅和,搅成不稀也不稠糊状之后递给老梁,老梁把这些糊状石膏小心翼翼的分别倒在了他认为的是嫌犯的足迹上,等了几分钟,老练摸摸脚印上的糊状石膏硬度够不够,不够,再等几分钟,在等候的过程中,老梁看了看着后院的环境,原来,这后院没有真正的围墙,只是一米2左右的木质围栏,他说,这个环境很容易被人跳进来把东西拿走,以后,你们最好砌一道墙,虽然是派出所,但也不要大意,现在的治安越来越不好。麦所接受老梁专家的意见,说,我们将吸取这次教训,这个案破了之后把围墙砌起来,防患未然。
好,够硬度了,老梁按了按石膏,然后把他取出来:“走,到里面办公室研究去。”
一行人来到麦所办公室,老梁指着这个用石膏倒模出来的脚印进行理论上的分析,他先用一把尺子量了量脚印的长度,他说:
“大家看这个足迹,27公分长,从它的长度我们可以断定这个鞋是42码,能穿42码的人肯定就是男性,大约175左右的高度。从这个脚印踩地的深浅度看,这个人的体重不会太重,大约在130斤左右,因为身子较轻,所以他可以很轻便的跳过你们的木围栏进入院子把鸡偷走。”
听到这,围在老梁身边的警员们包括麦所对眼前的这个专家开始肃然起敬。
“再来看这个人的年龄和职业,年龄不小,超过60岁。.”老梁说。
警员们开始议论和请教老梁专家:“60岁还可以跳进我们的围栏,他有这个能力吗?”
“这就要谈到他的职业了,从鞋底的摩擦范围和摩擦的程度看,这个人不是我们说的斯文人,而是、、、、、”老梁再深思了一下,说:
“而是干粗活的人,而且走路有点前倾的感觉,你们看,他两只脚底的脚趾以及靠近脚趾的部分磨损很大,说明他平时走路就是往前冲,前倾的。”
分析得太有根有据了,但是接下来又怎么能找到这个穿42码鞋、175左右高、130斤左右、超过60岁,干粗活、走路前倾的男人呢?老梁说:“这么找”。他叫麦所派人把全镇的符合这些个条件的男人都找来集中在后院,他可以从中找出这个人来。这么神奇?麦所和警员们个个面面相觑好不惊讶。
用了一个小时左右,警员们把镇上的39名符合“条件”的男人都陆陆续续找来集中在了院子里,这些男人们不晓得警察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干嘛,于是都嚷嚷,有的说:“怎么回事?都忙着呢?”有的说:“喂,你派出所发不发工资的?”
这些家伙纯粹捣乱。
老梁和助手和麦所坐在院子的一边,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他的“绝技”之前,他一一观察者这些个男人,还没干什么事,他就已经心中有数,他在麦所的耳边悄声的说:
“好像偷鸡贼不再其中。”
麦所很惊讶,他问:
“你怎么判断偷鸡贼不在其中?”
“我看他们的表情,从他们的表情里我也读不出他们曾经在这里偷过鸡。”
“是从他们的表情里看不出惊慌和害怕?”麦所问。
“不是。有的有着高心理素质的犯罪嫌疑人就是犯了罪已经被警察抓到了,他们一样可以表现出从容和淡定。”老梁回答。
麦所问:“那怎么办?”
“没事。接下来开始足迹破案,叫他们每一个人在我们面前走路。”
“好。”
麦所向来人拍拍巴掌,说:“各位,安静一下,今天请你们来有一个事要你们配合一下就是每一个人在我们走一圈。”
这些人一听都笑了,有人幽了一默。说:
“哇!走时装秀呀?麦所,我们没带时装来呀。”
笑完一通之后,老梁叫麦所开始,麦所大声说:
“好,排好队了,一个走完了到下一个,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走,没叫你停就继续走,走完了呆在一边听后吩咐。”
麦所话音一落,又有人搞笑:
“麦所,走一圈有没有报酬的?”
一直在维持秩序的警员很严肃的对开玩笑的人说:“正经点,别开玩笑。”
这些人当中还是有人不吃你“强权”这一套,有人在嘀咕:
“哧,你派出所你警察最大呀?什么正经点,我们又没犯罪,干嘛要我们来走秀。”
这些人的话语真是让警员哭笑不得,没办法,警员们只好沉默不再说。
“好,第一个开始。”
这个时候,老奀和老恩先后赶到,他们是听说了派出所出现这个事而赶来的,他们对这样的场面和这样的情况感到好奇极了。
第六章
这第一个出场的人真是搞笑得要死,他还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模特要走模特步了,由于紧张,在出脚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先出哪一只脚,混乱中,他摔倒了。他的摔倒引来了众人的欢笑,这让麦所和警员们也都不能自主的暗暗发笑,但现在毕竟是在做破案工作,要严肃对待,于是,麦所大吼了一声:
“严肃点严肃点!”
要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谁也严肃不起来。
接下来的几个人,一样调皮的装模作样的走起了模特步,来到转角处还来个造型亮相,要不就是男式的,要不就是女式的,这让围观者要笑死,麦所和警员们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要笑出来的那一下,但最后终于忍不住,麦所离开岗位走到厕所把憋得满满的笑一下子笑出来。
现场,老梁不笑,虽说之前他基本否定了这些人都是偷鸡贼,但是,从警几十年以来养成的严谨作风让他在任何情况下不光不会随便一下,而且也不会儿儿戏戏的对待自己之前曾经的否定。他叫大家正正经经的按照平时自己是怎么走路的就怎么走路。好,39个,一个接着一个走。这些人走过场后都会紧张的看一眼老梁,看看自己是不是被人有问题。可是老梁是那样的镇定,不苟言笑,严肃专注。
麦所在厕所彻底笑完了回到原来的位置,但他眼睛里的眼泪还有痕迹。
看着都要走完了,那个偷鸡贼还没有出现,麦所和警员的心里都有点失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员又带进来了六个符合“条件”的男人。一看到这六个人,老梁一阵心跳,因为他已经锁定了哪一个就是偷鸡贼。麦所让这六个人走过他的面前,当第三个走到麦所和老梁面前的时候,老梁叫停了这个人,说:
“站住。”
一个偷鸡贼能有多好的心理素质?就在老梁叫他站住的时候,他的双腿开始发软,他眼巴巴的可怜的看着老梁,老梁直盯着他的脸,然后叫他再走一个圈,就是这个圈,老梁坚定的认为了这个人就是偷鸡贼。他再次叫停了这个人,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孙有财。”
“孙有财,你这两天干了什么坏事?”老梁很严肃的问。
听到这句话,孙有财慌神了,他开始结巴起来,回应:
“没,没干什么坏事呀?”
老梁把桌子一拍,狠狠的说:“别装了,麦所,就是他,把他扣起来吧。”
这一下,孙有财崩溃了,他一把跪下,说:“我承认我承认。”
“你承认什么?”麦所厉声的问。
“我偷了你们的鸡。”
孙有财看来不是惯偷,也没有什么良好的犯罪心理素质。
“走,到派出所里面去。”老梁还是那样的镇定。稳重。
就这样,老梁仅仅用了几个小时就把胆敢偷派出所院子里的鸡的偷鸡贼给逮住了,麦所和警员们,还有现场的人们包括老奀和老恩都对这个神探的厉害惊叹不已。
把偷鸡贼孙有财带进了派出所,其他围观的人都不能进来派出所,尽管当事人老奀和老恩也强烈要求进来,想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鸡是被炖了呢还是还活着,但是都被警员挡在了外面不许进来。
麦所和老梁以及他的助手还有警员们一起审讯孙有财,麦所的第一句话单刀直入最为重要的事:
“那个鸡现在哪?”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麦所和大家的心里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大家都凝神屏息,他们害怕孙有财说“炖来吃了。”他们只等待孙有财说“鸡在、、、、、地方。”
“卖了,卖给人家生蛋去了。”
一块大石从心头落下,从麦所到老梁到一个个警员,大家都抒出了一口气。鸡没给炖了就意味着还有找回来的希望。
任务完成了,老梁要走了,麦所交代警员继续审问孙有财并立马乘胜追击找回那只具有重大意义的鸡。
麦所给老梁和他的助手送了每人一包本地茶叶,老梁很客气的拒绝了,说:
“如果平时咱们作为朋友,我会很乐意接受你的茶叶,但是,这次是工作,就不能接受了。”
麦所赶紧说:“老梁,不要那么客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佩服您,我把您当成是好朋友,以后有机会我以及我们的警员都要跟您请教学习足迹破案法。”
推来推去也不是办法,老梁说:
“这样吧,我们给回你们钱,当买的,行不行?”
“不行不行,下次吧,下次你买,这次我送给你先尝尝。”
就这样,老梁终于拗不过麦所的热情,他“受赠”了,但是,刚迈出一步他又回头了,他把茶叶塞回给麦所,说:
“想想还是不行,今天是来工作的,来工作就不能带走哪怕是一片尘土,再见再见”。老梁边说边挥手走了。
送走了远途而来的省足迹破案专家老梁,麦所立马被老奀和老恩围住,他们问那个鸡现在在怎么样了,它还活着吗?麦所回答他们:“还活着。”听到还活着,老奀和老恩都对麦所流露出高兴的劲儿,但当他们两个人面向时,又突变脸色,像冤家一样。
麦所丢下老奀和老恩回到办公室。警员们向他汇报了审讯孙有财的情况,警员说孙有财刚刚被老婆离婚,手头很紧,那天路过咱们所的后院,听见院子里面有鸡声,于是他顿时产生贪念,再看见周围没人,于是就跳进院子里把鸡抓走,然后拿回家,在路上遇上了一个以前在工地一起打工的朋友,朋友问他拿鸡去哪里,他临时起意,就把鸡卖给了这个朋友,因为他朋友说他的小孙女身体不好,缺乏营养,买个马上能生蛋的鸡也挺好,于是就以100块钱成交了。麦所问他的这个朋友在哪,警员们告诉了麦所买下孙有财鸡的这个朋友的地址,于是,麦所下令:
“走,马上找这个人要鸡去。”
但是孙有财还在审讯室,警员问麦所怎么处理孙有财,麦所说:“好大的胆,敢偷派出所的鸡,先把他关起来几天,让他写一份检讨再抄十遍,写好了抄好了才放他。”“是,遵命。”警员很高兴麦所对孙有财铁腕的处理方法。
第七章
警车用了20分钟车程,麦所一行就在买鸡者家里找到了买孙友财鸡的人,麦所向他说明了来由并且要求他返还这个鸡给派出所,这个人还算有点素质,他同意退回,于是麦所自己掏出100块钱把这个鸡买下。
在回去派出所的路上,麦所又考虑到了接下来的一个问题:
“是呀,鸡是找回来了,给了群众一个交代,洗刷干净了派出所把有案在身的鸡炖了吃的耻辱了,但是,接下来鸡主人的认定工作又该怎样解决呢?”
“是呀。”警员们也在思考。
车子一路往派出所方向回,麦所和警员们一路想怎么解决鸡主人的认定问题。突然,麦所的脑子灵光一现,想到了,他说:
“哎,人要是要确认孩子和父母的血缘关系可以用DNA,鸡也是一个生命,鸡可不可以也用DNA的检验方式来确定它的血缘关系呢?”
DNA?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给人验明正身的高科技,用在鸡身上可以吗?所长这一提议刚出口就得到了车上警员们的兴趣和好奇,他们说:“哎,麦所,可以问问医院啊。”
带着兴奋回到所里,麦所马上翻电话本找县医院的电话,然后打电话到县医院打听给鸡做DNA行不行,警员们围着麦所,都神情专注的紧张的等待对方的回答。医院方面答复:“行,可以”。
呀,神了,这DNA这么厉害,连鸡也可以验明正身,麦所和警员们高兴极了。
鸡用DNA来验明正身是可以验明正身,可是,鉴定的费用可不简单,四千五百大元,比这只价值100元的鸡要高出44倍的价钱,就算老奀老恩两家平均分,一家也需要支付二千二百五十大元,老奀老恩他们会愿意吗?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带着这个不可思议的问题,警员们前去老奀老恩家征求意见,结果出人意料,大家猜怎么着?两个人居然都同意,但是他们的老婆不同意,二千二百五十元啊,比割她们身上的肉还痛。但是,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男人说了算,为了留得清白在人间,老奀老恩豁出去了,由于他们两家都不是家有多余钱的人家,于是他们找人借,老奀借了八家,老恩借了十家。鉴定费用一筹倒,老奀老恩就来到派出所办理给鸡做DNA检测的相关手续,包括老奀老恩双方签订自愿协议,协议的内容就是,这个鸡一经通过DNA验明正身归属哪家就是哪家,另一方不得要回已经付出的鉴定费。意思就是,给鸡做DNA检测是自愿的,所以什么样的结果都要无条件的接受。
好,手续也办了,检验费也交了,接下来就是要从这个鸡的身上采集血样和找到这个鸡的母亲采集血样,母亲好找,老奀家一只,老恩家一只,县医院检验科医生带着家伙先来到派出所从这个当事鸡身上采集血样,然后又来到老奀家和老恩家分别从他们提供的母鸡身上采集了血样,为了公平公正公开,医生把要拿走的血样给双方留了一份。
经过一个星期的等待,这个鸡最终的DNA检测数据结果出来了,麦所把这份事关重大的当事鸡的DNA检测结果拿到老奀家里。老恩也来了,麦所对着老奀和老恩以及围观的全组的人准备宣读结果,为了提高神秘度,麦所故意把结果读得断断续续坑坑洼洼的,这可让老奀和老恩的心不时的咯噔、咯噔,还一会儿像过山车一样折磨着老奀和老恩,当然还有他们的老婆们。
“结果是——。”麦所故意来个如同破折号长度的声音,读:
“这只鸡,即不是老奀的,也不是老恩的。”
天啊!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争了老大半天,还花了二千二百五十元钱,老奀还不止这个数,他还有从200公里外坐车回来的车费,还有这一个多星期的误工费,到了现在居然说不是自己的。
“唉呀,亏大了!”
老奀当场不省人事,被人用三轮车急速送去医院急救还好,结果捡回了一条命,而老恩就惨了,被这次的风波一击,想不开,当天晚上就中风得了半身不遂,因为他在两年前就患有高血压冠心病还有主动脉硬化等的老人病。
杯具呀!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就因为一只鸡完了呢?
不过,幸亏这一次的风波没有伤及后生的恋情,因为他们都是80后的年轻人,他们有文化,有见识,他们心胸开阔有眼界,在他们眼里,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由下一代来承受由它带来的恶果。
半年之后,也就是21世纪的第一天,老奀的儿子和老恩女儿喜结良缘。
都说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痕,在老奀的儿子和老恩女儿的婚礼上,老奀和老恩四手相握、无言,但心里感慨万千、、、、、
还有,老奀和老恩的那只鸡呢?它们究竟去了何方?
算了,不就是那么一只鸡吗?用得着花那么大的精神还去追究它究竟去了何方?虽然,它的肉好吃,土鸡,卖出去也能买个100几十的,但是,大家可曾听到过这么一句话——“神马都是浮云?”何况是区区一只鸡?对不?
这只“神鸡”最终是验明正身既不是老奀的也不是老恩的了,那么它到底是谁的呢?麦所和他的警员们又要进入新的一轮“侦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