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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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有可能
一
“吉米。”被叫吉米的是一只一岁大漂亮的泰迪宠物狗，无论春夏秋冬，每到早上六点，晚上七点，它的男主人都会带着他在别墅区散步，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享受一路的清风，一路的花香，非常的逍遥。吉米的主人姓欧，名冠军，刚刚从知名大学哲学系退休，别墅区的人们都亲切的叫他为欧教授。欧教授虽然人到花甲，但依然活力非常。
欧教授为人平和谦恭，但是他有个河东狮吼、犀利的老婆，看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老婆来了。
肖玉华，欧教授的老婆，这时，她正提着装满蔬果的菜篮走进A栋豪华别墅区，离家门口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她听见了从家里传出的婴儿的哭声，当即她的脸色就一沉，说：“死老东西，连个BB都看不好。”她开了家花园的大铁门，穿过花园，过了小桥，她看见她老公欧冠军抱着大哭的BB在门廊正在和一个叫阿兰的别墅区花工说话，手里还拿着几包用塑料袋装着的东西，只听阿兰说：
“这叫笋干，这叫苦瓜干，这叫豆角干，这叫萝卜干，没正式包装，那因为都是我妈晒的，虽然没包装，但是很真实很原汁原味，你们城市人可能都还不认识它们，拿来焖鱼，吸收了鱼的味道，很好吃的，还可以拿来煲汤，很好味道的。还有姜糖，也叫麦芽糖，又甜又香又脆又韧，口感很好，有一点姜的辣香味，又有点麦芽糖的香味，既可以吮着吃又可咬着吃，咬着吃的时候韧韧的，很有嚼头，越嚼越香甜。”
“这也是你妈做的？”看见这些他曾经很熟悉的东西，特别是麦芽糖这东西，欧冠军的心砰砰直跳，他急切的问。
“是，是我妈亲手用麦芽和糖还有姜用手打成的。”
笋干苦瓜干豆角干萝卜干姜糖，“这是我妈晒的，我妈亲手用麦芽和糖还有姜用手打成的。”是玉芬？！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和身影立马出现在了欧冠军的脑海里。他要问问阿兰她是不是凤城镇群峰大队李坑人，她妈妈是不是叫玉芬，可是，没让他问，阿兰就已经转身跟肖玉华打招呼了：
“肖阿姨买菜回来了，肖阿姨，我给你们从家乡带了点家乡特产，你们尝尝，怎么吃法我已经告诉过欧先生了，我走了啊。”
阿兰的朴实友善欧冠军很乐意接受，在他看来，这份朴实友善在当今年头非常难得，可是到了肖玉华这里却是不屑一顾，她不冷不热的回答：“哦，好。”因为她从来都不喜欢外人特别是什么清洁工花工保安之类的乡下人跟她家像是很熟悉的样子，当然，刚来半年的阿兰之前还没发现肖玉华不是很喜欢工人跟她家很熟悉的样子，因为没跟她正面接触过，之所以会给她家送家乡特产纯粹是之前有几次因为她和她的工友在她别墅外面的路边给花树剪枝的时候她家的男人欧先生遛狗经过曾经很客气的跟她们打招呼，而且还会停下脚步跟大伙聊一会儿天，她觉得欧先生这个老人家好，和蔼可亲，然后她才把他当成朋友，这次回家顺便带了些家乡特产来送给欧先生，当然她同时也送给了其他的一些别墅人家。因为她热情好客。
以前看见阿兰没什么特别感觉，可现在看见阿兰的背影连同她的声音怎么就那么像她？玉芬？难道她是玉芬的女儿？不会是那么巧合吧？欧冠军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不行，他要找机会向阿兰了解情况去。
欧冠军把阿兰给的笋干豆角干萝卜干芋叶干苦瓜干每一样都拿出来一点点用水泡上，他今天就要吃这些东西，因为自从1980年父母双双去世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这些东西了，他把剩下的放进冰箱，然后从姜糖的塑料袋里拿出两颗姜糖，这是他小时候在家乡时最喜欢吃的零食，他一颗给自己嘴里一颗给肖玉华嘴里，可是被肖玉华一拧头拒绝：
“土不拉几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欧冠华一气之下把这颗姜糖也塞进嘴里，把姜糖咬得咔咔响向肖玉华的无礼抗议。.
阿兰，全名不知道，看上去35-6岁的样子，不高大，1米55的样子，出现在这个别墅区大约是五个月之前，她乐于助人，常常会在干公活的时候顺便给一些别墅人家也剪剪花园里一些花树的枯枝，或者给这些花树剪个造型，而且干得很有首尾，剪完枯枝她会顺便把枯枝带走，不给留下一点垃圾，她干的这些都是无偿的，人家给她拿点什么东西送她想表示一下谢意的时候她总是咯咯咯的笑着婉言谢绝了，她说：“不用客气的，举手之劳”然后就离开了，她在被她热心帮助过的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出身贫寒但心灵高贵的人，因为她不光乐于帮人，帮人之后不图回报，还会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人家，就像这次一样，她家里发生了变故回家乡一趟就不辞劳苦的背了一大蛇皮袋家乡特产回来分给人家。最让别墅人家认为她是个高贵的地方还有，她从来不进别墅人家的厅堂，有什么事只在厅堂外面的门廊说，人家叫她进去喝葛茶神恶魔的她也会笑笑的拒绝，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工人，不能随便进入高贵人家的屋子，在她眼里，住别墅的都是高贵的，像她这样干体力活的是低贱的。
BB是欧冠军和肖玉华的孙子，几天前刚满月，可能这些天身体不舒服，老哭闹。
肖玉华沉着脸把菜篮子放进厨房，嘟囔着“没有我你什么都不行”，老婆的这句话，欧冠军不知是听了多少年他始终都没能接纳，欧冠军一气之下把BB交给她，说：
“你行，那你来吧。从来都不给人尊严。”说完拿起大厅桌面上的香烟和打火机走到外面花园里，来到小桥上，他打火点着一根烟，深深的把一口烟吸进了丹田，然后又重重的把一束烟雾连同丹田里的那口闷气统统一点不留的吐出去，他的这个动作在他与肖玉华结成良缘之后的35年里已经不知道演绎过多少次，其实，他吐出的不是烟雾，而是抑郁，郁闷。35年了，原本不抽烟不喝酒的他抽烟喝酒了，原本脾气很好的他脾气变丑了。这个时候，他隐隐约约的听到屋子里面手机响，是的，他的手机响。肖玉华拿起手机看，电话是儿媳妇打回来的。
“喂。”
“他呢？”
这个他是指欧冠军。
“你等等。”
肖玉华走出门口对着欧冠军大声嚷：“电话！”
这家的女人，从来称呼人少得罪人多，从来称呼人一个“喂”字搞定。有什么办法，两个女人都出身“豪门”从小她们父母就没怎么教过她要礼貌对人。
这个时候，欧冠军正蹲在桥上看着桥下池水里的金鱼，他是在欣赏鱼儿自由潜游的快乐。
电话的内容他已经猜到，是那个儿媳妇打来关于那些房子的问题的。
欧冠军是家里两个女人的“佣人”，一个女人是他老婆，一个女人是他儿媳妇，因为他可以干家里所有的活，而且听话。但是，这会儿的他却懒懒的走进客厅捡起被老婆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二
“喂。”
“喂，下午二点半中介公司带人过来看房子，你过去打扫一下。”儿媳妇卢晓玲的口吻就像是一个没素养的老板给员工派工一样。
“嗯。”欧冠军答应得不是很爽快，然后关上了手机。这个角色他欧冠军干得很没劲，一干得没劲是没有尊严，一个堂堂教授，一个60岁的老者，被一个20来岁的儿媳妇，当然还有老婆整天当工人当保姆使唤，二干的没劲是他累死累活得不到一家人的赞赏，还受气，一会儿说卖便宜了，一会儿说用得着对这些租客那么好态度吗？反正，干多错多；三干的没劲只要那些客户是美女，她们就嫉妒他说他有非分之想；四干的没劲是这些房产来得都不是正道，都是他亲家两公婆、外加他儿媳妇串通一气受贿得来的，他是个正气的人，他从心底里不乐意去做这些贪官的销赃者。
2011年，也就是一年前，欧冠军60岁从大学教授的岗位上退休回家，退休前，他儿媳妇就已经有言在先，说一等他退休，马上就任命他为家庭物业管理专员，把她父亲母亲和她，还有她舅舅名下的30套房产，103个商铺转交于他管理，目前已经租出去和卖出去的房产有20套，还有20套正在卖和出租，因为这20套是这几个月陆续到户的，至于那103个商铺，虽然其中的34个铺位尽管已抵给公司，但仍由其返祖，所以需要人手打理。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房产和商铺入户，因为她年仅52岁的父亲“事业”正旺，有可能在明年上半年还坐上副市长的宝座，一旦坐上副市长这个宝座，更多的房产一定陆续有来，她，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也不想管，太烦人了，那些不管是租客还是买家，都挺难缠的，烦，就说去年卖的那套别墅和那套洋房，那两个家伙，说话伤人，脾气也不是太好的她还差点没跟她（他）们干起来；她母亲，一个官太太，一个骄傲的老公主更不会管，这些还不是不会管的理由，最重要的不会管的理由是人家还是刚上任的区旧城改造办公室主任。多少人要拜她呀，她能去干这些辛苦活，亲自出面去跟那些外面的人交涉出租房子抬价还价这等事？再说，从保密角度出发，当事人去亲自管理都是不对的。她作为当家人只需一个月去一次银行打打存折看看数目就行了。
儿媳妇交代欧冠军，他只需带租户和买家看房子看商铺、谈价格、买家私和保养房子，保养房子又包括搞卫生，连中介公司都不需要他联系，剩下的签约和收钱的活儿也不用他干，由她干。一开始，欧冠军不想揽这样的活，因为他还想退休之后再看看书写写哲学文章休闲一下，再说房子又不是自己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他亲家拥有那么多的不义之财很危险，他不想给他们连累上，还有，他儿媳妇还是个很刁蛮很难缠的家伙，他也懒得跟她打交道，因为他有一个刁蛮难缠的老婆已经足够了，可是，家里的闲人只有他，他老婆要带孙子，因为孙子刚刚出世一个月，他儿子，也就是他儿媳妇的老公肖家强，刚在她做区长父亲的安排下坐上了区环保局副局长位置，一是忙，而是儿媳妇认为他管家庭的物业管理不行，因为他太善良，心肠太好，软骨头，这个世界靠善良是揾是不到吃的，而且她希望他能有更大的作为，趁着她父亲有势，在受贿索贿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
欧、肖家的男人在他们家的两个女人看来都不行。
经不住儿媳妇的软硬兼施，软者以平和的态度说他有时间，就当帮帮忙，而且这个忙他儿子也是有份的，硬者，用恐吓的语调呵斥他：
“你要是这样不识相，你就不要住我的别墅。”
“不识相，不要住我的别墅。”这样的狠话都放出来了，跟她吵？真的不住她的别墅？肯定不行，不是说自己没有房子住，自己大学分的那套130平米的房子也还在出租，要想回去住也可以随时回去住，只不过是不想闹出这么大的家庭风波，和为贵。就这样，一天之前还是个堂堂学教授的欧冠军一夜之间就“堕落”成了一个家庭物业管理员的位置。
其实，欧冠军是很不乐意干这个活的，心里边也很虚，因为他很清楚这些房产都是受贿品，也就是危险品，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他怕人生收尾不好。
但是，“深陷豪门”，不由自主。
儿媳妇家也就是欧冠军亲家卢火贵区长家的房产多达40套，其中在外地儿媳妇和儿子假户口名下以及本市的20套别墅洋房和商铺已经全部卖出，欧冠军接手的是尚没卖出和租出去的本市的20套房产和103套商铺，这20套房产包括六套别墅十四套洋房，这些房产的业主名字分别是亲家母、儿媳妇，儿子、儿媳妇舅舅，商铺的业主是他儿媳妇的舅舅。
自从接手这20套房103个商铺的打理业务之后，欧冠军就变成了个大忙人，整天不是接待这个看别墅就是接待那个看洋房。看商铺，当然也成了个怨父，上面也提到了，他儿媳妇和老婆刁蛮，让他这样干也不是，那样干也不是，干多错多。
经过一年的像牛一样任劳任怨的工作，从儿媳妇手上接手过来的这20套房现在终于只剩下三套包括一套别墅二套洋房没卖出去，而那103个商铺则只是租出去30套，欧冠军曾经给卢晓玲建议，如果房产一下子卖不出去，也可以考虑先出租，因为要老是等卖，在卖不出去的那些日子里自己就要吃亏很多，不光没收入，每个月定时定后还要交物业管理费，儿媳妇听从了欧冠军的提议，效果很好，中介马上就给她带来了租客。
今天儿媳妇说的这一套是三个月前她母亲受贿的，户名是卢晓玲，房子是洋房，135平米，位于祈福城富丽苑二座102房，离现在他们住的别墅有1000米远，四房一厅带花园，其实也不是什么花园，只是铺了点草皮而已，坐偏北向偏西，因为这座向夏天热冬天冷的问题，买家来了一拨又一拨看都没成交，加上本来楼市因为国家出台了限购政策市场也较为疲软，这样晃一晃三个月都没卖出去，成了个老大难的房子，很多时候儿媳妇都会怪一下公公没努力，这让欧冠军感觉不爽。后来，欧冠军建议儿媳妇试着边租边卖，儿媳妇同意，但是，租了两个月，也还是没租出去，看客的意思就是坐向不好，夏热冬冷，且靠近公路和铁路，噪音大灰尘大。
早已经厌倦了这份工的欧冠军决定这次说什么也要租出去，早点结束这个令人烦闷甚至窒息的家庭物业管理专员工作。
三
上午十点半和下午三点半来的租客欧冠军都接触过了，欧冠军一开始按照儿媳妇的交待开价3000元每月，这两个人一个还价2800，一个还价2600，还价2800的是一家五口，这一家五口包括一对年轻夫妻一个四岁儿子一对父母再加一个老奶奶，既四代同堂，还价2600元的是一个单身女人，当然她是表面的单身还是实质的单身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事了，反正她说是一个人住。她35岁，貌美，叫楚明，作家，她说来这个楼盘租房子住是冲着这个楼盘的名气和安静的环境而来的，她至少会在这里呆上两年，因为她要完成一个60万字的长篇小说，她在城里有房，但是城里太多诱惑太多活动，让人安宁不下来。
一个年轻貌美有文化有品位的作家还价2600，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六口之家还价2800，怎样取舍？如果不讲价格，哪一个房东都会取前者，可是如果讲价格，可能就有人在两者中间徘徊犹豫了，因为前后者还的价格相差200元，一个月200，一年就是2400元。那么，欧冠军会怎么取舍呢？欧冠军权衡了一下：虽然前者的价格比后者低了200元，但是，她一个人，而且是斯文人，对房子和家居用品的破坏力基本为0，还有，她说她喜欢自己干一点体力活和喜欢自己拥有蔬果，比如木瓜树龙眼黄皮荔枝蔬菜豆角瓜类等，等她住进来之后她就自己亲手吧屋子外面的草地打理起来重一些瓜果蔬菜之类的绿色食品，而那个2800元的租户，虽然多给了200 ，但是，他人多，又是小孩又是老人的，对房子和家居用品的破坏力大，而且不对草地花园做任何的耕种，虽然多出200，那有可能在居住一年之后房子和家居用品被他们的小孩破坏之后的维修费要比这200元多得多，于是，欧冠军做出决定，租给只出2600元月租的那位年轻作家楚明。
就这么看，相信任何人都会觉得欧冠军的选择是正确的，是有脑子的，可是，当他回家把自己的这个决定向老婆和儿媳妇汇报时，两个女人都立马表示质疑，在吃晚饭的时候，两个女人都说欧冠军捡芝麻丢西瓜。到了晚上，指责的还不是捡芝麻丢西瓜那么简单，而是延伸到是不是对那个单身作家有非分之想或者说是那个单身作家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以至于他宁愿选择2600也不选择2800的这个大是大非问题。
欧冠军和肖玉华，他们儿子和他儿媳妇，共住一座三层半室内室外花园面积加起来达上千平方的大别墅，这个别墅是亲家送给她儿媳妇结婚的，儿媳妇怀孕的时候亲家母要欧冠军老婆搬进来照顾儿媳妇，所以欧冠军就跟着住进来了，他自己大学分的那套房子就出租给别人了。年轻的一对夫妇住在二楼，老的一对夫妇住在三楼，这天晚上，两个女人都对自己枕边的丈夫发飙，肖玉华说：“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情愿要2600都不要2800。”欧冠军一听，很不高兴，他把身体往里一转，背对着肖玉华，说：
“都懒得跟你们这些女人争，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都还不想干这个活了，你们爱租给谁租给谁
去吧。”
而在三楼，欧冠军的儿媳妇卢晓玲也在枕边的丈夫肖家强耳边发飙，说：
“我就是不明白你爸是怎么想的，一个月多200元，一年就是多出2400元，你说那个2800元的，就是他们再破坏，也用不着我们一年要投入2400元去维修，对不对？再说了，租房合同里明显写着，损坏东西他们租户是要原价赔偿的，不用我们维修的。”
“哎呀，我们有那么多的房产，这间稍微少它200块钱快快的租出去也、、、、、”
不等肖家强说下去，卢晓玲抢话说：“我说你们父子两个是一担挑，好像这些东西不是你们家的一样。”
“哎，你还别说，还真的不是我们家的，因为这些房产的名字都是你们家的。”肖家强有时候会不示弱。
“那我问你，我是不是你的老婆？”
“是又如何？”
“我的是不是也是你的？”
“很难说，哪一天公主不高兴了，离婚！那这些就不是我的了。”
卢晓玲变得懒得跟肖家强犟，她话锋一转，说：“哎，我猜你爸他是不是看见美女，、、、、、。”肖家强听到老婆这么说自己的父亲，不干了，他抢话说：
“瞎说什么呀？我爸是那样的人吗？你这个女人就是什么武器最伤人就拿什么武器，真服你了。”肖家强一个大转身，把身段背向了卢晓玲。
听到肖家强这么“大安主义”，卢晓玲提醒肖家强：
“也不是哟，现在什么年代了，一切皆有可能。你没听说前面那座张姓的。”
没等老婆说下去，肖家强就不耐烦起来：
“哎呀呀，得了得了，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女人了，整天除了男人女人就没别的话题。”
肖家强说完马上就用双手掩盖住两只耳朵，表示不想再听下去。看见老公这个样子，卢晓玲气愤得一把从床上坐起来拨开肖家强掩盖耳朵的手，气急败坏的说：
“有其父必有其子，都好像我父母家的东西不是你们家的东西一样，一点都不珍惜。”肖家强听不下去，说：
“哎，我告诉你，卢晓玲，以后你少说我爸，我爸怎么说也是个堂堂教授，他对我们家贡献很大，他不应该受你们两代女人的气。”
“什么你们两代女人的气。”卢晓玲狠狠的抓住不放。
“不是吗？以前他受我妈的气，现在又要受儿媳妇的气，我很不爽。”
“不爽也没办法，因为你们家没本事，没本事就得受气，那是肯定的。”
这回轮到肖家强一把从床上做起来了，他气呼呼的说：“你爸这叫什么本事，都是受贿得来的。”
没想到，肖家强的话音刚落，卢晓玲一个巴掌就搧了过来，吼着说：
“这话是你说的吗？！”
肖家强摸着被搧得滚烫的脸气得一下子翻身下床。卢晓玲还不罢休，她继续破口骂：
“身在福中不知福，吃碗底反碗面！没有我父母，你哪来的住别墅？”
听到这句话，肖家强的眼里噙出眼泪，他走出房门，神情失望，向楼下走去。
这边厢被老婆骂身在福中不知福，吃碗底反碗面，没有她父母，你们哪来的住别墅，那边厢被老婆骂“闭上你的乌鸦嘴”。原来，欧冠军不小心说了一句，说：
“我一直认为，他（亲家卢火贵）这样大幅度的受贿很危险。”
肖玉华护着亲家，她回敬欧冠军，说：
“危什么险，全世界当官的还不都是这样？不要白不要，送上门来的干嘛不要？这些年头不受贿的是傻瓜，可惜我父亲早逝，要不是早逝，哼！”
欧冠军反驳：“哼！幸亏早逝。”
这让肖玉华很不高兴，怒斥欧冠军：“闭上你的乌鸦嘴！”
但是欧冠军不让，他冷笑了一声，说：
“可不是吗，你相不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像老卢继续这么干下去总有那么一天要把吃进去的吐出来。”欧冠军此话一出，肖玉华也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说：
“叫你闭上你的乌鸦嘴。”欧冠军惊愕的摸着发烫的脸，眼睛里喷发出愤怒的火光，他没话说，也是翻身下床，痛苦得走下楼梯。
爷儿俩在楼下的客厅相遇，好不凄凉的爷儿俩。
谁让你们“嫁入豪门”呢？
没辙，前者是被迫的，后者是自愿追求的。
四
历史回到1972年，即将大学哲学系毕业的欧冠军患了阑尾炎在校园外面的一个大医院做了切除手术，当时服务欧冠军的住院护士是一个叫肖玉华的，她对他一见钟情，因为他长得帅呀，而且人很朴实厚道，还有点羞涩，可是他对她不光不一见钟情，甚至很不喜欢她，也不敢喜欢她，因为，第一，她不漂亮，甚至是有点丑，第二，她只对他欧冠军一个人好，而对别的病人的态度却是非常的不好，常常还把病人给骂了，骂哭了。第三，后来，病房里的人在传，说她的父亲是区长，是高干。在欧冠军的心目中，高干的子女都有一个德性，那就是高傲骄横，公主脾气，而自己是什么？不过是来自客家山区的一个穷学生，他不敢高攀。再说，那个时候大学生谈恋爱不像2000年以后那样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那个年代，凡是带“学”字的人都别想谈恋爱，大学生要以学为主，不谈恋爱，工厂里的学徒以学为主不谈恋爱，谈恋爱会受到组织的批评，剧团里的学员不准谈恋爱，谈恋爱会遭团组织批评甚至会被退回原籍，我认识一个人，是话剧团的学员，剧团到外面渔港演出，她和他本团的对象在演出完之后到海边谈恋爱，被他们的团长带着一班人用手电筒四处寻找，最后发现他们在亲吻，这次演出回去后，两个人同时被开除，被退回了原籍。再说回大学生恋爱，后果会严重到开除学籍，那个时候，欧冠军还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他还是学生党员，先进分子，学生会主席。党员就是先进分子、学生会主席就是领导，先进分子和领导就要讲“行为端庄”，所以，欧冠军不要谈恋爱。
出院之后，欧冠军把这个骄横喜欢骂人的护士从记忆中抹去，可是没想到，在一个黑夜，肖玉华竟然出现在了离他夜自习课室不远的路边等他，他很吃惊，她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的？原来，自从欧冠军出院之后，这个肖玉华整天好像丢了魂似的想着欧冠军，想着他的帅、影星唐国强般的帅，想着他的斯文气质，终于，在这个不用值夜班的夜晚，捱不住想念欧冠华的她来到了欧冠华夜自习课室的路边逮他，因为之前在医院聊天时肖玉华知道了他是中山大学哲学系四年级三班的学生，而且每天晚上都要上夜自习。这个难捱的晚上她来到校园，经过问路人问到了欧冠军上课的课室，于是她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底下等他。这个晚上，欧冠华是逃不掉了，肖玉华硬是拉着他在校园的湖边聊天到深夜，在接下里的日子里，因为不喜欢也不敢喜欢肖玉华的欧冠军小心谨慎的回避肖玉华，可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大约一个月之后，被肖玉华穷追的欧冠华成了她的恋爱对象，因为医院离欧冠军的大学很近，肖玉华常常在不用上夜班的晚上来找他，然后，两个人就跑到校园的黑暗处谈情说爱，做当年那些谈恋爱的人都会做的那些事，拉手，接吻，拥抱，当然，干这些的都是女主动男被动。
肖玉华比欧冠军小三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而读了卫校，出来之后进医院做了一名住院护士，在20世纪60年代那个时候当一名护士可是很光荣，被很多人仰望的，要不然，一个区长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当一个护士？换在现在21世纪的2000年，哼！医院的门都没有，一个区长的女儿给你去当护士，开国际玩笑。
鸥冠军被肖玉华强烈的追求着，不光被肖玉华追求着，也被她一家人追求着，她的一家人包括她的父母，还包括她的奶奶，是呀，这么帅气的大学生，还是大学生干部，又朴实又厚道，体格也不错，这多难的呀！70几岁的肖玉华的老奶奶，每到星期天见不到欧冠军都会唠叨：“肖玉华问为什么冠军不来？”有时候老奶奶还说要到学校去找冠军。欧冠军是彻底逃不掉了，“束手被擒”了，毕业一年后，他被迫“嫁入豪门”，嫁给了肖玉华一家人。
“被迫嫁入豪门”，“嫁给了肖玉华一家人”是多少年后，也是欧冠军被煎熬了多少年后才反思出来的一个“事实”，可是木已成舟，无法改变。毕业后，他留校当了一名哲学系的助教，当然，这里头有80%是他的能力，20%才是他未来老丈人的区长地位的带动。
欧冠军入大学之前的名字叫欧来福，在入大学填表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欧冠军，因为他觉得来福这个名字太土太俗了。欧来福区长女儿结婚“嫁入豪门”了，这在欧冠军家乡的乡亲，还有小学、中学、大学的同学和老师当中引起了轰动，都说欧来福走运捡了个大西瓜，他欧来福原本是个什么人？他是一个从小没穿过一双好鞋，冬天0下多少度的时候没穿过一件棉袄还要穿折破凉鞋上学、他上山砍柴、下地放牛、上大学的时候要挑着一担柴来换米吃，本来一餐要吃半斤米才饱的他，每餐只能吃2两米，每餐只吃一砖豆腐乳或者几粒黄豆，豆腐乳是他妈妈自己做的，黄豆是他和妈妈种的，他是中国最贫困山区最贫困家庭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的儿子，而他的对象呢，刚才说了，大城市一个区长的女儿，区长是什么级别？就是副市长级别，区长的女儿就是副市长的女儿，副市长的女人那是多大的官呀！当时人们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也有家乡人骂他是现代陈世美。原来，欧冠军在老家已经有了一个没有结婚但是跟结了婚没什么两样的青梅竹马的对象，人家自从欧冠军出门上大学后，这个对象就像已经进了家门的媳妇一样帮助欧来福挑起他父母的这头家，帮他父母做家务、洗衣服做饭、种菜，带他父母看病，上山采草药伺候他父母吃药等等，吃饭也常常在他家里陪他父母吃，因为欧来福的两个姐姐已经嫁人了，而且还嫁的挺远的，家里还有一个比他小好多的妹妹，这个青梅竹马就二个身份一身担，媳妇，女儿，可是没想到这欧来福就这样不念青梅竹马情而“嫁”给了别人，而且是大官的女儿，这分明就是瞧不起青梅竹马，就是现代版的陈世美。
自从“嫁入豪门”后，欧冠军把这份对青梅竹马的歉疚放在心里，等下辈子偿还。几十年来，因为怕见青梅竹马和怕家乡人责怪，他欧冠军一直没回家乡，家里人也不知道他早已改名为欧冠华，工作之后，他每个月给父母寄点钱孝敬一下父母，一开始也给青梅竹马寄点钱，但是后来听说青梅竹马嫁人了，他也就没再寄。这个青梅竹马也就是上面说到的那个让他一想起就揪心愧疚又惦念，心里还隐隐作痛的人。
说当官的是豪门，那只是借用今天的话，其实，在70年代，根本就没有什么豪门可言，一个什么长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区长的待遇和生活跟普通老百姓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骑单车上班，都是住破旧房子，都是凭票证买东西，最多就是他们长字辈的可能会比普通老百姓分得多一点，比如老百姓一个月半斤猪肉票，他们长字辈的可能是一斤猪肉票，当然，如果这个长是个贪官就很难说了，但是，再怎么贪也贪不到哪里去，因为当时整个国家穷，经过了文化大革命的“洗礼”，准确一点的应该说是经过了文化大革命的“洗劫”，整个国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形象一点的比喻就是整个国家像一饼花生麸，没油水的，一个什么长想怎么自己好，国家都没有这个物质这个钱去给他好。
欧冠军结婚后被请进了老丈人的家，因为肖玉华的两个姐姐他们丈夫家当官的有房子住而不需要住在自己父母家，可就是这一住，欧冠军便体会到了“豪门深似海”的痛苦，按他的话说，他每天就是供肖家使唤的工人保姆，肖玉华有三姊妹，她最小，在这么几个女婿当中，欧冠华的出身最低贱，大山里的农民，而其他的肖家女婿家庭个个都是当官的，尽管这些女婿只读过高中，一个当兵回来在铁路当调度员，一个进了无线电厂从学徒做起搞技术，但是他们的父亲是当官的，一个女婿的父亲是铁路的党委书记，一个女婿的父亲是供销社社长，所以，他们就好像有理由把高攀的农民的儿子欧冠军使唤来使唤去，在他们眼里，大学老师又怎么样？帮忙买煤，帮忙买米买油，且托上四楼、三楼去吧。
五
结婚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980年，欧冠军和肖玉华生下了一个儿子，儿子的到来，没有给欧冠军带来欢乐，而是让他尝到了什么叫屈辱，什么叫痛苦，三代单传的区长爷爷竟然让欧冠军的儿子，他的外孙随他的姓，取名叫肖家强，而老婆肖玉华也竟然不作任何反抗，因为在她看来，随她肖家的姓能遗传她肖家当官的血统而不是当农民的血统。幼稚吧？霸道吧？横蛮吧？
儿子出生，做父亲的自然会很好的照顾自己的儿子，可是，欧冠军却被肖玉华和他丈母娘当成了家里的工人和保姆来使唤，又是工人，又是保姆，欧冠军常常因为干活动作慢或者是小错而被肖玉华骂，丈母娘虽然不骂，但也流露出不高兴、厌恶的表情。身在“豪门”，没有快乐，没有尊严。欧冠军是大学课堂上令学生们尊敬仰望的老师，但在家庭里却令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因为整个的就像是个窝囊废，很多时候，欧冠军抱着儿子肖家强都会情不自禁的对儿子说：“儿子，你长大后一定不要像爸爸那样嫁入豪门，一失足成千古恨，豪门深似海啊！”
1990年，国家改革开放接近十年，社会上的很多资源开始调整，房地产开始兴旺，欧冠军丈母娘醒目，她开始为自己的女儿女婿们谋划调整位置，她首先跟老公，哦，这个时候欧冠军老丈人的身份已经不是区长，而是市开发区管理局局长了，级别虽然跟区长一样都是副市级，但是拥有的资源可比区长多得多了，欧冠军丈母娘跟局长老公提出给欧冠军换一个岗位，因为她两只眼都看到了当时当大学老师没什么“出息”，丈母娘说；“现在的大学老师又怎么样？大学教授都没用，他们那个待遇，连一个没什么文化的科长都不如，科长可以住两房一厅，而教授才住两房一厅，科长可以开着公家的车出入，而教授还要骑单车出入，还有，一个大学教授每个月得到的也只是那份工资加辛辛苦苦熬更抵夜爬格子得到的一点稿费，而人家一个没文化的科长除了那份工资之外，大把大把的红包收入收到手都发软，一年下来就等于你大学教授几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收入，当然，这种科长主要指的是手上有实权的科长，比如负责行政审批的，特别是负责房地产土地开发，手上掌握着土地审批权和建设审批权的以及银行搞贷款的、税所收税的等等的那些科长。丈母娘叫老丈人给欧冠军安排一个位置——开发区土地办副主任坐坐，先是做副主任，干一阵子再给他升为主任，可是没想到欧冠军竟然敢违背丈母娘的意愿，他说他喜欢当老师，当老师是他从小就立下的志向，当老师可以育得桃李满天下，很有意义，他对那个位置不屑，他对行政工作没有兴趣，其实，他没说出来的那句潜台词是，当官的都是靠嘴皮子骗人的，他不喜欢，当时他还没看出之后中国官场上出现的“当官的大多数都是吸人民血汗的刽子手”这个现实，要是发现，他一定会说：“我不会去做吸人民血汗的刽子手”。欧冠军是个有血气的人。
“这个傻瓜，把钱送到他手都不要，都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结婚前看不出他有敢违背我们意愿的胆子，现在居然、、、、、”。欧冠军这一次的抗命给了老婆以及丈母娘当头一棒，他们开始对这个老实忠厚的女婿“刮目相看”。
这“刮目相看”的后果很严重，指桑骂槐的来了：
“乡下人穷惯了，都不知道钱有多重要。”
“乡下人就是不长见识，死脑筋，人家有的人想都想不到，他却是人家送到眼前都不要。”
冷嘲热讽的来了，一会儿说：
“哲什么学，什么世界观，有钱就有哲学，有钱就有世界观，什么方法论，能挣到更多的钱就是方法论，什么唯心唯物，那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嫁”过来十四年，欧冠军第一次尝到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味道，那些日子，他很煎熬，除了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还添掉进冰窟窿的感觉。
都说女人太厉害了一定克夫，可不，区长老丈人才刚刚上任市开发区管理局长宝座没到一个月就驾崩了，脑溢血死了，这个时候，他死的光荣，广州日报都发了他驾崩的消息。这个时候是1990年的中秋节。人家中秋两团圆，而他丈母娘家却是中秋要奔丧。
老丈人驾崩了，从此，肖玉华“家道中落”，欧冠强以为生活从此会回复平静，但是没想到，“豪门”很眷顾他。老丈人驾崩5年后，2006年，欧冠军的儿子肖家强也被一个区长的女儿看上进而追求。肖家强为什么也会被豪门看上？追根溯源还得把这帐算在欧冠军身上，因为他欧冠军那祖上赋予他的全部，包括帅气的外表、聪明的脑袋、淳朴、老实、厚道的品格和愿打愿挨的性格，全部、完完整整的Copy给了他的儿子肖家强。没辙了，帅哥配美女。
当年，欧冠军“被嫁入豪门”是先被未来老婆看上，而他儿子肖家强却是被他未来老婆和未来丈母娘一起看上。
缘由得从入大学那一天讲起。1998年9月1日，卢晓玲的母亲开着车送卢晓玲到大学报到，在卢晓玲母亲从驾驶室出来的时候没关注难道旁边开过来的车，眼看就要被这辆车撞，正从旁边经过的肖家强眼尖加手快脚快，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去就把卢晓玲的母亲一把按倒在了驾驶室门边，自己的身体也伏在了卢晓玲母亲的身上，一场车祸避免，卢晓玲的母亲还有卢晓玲一看，哇！救卢晓玲母亲的是一个电影明星般帅气的小伙子，从这一下开始，肖家强给卢家母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卢晓玲母亲当即一掷千金给肖家强作为答谢，但是，帅气善良的肖家强笑容满面，婉言谢绝了，这更加给卢家母女留下了一个更好的印象，看着肖家强离去的背影，卢晓玲说，要是能跟他一个系一个班级就好了。
都说，一切皆有可能，在开学的那一节课，卢晓玲和肖家强相遇在了同一个课室门口，神了吧？
自从那件事之后，卢晓玲和她母亲就认住了肖家强可以成为自家人，加上后来卢晓玲跟肖家强又是同一个班， 卢晓玲和她母亲常常邀请肖家强到她们家去吃饭，卢晓玲母亲还常常给肖家强送点小礼物，到了后期，而且还诱惑肖家强，说：“如果以后你跟我女儿结婚，我送你们一套别墅，毕业之后给你安排一个很好的工作。”
欧冠军是20世纪70年代的年轻人，而他儿子肖家强是21世纪的年轻人，他当年碰见豪门是竭力回避和逃避，而他儿子却是迎“豪门”而上。时代不同了，人们的世界观发生了逆转。欧冠军很清楚，今天的区长也已经不是20世纪70年代的区长了，虽然级别相同，在人们心中同样是“豪门”，但是两种“豪”可是天渊之别了，21世纪的区长是名副其实的“豪门”，他们住别墅，他们有大把大把的钱，大把大把的金银财宝，他们有几代人吃不完传不完住不完的财富，但是，欧冠军知道，越豪门，他的儿子以后就越受罪，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自己就是一个版。再说，欧冠军很清醒，这么些年的什么长的“豪门”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这种“豪门”寿命短暂，害国家害人民的同时也害家庭，他的儿子本来就很优秀，除了帅气之外还是金融专业研究生，将来正正经经的做一个事会有大把的前途，他不需要去高攀“豪门”。
为了儿子的将来不受公主气，欧冠军坚决反对儿子与豪门女区长的女儿拍拖。但是，你欧冠军说反对就反对呀？你忘了你一直以来的家庭地位呀？没门！这事还得听公主肖玉华的。
知道了儿子肖家强跟豪门区长的女儿拍拖，肖玉华整日乐不可支，她期待她能托儿子的福过上真正的“豪门”生活。她极力讨好豪门女和她的父母，力促儿子与豪门女成婚。天助她也，她老爸在世时的威风又回来了，儿子最终真的嫁入了真正的豪门，儿子住别墅不单止，亲家那将近二十套的房产，价值就是几千万，接下来，男亲家还有上升的空间，财富将继续滚滚而来。现在是什么年头，有钱有地有房就是硬道理。
肖玉华永远都是和欧冠军对立的，而且，她还为儿子的嫁入豪门而居功自傲，常常在欧冠军面前耀武扬威，动不动就说欧冠军没用，没魄力，让欧冠军大有逃跑的念头。
2010年6月，欧冠军年届60岁从大学讲台退休下来，这个时候，他的孙子，肖家强的儿子准备出生，亲家要他们两公婆住进别墅照顾他们未来的外孙，一开始欧冠军很不乐意，但在肖玉华的一再逼迫下，还有儿子儿媳妇还有亲家的鼓动下，他才不得不把自家住的学校分的三房一厅租出去，之后住进儿子儿媳妇的别墅帮忙照顾孙子，但是他没想到，在孙子诞生的那一刻，他的儿子又一次重蹈了自己的覆辙，孙子的姓氏权又被这家豪门剥夺，他的孙子要被姓卢，跟他外公姓，就像当年他的儿子要跟他外公肖姓一样。欧冠军反对，但是，他的老婆肖玉华被亲家给孙子名下二套房产的现实给降服了，她不反对孙子姓卢，肖家强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是，他在这家豪门里算什么？工作是人家老丈人给提供的，住的别墅是人家丈母娘给的，儿子刚出世就有了两套房产，他母亲也没反对，他还能说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话对仰仗权贵，仰望财富、极端拜金者有用，这就是肖玉华和肖家强。她（他）们在权贵面前，在财富面前就是把自己的祖宗换成了别人家的祖宗也没有勇气去拒绝。
可怜的欧冠军，一家直系三代却是三个姓，连祖宗的牌坊都被一次有一次的替代了，这种现象在欧冠军看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代价。
欧冠军的孙子被取姓名为卢家福，意思很明显，就是卢家有福气。
卢家是有福气吗？我们继续往下看。
六
好，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上面说到，欧冠军两父子在夜晚同时被他们的老婆从自己的床上骂到了楼下的客厅，两父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潜台词是：这样的惨景怪谁呢？
是呀，怪谁呢？
“昨晚我也想了一下，2600也有2600的好，这样吧，你给中介打电话，就说我们的底线是2700，看看那个租客怎么样。”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肖玉华给卢晓玲提了个建议，卢晓玲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中介，叫中介看能不能让那个女人作家多出100块，要是行就租给她，不行到时候再说，这两个女人还在为了这区区100块钱较真。
中介如实把卢晓玲的意见转达给了作家楚明，但是，楚明不干，她觉得这家人怎么那么糟糕，本来谈好了的价格说变就变，坐地起价。没诚信，不要了，放弃。听到中介反馈回来的作家要放弃的消息，欧冠军火了，他不是火那个作家，而是火他家的两个女人，他老婆和他儿媳妇，就是她们把这桩生意搞砸了，等到晚上一家子吃饭时，欧冠军大发了一顿脾气，说：“看，因小失大，也不看看自己那套房有什么好，连一样正式一点的家私都没有，都是些拼凑来的柜子沙发，连张像样的吃饭桌都没有，又没有空调风扇电视，又没有防盗网，晚上那么多蚊子，也没装纱窗，什么都没有，人家住进来已经很不方便和很不安全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这样老爱插手，我从此以后就不再为你们干这个事了，真气死我了！”被欧冠军那么一发火，一家子顿时鸦雀无声，偌大的一个饭厅只有吃东西的咀嚼声和坐在BB轮椅上面BB的依依呀呀声。静了一会，肖家强打破沉静，说：
“我支持爸爸的主张租给那个单身斯文的作家，因为至少那个屋子和家私被破坏的程度都会少些。”
这个时候，中介打电话给卢晓玲，问她怎么样？是不是租给那个2800的，卢晓玲说等一下给他答复。又沉默了一会，肖玉华打破沉默，对儿媳妇说：
“算了，还是租给那个2600的吧，我想了一下，确实2600有2600的好，对房子的保养好，如果把房子搞坏了，小孩把你的墙划花了，把你的地板划花了，那维修起来还真划不来。”
这个时候的欧冠军看了看每一个人，说了一句话就站了起来走到花园里抽烟。他说的那句话是“娘儿们就是娘儿们”。他的话让两个娘儿们面面相觑，而肖家强却是在一边偷笑。
卢晓玲给中介电话说2600就2600吧，叫她定个时间过来签约。
签约时间在两天后的星期天早上十点，地点就在这套房进行。这一天欧家肖家卢家全家人都来了，当然，真正的主人卢晓玲父母没有来。这全家人他们是各人带着各人的工作和心事来的，两个女人，一个要来跟租户签约，顺便也看看这个单身斯文作家是个什么样子，一个完全纯粹就是来看看这个让她丈夫情愿要她2600也不要人家2800的单身作家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判断一下对她的丈夫有没有吸引力，对她的婚姻家庭有没有威胁，是不是狐狸精，而肖家强完全就是被老婆硬拉来作陪的。
肖玉华卢晓玲两个女人终于看到了这个令欧冠军丢2800捡2600的女人作家楚明，还好，乍看上去也好像没有那种狐狸精的感觉，不光没有狐狸精的感觉，而且还感觉素质特别好，才30多岁，长得端庄，而且给人一种很严肃很正气的感觉。看到这个人，肖玉华原来的那颗有点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价钱谈妥，2600月租金，签约吧。之前说过，签约这一项工作向来是由卢晓玲来完成的，这楚明作家没想到已经拟好了的合约里有一条在她看来是霸王条款的，这个霸王条款就是每个月交租金的时间必须在规定时间的两天之内把租金打到规定的账户上，如果两天之内不打款，必须马上搬离出这个屋子，并且没收那两个月的按金。看到这条没有半点人情味或者说没有一点人味的条款，楚明很生气，她说：
“你们这样的缺乏人性的条款我不接受。”
什么叫人性？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是人性。”
卢晓玲振振有词，欧冠军和肖家强很吃惊，但楚明比卢晓玲更振振有词，她说：
“我看你们做人的良知已经被金钱和利益完全侵蚀，试想想，两天之内不交就要把人家赶走，还要没收人家二个月的按金，你们扪心自问一下，这妥当吗？这样的条款比强盗还强盗。”
楚明的话字字敲打着欧冠军的心，也叩击着肖家强的心，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说：“这个作家说的真是太好了”。但是这个话他们不能说出来，只能咽下去，因为大家都懂的。从这一刻起，欧冠军和肖家强两父子开始崇拜这个作家。
“行，既然你们用这样的态度对人，我也没信心常住，这样吧，我跟你们签半年，住半年。”楚明的话音刚落，卢晓玲就霸气十足：
“不行，最少要住够一年。”
已经很不开心的楚明本想发作，但想想住半年又要搬走，也麻烦了自己，于是无奈之下跟卢晓玲签下了租住一年的合约。
签完了约，交付了第一期的两按一租现金7800元，卢晓玲把钱装进手提包。欧冠军把钥匙交给了楚明，楚明说，房间里的那个破柜子不要，请搬出去，还有那张大床，要移出来一点点。没想到卢晓玲这样子回答：
“这些你找我公公做就行了。”
楚明愕然，好一个不孝的儿媳妇，这么重的活叫一个老头子干。之后卢晓玲要携肖家强离开，离开之前，她突然把婆婆肖玉华拉到一边，小声的郑重的交代婆婆：
“千万要看紧公公，不要让他老站在别人家立场上让自己吃亏。”
“知道了，另外再给她我的电话，今后有什么事除了找你就是找我。”肖玉华说。
“对，就要这样。”卢晓玲支持婆婆的做法。
真是天底下好一对的婆媳。 。
卢晓玲和肖家强走了，欧冠军和肖玉华留下，楚明拿出一把新门锁对欧冠军说：“你上次答应过我帮我换一把门锁的，我买来了，现在装吧。”
欧冠军拼命给她使眼色，意思是我知道了，你不用现在说，因为她老婆是不会同意他干的，他背地里给你干就是了。但是，人家楚明怎么知道你的使眼色是什么意思呢？她看见欧冠军不直接回答，楚明不明白什么意思，她继续说：
“还有，什么时候给我两个门装门扣，给我冲凉房装牛眼圈挂毛巾衣服，还有吊两把吊扇？”
这个时候的肖玉华咬牙切齿看着欧冠军，意思是“看看你，在背后都做了什么？”看见欧冠军还是不说话，楚明不高兴了，她说：
“欧先生，做人要讲道德讲诚信，做生意要讲道义讲诚信，第一次看房子的时候你答应过我干这三件事的，还有，你说还可以帮我换一把新锁，我现在把新锁买来了。怎么了，现在？等我交钱了就不干了，都？”楚明一口气把全部要说的话都说出来，这可急坏了欧冠军，也气坏了肖玉华，肖玉华说：
“哎哎，小姐，我们跟你签合同是按照原样租给你而不包括你说的这些服务的，而且合同上也没有写明要给你干这些事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要搞，你自己找人搞，还有，风扇是不可以吊的，因为我们的墙壁是不可以弄伤的。”
“这是个欺骗！”楚明很激动：“帮助干这些事情明明是这位欧先生口头答应过的。”
看见楚明不明白他使眼色的意思，又看见老婆跟人家杠上了，欧冠军赶紧收拾场面，他对肖玉华说
“好了好了，咱们就按照合同办事，不搞不搞了，走吧，回去了。”欧冠军一边推肖玉华往外走一边还是给楚明打眼色，但是，人家楚明跟你们是真金白银的交易，人家怎么懂得你欧冠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算懂，也不可能是人家要去领你欧冠军这个什么背后帮忙的人情呀？这哪儿是哪儿啊？莫名其妙的交易。再说了，这个房子既没有空调也不给吊风扇，夏天让人怎么过？不行！楚明拦住正要往外走的欧冠军，说：
“至少，你今天要跟我把这把你们的旧锁换成我的新锁，要不然，我怎么有安全感？”
觉得确实不能这么对待人家，而且是一个不懂这些活儿的女的，欧冠军说：“行，我现在就去拿工具，帮你先把锁换了。”说完，不等肖玉华的阻拦径直要走出了房子，而肖玉华却是不走，她要亲眼看着欧冠军换锁。
交了两按一租，一次性交了7800块钱却换来这个欺骗？楚明很愤怒，自言自语说：“早知是这样的无良人家，就是不用钱送给我住我都不要！”
这个话肖玉华不爱听，也许她天生就是吵架的料，一听楚明这么说话，她反咬一口，说：
“你可以不要呀，反正你还没有住进来，你现在都可以走。”
“你还我那二按一租呀？”楚明当然现在可以走，如果拿得回那7800元二按一租。
“不可能。因为我们是签了约的，咱们要按照合约办事。”肖玉华真不怕气死人。
这分明就是无理、霸道、楚明很愤怒：“我见千见万没见过像你那样的人渣。”楚明的气出得很重，把个肖玉华气得要发疯：
“你斗胆骂我是人渣？！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人，你是人渣。”楚明对肖玉华没有半点的惧怕。
“我也见千见万没见过像你那样的疯婆！”肖玉华是吵架好手。
“哼！我告诉你，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后果负责。”楚明是个秀才。
“怎么样？你敢对我怎么样啊？”肖玉华是个兵。
“我不能对你怎么样，道德的力量会对你怎么样。”楚明变得平静了下来。
“哧哧，道德，道德值多少钱？我告诉你，我今年60岁，我算看透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道德是什么？是你们这些作家没事找事，没话找话，活得不舒心的一种借口。我还告诉你，就你的年纪，做我的女儿还嫌小，但是我可以以长辈的身份这么告诉你，快收起你的什么写作的笔，赶紧去挣打钱，去给自己买套房子吧，有钱买房子就不用犯这个要求人租房子还被人拒绝帮忙的愁了。”肖玉华一脸的骄傲，耀武扬威：
“你知道我儿媳妇有多少套房子吗？”肖玉华的表情不是楚明能接受的。
“加上他父母的有40套之多。”这个时候，婴儿车里的孙子呀呀叫，肖玉华抱起孙子，继续耀武扬威，说：
“就连我这个才几个月大的孙子，你猜他有多少套房？、、、、、2套。作家小姐，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笑贫不笑娼，为什么你连求人家帮一点忙都要被人拒绝？就是因为没料到，人家欺负你嘛。”
这赤裸裸对道德的挑战，在楚明头上拉屎，让楚明厌恶和愤怒到了极点，她指着门口对肖玉华咆哮：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你这老人渣！”
“笑话。也不看看这个房子是谁的？叫我滚出去，哼！省点吧。”
这个时候，欧冠军拿着工具袋到，他看了看肖玉华，又看了看楚明，问：
“干嘛？”
“没干嘛，我们在论道理。”肖玉华很得意的回答。
欧冠军太认识肖玉华了，他一边帮忙卸下旧门锁一边调侃肖玉华：“你也会论道理。”
“哼！”楚明的气还没有消。
“如果你也会论道理，这个地球就不会转了。”欧冠军继续调侃肖玉华。都说肖玉华不是好惹的，她接过欧冠军的话，说：
“怎么了？找到知音了，可以一致来对付我了。”
欧冠军冷笑了一声，说：“哼，简直就是好笑。说你不可理喻就是不可理喻。”
这个时候，肖玉华的眼睛被新锁的钥匙吸引了眼球，欧冠军把新锁装上旧锁窟窿的时候，她发现锁头上连着一串三条的钥匙，盒子里还留着一串钥匙，她决定把盒子里的那一串钥匙偷取。因为她发现他们两个都没在意那另外一串钥匙。趁着楚明去了厕所和欧冠军关门开门试试门锁是否装好了的那一刻，她身手敏捷的把小盒子里的那串钥匙拿到手，放进了口袋。
欧冠军装好了新门锁，给楚明试过新门锁，之后还帮忙扫干净地面，然后才走。路上，肖玉华发欧冠军脾气：“什么都答应人家。”
“不是说我什么都答应人家，而是一定要答应人家，这些举手之劳方便人家的事本来不用人家提我们都应该努力的去为人家提供一个方便，如果一个人凡事只想到自己得益，只想到自己方便而忽略别人家的方便，这世界还成世界吗？你这个人从来都是只顾自扫门前雪不顾他人瓦上霜。”
“怎么不成世界？现在的人还不都是只顾自扫门前雪不顾他人瓦上霜？”
听到这句话，欧冠军的脸色很铁青，他说：“哼，你这句话都不怕被雷电听到，我告诉你，包括你的儿媳妇，必须明白一个天理，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看哪一天你们会被雷电劈死！”
这个话就太刺激了，肖玉华冲口而出：“欧冠军！你血口喷人！这么歹毒的话都说得出来！”
“哼！什么血口喷人，一切皆有可能！我告诉你，不是说我诅咒你！”欧冠军不怕肖玉华的发恶，正义凌然。
欧冠军这话一出，肖玉华崩溃了，她一把把毫无思想准备的欧冠军推了一把，说：
“你真该死，欧冠军，你欺负我，要是我爸妈在世，你一定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被冷不丁推了一把的欧冠军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但是，他还是按捺住了性子，因为这是他的修养。他平和的说：
“都老夫老妻了，孙子都有了，还提什么要是你爸妈在世。真没趣。”
欧冠军肖玉华一前一后就这样吵着往家方向走，走着走着，欧冠军说：“你先回去吧，我要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完，不顾肖玉华的什么反应，径直往旁边的林荫道走了，气得肖玉华是上气不接下气。
七
自己遭遇窝囊又让楚明误会自己，欧冠军觉得很不是滋味，他找了个时间，背着肖玉华去五金店买了几个牛眼圈和门扣，准备随时帮助楚明安装好那几样自己答应过的东西，门扣和冲凉房的挂件。每天趁着遛狗的机会去看看楚明入住了没有，到了第三天傍晚遛狗的时候，他发现楚明搬进来住进去了，于是就在第二天中午趁着肖玉华带着孙子睡午觉的时间他带着工具袋溜出了家门来到楚明的出租屋。
来到楚明门口，欧冠军先敲门，楚明出现，但是看得出她没什么好脸色给欧冠军：
“怎么样？”
但是欧冠军给她陪着笑脸：
“对不起，我现在来给你帮忙安装那几样东西来了。”说完，不等楚明说请，他就进到了屋子，然后开始安装门扣、再换新锁，再给冲凉房安装牛眼圈。
欧冠军默默的做，一声不吭，这让楚明对他开始有了点好感，于是开始说话：
“吊扇怎么样？”
“没关系，等你买了就告诉我，我来给你吊上去，我天天一早一晚都到你这边遛狗，到时候我会来问你。”
“这是你给我的人情还是你家里人觉得该你们做的事？”楚明问。
“嘿嘿，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跟你明说了吧，也不想你误会我说我骗你。”欧冠军说。
“怎么回事？”楚明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好意思，属于家丑，本来家丑不可以外扬，但是我又不能不说出来为自己的不诚信解释，第一次你来看房，我答应你做几件事，但是我忘了交代你不要告诉我家里人，因为她们是不同意我这么干的，但是我认为我是一定要干，有责任和义务干的，因为举手之劳给人家方便应该是房东的职责，但是她们，也就是我们家的两个女人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就像我老婆上次跟你说的，他们只是按照房子的原样租给你，其他的一概由租客自己负责，我跟她们是针锋相对的，上次我给你使眼色但是你不明白，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我家人的气了。
听了欧冠军的一番陈述，楚明开始原谅欧冠军，她说：“原来如此，我误会你了。”转而，楚明又问：
“照你这么说，你这次来是你自己偷偷摸摸来的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你这次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你将会受到怎么样的对待？”
“骂。”
“骂你什么？”
“什么都有，看是什么样的租客。”
“那就拿我来说呢。”
“嘿嘿，这就不好说了。”欧冠军说不出口。
“想勾搭狐狸精？”楚明问。
“嘿嘿，差不多。”
“我就猜到了。岂有此理！你们这是怎样的一户垃圾人家？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对对对，你说对了，就是不可理喻，所以，我作为负责管理家里房产的人，他们不给我的电话给租客，也不让我给我的电话给租客，他们就是要控制我既不能跟男租客帮忙或打交道怕我给人家便宜了，又不能跟女租客打交道，怕我跟人家勾搭上了。”
“垃圾！”楚明脱口而出：“欧先生，我真是后悔租了你的房子。”
“真不好意思，摊上这样的人家，连你们租客都要受委屈。”
“哎，其实，这对租客真的也很不公平，本来把出租屋里的设施弄好一些是你房东应该做的事，到后来变得我们租客要领你欧先生个人的一份人情，一份还是冒着被家人骂的风险的人情，这是什么玩意？太无聊了，你家人是典型的80后90后现代派的世界观人生观。”
“一是80后90后现代派的世界观人生管，二是高干子弟的霸道观。”欧冠军说：“我算领教了。”
“听你这么说，你和好像跟这个家有一点格格不入。”
“何止有一点格格不入，根本就是完全格格不入。”
“而且做不了主，在家里没有地位，没有话事权。”
“是，做不了主，没有家庭地位，没有话事权。”
“您是干什么的？欧先生。”
“退休了，之前是大学哲学教授。”
楚明很吃惊：“大学哲学教授？哇！思想家，我想知道，哲学教授的生活是不是充满着哲学的味道？”
“嘿嘿，不是我哲学教授的生活充满哲学味道，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充满哲学味道。”
“哎，教授，我常常听人说一切皆有可能，你可以帮我从哲学的角度来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吗？而且这句话的内涵跟我们常常说的因果报应是一个意思吗？”
“一切皆有可能”，它既是一个哲学命题，也是一个佛学命题，从哲学角度讲，“一切皆有可能”就是指矛盾的主次方面在一定的条件下是相互转化的,主要矛盾有转化为次要矛盾的可能,次要矛盾也有转化为主要矛盾的可能，意识决定存在，存在又决定意识。而从佛学的因果说角度讲，“一切皆有可能”就是指行为与结果之间决定与被决定、引起与被引起之间的因果关系。因果关系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人们主观为转移的。因果有一因多果、一果多因、有同因异果、同果异因、有互为因果、系列因果等几种类型。一因多果，即是由一种原因引起的多种结果；一果多因即一种结果由多种同时起作用的原因所引起；同因异果，即同样的原因在不同的条件下产生了不同的结果；同果异因，即同样的结果是由不同原因引起的。互为因果，即同时存在于历史整体中多种因素的互相作用，它更多地是存在于历史的横向联系中，用唯物主义来解释，其实“因果“也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我不喜欢一切‘有可能’这‘有可能’三个字，我喜欢绝对一点，我喜欢‘一切皆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绝对性。”楚明说。
“你这样认为只能说明你是带着主观意识的去解释客观世界，是唯心的，唯物主义告诉我们凡事没绝对，只能说有可能，因为万物是可以转化的。我很喜欢‘一切皆有可能’这句哲理的话，一切皆有可能，它给了人们一个认识事物预见未来和改变未来的时间和空间，很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
欧冠军家的落地钟指向了四点，哎，肖玉华被孙子吵醒，之后他发现不见了欧冠军，她找遍了楼上楼下都没发现欧冠军的身影。“嗯？他能去哪？”突然，一个不详的念头掠过她脑海，于是她推起BB车就去找欧冠军。
欧冠军这边，除了吊扇因为楚明还没有买回来所以无法吊上去之外，其他该装的都装好了，也试用过了没事，把工具收拾进工具袋，临走前，欧冠军对楚明说：
“我把我电话你给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会来帮你的。至于吊扇，你买好了就打电话给我，我来给你吊上去。”
欧冠军是真诚的，但是楚明不能要他的电话，她说：“不行，我不能要你的电话，就算要了，也不能给你打，因为你家里人对你看管的这么严，不让你跟租客有电话上的联系，要是我给你打电话，那不害了你，再说，我们租客也没必要介入你们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扯不清的人际关系，搞不好，还真的以为你和我之间有什么瓜葛呢。算了吧，吊风扇的工程比较大，就不要害你给你家人骂了，我买了之后就顺便找商场的人来安装，至于说你家的人不让我装，怕弄坏了墙壁，那我也没办法，只好弄坏了，因为这大热的天我总不能生活在一个蒸笼里，对吧？”
听到楚明的话，欧冠军摇头叹气：“嗨，摊上这么个人家，我真的很抱歉，真的不好意思，不过这样，我每天一早一晚都会在这附近遛狗，你如果有什么帮忙的你就可以找找我告诉我。”
“行。”楚明答。
“先走了。”说完，欧冠军就出门了。
“谢谢欧教授。”楚明改口了。
但是欧冠军不喜欢，他说：“不要叫我教授，因为我现在不是教授而是我儿媳妇卢家的物业管理员了。拜拜。”
看着慢慢远去的背影，楚明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好可怜的人儿，一个堂堂哲学教授落到这个地步。
肖玉华推着ＢＢ车去楚明哪里找欧冠军，远远的，欧冠军看见了她就躲着她走，以致没让她发现。
肖玉华来到了楚明的出租房，她没有走进去，而是在外围看，她看不出有欧冠军在里面的迹象，于是带着疑问往家回。
肖玉华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今晚儿子和儿媳妇都被他亲家叫了去吃饭，现在欧冠军又不在家，只剩下她一老一小的对着那么大个别墅她很失落很孤单。
他给欧冠军打电话，但是欧冠军的手机落在沙发上，没带。孙子可能是因为饿又在哭闹，她没办法，只好暂时放下欧冠军那边给孙子冲一点奶粉。
欧冠军究竟到哪里去了？是干完活之后被作家邀请或他邀请作家出去了吃饭？不是。大家猜到了，对，他找阿兰去了，难得机会。他先去蛋糕店买了十个蛋糕，又去水果店买了十个苹果，他通过问保安，打听到了花工们的驻地，于是找了去，但是，走着走着，他又停住了，他突然想，不行，不能这样去找阿兰，因为第一怕别人误会一个大老爷们去找一个女人会被人误会，然后又把这个误会传回给他肖玉华，那真是拜托了，第二，他找阿兰问玉芬这个事也应该是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要是公开化，会将事情搞糟，第三，如果证实了阿兰就是玉芬的女儿，他将会对阿兰和玉芬家庭进行经济上的资助，这点也是要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想到这，他回头，可是，手上提着那么多东西怎么办？不能提回家呀？若是提回家一定会被肖玉华问的你越答越错，因为平时自己从来没这样买过东西，因为不用自己买，她什么都搞定。怎么办？丢了它又浪费，浪费是犯罪，给保安们吧，要是哪一天保安见到肖玉华，很感谢的跟她说你丈夫如何如何的好，送他们什么东西吃，那也是一个死，因为肖玉华从来就不喜欢他跟她眼里认为的穷人打交道。怎么办？哦，有了，送给湖里的鱼吃，嘿嘿，今天晚上湖里的鱼有福气了，吃蛋糕啃苹果，过节似的。欧冠军把蛋糕一个一个的扔到湖里，把苹果也一个一个扔到湖里，然后回家。他要另外再找机会跟阿兰打听。
人还没进客厅，就听见肖玉华阴阳怪气的说：
“人家请吃饭了？”
欧冠军故意气她：“我请人家吃饭了。”
欧冠军如此嘴硬，肖玉华不吃这一套，她继续：
“找到知音了吧？”
这回欧冠军不再忍让，他回了一句：“可不。”
“不过，老牛吃嫩草那是不可能的。”肖玉华有点得意。
“不是不可能，而是一切皆有可能。”欧冠军神情严肃，其实他已经不在乎肖玉华说什么了，在他眼里，这个肖玉华就是不可理喻，当年他父母在世时，她仗势欺负欧冠军，现在他父母不在了，还是仗势欺负欧冠军，把欧冠军踩在地底下，因为她觉得欧冠军今天有那么好的生活，住别墅，儿子嫁入豪门，拥有你那么多财产，都因为是她留住了卢晓玲。肖玉华鼻子一哼，咬牙切齿，说：
“我不给机会，看你一切皆有可能。”
欧冠军没话说，他被这老娘给呛得要窒息。果然，第二天一早肖玉华买菜回来就告诉欧冠军说她已经叫了五金店的电工去给楚明吊风扇，他不用去了。
欧冠军郁闷呀，这个令自己厌恶的女人，宁愿花钱请人也不让他做。可是，他欧冠华是谁？这么多年被你肖玉华都打磨得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坚硬了，他想，我去帮租户吊个风扇有什么错，所以，尽管肖玉华已经叫了电工去帮楚明吊，但他还是照去，因为他之前答应过人家去装的，所以，他天天在遛狗的时候都去顺便看看楚明那有没有开工吊风扇，看见开始吊了，他进去帮忙，直到吊好可以用为止。他给楚明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八
自从前天阿兰送了欧冠军家一些特产之后，欧冠军一直想跟阿兰打听他想知道的秘密，因为这些天要不忙租房的事，要不就是不好找阿兰，也撞不上阿兰，欧冠军有每天一早一晚外出遛狗的习惯，但是，自从阿兰给了他什么笋干豆角干你之后他遛狗就多了一项工作，就是希望能在路上撞上阿兰，可是，老天爷似乎要跟他作对，他越想撞上就越撞不上，因为阿兰的花工工作是整个楼盘的，就算知道他那天在哪里干活，为了保密也不好去找人家，在欧冠军看来，最佳的状态就是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撞见阿兰，这样，他就可以问出他想知道的东西来了。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有半个月，一天，肖玉华和儿媳妇带着孙子去医院打预防针，还说，打完预防针会去孙子他爷爷奶奶家吃饭，叫欧冠军中午自己吃饭，她们晚上才回来。
这是个大好时机。等她们一走，十分钟后欧冠军就带着狗出门，他要带着疑问去碰碰阿兰，他带着狗溜遍了整个楼盘，包括别墅区和洋房区，但是就连阿兰干活的影子都没有，这个时间已经是中午的12点，就在欧冠军扫兴的回到家的花园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了阿兰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扶着一老妇人远远的过来，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大塑料袋。看得出，那个老的有病，腰部不直，双脚有点跛。
一路上，进入阿兰妈妈眼帘的都是一幢幢的带花园的别墅，阿兰对妈妈说：“这一带也是我工作的地方，这些花草树木都是我们负责保养的。”
看见女儿工作的地方那么漂亮那么高级，阿兰妈露出笑容，说：
“这些地方真好。”
欧冠军打开花园铁门等待阿兰几个走过来。
“欧先生。”来到欧冠军跟前，阿兰跟欧冠军打招呼，然后给妈妈和欧冠军互相介绍：
“妈，这是欧先生，他住在这个别墅里，欧先生，这是我妈和我的女儿娟娟。”
欧冠军很客气的一个劲的给阿兰妈妈和她的女儿点头说：“好好，你们好，进去坐坐喝个茶。”
欧冠军话一刚落，阿兰的妈妈打了个寒战，吓得阿兰马上扶住她，问：
“妈妈怎么了？”
阿兰妈妈摇摇头摆摆手，没有说话。
阿兰对欧冠军说：我妈患了严重的风湿病。
“怎么个严重法？”欧冠军很关心的看着阿兰妈妈。
“患风湿病十几年，现在的腰和关节都痛，两个膝盖都肿了刚才带她去大医院，这才刚刚看回来，拿了很多药。”
“你今天请假？”
“没有，今天轮到我休息。”
“走，进去坐下歇一会再回去。”
阿兰用眼神征求妈妈的意见，妈妈还是摇摇头摆摆手，阿兰明白妈妈的意思，于是，她对欧冠军说：“不了，欧先生。”阿兰很客气。
“没事，你平时对我们那么好，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让你妈看看我们家别墅，坐下喝喝我们家的好茶歇一会。”
欧冠军是诚意的，他把阿兰三个人轻轻的推了推，但是，阿兰妈还是一个劲说回去，这令阿兰很难做，但是，最后还是因为欧冠军的盛情，阿兰决定在花园里的葡萄架下坐一下，但是欧冠军还是要他们进去客厅坐坐，欧冠军开了门，然后很客气的帮助阿兰扶着阿兰妈妈一脚一脚的走上大门的石阶，阿兰对妈妈说：
“这欧先生挺好人的。”
可是阿兰妈妈却没有什么好的反应，上到客厅门口，阿兰看见客厅里面那么豪华干净，又却步了，说：
“还是别进去了，我们走了远路，鞋底挺脏的。”
欧冠军依然很客气：“没事没事，进去进去。”
阿兰要脱鞋，欧冠军赶紧说不用脱鞋不用脱鞋。
进到客厅，阿兰和她妈妈还不敢坐欧冠军的沙发，阿兰说：
“欧先生，你家的沙发那么漂亮，我们去了一趟医院，衣服很脏。”
“不怕不怕，不脏不脏，坐，坐。”欧冠军硬是把阿兰三个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茶几上的糖果盒，从里面抓出一把又一把的糖果盒朱苦力放在他们三个的手上，说：
“吃。”然后拿起茶几上的茶具开始烧开水泡茶，阿兰妈妈对这个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大房子很好奇，眼睛到处张望，然后问，她也学着女儿用普通话问，因为出门在外，她懂得要讲普通话：
“先生你家有几口人？”
“有五口人，我老婆，我儿子，儿媳妇，还有一个孙子。”欧冠军回答。
听到这，阿兰妈妈的心颤了一下，她想，好啊，欧来福，你公婆齐全，儿孙齐福住别墅，而我呢？
正当阿兰妈妈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欧冠军又问话了：
“阿婶在这住多久呢？”欧冠军的态度很亲切，但“阿婶”这个称谓让阿兰的妈妈很激动，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但是欧冠军没发现。
“这次住下就暂时不走了，因为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我把妈妈带在身边好照顾她。”阿兰说。
“哦，真孝顺，很好。”欧冠军称赞阿兰。
阿兰想让妈妈长见识，于是对妈妈说：
“妈，欧先生这房子现在已经值二千多万了。”
欧先生对阿兰说：“带你妈妈参观一下。”
阿兰妈妈的脸色好难看，她立马拒绝，说：“不用了。”
阿兰还没发现妈妈心里有事，还在继续讨妈妈的欢心，说：
“妈，欧先生的老丈人是个大官。”
阿兰妈妈不听到老丈人是个大官犹可，一听到这个，她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这个时候，茶水烧开了，欧冠军泡上茶，然后首先给阿兰妈妈斟茶，在斟到阿兰女儿的时候，他问：
“小女孩几岁了？叫什么名字？”欧冠军问。
“告诉伯伯。”阿兰叫女儿。
“十岁，叫娟娟。”
“哦，娟娟，很好听的名字，爸爸呢？还有姥爷呢？”欧冠军问。
“我们两个女人都命不好，男人都去世了。”阿兰回答。
“那，现在就靠你一个人工资养活三口人？”欧冠军问。
“可以这么说吧。”阿兰答。
“阿婶，你女儿真好，很懂事。”欧冠军边说边举起茶杯：“来，喝茶。”
又是阿婶，阿兰妈妈忍无可忍，她一下子站起来，对阿兰下命令，说：“阿兰，走吧，我们回去！”
“这是为什么，妈，欧先生这么好客，多坐一会儿嘛。”阿兰被妈妈不明白妈妈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阿婶？不舒服吗？多喝点水。”欧冠军关怀体贴。
还是阿婶，难道我的样子就是阿婶？有眼无珠的欧来福，阿兰妈妈在心里骂欧冠军。
欧冠军也不明白阿兰妈妈的行为，以为她因为病不舒服，于是给他添茶以表抚慰：
“你们住哪儿？”
“我在这楼盘的外面农村租了一个房子。”阿兰回答。
“什么地方，你告诉我。”欧冠军要知道阿兰具体的住址。
阿兰笑笑，说：“嗯，不好意思告诉你，我们住的地方很糟糕的，像猪舍牛栏一样。”
“不要紧，告诉我，我有空去看看你们。”
听说欧先生去看自己，吓得阿兰赶紧说：“不不不，你千万不要去，那么糟糕的地方，会把你吓坏的。”
“吓什么？我原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那，欧先生你是哪里人？”阿兰问，但还没等欧冠军回答，阿兰妈妈突然一声惊叫阻止了欧冠军的回答：
“哎呀，我头晕！”接着身体就要往沙发上倒。
“头晕？”阿兰和欧冠军第一反应强烈，欧冠军赶紧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风油精给阿兰妈妈的人中和双额头擦。可是，阿兰的母亲对阿兰说：
“阿兰，回去吧，我累，我要休息。”
听到阿兰母亲这么说，欧冠军说：“不急着回去，就在这先休息一下吧。”
都说一切皆有可能，就在欧冠军和阿兰阿兰母亲纠结着的时候，肖玉华带着卢家福就像从天而降那样出现在了客厅门口，双方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至少有十秒钟大家都说不上话来，但，还是肖玉华先说话了，她瞪着一双惊愕的眼睛，大声问：
“怎么回事？1”
阿兰和她妈妈，和她女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更是吓得哆嗦，阿兰语无伦次，说不上话来。还是阿兰母亲淡定，她用微弱的声音说：
“阿兰，我们回去吧。”
欧冠军说：“我送你们回去。”
这是欧冠军唯一能做的，因为他要是说留阿兰她们三个，那一定会招来狂风暴雨，局面不可收拾。阿兰的妈妈再一次说：
“阿兰，我们自己回去吧，我不晕了。”
经妈妈这么一说，阿兰才好像从梦中惊醒，她赶紧说：“好，好，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不！”说时迟那时快，实在看不下去的欧冠军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一挥手臂，说：
“你们不用急着现在走，这里也是我的家，你们继续坐，我来做饭，你们吃完饭再走！”鸥冠军义正严词。
欧冠军的这一番话把肖玉华气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而阿兰的妈妈一听更害怕了，她从沙发上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强硬的说：
“阿兰，走吧。”然后自己迈开步子走。
看到这情景，肖玉华突然良知回归，她说：
“哦，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你们坐吧。”
可是这个时候，阿兰的妈妈已经自己一拐一拐的走到了大厅门口，看着这凄凉的情景，已经稍微有了点清醒的欧冠军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阿兰的妈妈，并跟阿兰一起把她一步一步的往别墅外面扶去。走到了别墅外面，阿兰对欧冠军说：
“好了，我们自己回去了，您留步吧，不好意思给您添乱了。”阿兰诚恳的说。
这个时候，欧冠军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哽咽着，说：“献丑了，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欧先生，谢谢您的热情接待，谢谢您了，您留步吧，我们自己可以走了。”阿兰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来跟欧冠军说。
看着阿兰的执着，看着阿兰的妈妈头也不回依然前行的样子，欧冠军没有再往前挪步，看着这三个老弱病残渐行渐远的背影，欧冠军的心在流血，他痛恨肖玉华，他痛恨这个鼻子向上，缺乏人性的女人。欧冠华默默的跟渐行渐远的母女仨挥手说再见，他回过头看肖玉华，只见肖玉华站在门廊上用一种愤怒的眼神注视着他，看得出她的内心独白就是：“哼！、、、、、、”欧冠军再也没有勇气返回这个屋子，他立马抬脚就大步往外走，他要去追赶这母女仨，给他们道歉安慰。
九
肖玉华见欧冠军义无反顾的走了，她也愤然的追出来，她要看看他怎么追，追到花园大门，她停下了脚步，她看见欧冠军大踏步向前追赶的背影，咬牙切齿。
欧冠军追了一段，等离她们大约300米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因为他想到，她们的情绪还没平复，要是这个时候硬要追上去，换来的可能会是她们更大的不悦，因为看的出那个老妇人是因为反感肖玉华的所作所为而愤然离开的。“啊！三个善良又可怜的人儿。”欧冠军决定要帮帮她们，给她们提供一些必要的援助，但现在先不要去打扰她们，而是先知道她们住在哪儿，然后等她们缓过气来之后才去给她们以援助。
阿兰和娟娟扶着妈妈一步一步慢慢的往所谓的家走，阿兰妈妈告诫女儿，说：“你从此都不要再跟这家人来往，连打招呼都不要，经过他们家的饿时候都要拧开脸快步走过，这家人，住的房子是高贵人家，但是人却是人渣，阿兰，我们是穷人，我们不要去希望跟这些人有什么沾亲带故做朋友，我们高攀不起。”听到妈妈这么说，阿兰有点委屈，她说：
“妈妈，我知道，但我从来都没有跟他们有什么来往，我来这儿半年了，我连他家的屋子都没进过去，几次欧先生让我进去坐我都婉言谢绝，这次、、、、、、”
“被说这次了，这次是撞鬼了。”
“妈妈，对不起，这次我错了，但其实我是想让你高兴，多看看好东西。”
“兰，你一定要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妈，我记住了，从此以后我都不会了，也不会跟这家人有任何的较轻了，尽管这位欧先生人很好，、、、”
没等阿兰把话说完，阿兰妈妈马上就停下脚步打断阿兰的话，并且语气很重的说：
“看人千万不要看表面。”
阿兰被妈妈的表情和语气吓到了，她赶紧问：“妈，怎么了？”
“没怎么？回去吧。”阿兰妈妈抑制住窜上心头的火，说。
接下来，三口之家就默默无言的往她们所谓的家走。而欧冠军也一直与她们保持300米的距离尾随着，走出楼盘，经过一条水泥公路，转入一个到处都种着蔬菜和果树的村舍，欧冠军看到她们仨进入了一个破旧的砖瓦平房，附近也零零星星的有几个大小差不多也是破旧的砖瓦平房，这应该是她们住的出租屋。欧冠军记下了这个地点，然后按照原路返回，一路返回一路看看周围景物以加强记忆。
欧冠军回到楼盘，但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超市里边的一家小酒吧，喝酒，他要借酒浇愁，他要借酒麻醉自己，忘掉夏玉华那副丑恶的嘴脸。
这个时候，欧冠军半点都没感觉或者发觉出这个阿兰的妈妈就是他的青梅竹马玉芬，也许是因为玉芬的外貌完全的变了一个样。是呀，能不变吗？当年是十几岁的花季姑娘，现在是经历了无数苦难之后还加病患缠身的60岁的乡下老女人，满脸皱纹，赤黑的皮肤，花白的头发，眼睛无神，缺失门牙，就连身材都缩短了，因为风湿病，还手脚的关节都变形了。生活好残酷，特别是对于阿兰的妈妈，青梅竹马的爱情没了，在恍惚中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条懒汉，酒鬼，好逸恶劳，还常常酒后揍她，扯她的头发，用脚踹她，她要上山砍柴下地种田，还流产了两个胎儿，落下风湿病，结婚15年后，丈夫因为醉酒跌落山崖，丢下年仅十三岁的女孩阿兰给她，阿兰读到初二就辍学外出打工，后来结婚生女，丈夫在建筑工地做泥水工，女儿阿兰在楼盘干花工，本来女儿女婿都有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比起之前只靠三分地维持生活来讲已经是好很多了，她在家乡给女儿带小孩，也伺候自己年老的父母，可是，五年内，三条生命相继离世，年迈的双亲因病亡，女婿被高空坠下的脚手架砸死，生活给她带来的就是这些，为了女儿，为了外孙，为了生活，从此，她离乡背井，走出生活了60年的家乡，在女儿阿兰租下的房子里三代人相依为命，靠着她那每月1500元的微薄工资。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饭桌上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那个老东西没带手机。肖玉华边说便从楼上走下来：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又换铃声了。”但是当她正要拿起手机接听时，领证停了，等她拿起老花眼镜要看看是谁打过来时，她自己身上的手机又响了，她紧紧张张的打开手机，对方一开声就像更年期女人的噪音：
“干嘛干嘛，老不接电话。”来电话的是卢晓玲。
“嗨，都别说了，那老东西。”肖玉华一开口就是老东西老东西的抱怨。
“哎，叫他下午二点去到锦绣花园，有买家要看那套别墅，接着下午四点半有租客要看洋房，就是爸爸名下那一套。”卢晓玲交代。
接到这个任务，肖玉华急了，她说：“你公公、、、、、、”
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卢晓玲就不耐烦了，她说：“别磨蹭了，让他下午准时到。”卢晓玲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卢晓玲就是公主就是女王，话语一出，谁也别想打岔，如果是任务，那更加是要立马给她执行，有一次，欧冠军调侃她，说：
“可惜你爸不是国王你不是公主，要是、、、、”
听卢晓玲怎么回欧冠军？
“哼！要是我爸是国王，我是公主，你们一个个都要给我当奴隶。”当时气得欧冠军大声的狠狠的对她“呸”了一声。
肖玉华接了电话，再看看落地钟，那可是已经都1点了，那老东西，死去哪儿了？不会是跟着那个阿兰什么的去了她家吧？怎么办？那老东西又没带手机，这可是桩大买卖呀，买一套别墅再出租一套洋房。肖玉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决定带着孙子外出去找欧冠华，去哪儿找？她知道他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小酒吧，于是，她锁上门，推着婴儿车上的孙子，急步往小酒吧走去。
“妈，吃药。”从欧冠军家回来后，阿兰扶妈妈上床休息，接着就给妈妈煎中药，娟娟给外婆按摩手脚。娟娟一边给外婆按摩手脚一边问阿兰：
“妈妈，为什么刚才那个女人这么凶？”
阿兰无以回答，只好说：“也不是凶，因为我们没经过她同意而进去了她家嘛。”
“那，为什么要经她同意才能进去她家呢？我们家和我们去同学家也不用说经谁同意才可以进去的呀？”
“傻妹，我们是什么人家，人家是什么人家，人家是住别墅的高贵的人家。”
“那为什么我们不高贵呀？”
听到女儿问出这么尖端的问题，阿兰一下子语塞了，她真的回答不上来。娟娟见妈妈回答不上来，于是她又问：
“妈妈，那个欧先生怎么办呐？那个女人这么凶？”娟娟很担心欧冠军。
“没什么的，他挺好的，他向老婆承认错误就可以的了。”阿兰这么跟女儿消除担忧。
“这样子也要承认错误呀？”娟娟不明白。
“当然了。”阿兰回答。
“我不明白。”小孩子不会说假话，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躺在床上一直把脸朝向墙壁的阿兰妈妈这个时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直往枕头里流淌。她敢断定，刚才的那个女儿嘴里的欧先生就是当年她的青梅竹马欧来福，从他的样貌、声音、动静可以看出，他生活好，心情好，容貌没有完全变样。再说，她与他青梅竹马，就算他怎么变，就算过了多少年，再说的难听一点，就算是他化成了灰，他还是他。刚才，她为什么在女儿问欧先生是哪里人的时候她突然喊“晕”，那是她不想揭开自己身上的那块已经结了疤的伤，她要喊停她对往事的回忆，她要快快的逃离那个要让她窒息的他的家。
酒吧里的欧冠军喝得酣，一碟花生米，一瓶威士忌，大有不醉无归的势头，他喝着想着，想着喝着。“他妈的肖玉华是个什么鸟人，不可一世欺负我一辈子，区长的女儿，区长算什么鸟，不就是区区的一个长，长也是人民给的权力，再说了，长也是你老爸，不是你，再说了，你爸的那个什么长也已经是昔日黄花了，你还嚣张什么？哦，对，你儿子嫁入了豪门，拥有万贯家财，你可以继续骄傲、跋扈、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不义之财，你有什么值得骄傲，值得跋扈的？一辈子都拿我来欺负，还欺负阿兰这么弱小的人家，呸！贱人！”这个时候，欧冠军喝得似醉非醉，突然，他发现了敌情，肖玉华来了！欧冠军透过用窗帘半遮半掩的落地玻璃看到了正在往这边赶的肖玉华，看样子就知道是来抓自己回去的，我不要回去，我怕了她，说时迟那时快，欧冠军第一时间以刘翔的百米小于十秒的速度从酒吧的小门溜出，走进了超市，因为小酒吧是超市的一个部分。
肖玉华走进酒吧用每秒16.7km/s的第三宇宙速度扫了扫真空，嗯？没人？她惊愕了，跑哪儿了？酒吧的服务员都认识她，见她站在门口都热情的招呼她：
“肖阿姨，又是找欧先生呀？”
肖玉华厉声问：“他到哪儿去了？”
服务员这才回过头来看刚才欧冠军坐的位置。
“哎呀，刚才一秒钟之前他还在的，哎，怎么那么快就没了，哎，奇了怪了。”服务员都露出惊讶的神态。
这没什么奇了怪了的，人急起来，一切皆有可能。
十
欧冠军足足失踪了大半天，直到了晚上九点才回到家，当他回到家时，客厅里的气氛足可以让他再次掉头而逃。客厅里有人坐着，有人站着，还是背着大门看着窗外站着，坐着的是肖玉华，他的儿子肖家强，站着的是卢晓玲，坐着的人都绷着脸，没有往欧冠强这边看，看得出，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舌战，至今还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道，卢晓玲突然的转身，双目怒视着欧冠军，大约等了几十秒，这三个人一声不响的散去，回去他们的房间，这让欧冠军很感吃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欧冠军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
卢晓玲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语不发，肖家强看看她，说：
“我觉得我父亲一定不像我妈说的那样，一定不可能，他怎么会去喜欢一个工人呢？”
卢晓玲冷淡的说：“他喜不喜欢一个工人这不关我的事，但是他今天坏了我的好事我就心里不舒服。”
肖家强继续给卢晓玲降火，说：“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忘了把手机带上。”
“这样吧，这单生意比较大，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就原谅你爸这一回，你下去好声好气的跟你爸讲讲今天这两单被他耽误了的生意是怎么回事，然后告诉他明天继续，时间还是下午二点去到别墅，有人要买我妈名下那套别墅，接着下午五点半去到洋房，有人要租我爸名下的那套洋房。”卢晓玲交代。
“现在我爸心情不好，我跟他说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肖家强担忧。
“嗨，我说你妈也真是的，你爸怎么可能去跟一个这样的农村女人怎么怎么样？而且我觉得你爸也是个正经的人，你妈真是多此一举，到头来把我的事给耽搁了。”卢晓玲好像从来没有对她的公公有那么好的解读，这让肖家强感觉舒服。
“去，把最近人家给你的那块表送你爸，叫他明天继续。”
“哇！这次怎么那么大方？”肖家强挖苦卢晓玲。
“这叫丢芝麻捡西瓜，懂不懂？你知道，他要是不帮我把那两套房子快快卖出去租出去，我父母多亏呀，我父母亏就是我亏。”卢晓玲比肖家强有心思多了。
“但是我又想，这合适吗？我知道我爸最反感这些受贿得来的东西的了，所以我为什么每次把人家送的东西都不敢跟他说呢。”
“我不这样认为，那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罢了。”卢晓玲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不喜欢不劳而获，见钱不眼开，见好东西不要的人。
“你不相信，要不你给他送去。”肖家强却步。
“没用！送自己父亲一块名表都不敢。”卢晓玲刺激肖家强，肖家强想了想，说：
“行，那我就试试看去。”
肖家强走下楼，刚好欧冠军洗完澡出来，肖家强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茶给父亲倒茶，说：“爸，我今天很担心你，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找什么找，又不是小孩子。”欧冠军没好气。
“我们都说好了，说如果到了十点你还不回来，我们就报警了。”
欧冠军听到这长舒了一口气，说：“儿子，我很压抑，你知道吗？”
“我知道，两座大山压着你。”肖家强说。
“刚才我回来，幸亏你们个个都没作声，要是你们有谁出声，今晚这家别墅一定会出大事。”欧冠军的义正言辞传到了楼上两个女人的耳朵里，她们的共同反应就是惊愕得把眼睛瞪大，把嘴巴张大。
肖家强笑笑，试图缓和气氛，他说：“嗨，爸，生气的时候想想我，你儿子我可从来没冒犯过你。”
“哼！你让我住进这个家就是对我最大的冒犯，让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欧冠军把声调压低了许多，平和了许多。
“爸，对不起，没想到让你那么痛苦。”
听见儿子跟自己说对不起，欧冠军舒了一口气。
“爸，喝茶。”
欧冠军喝了一口茶，肖家强见父亲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于是就开始想怎么开口先送爸爸名表，然后接着告诉他两父子静了一会儿，肖家强壮着胆子说：
“爸，晓玲说很感谢你帮她父母处理掉了那么多的房，为了表示谢意，她送你一块价值五万元的瑞士金表。”肖家强说完把金表递上，但，不见欧冠军喜欢，只见欧冠军立马上火：
“我从来不稀罕这些来路不明、不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脏东西。”
一直躺在床上等着肖家强能带来温馨消息的卢晓玲被欧冠军的话震惊，她马上起床蹑手蹑脚的来到二楼楼梯口偷听他们父子俩的对话，而一直不能入睡的肖玉华此时也被楼下欧冠军的声音震惊，她也蹑手蹑脚的来到三楼的楼梯口偷听欧冠军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就觉得你们一个个的行为就那么恶心？”欧冠军的话音比刚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爸，想开一点，这社会就是那样。”肖家强安慰父亲。
“我想不开。”欧冠军点起一根烟抽。“都成什么样子了？外面外面贿赂，家里家里贿赂。”
肖家强笑笑，说：“爸，这是哪儿的话，儿媳妇送公公表算什么贿赂。”
听到这，欧冠军觉得儿子的世界观很有问题，他话题一转，问：
“你的环保局副局长当得怎么样？称职吗？”
听到爸爸这样问，肖家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今天我看到了一条报纸新闻，说有一个民营企业家愿意出价20万邀请你环保局局长下河去游泳，你环保局局长不敢要，有这回事吗？”
“有。”肖家强不知道爸爸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呢？给你50万，你敢下河去游泳吗？”
“爸，这，这什么意思？”肖家强很担心。
“我的意思是，你区长老丈人和您丈母娘以及你媳妇的财产都价值几千万了，我们住的这个豪华楼盘也有好几年了，社会这么进步，当官的也这么多钱了，怎么那些河水就还不能游泳？”欧冠军说的很平和，但看得出他的眼睛很坚毅。肖家强慌神了，他赶忙说：
“爸，您说的这个问题太大了，这个其实跟环保局长没关系，跟区长也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欧冠军还是用很平和的语调问。
“这里边的原因复杂着，爸，你今晚怎么了？那么感慨？”
“不是今晚感慨，我一直都在感慨。我问你，你的环保局副局长是怎么当的，平时都干些什么工作？”
肖家强看见爸爸今晚很反常，他害怕，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欧冠军看见儿子的局促，他说：
“我活了61年到今年，只有今天，我的心灵才算是被真正的触动，我看到了这个社会这个社会的人的本质，还有悲哀。”
“爸，看开一点，看开一点，健康要紧。”肖家强赶紧劝慰。
“我人很健康，放心，去吧，不早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欧冠军边说边要在沙发上躺下，这让肖家强很吃惊，他赶紧说：
“爸，上去房间睡吧。”
“不，我从此以后跟肖玉华分居，我不要和一个没有良知的人同床共枕，我不要，不要。”肖家强吃惊，三楼楼梯口的肖玉华即吃惊又愤怒，只见她啪啪啪跑下楼，边跑边叫嚷：
“欧冠军，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了那个女人你这样对我。”
听到肖玉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欧冠军一发不可收拾，大有豁出去的势头，本来已经在沙发上躺下的他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等着肖玉华，等看到肖玉华，他说：
“这是你说的，我为了那个乡下婆这样对你，好，那从此以后我就为了那个女人，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肖玉华被这句话叫停了脚步，她气急败坏，一字一字回应：“欧冠军，今天我算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好，你就去为那个乡下婆吧，我不在乎你！”
这个时候，全场肃静，欧冠军深呼吸了一口气，音量急转而下，非常平静：“好了，我知道了，大家去睡吧。”说完躺下，眼看天花翘起二郎腿。这让肖玉华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没话说。肖家强见状赶紧走过去把她扶走：
“妈，别怒气，爸爸不会是那种人，我担保。”
已经有气无力的肖玉华仰起头，很委屈的说：“老天爷，我怎么就摊上个这样的人。”
躺在沙发上的欧冠军回了一声无奈的冷笑：“哼”，之后就闭上眼睛睡觉。
肖家强顺便关了客厅里的灯。
你欧冠军是睡觉了，可肖玉华肖家强就没觉好睡了，肖玉华孤枕难眠，肖家强被老婆卢晓玲骂的是狗血淋头：
“没用的东西，把好事干成了坏事！看你怎么把他劝好把我那两套房子租卖出去，还有，如果搞不定他，我接下来的那些房产怎么管理。”
卢晓玲很气愤很担心，而肖家强却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个夜晚很难过，半夜，起风了，风把花园里的树木吹得沙沙作响，接而又卷走地上的树叶。
深秋初冬来了，
觉得冷的欧冠军从沙发上坐起来，在黑夜中摸上三楼半的电影室，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被子，然后在沙发上接着睡。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老婆肖玉华分居了。
睡不着啊，过去几十年的经历一幕又一幕的像电影那样在他脑海里翻页。
首先是他的童年，大山、禾田、冬天赤脚出田、上学，小玉芬、玉芬从口袋里拿出姜糖给他，因为袋得时间长了，也没有拿什么包，拿出来时姜糖黏在了口袋里、妈妈、爸爸、两个姐姐，他们都面朝黄土背朝天，、他挑着木柴去镇上读高中，木柴上面放着米和青菜咸鱼和番薯，玉芬把几把笋干、菜干、豆角干、萝卜干、芋皮干还有番薯芋头放在他的木柴上，长大了，玉芬可以自己做姜糖，一边观摩的他先吃为快，是玉芬第一时间把姜糖塞进他嘴里的。他离开家乡上大学，父母姐姐给送了一程，最后那一程由玉芬送，分手时，玉芬送他二包姜糖塞进书包里，两人依依不舍，玉芬给了他面颊一个重重的羞涩的吻，然后转身飞跑着离开，估计她是哭了。
十一
想到姜糖，欧冠军起来蹑手蹑脚的走下楼去厨房的冰箱里取出还剩下的几颗姜糖，然后拿到电影室去，他关上门，开了一盏大灯，从茶几上找到一副老花眼镜戴上，从塑料袋子里拿出一颗左转转看看，右转转看看，他自言自语的说：
“像，像是玉芬做的。”
欧冠军把姜糖吃了，吃得咔咔响。他想不到，门外有耳，就在他下楼的时候，一直没睡着的肖玉华就蹑手蹑脚的尾随着他看他要干什么，然后又尾随着他来到三楼半的电影室门口，脸贴着门再听他在里面的动静。
从看见欧冠军从冰箱里拿出姜糖开始，到听到欧冠军咔咔咔吃姜糖的声音，肖玉华的心就碎了，她知道欧冠军喜欢那个送姜糖的阿兰喜欢定了，她愤怒又失望的回到房间，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一宿未眠，因为这是欧冠军与她结婚37年来的第一次分床。
早晨，欧冠军在遛狗，他的手机响，来电者是一个月前告知了要退房的财富新村楼盘的那个租客。
“欧先生呀，我明天就要搬走了，你们今天晚上来看电表水表什么的结个账吧。”
“好，好的。”
当初卢晓玲委任欧冠军做家庭物业管理专员时就对他有规定，规定每逢租客要退房都要她在现场监督清点屋子里的物件是否有破坏有损伤，然后按照合同规定向租客索取赔偿，赔偿款首先在两个月的按金里扣除，不够的再另外用现金补偿，这次也如此。欧冠军告知卢晓玲这个事，到了晚上，他们一块来到出租房，这是一个三口之家，孩子很小，才2岁。一来到，卢晓玲就亲自动手检查各物件是否正常，她给煤气炉打火：
“OK，没问题，水龙头没问题，消毒碗柜，嗯？有问题，灯不亮，房间里的空调，嗯？不动，有问题，再看看其他的，没问题。卢晓玲开出罚单，空调维修和消毒柜维修费5000，租客的两月按金作为赔偿金。”
卢晓玲的话一出口，立即遭到了租客的强烈反对，租客说；
“你的消毒碗柜我们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坏了，想到我们也没很大的需要使用消毒碗柜，加上消毒碗柜也花电，所以就没告诉你要去维修，空调也是，因为我们家小孩小，晚上睡觉我们也没有用过空调，都是吹我们自己带来的风扇。”
卢晓玲反驳：
“但是我们当初租给你的时候试过给你看，空调室正常的。”
租客说是呀，但是我们真的从来都没有用过它呀，座椅你这次打开它不动我们也很惊讶。”
看见租客和卢晓玲争的是难解难分，特别是那个卢晓玲，非要把人家全部的按金吃掉不可，而租客的老婆不干，于是，两个女人就吵了起来，越吵越难听，站在一边的欧冠军想，既然人家这样说，那就酌情考虑一下人家的说法，他相信人家也不会为了那些按金来欺骗你，于是，他对同时对租客和卢晓玲说：
“大家也不需要吵，我们也相信你的真实，但是这里头有你们的一个错误，那就是你们没有把这些情况及时的告诉我们，这样吧，各打50板，怎么样？”
租客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听了欧冠军的话顿时也没了话，但是卢晓玲可不干，她很生气：
“你怎么老爱手指往外，能各打50板吗？”
看着卢晓玲的样儿，租客的表情很藐视她，欧冠军的表情也显激动。卢晓玲寸步不让：
“这样，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自己去把它们维修好了给我再走。”
这不是霸道吗？租客这么想，欧冠军也这么想，但是，欧冠军无语，因为他这个角色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发飙。
租客老婆可不能无语，她发飙了：“不行，我们不能接受，你看着办吧！”
“没怎么看着办，就是这样，两条路，要不把全部按金扣下，要不你们把它们维修好了给我。”
卢晓玲态度很坚决。看见这种情况，租客抓住了欧冠军来说：
“欧先生，我们是跟你租的，你说句公道话吧。”
没想到租客的话音刚落，卢晓玲就发飙了，她说：
“什么你跟他租的，你们看清楚那房产证上的名字！”
一听到这个话欧冠军活了，她卢晓玲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好，房产证是你母亲的名字，那你就叫你母亲来干这个事吧，想到这里，不好现场光火的欧冠军对卢晓玲说了声：“行，你自己把这个事情搞定，我还有别的事干”就摔门而去。
现场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几秒钟，等凝固的空气弥漫开来的时候，欧冠军只留给了他们一个路灯下远去的剪影。
这个事最后还是以房东和租户双方各打50板的结果收场，但是，来到欧冠军这里，自尊心严重被损的他可就不是跟卢晓玲各打50板的结果，而是他要跟卢晓玲“辞职”的结果啰。
中国的改革开放是在摸索中前进的，楼市就是最好的体现，2011年国家刚刚出台限购政策，规定在首套房的情况下，购买新房并且面积不超过90平米的缴纳首付可以最低为20%，、在二套房的情况下，购买房产的最低首付为50%；、三套房的情况，需要贷款的银行根据房价的情况可以不予与贷款、其他的情况最低首付为30%，这个时候，人们望楼兴叹，包括刚需的和，、、、、、现在2013年国家又出台新国五条，规定各商业银行暂停发放第三套及以上住房贷款；对非本地居民暂停发放购房贷款。对贷款购买商品住房，首付款比例调整到30%及以上；对贷款购买第二套住房的家庭，严格执行首付比例丌低于50%、贷款利率丌低于基准利率1.1倍的规定。各商业银行要加强对消费性贷款管理，禁止用于购买住房。面对这个要暂停放第三套以上住房贷款、对非本地居民暂停发放购房贷款首付款又要增加，银行又要调整贷款利率的政策，那些住房刚需者，特别是那些非本地户口的刚需者不得不选择新国五条实施之前买房，包括买一手房和买二手房，这就又掀起了一股抢房热，这股抢房热使得卢晓玲手上的那三套房瞬间也热了起来，这几天，纷纷有中介联系她卖房，卢晓玲征求了她父母的意见，决定把租给楚明的那套房也趁着东风收回来一起卖掉。
得罪了公公，公公“辞职”这让卢晓玲着急，肖玉华更着急，没办法，说服不了公公继续留任，卢晓玲只好把房产管理权转移交给婆婆肖玉华，之前卢晓玲嫌婆婆长得丑不拿得出台面不让她打理，可是现在马死必须落地行，欧冠军不干了，那肯定就得由她来接班了。
一直以来对财产兴致盎然的肖玉华街道儿媳妇的指示可是求之不得，她高兴的接过了任务，其中也包括受贿楚明那套房的任务，接过了所有房产的钥匙，而早已盼着交钥匙这一天的欧冠军无官一身轻，他太高兴了，高兴得甚至是哼起了电影《功夫》的主题曲“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南拳和北腿、少林武当功、太极八卦连环掌、中华有神功。”看见欧冠军这么高兴，卢晓玲气得干瞪眼，而她的丈夫，欧冠军的儿子却开起了父亲的玩笑：
“爸，你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呀？”
“哧，肖家强，你爸这辈子做人有假过吗？走，跟老爸喝酒庆祝去。”
一听这话，肖家强的眼睛马上瞄瞄卢晓玲，卢晓玲的眼睛直瞪着他，他怕了，他对欧冠军说：
“爸，年纪大了，少喝点。”
“哼哼。”欧冠军冷笑了一声，说：“喝了这一趟就不喝了，你以为我不讲健康啊，我还要长命百岁享受生活的嘛。”
欧冠军这话明显就是刺激卢晓玲还有他老婆的，两个女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无言以对。
肖玉华第一次“履新”很兴奋，吃完晚饭还没收拾饭桌，她就当着大家的面给楚明电话告诉她要受贿那套房子的意思，不料遭到了楚明的拒绝。
“干嘛要带人来看房子？”楚明问。
肖玉华回答：“我们儿媳妇说想收回这个房子卖掉。”
“我跟你们是签了一年的租住合同的，现在才一个月不到。”楚明说。
“我们退回给你那二个月的按金。”肖玉华说。
“这不可能，当初我要租半年你儿媳妇都不干非要我签住一年，我现在才住了一个月不到你就要收回去，这公平吗？”楚明说。
“这没有公平不公平的，这是我们的房子，我们有权什么时候需要收回就什么时候收回，反正退你那按金分文不少。”肖玉华的口气开始硬了起来。
楚明的口气也开始硬了起来：“哎，姓卢的，我问你，你讲不讲道理的。”
“这没什么道理不道理的。”肖玉华开始横蛮起来。
“不行，就这样，我不会跟不讲道理的人做任何事情！”楚明气愤得关掉手机，紧接着，同样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是卢晓玲拨的，楚明不予接听，因为秀才遇上兵。
遭遇拒绝，回收失败，卢晓玲把结果归咎于当初欧冠军要她出租的提议，她抱怨说：“要是当初不出租就好了。”
听到这事后诸葛亮的抱怨，欧冠军很生气，他反驳说：
“当初我不过是提个建议，拍板权在你手里，租不租出去是你拍板的，再说，当初人家说租半年，可你偏偏要人家租一年，还能怪谁？”
卢晓玲见欧冠军反驳她，她也很生气，说：“你就是不把我们家的东西当东西。”
这话很刺耳，欧冠军受不了，他说：“我很后悔，终生后悔为你们卢家服务，我告诉你卢晓玲，从今以后，你什么事都不要叫我做，我受不了了你的女王气！”
欧冠军说完甩门而去，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欧冠军来到他最爱的地方，酒吧，喝酒。
看着欧冠局甩门而去的样子，肖玉华和肖家强都摇摇头，他们被夹在中间没有办法去帮谁。
这又一次的被伤害，没劲的欧冠军在酒吧喝酒直喝到人家2点钟关门。
都说肖玉华厉害，在楚明拒绝被受贿之后，她对卢晓玲说：
“她不让我们回收，我们就强行回收，我明天就去中介放盘出售，带人去看。”
婆婆的厉害真让卢晓玲高兴，她力挺婆婆：
“好，我支持你。”
肖玉华决定把楚明的这一套房子和锦绣花园的那套别墅、莲花城的那套洋房一起卖，楚明不配合不要紧，她可以先下手为强，先在中介那里放盘，然后带买家先进去看房子，如果买家看上了，就马上过户卖掉，然后把楚明赶走。
怎么能进到楚明那已经换了新门锁的房子呢？卢晓玲问肖玉华，肖玉华避开欧冠军把上次偷到楚明家新门锁钥匙的事偷偷的告诉了卢晓玲，令卢晓玲对肖玉华佩服的五体投地：
“哇！婆婆，你真是极品！”
都说世界上最罪恶的就是臭味相投，这两婆媳俩算是罪恶极品了吧？
中介来电说今天上午十点十一点有买家来看锦绣花园的那套别墅和莲花城的那套洋房，下午二点有买家来看 那一套。
卢晓玲给锦绣花园那套别墅定的价钱是680万，给莲花城那套洋房定的价钱是138万，给楚明那一套定的价钱是120万。肖玉华领着儿媳妇卢晓玲的旨意一早就来到交通中心坐车出去，提前一个小时到达锦绣花园交通中心，而欧冠军则替代她在家带BB。
锦绣花园也是一个大型的别墅加洋房的楼盘，卢晓玲妈妈名下的别墅属于豪华别墅，是这个楼盘开发商送她的“回报”，交通中心离别墅有一段路，中间要经过楼盘的酒店，肖玉华在林荫道上走着走着，她万万没想到，令她诧异的一幕霎间划过她的视线，从她身边而过的一辆小车，司机竟然是她的亲家卢火贵，而卢火贵身边的副驾驶座位上竟然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子，看着他的车子驶进楼盘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肖玉华的心一紧，想，完了完了，亲家完了，亲家母完了。
肖玉华决定弄清真相。
车子进了地下车库就意味着他们会从车库的电梯直接进入房间，哪一层哪个房间？当然她不知道，怎么办？她看看手表，1点20分，于是她决定守在车库门口对开的一个楼巴上落站等他们出来，时间过得很慢，现在是1点50分，出来了出来了，肖玉华认住了亲家的那辆雅阁小车，但是，车内空了，只剩下亲家卢火贵一个人，看得出，他的脸色不好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肖玉华纳闷。
今天的第一单生意都没谈好，买家嫌价格太高，随便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就告辞了，其实，肖玉华心里很清楚，这一单生意的失败应该是因为她精神不够集中，精神都被卢火贵那一幕分散了。
履新之后的第一单生意没谈好，接下来肖玉华又去莲花城谈那套洋房的生意，还是万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远远的她的亲家母张梅竟然和一个30来岁的年轻男子从一座别墅开开心心的出来，然后，那名男子坐上驾驶座，张梅坐上副驾驶座，再然后，小车绝尘而去。
这都怎么了，怎么都让自己撞上了？难道应验了欧冠军的那一句名言“一切皆有可能”？肖玉华不相信，她试图用“他们也许在工作”这一句来让自己抹去那一丝的怀疑，可是，抹不去。
今天见鬼，两单生意都没谈好，还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后一单那个家伙也是嫌价钱高，也是没怎么说几句就走了。看来这买卖还不是那么好做。肖玉华想。
出师不利，怎么跟儿媳妇交代？肖玉华很忐忑，她拨通了卢晓玲的电话。
没想到，当肖玉华很忐忑的跟儿媳妇说了出师不利的情况之后卢晓玲竟然没有责怪肖玉华，没有责怪她不够欧冠军公公厉害（人就是欺善怕恶，肖玉华恶，卢晓玲就不敢欺负），但是她见到的那两单不该见到的事该不该跟儿媳妇说？肖玉华在想。显然不行，要是说出来，那不是要爆发家庭大战了，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说。再说了，人家几个也许真的是在工作，万一说错了，那自己还不找死呀。肖玉华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说。
到了下午二点，肖玉华拿了那串偷来的钥匙，带着买家一大家子六个人，一路上，肖玉华想，等一下去到楚明那里，如果她在家就直接带买家进去看，如果她不在，就拿这串钥匙开门偷偷进去看。
来到楚明家，前后们都关着。肖玉华试着敲门，没人。于是，她用那串钥匙开门，买家六口人进入到房子，肖玉华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向买家推销这套房子，什么座向好了，光线好了，带花园了，但唯独那三点最不好又是最不能让买房人接受的不谈，这三点是：噪音大、热、臭味没说。噪音大，是因为100米外面又是公路又是铁路,；热，是因为这房子的座向不是正正的坐南向北，而是偏西，臭是因为离房子十米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涌，看似赶紧但实则臭水沟一条。到了风的季节，一阵阵臭味就会飘过来让人作呕。那扇被视为最有卖点的客厅的四米大落地玻璃门到了夏天根本就不能打开，一打开，不是吵就是热浪滚滚袭来。但是很可惜，买家估计是看出问题来了，转了一圈之后就走了。
这一次偷埗楚明屋子成功，肖玉华很庆幸，接下来，好几次也都成功，既没撞上楚明也没被楚明发觉，当然，肖玉华不是怕被楚明发现，她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楚明？但是，能不被发现当然就避免了当着买家客人吵嘴，避免了当着买家客人吵嘴对这个房子的出手就会顺利一些。
都说行得夜路多总会遇着鬼，其实，在肖玉华第一次带人偷埗的那天楚明就发现自己的屋子有异常，因为地下多了脚印，她怀疑曾有人进来过，但是没有发现丢失东西也就没有报警，但是从此她就多了一个心眼，多了一份警惕，一天，她在家不出去，为了看看能不能“破案”，她准备好相机，她要抓“贼”，她故意把家里的大门后门窗户都关上，自己呆在房间里打电脑上网。
上午没动静，中午也没动静，到了下午三点多，来了，房间里的楚明听到外面客厅里有人声。肖玉华带着三个人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对买家客人说：
“大家随便看看，三房一厅，房子四米五超高，地下室车库，所以春天来了也不潮湿，只要看上了就可以赶在新国五条事实之前过户。”
就在肖玉华滔滔不绝向她的买家推介她的房子时，楚明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在了房门口，对着在他们这一伙人就是卡卡卡拍照，这让肖玉华大出意外，但不惊慌，买家说：
“为什么要给我们拍照？”
肖玉华马上恢复了冷静，她说：“她闹着玩的。”
“闹着玩玩的？！”楚明马上拨打110 ：“喂，110 ，有贼进入私宅，请快快过来抓贼。”
110问清楚明详细的地址，说马上就派警察过来。
楚明的动静让买家很诧异，他们问肖玉华和中介：“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是贼？”
肖玉华马上安慰他们：“没事。”
这个时候，楚明不慌不忙的对买家说：“我提醒你们，如果你们过了户可以再等十个多月才住进来你们就跟她交易吧。”
听到楚明坏了她的生意，肖玉华很懊恼，她对买家说：“不要听她胡扯！”
没等肖玉华再说下去，买家就马上做出反应，他们对肖玉华和中介说：“又是贼有事报警又是过了户要等十个多月才可以住进来，我们不知你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算了吧，我们不谈了。”说完就领着一家几口撤出屋子，这让楚明心里暗暗高兴，而肖玉华却很愤怒，中介就感到纳闷，没等肖玉华发作，110警察到，还把刚出门的那几个买家拦截了回来，警察问：
“谁报的案？”
楚明站出来，答：“是我。”
“是怎么回事？”警察问。
楚明指着肖玉华说：“她，配我家的钥匙开我家的门锁带人进来。”
听到楚明的话，买家和中介都很吃惊，他们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肖玉华，肖玉华想争辩什么但被警察拦住，警察继续问楚明：
“有没有东西被偷？”
“因为我在家，她没偷成。”
面对事实，肖玉华百口莫辩，警察当即叫在场的全部跟他们回去派出所录口供协助调查。
这一次的较量，肖玉华惨败，她的钥匙被派出所收缴还给楚明，并被警告不能再有下一次，更严厉的是被派出所根据《宪法》第39条规定以私配钥匙非法进入他人住宅尚不构成刑事罪处15日拘留并被罚赔付楚明200元的处罚。
但是，肖玉华后台硬，她在她亲家关系网的运作下当下就被放了出来。
从来没进过派出所的肖玉华这次被楚明可谓是狠狠的教训了一趟，但是，她会服气吗？不服气，她把由此生出的气加在了欧冠军身上，因为她觉得是欧冠军把这个厉害的女人招进来的。
横蛮跟不讲理是同胞兄弟。但是，欧冠军不这么看，他对从派出所回来的肖玉华说：“我一直都在提醒你，不要以为有钱有势就是老大，做人要有道，凡事要按规矩出牌，懂得适而可止，要不然，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就觉得进派出所这一趟被羞辱了的肖玉华被欧冠军这么一说，她对欧冠军由之前的瞧不起到生恨。
这一次肖玉华的行为让楚明对肖玉华这一家有了进一步的藐视，对自己这一次战役的取胜也生发了要跟肖玉华这一家斗争到底的决心，让她这个家的人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道理。
这一次进派出所的遭遇没有灭掉肖玉华的嚣张气焰，她继续我行我素，继续不打招呼随时带买家进入楚明房子这里看那里看，严重的影响了楚明正常的生活，甚至有几次，楚明穿着透明的睡衣而且没带文胸在家里，肖玉华带着买家进来，而且个个都是大男人，这让楚明措手不及，躲都躲不及，楚明愤怒了，她骂肖玉华说：
“您太恐怖了太自私了，你不顾人家的感受，随时闯入我的住处，你骚扰了我的正常生活！”
楚明的怒骂没有让肖玉华的任意骚扰消停，于是，楚明或暗或明的把肖玉华隐瞒的这个房子噪音忒大、忒热、忒臭三大缺陷告诉了买家，让肖玉华一次又一次的推销失败。
没办法，都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底下没有被欺负而不反抗的理”，而且这个房子的“三忒”也是事实，楚明没有捏造也没有夸大。
一直以来，欧冠军每天遛狗的时间是晚饭后的七点到八点，早上的六点半到七点半的，但是今天他没有按照一直以来的遛狗路线走，而是往了相反的方向走，而且，今天他还带了一样平时遛狗时不带的东西，钱，300块钱，他要资助阿兰母亲看病。他没想到，他遛狗走相反方向被正站在三楼阳台上的肖玉华发现：
“嗯？怎么回事？”于是她快步下楼，紧跟着欧冠军而去，没想到，他竟然会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远远的，肖玉华看见欧冠军进了一个平房出租屋，她躲在一颗树后面等欧冠军什么时候出来，但是，他很久都没出来。想到家里的BB需要她，肖玉华记住了这个地方后就急忙回家。
欧冠军来到阿兰“家”门口，阿兰家的门开着，欧冠军在门外敲了敲门，很快，阿兰出现，她吃惊呀，说：
“哎呀，欧先生怎么来了？！”
“来为昨天的事道歉和看你妈的病来了。”欧冠军很真诚。
“哎呀，这怎么行？我这里那么糟糕。”阿兰很歉疚。
“什么糟糕呀？没事。”欧冠军边说就边走进了屋内，但是他的两只狗却迟疑了一下，欧冠军硬把它们拉进来。电饭锅里正冒着热气，阿兰指着电饭锅说：“在做早餐。”
欧冠军问：“什么早餐？”
阿兰答：“面条。”
“有放肉吗？”
“没有，打一个鸡蛋下去，因为没有冰箱存放肉，这么早又没时间去买。”
欧冠军走走看看阿兰的家：一个大约15平米的屋子对半用三夹板隔开，里面那间住人，阿兰妈还在睡觉，外面这一间是厨房兼客厅兼住人，因为有一张床，娟娟还在睡着。厅里一个小饭桌三张木凳子，一个煤气炉、一个炒锅，一个电饭锅，一盏15瓦的电灯。
“这房子每个月的租金多少钱？”欧冠军问。
“200元。”阿兰答。
“你一个月的工资多少钱？”
“1500元。”阿兰答。
“除去200元的房租，算它一个月水电煤气100元，还有三个人的伙食，还有你妈妈看病，你小孩没上幼儿园吧？”
“没有。”
“你丈夫呢？”
“我丈夫刚刚在工地不幸被头顶上倒下来的铁架砸死了。”阿兰的眼睛里顿时涌出泪水。欧冠军赶紧问；
“工地老板有赔偿吗？”
“包工头一开始不想给，后来劳动部门替我出头，现在还在交涉中。”阿莲娜说。
“啊！真的太难了你们，哪天我跟你们一起去跟那个包工头要。”
欧冠军和阿兰的对话，睡在里间的阿兰妈全都听见，一时间，她在颤抖，她害怕再见到欧冠军，她也不想再见到欧冠军，这不想见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自己这个病态样子和这么老的样子，还有那么寒酸的家不想让他看见，但是，她不想见也不行，他还是来了。
“来，这是三百块钱，不多，先给你妈看病用。”
欧冠军拉起阿兰的手，把钱放到她的手心里。阿兰很吃惊，她试图把手缩回来，但是她缩不回来，欧冠军把她的手用力的握紧，很诚恳的说：
“不用客气，我是诚心诚意想帮你们的，因为你们太难了，之前，我看到的你都是乐呵呵的，我不知道你的背后是这样的难，对不起，我帮晚了。”
欧冠军的话让阿兰热泪盈眶，让睡在里间的阿兰妈也眼泪刷刷而下，这眼泪是感动？不是。是伤感？是。阿兰妈万万没想到39年之后会在女儿打工的地方遇上当年抛弃自己的青梅竹马，这难道是命吗？但现在遇到了又怎么样？人家已经是住豪华别墅的风度翩翩的高贵人，自己却是一个病魔缠身的乡下老太婆。来这之前，自己渴望来到女儿工作的地方和她在一起，因为女婿过世，她自己的丈夫也早已撒手人寰，她可以和女儿和外孙相依为命，但是现在，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让她伤感让她痛苦的地方，因为离他太近了。她受不了。昨天晚上，她还跟女儿说，是不是可以换一个离这里远一点的地方打工，但是女儿不知道妈妈的故事，她还安慰妈妈，说在这个楼盘工作很好的，她喜欢在这工作。天啊，今天一早他又来了，还给我钱治病，这是为什么呀？想到这，一个念头跃上阿兰妈的心头，难道是自己的女儿跟他有什么不当的关系？阿兰妈越想越痛苦。
十二
欧冠军给了阿兰她们钱，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觉得她们不会那么难了，最重要是知道了阿兰的住址，以后，他就可以常来看望她们了。因为他一定要解开这个阿兰妈身上的谜，现在她还在睡觉，下次吧，下次再来，再说，出来遛狗也有一点时间了，再不回去又要被盘问了，于是他带着他的狗告别。在他要告别的时候，阿兰试图把那300块钱塞回给他，但被他拒绝，说：
“收起来收起来，照顾好你妈妈，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确认欧来福走了，阿兰妈才爬起床走出房间，看见饭桌上的300块钱，她说：
“阿兰，我们不要人家同情，我们不要用这些钱，他说他还要来，等他下次再来，把这钱还给他。”
“好吧听你的。”阿兰把钱收起来，说：“放在你枕头底下吧？”
“行。”
阿兰妈洗刷完了之后，一家三口吃早餐，阿兰妈问：
“阿兰，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这个欧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兰很委屈，说：“妈，你说什么呀？人家会看得上我这个农民工吗？再说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是父女之间的年龄差距，怎么可能呢？再说，我是那样的人吗？人家有老婆有家有孙子，人家不过是好心。”
“好心？他是对所有的人都那么好心，都给钱吗？”阿兰妈满腹狐疑。
“我想还不是看见你有病，看见我们老的老少的少的同情我们，人家那些有钱人很多时候都会很大方的帮人，可能还加上昨天我们到他家时被他老婆赶他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前来表示歉意。”
“那他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阿兰妈紧追不舍。
“哎呀，说起这个还真搞不懂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哟。”听到妈问这个，阿兰也觉得奇怪，但为了解除妈妈刚才对欧先生给钱的担忧，阿兰继续给妈解释，她说：
“之前欧先生从来都没给过我钱，也从来没来过我这里，我也从来没进去过他家，平时一个月也难得见到他一面，因为我的工作是到处去的，就算见上面也不过是打打招呼，我对他的帮忙最多也就是帮他家修剪一下花树的树枝，但是我也从来没接受过他的钱，而且，我也不是单单给他一家修剪树枝，我是给好多人家都修剪，我是无偿的给大家修剪，至于这个地方，我从来没跟欧先生说过。”
听了阿兰的话，阿兰妈也无话再说。
欧冠军带着狗回到家，没想到，肖玉华正站在门廊看着他，他在花园里把狗链锁好，然后走上门廊，没想到，被肖玉华喊住：
“站住。”
欧冠军觉得很奇怪：“什么事？”
“什么事？刚才上哪里去了？”
“你监视我？”
“哼！”
“不可理喻。”
“不想过了？”
“不可理喻！”欧冠军怒吼一声就走进客厅，走上楼来到电影室关上门看电影。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给阿兰母女送过300块钱之后，欧冠军的心里就一直记挂着她们，一记挂是因为他觉得阿兰的妈妈像是玉芬，二记挂是因为他觉得她们真的太难了，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三个人，而且有一个还是病人，风湿病，是个什么病，要紧吗？欧冠军想知道，所以，在肖玉华出门后，欧冠军马上打开电脑上网查询风湿病的有关问题，风湿病的症状、得风湿病的缘由、风湿病的治疗、以及风湿病的保养，电脑上面说：
“风湿和类风湿是当前对风湿性关节炎和类风湿性关节炎的简便称呼。风湿性关节炎轻一些，本病以全身游走性疼痛为主要症状，其关节等没有形态改变;类风湿关节炎除疼痛外，还有肿胀、关节强直、软组织挛缩、关节活动受限和关节畸形等改变，比风湿性关节炎要重得多，中医认为风湿病的发生，主要与正虚、邪侵及痰浊淤血有关。在人体正气不足时，风、寒、湿、热外邪侵袭，痹阻肌肉、关节、经络之间，致使气血运行不畅，则出现肌肉筋骨关节疼痛、麻木、展伸不利，甚至关节肿大、灼热、畸形。病久不愈，可致关节肿大、变形，疼痛加剧，皮下结节，肢体僵硬，麻木不仁，且诸症顽固难愈。生活方面应该注意以下几点：①居住的房屋应通风、向阳，相对干燥的地方，保持室内空气新鲜，被褥干燥。②洗漱宜用温水。③预防感冒。④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正确对待疾病，切不可急躁焦虑，也不可满不在乎，更不能情绪低落。⑤坚持锻炼身体，以增强体质，提高抗病能力。6.饮食：禁食生冷、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如羊肉、狗肉、海产品），不宜同时服用滋补性中药。目前西医在治疗风湿病方面尚没有很好的办法，建议能接受中医系统综合疗法。”
看完了这段说明，欧冠军的心里很不舒服，他想，原来风湿病是那么痛苦的，阿兰妈，也许是玉芬的她受苦了，风湿病人居住的地方需要通风向阳相对干燥的地方，可是她们现在住在那么潮湿不通风不向阳的出租房里，岂不是让病情加重？加上风湿病看来不是简单的感冒，几天就能治好的小病，而是大病，需要很多的钱来支持，啊！真是太难了她们，欧冠军决定一如的帮助她们。
“喂，今天我妈打电话让我们全部人今晚到她家吃饭，我爸也回家吃饭。”肖玉华刚回到家就接到卢晓玲的电话。
“好。”
肖玉华喜欢去亲家家聚餐，因为每次去她都有惊喜和收获，和亲家母也谈得来，而且亲家母也一定会送她点什么贵重的东西，她期待今晚亲家母也能给她什么惊喜和贵重的东西。但是欧先生跟她不一样，他不想去，没兴趣去。
“好，随他吧。”卢晓玲认为最重要的是婆婆能抱着她的儿子去，以及她丈夫去就行了。
十三
卢晓玲父母家位于另一个别墅区，别墅也是三层半，但比卢晓玲住的1000平方的别墅大好多，豪华好多，还有地下室，养有两个保姆，一个已经跟了他们几十年的50多岁的孤寡老保姆阿瓜姨，一个才30出头的年轻保姆阿香，阿瓜姨正在厨房下做饭，阿香则在忙里忙外。卢晓玲妈妈叫张梅，她看见外孙很高兴，从婴儿车上抱起外孙就亲：
“哎呀，我的宝贝，几天不见又长重了。”
张梅亲了一会儿，卢家福被亲哭了，于是张梅又把他交回给肖玉华，然后她去一个小仓库拿出来一袋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交给肖玉华，说：
“亲家母，送你一点东西，里面有煲汤的灵芝、鲍鱼、海参、鱼翅，拿回去煲汤吧，还有卢家福的一些营养品，香港带过来的。”然后再递给肖玉华一个玉手镯，卢晓玲一条钻石项链，肖家强一套西装，一个手表。
“就知道来到亲家家一定会有好东西。”肖玉华想。
卢晓玲接过钻石项链叫肖家强给她戴起来，然后她又帮助肖家强把手表戴起来，这是块瑞士梅花表，肖玉华对肖家强说：
“这么名贵的表，平时不要戴，要吸取那个“表哥”的教训，先把它收藏起来吧。”卢晓玲符合，说：“也是也是，到时候不要把我老爸老妈给连累了。”卢晓玲看看戴上表的肖家强端详着，说：“嗯？名牌就是名牌，看上去整个人就是不同。”这个时候卢晓玲爸爸卢火贵洗完澡从楼梯下来，看见了大家都在，说：
“都来了？”
“没有，差老欧。”张梅说：
“哎呀，我们那个老欧呀我发现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倔，我都拿他没办法，好像干什么事都和我们格格不入似的。”肖玉华很无奈。
“哎呀，年纪大了，想开一点吧，”张梅很谅解肖玉华对她老公的厥词：“哦，”张梅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她去电视柜抽屉里拿东西。卢火贵说：“老欧是哲学教授，哲学教授有哲学教授的思维方式和行事风格，我们大家都不要强迫他人去做和自己想的和做的一样的事情。”
卢晓玲接老爸的话制造气氛，说：“区长就是区长，认识问题的能力就是比我们大家强。”卢晓玲的“幽默”让卢火贵都笑了起来：“这鬼灵精。”
张梅把两条红河香烟递给肖玉华：“拿回去给老欧。”
肖玉华看着香烟有点为难：说：“他不会要的，我太了解他了。”
“先拿回去吧，他不要再说。这老欧的思想是有点问题。”张梅这么认为。
肖玉华把两条香烟装进了袋子里。
老保姆把一煲灵芝鸡汤捧上饭桌，老保姆给五个碗里盛汤，边盛汤边说：
“多喝点灵芝煲鸡汤有益。”
卢晓玲高兴的说：“我最喜欢喝阿姨煲的灵芝鸡汤了。”卢晓玲从汤煲里捞起汤料：
“看看这次又有什么新的配料，淮山、枸杞、红枣和元肉，哦，换了，上次是板栗莲子红枣。”
老保姆把所有饭菜上桌，之后说：“大家用餐吧”，说完就退下，消失在了客厅里。
“来，喝汤喝汤。”肖玉华叫大家喝汤。
“哇！好喝。”卢晓玲很喜欢喝这个汤，几下就喝完一碗，然后再添加。
饭桌上的菜色不是很多，四菜一汤，口味也很清淡，除了灵芝鸡汤之外有白切鸡、白切鸡是老保姆在花园里用米饭养的，苦瓜干蒸鱼，这苦瓜干是刚刚肖玉华从家里带来让老保姆做的，一碟西芹炒响螺，外加一碟青菜，青菜是老保姆在花园里种的。
“再来点红酒。”卢晓玲妈妈说。
“是，走，肖家强跟我一起去拿。”卢晓玲兴奋响应，转而，说：
“嗯，看来老妈子今天又有什么好西要公布了。”
卢晓玲肖家强蹬蹬蹬跑到地下室，原来，这地下室简直就是一个地下宫殿，装修得金碧辉煌，其实这个宫殿也就是一个大会客室，里面带有一个足有20平米的恒温酒窖，剩下的就是品酒聊天区、音乐欣赏区、和电影欣赏区，全球顶尖全套家庭影院系列那是肯定的。卢晓玲从酒窖里找出两支酒，一支是1787年拉斐酒庄葡萄酒，一支是1787年份玛戈酒庄红酒，而肖家强却是找了支2000年纳帕谷（Napa Valley）葡萄酒，卢晓玲一看很惊讶，她说：
“哇，你想死呀，这是我爸的最高收藏，你知道它价值多少吗？”卢晓玲很惊愕。
“不知道。”肖家强
“去年，拍卖会上售出，50万美金。”卢晓玲郑重其事，从肖家强手里把酒拿过来放回原位，边放边教导肖家强：
“所以说你呀，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不过现在不懂没关系，只要好好学，到时候也许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到这卢晓玲补充说明：
“哦，我说的这个蓝不是你父亲，而是我父亲，这是你懂的，你父亲那一块胜不胜蓝都罢了。”
“不许你这么说我爸，我觉得我爸做人踏实，挺好的。”
“挺什么好，我告诉你，你无论如何要向我爸学习，雄壮我卢家家族。”
听到这句话，肖家强有点无奈，他说：“你不要老给我压力行不行？”
“肯定不行，老婆不给老公压力就等于找死，你懂不懂？为什么我父亲今天会那么成功？这是你懂的，哎，说起来我又不得不说了，你上任环保局副局长都快半年了，还不见你有什么动静，你是不是太没用，太辜负了我父母的期待了？”卢晓玲对肖家强紧追不舍。这时，饭厅里传来张梅的声音：
“两个人干嘛？要去北京拿呀？”张梅的意思是拿两瓶酒也要搞那么长时间。
“哎，来了。”卢晓玲应答着，她和肖家强两个人拿了二瓶酒上来放在饭桌上，肖玉华一看，说：“拿那么多干嘛？”
卢晓玲说：“不要紧，有的是，对不对？爸、妈？”接着，卢晓玲爆刚才肖家强想拿那支2000年纳帕谷（Napa Valley）葡萄酒上来，卢火贵打断卢晓玲话说：
“你干嘛不让小欧拿，去吧小欧，把它拿上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大把机会可以有，今晚高兴，大家不醉不归。”
听到爸爸这么说，卢晓玲想想也是，她说：“对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去拿上来。”说完飞一般的去拿了上来，她问：“先喝哪一瓶？”
张梅说：“就你手上这一瓶。”
“哇！太高兴了，妈妈万岁——！，爸爸万岁——！”
“我来开。”肖家强拿过卢晓玲手上的酒，开启之后先给老丈人倒，接下来给丈母娘倒，再给卢晓玲倒，然后给他妈妈肖玉华倒，最后给自己倒，瓶子空了。卢晓玲高兴的举起酒杯：
“来，为这50万美金书瞬间消失干杯！”
卢晓玲的话把大家逗乐了，大家把酒伸向中间碰杯，然后大家都很珍惜的迷了一小口酒，卢晓玲说：
“真不舍得喝，算一下，喝一小口就是几万美金呀！”
大家为卢晓玲的“风趣”哈哈大笑，趁着大家高兴，张梅讲话了，她说：“今天要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喜讯。”
“什么特大喜讯？”卢晓玲迫不及待。
“大家猜。”张梅这个时候故意卖关子吊大家胃口。
“猜不出来。”卢晓玲说。
“猜不出来我就要揭开谜底了。”张梅说。
“揭吧揭吧，急死人。”卢晓玲催促妈妈解谜底。
“来了，啊！”张梅故弄玄虚，等了那么几秒，她说：“卢火贵先生就要升为副市长了。”
哇！真的是特大的喜讯，除了卢火贵本人，除了张梅，其他几个都眼睛放光，卢晓玲急切的问：“什么时候走马上任？”
“一个月之后，今天市委组织部找他了，叫他做好准备。”
“哇！太棒了！”卢晓玲举起酒杯站起来，高兴得说：“来，为老爸即将的荣升干杯。”
大家高兴的碰杯，然后把整杯酒喝下去，痛快！卢晓玲说：
“哇！我爸真是太伟大了，步步高升。”转而她对肖家强说：
“诺，叫你向我爸学习，没错吧？”接着，她又拿起1787年拉斐葡萄酒叫肖家强：
“把它开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就在这睡了。”
肖玉华给卢火贵碰杯，说：“亲家，恭喜您荣升。”
卢火贵笑笑，说：“也没什么，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卢晓玲问：
“老爸，你的副市长职位具体是管什么的？还管建设呀开发呀之类的吗？”
卢火贵回答：“管财政、税务、国土房管、城乡建设、水务、国有资产监督管理、重点项目建设工作等等。”
“哇！爸，你当上副市长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家将会有更多的房产？更多的、、、、”
卢晓玲的语无伦次被卢火贵打断，他说：
“傻妹，毛主席说过，当官为人民。别整天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家被卢火贵那似是而非的话惊呆了，但很快就又回复了刚才的快乐，张梅在菜肴里发现了新鲜的东西，她把它夹起来看：
“哎，这是什么？”
肖玉华回答：“苦瓜干。”
“哦，苦瓜干蒸鱼，好吃好吃，我小时候常常吃，不过那个时候不是拿来蒸鱼，而是就这么煮着吃，特别是在饥荒岁月里。”
卢火贵听说是苦瓜干蒸鱼也很感兴趣的夹起来吃：“嗯，比外面的鲍参翅肚好吃。”
卢晓玲一听，不相信，她说：“爸，下次人家请你吃鲍参翅肚时你叫我去好了。”
“傻瓜。”卢火贵对卢晓玲疼爱有加。
“哎，这不像是超市买的，口感这么好，又香又鲜美，咬起来还脆脆的。”
肖玉华说：“是我们那里的一个花工给的，大概是从她乡下带出来的吧。”
卢火贵说：“嗯，乡下的食品质量就是好。”
卢火贵在称赞乡下的食品质量好，但这正刺中了肖玉华心中的那块受伤地，她的脸色霎间不好看。
十四
在卢家为卢火贵即将荣升副市长而欢欣的时候，留在家里的欧冠军在干啥？
欧冠军去超市买了一箱牛奶，又买了一些治疗风湿病的中成药去看望阿兰一家。
远远的，阿兰的出租屋里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周围死气沉沉，因为个个出租房的人都在吃晚饭。
阿兰一家三口刚吃完饭，还没吃完的一大汤碗带汤的豆角干还剩下一些，欧冠军的到来让他们很吃惊，都这么晚了。欧冠军把那箱牛奶和药放在饭桌上，说：
“给你们带来一箱牛奶，因为你们没有冰箱，所以我没买太多，吃完了我再买，还有一些治疗风湿病的中成药。”
本来就没想到欧来福还回来的阿兰妈看见欧冠军进来时就惊讶就心情复杂，现在看见他还买了牛奶，还有药来，心情就更为复杂，她不知是恨他还是怎么他。他既然没认出自己来，然后既送钱又送牛奶的，难道真的跟自己的女儿阿兰有什么关系？而且还那么晚了来？
阿兰很热情：“欧先生你真的太客气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客气。”欧冠军看着饭桌上的剩菜，看着这四壁空空的房子和这没有男人的三口之家，心里真的很难过。他坐下，看着阿兰妈妈，说：
“身体感觉怎么样？”这一句问候触到了阿兰妈妈最柔软的情感深处，这一下，她没有回避，也没有怒气，她选择无语，只是摇摇头，阿兰帮助妈妈回答：
“就是关节痛，腰痛。”
“明天我带你去大医院看看医生拿点药。”欧冠军把手按在阿兰妈妈的肩上，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很亲切，很真诚。这个时候，一股暖流涌遍阿兰妈妈全身，她的心在颤抖，这几十年来，有谁像眼前的这个人那样关心问候过自己？没有。但是，同样是这个人，为什么当年他可以抛弃已经感情至深的青梅竹马，为什么现在他又可以对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至少在他没认她出来之前还是外人一个）这么关怀？生活真会捉弄人。阿兰妈妈的眼睛里噙着眼泪，但是她没有出声，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此刻。说“谢谢你”？说不出来，说“好吧”，说不出来，因为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接受别人家那么大的关怀？还是阿兰接话，她说：
“欧先生，不用了，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帮我们，因为去一趟大医院看病好麻烦的，加上要花好多的钱。”
“没事，反正我退休了有时间，至于钱吗，也行，帮得上你们。”
阿兰妈再一次被欧冠军的真诚感动，但她还是无语，真的，此时此刻的她能说什么呢？
“哦，还有。”阿兰想起了那300元钱，她马上走进妈妈房间从枕头底下拿出300块钱塞给欧冠军的手上， “欧先生，我妈一直念叨着要还你这300块钱。”
而欧冠军又把这300块钱塞回阿兰手里，并且握住她的手，说：
“一点点心意，收下吧收下吧，我不缺钱。”
天下就有那么巧，就在欧冠军把钱塞回给阿兰并握住阿兰的手的时候，被找他而来的不速之客肖玉华撞上了，瞬间，阿兰这个小小的空间空气凝固，人们的动作定格。
原来，刚才肖玉华在亲家家里吃晚饭之后，儿媳妇一家三口留在了亲家家住，而她就一个人回了家。回到家，远远的就看见了自己家黑灯黑火，黑灯黑火，说明欧冠军肯定是外出了，她开门进去，放下带回来的亲家给的礼物就重新出门，她要去找欧冠军。她首先来到酒吧，不在，想，他能到哪里去？“哦？出租屋。”一个念头跳上她脑际，于是就来到了出租屋，阿兰的家。没想，她刚把头往屋子里一探，就看见了欧冠军给阿兰塞钱的一幕，愤怒啊！肖玉华气急败坏、走到欧冠军和阿兰身边咬牙切齿的说：“好啊，原来有交易？”然后，她指着阿兰说：
“我早就觉得你不是个正经女人，还整日在我面前装着假正经！”然后肖玉华又转向欧冠军：
“养一窝妓女，你赶紧给我回去，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
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能让人激情“犯罪”的？说时迟那时快，早已经对肖玉华的行径愤怒之极的欧冠军重重的一巴掌就把肖玉华搧了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这是欧冠军这辈子第一次打女人，被打倒的肖玉华怎能放过欧冠军？她爬起来就跟欧冠军厮打起来，但一个豪无抓鸡之力的女人又怎敌得过一个大男人，而且是一头愤怒的公牛？欧冠军三几下又把肖玉华打翻在了地上，阿兰和她的女儿见状都被吓得哇哇叫，恐慌极了，但是阿兰妈不叫、不恐慌，看见这个女人如此的泼妇恶毒，看见欧来福被这个女人欺负到这个样子，她想，她要说出真相，灭她的威风，于是，她使出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一句令全场都口瞪目呆的话，她指着肖玉华说：
“你该死的女人，我告诉你，他，欧来福原本就是我的，是你这个坏女人把他抢了去，你知道吗？”
阿兰妈的话让空气瞬间再次凝固，不，就连每个人的血液都凝固，全部人霎间都目瞪口呆，包括欧冠军。
“来福，我是玉芬，当年的罗玉芬。”阿兰妈用她的乡下话终于向欧冠军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顿时，欧冠军的眼泪喷涌而出，他一把把玉芬抱在了怀里，这对于肖玉华，就等于天要塌下来，还有阿兰，这简直就是梦。肖玉华从来都没听说过欧冠军有一个叫什么玉芬罗玉芬的乡下女人，而阿兰也从来没听妈说过她有一个青梅竹马。
“我和来福青梅竹马，他读完大学后背叛了我娶了你，进了你的家门，我服侍他父母直到他父母去世。”阿兰妈推开欧冠军，字字句句似尖刀刺进欧冠军的心房里。欧冠军的心只觉得痛，阿兰很震惊，肖玉华更震惊。阿兰妈继续：
“我曾经在想，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这个陈世美，再也不会看见他，可是没想到，阴差阳错，37年后，命运又把他推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时候的肖玉华整个都傻掉了，她浑身发抖，她怎么能想到欧冠军竟然会背着她旧情不忘，而且这个情人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乡下老女人？而且这老女人还敢跟她叫板口口声声说她把他抢了去？
“你不用担心他会抛弃你，他不会的，他就算不爱你这个泼妇，他也会爱他的豪门，他爱豪门胜过一切。”阿兰妈说到最后都快要气绝。吓得阿兰忙去给她按摩胸口，面对这个局面，已经被激动、愤恨、惭愧、多种感觉搅得胸口要爆裂的欧冠军再也无法自己，他愤然离去。
欧冠军前脚走，肖玉华后脚跟。
回到家里，欧冠军又用冲凉来舒缓自己的情绪，他真的受不了了，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他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坐在房间里一直等他的肖玉华一等他出来就逼着他问：
“你给我一个说法，你要怎么样？”
“我不要怎么样，还是我一贯来的那个说法‘一切皆有可能‘，你自己想去吧。”欧冠军把这句话说完，肖玉华紧追不舍，她声嘶力竭，说：
“怎么个可能，你说！”
忍无可忍的欧冠军向肖玉华爆出了一句肖玉华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肖玉华，我要跟你离婚！我要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豪门！我要娶罗玉芬！”说完，欧冠军蹬蹬蹬的跑下楼，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自言自语的说：
“应该是时候离开了。”
肖玉华的脚步定格在了楼梯上，她头脑晕乎眼前一黑，几乎摔倒。她摇摇头翻身上楼，她回到自己卧室的阳台拨通了还在亲家家里的儿子肖家强的手机，她要告诉他欧冠军说的话。但是这个时候的肖家强以及卢晓玲那一大家子已经熟睡，通常，他们一家人都有晚上睡觉关机的习惯，所以肖玉华打不通。
在最需要发泄的时候没法发泄，肖玉华的心堵得慌，她痛苦，她一个劲的搓自己的胸口以求舒缓胸中的闷气。
楼下客厅里的欧冠军，他走出家门，双眼浏览了一下四周，打开花园的铁门，沿着林荫小道，漫无目的的走，走到湖边，看着湖水，他沉默，他在想什么？没人能猜得到。
肖玉华，在阳台上看着欧冠军离去，她已经没了力气去阻拦他，只好看着他消失在了黑夜里。
这一晚，欧冠军住进楼盘酒店。
酒店房间的电视上，天气预报员报告：因为地球的生态遭到人类的破坏，今年我国南方的冬天将提前进入，从今晚起，南方大部分地区北风将夹着暴雨雷电杀到，希望大家提前做好防寒准备。
这一晚，欧冠军没有欲望洗澡，没有欲望睡床，就在沙发上带着一天下来的汗味和衣而睡，但睡不着，当年和玉芬在一起的画面一幅一幅的出现在眼前。
从四五岁开始到十几岁，满山遍野的野生山稔子乌黑成熟了，他和玉芬还有几个小朋友满山的跑着去采摘山稔子，吃得个个嘴上都是黑紫黑紫色的很好玩，男孩子一般都把摘得的山稔子放进衣服里面，既是把上衣插进裤子里，山稔子从下巴那里放进衣服里面去，山稔子就从肚子下面开始装起，直装到胸口为止，而女孩子一般都是提了个篮子，把那摘得的山稔子放进篮子里，一次，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直面扑倒在了地上，把装在衣服里面大部分山稔子都压烂，弄得全身都是紫色的，很好玩，还有一次，玉芬也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手里的篮子飞去了很远，她篮子里的山稔子也撒了满地，后来，大家帮她一粒一粒的捡起来，当然，他是最为玉芬紧张的一个。摘来的山稔子一般都拿到集市上去卖，用竹筒子量着卖，竹筒子分四个容量，小的竹筒子就卖五分，中的竹筒子就卖一毛，大一点的就卖一毛五分，通常，一天可以卖到1块多钱，一次，妈妈病了，玉芬把她卖的一块多钱很慷慨的给了自己妈妈买药。一次，他妈妈病了，自己也把卖的一块多钱慷慨得给他了妈妈买药。
还有，到了龙眼季节，大家一帮小朋友个个都站在果树下等着树上摘果子的人不小心把果子掉下，然后，一帮年纪相仿的小朋友都抢着上去捡，很多时候都为了争捡一粒从树上掉下来的龙眼儿撞得头破血流，还打架，又哭又闹的。
夏天，一帮小朋友去山上放牛，自己懒，爱躺在山岗上睡觉，很多时候，都是玉芬帮自己看牛，一次，她还为了帮自己拉斗架的牛而被牛角勾了起来，那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些可爱的童年生活，想到与玉芬小时候温馨的相处，欧冠军感觉很温暖。
十五
北风到来之前天气通常都是闷热的，肖玉华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窗户让别墅透气：
“这鬼天气，闷死人”。
闷热的天气没有阻止欧冠军的脚步，今天，他一反常态的没有一早去遛狗，而是远足而去。远足去哪里？去他退休前的校园里，校园里有他出租了给别人的房子，两年的租期快到了，他要收回这房子自住，他要回到这宁静的校园里，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当然，那个女主人不会是肖玉华。
敲开门，一个像白领的年轻女人抱着一岁左右的女儿把欧冠军迎进屋，大家寒暄了几句之后，欧冠军说：
“不好意思了，下个月你们租期到了的时候我就收回自住了。”
租客女人说：“真的？哇！我们都住习惯了，而且房东你又那么好，再给我们租住下去吧。”
欧冠军笑了笑，说：“没办法，我还是喜欢这个地方。”
因为租客知道欧冠军住别墅，于是说：“哎呀，欧教授真是的，别墅不住普通民房，就算不在乎这2000元租金也不要委屈自己嘛。”
欧冠军还是你笑了：“嘿嘿，有一句古话你应该是知道的，鞋子的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我还是喜欢我的房子。”
租客一听很失望，说：“那，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再找房子了，又没钱买房子。”
通知了租客到期搬出，接下来欧冠军将干什么？找房子，租房子，他要找一间临时住的房子，两房一厅的。
欧冠军找房子？临时的出租屋？他不跟肖玉华过了？嘿嘿，一切皆有可能。他在学校附近的城中村找到了一个农民的房子，地下的，新建的，二房一厅，带厨房厕所，干干净净，月租1000元，当即就跟房东签了约交了二按一租现金，三天之后他就可以随时入住，因为这两天房东要搞搞卫生。
走出城中村，欧冠军的心情一阵舒畅。但是，天空不舒畅，天气预报很准，北风真的提前一天打招呼来了。
天色渐暗北风略起，中午穿着衬衫一件的他明显感觉有寒意，北风一过，他双手抱住双臂御寒。
北风开始卷起别墅楼盘地上的落叶，落叶被卷起后又飞向四面八方，冷不丁会打在行人的脸上。肖玉华站在已经打开了的花园大铁门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片大树叶盖在了脸上，她迅速揭去那片大树叶，树叶在北风的作用下飞走。肖玉华不时的向路口处张望，今晚怎么了？都七点了，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回来吃饭，肖玉华给儿子肖家强打电话，没人接，给卢晓玲打电话，也没人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原来，出大事了，在她亲家家，卢火贵手里正握着手枪，从楼上蹬蹬蹬气呼呼像一头疯牛似的冲下来，吼道：
“他妈的！想不到他会来这么毒辣的一手！根本就是要置我于死地！我去把他毙了！”
正在大厅里的卢晓玲、肖家强、吴梅见状吓得赶紧上去抱住卢火贵，哀求他：
“千万不要，不要！”
这么惨烈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
原来，就在今天，报纸上爆出了他拥有诸多房产商铺的新闻，而爆料人竟是他妻子的堂弟，卢火贵的小舅子，商业合伙人。报纸的大幅标题是“堂小舅子举报堂姐夫拥有100多套房产商铺”，所爆的内容竟然是他拥有几千万拥有100多套房产的证据。
这不是要了卢火贵的命吗？所以，他疯了，他想你不仁我必无义。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跳出一个程咬金置他卢火贵于死地？
话题还得从5年前的2006年说起.。
2005年之前，两家人走动很少，在堂小舅子看来，堂姐嫁了个好人家，丈夫当官，高高在上，堂姐的父母瞧不起自己的父母，因为父母没养出个有出息的儿女，家里穷，自己十几岁就出去社会帮人打工，其他两个姐弟也没什么出息，靠着打工生活，平凡人一个，他觉的自己的父母跟堂姐的父母，自己几个兄弟跟堂姐堂兄弟都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他一家瞧不起自己，自己父母也很有自知之明，也不想高攀，所以，两家很少来往，可是，凡事都有变化的可能，小舅子他经过近二十年的打拼，从打工给人跑腿到做到了小老板，从小老板又做到了大老板，到了2005年，在小舅子40岁不惑之年的时候，他因为开了十年的五金工厂挣得了上八千万的银子，出息了，有了钱，他就想再做大，他想兴建一个拥有上千个铺位的大型五金专卖场，至少要投资2个亿，但八千万启动资金是不够的，正当他寻找更多的资金入股时，他的堂姐闻风找到了他，这个时候，他的堂姐夫已经做到了区工商局局长的位置，堂姐向他表达了想入股和他一起做生意的意愿，当时，作为小舅子对他们的入股是不感兴趣的，因为总觉得他们跟自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古语都有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加上这么多年听到社会上对这个堂姐夫的一些不是很好的风言风语，所以他想宁愿找别人入股也不要找堂姐堂姐夫入股，但是，堂姐堂姐夫就是看好他的项目，说要投资占10%的股份。”考虑到堂姐夫的身份会对今后的生意带来便利，于是他同意了堂姐夫投资二千万入股，占10%的股份，好事将近，在筹备建造了三年之后，取名为“宏发五金批发城”准备开业。看着五金城如此宏大有气派，堂姐堂姐夫很看好他的前景，于是又找到小舅子说愿意多出点钱多占点股份，看在他工商局长办事方便的份上，小舅子从自己60%的股份上让出15给他。
这个批发城共投资整整二个亿，建有1350个商铺，有五个股东，其中小舅子是最大股东，出资八千万占股60%，分得商铺 500个，小舅子堂姐夫出资五千万，占股30，分得商铺200个，其中四千万是现金，另外的一千万用60个商铺来抵，但仍由其返租，其他20%股由其他几个小股东占有。
可是，“宏发五金批发城”开业后却令人失望，两年过去了，1350个铺位还剩下一大半没卖出去。
在商场上，经营顺利则你好我好，一旦经营不善，那就是矛盾丛生，鸡飞蛋打，股东之间狗咬狗，小股东可能会默默无语，可大股东可就按耐不住了，堂姐夫跳出来 小舅子作为董事长开销的接待费过高，管理不到位，甚至有有贪污的嫌疑，矛盾愈演愈烈，越闹越僵，终于在开业两年后的一次股东会议上与堂姐夫彻底决裂，小舅子无奈退出，他把自己的全部股份以低价每股10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别人托管，之后，别人就收回了“宏发五金批发城”的经营管理权，小舅子董事长的衔头一夜之间成了摆设，完全没有了自己的话语权，看着由自己一手一脚搞起来，付出了巨大心血的商业航母由于堂姐夫的参与和捣乱落得了这样一个结局，小舅子终于要跟堂姐夫彻底撕破脸皮，让他堂姐夫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就发生了把堂姐夫作为一个国家官员拥有几千万家产100多间商铺的事实爆给媒体。王建荣提来了两个袋子，举报材料叠起来奖金一米高。这是祥鸿农批从建设、开业到如今所有的原始资料，包括历年来上百次股东会议的原始记录、董事会报表、银行贷款文件等。
但翻阅上百次的股东会议记录，记者都没有看到“罗绍强”三个字。2010年5月11日前所有的会议记录中，有陈妙嫦的签名；2010年5月21日到去年6月4日，两年的会议记录中则有陈松有的签名。这两人，一个是罗绍强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大舅子。
“实际上，上百次股东会议都是罗绍强本人参加的，他老婆、大舅子很少出现。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签名时就签老婆和大舅子的名字。”王建荣还提供了更为有力的证据：2010年9月21日，确认罗绍强投资7000万元的文件；2010年9月16日，公司向兴业银行贷款4000万元的确认书；2010年2月10日，向建行东莞分行贷款2000万元的确认书。他说，这些文件上，尽管罗绍强签的是陈妙嫦、陈松有的名字，但按下的却是自己的手印。
“笔迹可以鉴定，指纹更容易鉴定，一验就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想赖也赖不掉。”王建荣说。
为了掌握更多的证据，王建荣还专门购置了针孔摄像机，掌握了数小时的录音、视频证据。这些视频记录了罗绍强多次参加股东会议的情况。
一个官员拥有几千万家产100多间商铺就已经意味着这个官员必然“死路一条”，所以也就有了上面说到的卢火贵拿着手枪要毙了小舅子的疯狂的一幕。
肖玉华等不到人回来吃饭又打不通电话，心里一阵发寒，她赶紧锁上门，带上孙子搭上出租车直奔亲家家去。
欧冠军懒懒的回到家，看到大门紧锁，屋子里黑灯瞎火，他的心收一收紧，他拿出电话想给肖玉华打电话，但是他的手停住，他开门进屋里去。
卢火贵别墅的客厅里，卢火贵气得抽搐，心脏病发，张梅给他服救心丹，卢晓玲和肖家强在给他用风油精按摩和掐他的人中，张梅作出指示：
“看来这次老卢是跑不了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转移财产。”这个时候，肖玉华来到，张梅赶紧把她拉进来对她说：
“亲家，老卢出事了，当务之急要赶紧转移财产。”
听到亲家老卢出事，肖玉华很紧张：
“那怎么办？怎么转移财产？”
“这样，大家给我提供一些人的名单，这些名单可以是你们的朋友，也可以是你们的亲戚，亲戚的朋友的都行，明天我们马上把这20套房子户主名字改为他们的名字，我们给每个名义上的户主补偿一万块钱，等这阵风过去，才慢慢把户主名字改回来。
张梅的一席话顿时让现场的空气凝固，个个目瞪口呆。
“一些现金和物品，叫阿香老公和司机带一部分回她的老家暂时藏匿起来。”
“那，那些商铺呢？商铺是无法藏匿和改名字的。”肖玉华很清楚这是个问题。
“先不管那个，老卢之前签的名字是我弟弟的，现在考虑的是先把家里的财物赶紧送走，越快越好，赶紧，大家想一些名单出来，明天你们就去联系他们。”
张梅准备好纸和笔，最先提供名单的是肖玉华，她把自己娘家的10个人名单给了张梅，其中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夫、两个外甥、还有她两个妹夫的父母，一共10个人。
听到这，张梅很高兴，她说：够了，马上联系他们，拿上身份证最迟明天一早就去办理改名过户，我现在打电话叫司机，阿香。”张梅大声叫在楼上的阿香下来，通常，在这家人集中谈话的时候，阿香和老保姆都是回避的。
“下来。”
阿香下楼来，张梅吩咐她马上打电话叫他老公打的士马上过来帮忙做一件事，阿香赶紧给她老公打电话。张梅给卢火贵司机打电话：
“张司机，老卢叫你现在马上开一部货车过来，有急事找你做。”
对方答应马上过来。接着，张梅叫上卢晓玲和肖家强到地下室去收拾准备给司机和阿香丈夫带走的财物。肖玉华带着孙子先回去家，她要回去联系她娘家的10个人，完成她的“任务”。
张梅把四百万块钱从柜子里取出来让卢晓玲和肖家强分别放进四个蛇皮袋，自己又去把好多的藏有金银珠宝的盒子放进两个子母拉杆箱里，这个时候司机和阿香老公前后脚到，张梅从地下室上来首先给他们塞了一大包钱，说：
“辛苦你们马上把老卢的一些贵重财物送回阿香父母家。”
司机和阿香老公很吃惊，然后没有二话，说：“好。”
“来，你们跟我来。”
司机和阿香老公跟着张梅来到地下室，这个时候，卢火贵醒来，他很失望的说：“这次肯定玩完了，你们做好我坐牢的准备吧。”
自从昨天欧冠军愤然离开了阿兰家之后，有骨气的阿兰妈当晚就决定全家离开这个出租屋到别的地方，她对阿兰说，她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欧来福。可是，阿兰考虑到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她马上辞职，因为再找工作和再换一个出租屋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经济危机，经过好说歹说，给妈妈说清楚不能马上走的原因，而且答应妈妈过一段时间等找好了新工作和新出租屋后才搬走的时候，她妈妈才答应不马上搬离这个地方。
经过了这次偶遇的冲击，阿兰妈的心情很坏，甚至茶饭不思，她想不明白老天爷怎么对她那么狠，这次的相遇就是一道道鞭子无情的鞭打她的心，本来几十年的生活已经带给她遍体鳞伤，而且也已经过去了，但却偏偏又再遇棍棒，把她再次劈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命苦呀？都说好心得好报，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难道自己以前种的都是用来鞭打自己的鞭子？抽打自己的棍棒？
半夜，应该是过了12点，窗外的北风开始呼呼作响，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欧冠军没有睡意，他在看电视，忽然，客厅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我们是检察院的，开门！”
不会是做梦吧？这深更半夜的，检察院上门？欧冠军理了理头绪，一个预感跃上心头：
“卢家终于出事了。”他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堆十几个穿警服的人，其中一个给他出示一张A4 大小写着字盖着章的纸，说：
“龙州市检察院搜捕证，我们奉命对你T城三街一0三号别墅进行搜查搜捕。”在这个人出示搜捕证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快速进入了别墅并哗啦啦的散开，更多的人冲上楼，少数的人留在了客厅翻箱倒柜，不用猜了，卢家的末日到了，欧冠军想。
三楼半，三楼，所有的房间都有人在翻箱倒柜搜查东西，肖玉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是血液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差点没晕过去，她哆哆嗦嗦一个劲的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打开这柜子买还有保险箱的锁，”
跟她睡的卢家富被惊醒大哭起来，肖玉华来不及抱起他，而是想拿起手机给亲家那边打电话，但是被来人没收：
“不准打电话，赶紧打开保险柜和其他柜子，我们要搜查。”
二楼，来人有的在翻箱倒柜，有的给已经从睡梦中惊醒的卢晓玲和肖家强验明正身：“谁是卢晓玲？”
“我，有什么事？”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卢晓玲牙齿在打架。
“谁是肖家强？”
“是我，发生什么事？”肖家强也双腿发软。
聪明的卢晓玲刹那间明白是真么回事，她拿起手机要打电话，也被来人没收：
“不准打电话。”同时，来人也叫肖家强交出手机。
“我们奉命请你们两位回去检察院协助调查卢火贵张梅的受贿贪腐案，先打开保险箱和锁着的柜子，我们要搜查。”
卢晓玲被吓得哭了，她战战兢兢的找到钥匙打开两个保险柜，来人从保险柜里搜出房产证、珠宝、金器等等贵重物品，然后进行登记，登记完了之后叫卢晓玲签字按手印。
三楼也是，来人把保险柜子里的房产证珠宝金器搜查出来之后登记，然后叫肖玉华签字按手印，办妥了这些手续，肖玉华抱着哇哇大哭的孙子跟着来人来到二楼，她亲眼看见儿子儿媳妇被几个人带下楼，她问：“你们要带他们两个去哪？”
没有人回答她。
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一阵狂风暴雨突袭之后，T城三街一0三号别墅人去楼空，客厅里，就剩下抱着哇哇大哭的孙子的肖玉华，还有平静的欧冠军。
别墅外面，北风越刮越大，夹着大雨，带着电闪雷鸣肆虐着T城三街一0三号别墅乃至整个楼盘的花草树木，难道冬天真的来了吗？
是的，清爽的秋天去了，冬天还会远吗？
对着肆虐的狂风暴雨，欧冠军冷笑了一句：
“哼，我也该走了。”
欧冠军说完，没有回头进屋拿什么东西，就这样净身走进了暴雨狂风中，走出了别墅的铁门，融入了夜色中。
十六
儿子儿媳妇被人带走了，家里的财宝被搜走了，欧冠军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个时候，追出门廊的肖玉华死的心都有，她想继续追欧冠军去，但是她知道，欧冠军不会再被她追回来，不会再回头，不会同情她这个手抱哭泣的婴儿伫立在北风中孤独无助的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肖玉华绝望的转身要回去客厅的时候，天边一道强烈的闪电划过，突然，一声响雷之后，别墅里面爆炸起火。风雨中的欧冠军仿佛听到了身后面的爆炸声，他回头望，真的就是他原来的那个家T城三街一0三号别墅，但是，他没有往回跑，只是看着那个爆出爆炸声和冒出火光浓烟的方位边大步往前走边回头看，仿佛那个正在爆炸燃烧的别墅不是他的家，而是坟墓。
真的是那样麻木无情吗？
真的是那么麻木无情，因为心已死。
欧冠军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来到岔路口，一条是去酒吧的路，一条是去玉芬出租屋的路。
他选择了去玉芬出租屋那条路。
阿兰出租房里，阿兰妈妈被呼呼的北风和暴雨雷电惊醒，她对隔壁的阿兰说：
“阿兰，快，忘了收外面晒的糯米，下大雨了。”
和娟娟睡在厅里的阿兰从梦中惊醒，朦胧中打开房门跑出门口把白天晒在了屋子外面忘记收回来的糯米捧了回来，她妈妈也起了身开了灯，她看着被淋湿的糯米感到可惜，说：
“哎呀，被雨淋过了的糯米就没那么香了。”
“没事，妈，现在马上把它炒一下就好了，反正做姜糖的时候也要炒的。”阿兰安慰母亲给她出主意。
“也行，那就现在炒吧，要沤到明天米就会坏了，而且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天气，下不下雨。”
“好的，那就现在炒。”
为了做出最香的姜糖，作为原料之一的糯米质量很重要，阿兰马上打开煤气炉，把锅烧热，之后把刚刚再用清水洗过的糯米倒进锅里炒，炒呀炒。
“玉芬，开门。”欧冠军拍门，但是他的声音被风雨声吞没，被石棉瓦屋顶的帕里啪啦的雨声吞没。他再拍门：
“开门开门。”
正在里面炒糯米的阿兰妈妈仿佛听见风雨中有人拍门，她细听一下，又没有了，顿时，吓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什么事不可以发生。阿兰妈扯了扯阿兰的衣服，说：
“你听，好像是有人拍门。”
阿兰停止手上的活，侧耳听了听，又没声音了，天啊！这深更半夜，又是风又是雨的，谁会来敲门？
“来打劫的？”吓得都快脱神的阿兰妈妈脱口而出。
顿时，阿兰认可了妈妈的想法，因为平时听抢劫杀人的事太多了，于是两个人慌慌张张的在屋子里四处找东西顶住房门，但是，家徒四壁，要多找出点什么来顶住房门都没有，慌乱中，阿兰急中生智，说：
“把我的床推过来。”她边说边行动，她把娟娟叫醒，一个人就把床推到了房门后面把房门顶死。
顶死了房门，阿兰和妈妈才缓过气来，刚才突突突的心也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但是她们万万不会想到，刚才拍门者是欧来福。
刚才欧冠军毅然决然的离开卢家别墅之后本想今晚借阿兰家休息一个晚上，明早他就带着阿兰三口离开这个破败的出租屋住进他租下来的那个出租屋，然后，等他大学里的那个屋子到了租期期限，租客腾出来之后他就领着他们仨住进去，因为他要跟肖玉华离婚娶玉芬，还玉芬一个公平公道，还玉芬一个幸福的晚年，从此四口之家共同生活，直至到永远，因为她值。至于他的房子属于跟肖玉华的夫妻婚后共同财产问题，不难解决，他准备把这套房子按照市场价折价，然后用现金给回属于肖玉华的那一部分房产款，他有钱支付这个钱。
大北风夹着风雨越来越肆虐，冷得浑身发抖的欧冠军不得不离开，去到楼盘的酒店开房过夜。
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他要泡走这么多年来积累在身上的耻辱、然后他又站起来淋浴，他要把身上的所有的邋遢都冲去，还自己一个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身心。
这一夜，是欧冠军多年来睡得最香的一夜，因为，明天，他将开始他新的生活，有尊严的生活。
欧冠军想过的新生活的渴望能如愿吗？
昨天晚上是一个令人心悸、汗毛都竖起来了的夜晚，阿兰妈妈一夜未眠，她想了很多，她想，这样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她生活，人生路不熟，跟周围的人没什么交流不说，自己有病也拖累了女儿阿兰，生活不习惯也不说，但是没有安全感这就太没意思了，再说，娟娟很快也要读书，三个人靠阿兰的一份1500元工资，自己想帮忙出点力也帮不上，如果在家里，大的钱挣不到，但是自己至少可以凭能力种点田收获一些稻米和番薯之类的农作物也至少可以养活自己，而且还可以贴补一些阿兰，帮她一把，但是现在，自己来了，不光自己没办法干活挣钱，还要拖累阿兰，再说，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哪一天就要谢世，落叶归根那是肯定的，到时，自己死在这外面，还是拖累了阿兰，还有一个最最大的事情就是，遇上了欧来福这个冤家，还有他那么麻烦的老婆，想来想去，阿兰妈妈决定离开这里回老家去。
等到天亮吃早餐的时候，她把她昨天晚上的想法和决定告诉了阿兰，作为孝女的阿兰，真是为难了，她真的不想妈妈跟自己分开，因为妈妈真的需要关怀，需要人照顾，回去家乡，她不光没人照顾，还要自己干农活，干家务，那是多令人心痛。阿兰不答应妈妈的要求。
也许这就是命，就在这时，他，来了，梳理得整整齐齐光光鲜鲜的他来了，他提了从酒店买来的早餐点心蛋糕，肠粉，炒面，牛奶，面包，豆浆来了。
“放开肚皮吃吧，玉芬。”
“玉芬？”一声称呼令玉芬恍如隔世，但是很快，玉芬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都过去了，来福，如果我们有缘，那就来世吧。”
欧冠军坐到玉芬的身边，拿起一块蛋糕要放进玉芬的嘴里，被玉芬的手温柔一挡：
“不不不，不要这样，我无福消受这样的待遇。”
“玉芬，你有，你有这个福份，过去你没有，但是从现在开始你有，我现在来，就是要向你真情告白。”欧冠军顿了一会儿，他看看阿兰，看看娟娟，然后双手温柔的握住玉芬的双手，眼睛盯住玉芬的眼睛，真诚而坚定的说：
“我要娶你。”
这是从哪里出来的声音？玉芬像是在梦中，她不相信这时真的从欧来福口里说出来的话。
“我要和你过余生，带着阿兰，带着娟娟，还你个幸福的晚年。”
欧冠军的眼神很坚定，语气很坚定。
阿兰听呆了，这是真的吗？ 阿兰和玉芬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们都目瞪口呆。
欧冠军再一次紧紧的握住玉芬的双手，说：
“真的，玉芬，我是欧来福，我是真的，刚才我说的话老天爷也听着，如果我欧来福今天说的话有半句的谎言，我欧来福将遭天收雷劈。”
窄小的出租屋回荡着暖流，虽然昨晚开始变天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十七
2013年3月16日，差三天就63岁的大学哲学教授欧来福，曾有名欧冠军，迎娶62岁的青梅竹马，早年丧夫的乡下老女人罗玉芬.
罗玉芬住进欧来福位于某大学教授楼东区三栋130平米三房一厅的303房，一起进住的还有罗玉芬的女儿阿兰，阿兰的女儿娟娟。
住进来那天，没有婚纱，不请朋友，不用糖果，不上茶楼摆宴席，只有罗玉芬在客厅里立马制作的姜糖作为结婚糖果，罗玉芬用从乡下带来的萝卜干、笋干、豆角干、芋苗干、苦瓜干蒸鱼、焖排骨、煲肉汤作为席上佳肴，四个人，男女老幼，其乐融融。
在这之前的前一天，欧冠军与肖玉华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一切程序符合法律的要求。
夜，玉芬睡了，阿兰睡了，娟娟睡了，屋子里一片的安静，欧来福站在客厅中央，感到了前所没有的一种安全感，一种家的温馨。
他想写哲学论文，论文的题目跃然脑际，于是，他来到睡房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敲出论文的题目：“‘一切皆有可能’的哲学性与佛学的因果说探讨”，然后接着往下写内容：
“一切皆有可能”，它既是一个哲学命题，也是一个佛学命题，从哲学角度讲，“一切皆有可能”就是矛盾的主次方面在一定的条件下是相互转化的,主要矛盾有转化为次要矛盾的可能,次要矛盾也有转化为主要矛盾的可能，意识决定存在，存在又决定意识。而从佛学的因果说角度讲，“一切皆有可能”就是指行为与结果之间决定与被决定、引起与被引起之间的因果关系。因果关系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人们主观为转移的。因果有一因多果、一果多因、有同因异果、同果异因、有互为因果、系列因果等几种类型。一因多果，即是由一种原因引起的多种结果；一果多因即一种结果由多种同时起作用的原因所引起；同因异果，即同样的原因在不同的条件下产生了不同的结果；同果异因，即同样的结果是由不同原因引起的。互为因果，即同时存在于历史整体中多种因素的互相作用，它更多地是存在于历史的横向联系中。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这是自然的规律、、、、、、。
玉芬发出轻微的鼾声，打断了欧来福的思路，欧来福来到玉芬床前，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轻轻的放进被子里。玉芬睡得沉，没有被动醒。是呀，几十年了，只有今天才感觉到人间原来有温暖，有安全、有安心，有爱。现在就是有人推她摇她，也不一定能让她醒啊！
欧来福坐在床沿端详玉芬的脸，这是张历经过风霜的脸，虽然皮肤粗糙见老，但是，她五官所透露出来的是美丽、善良、温柔、和Peaceful。玉芬是美丽的，是值得爱的。瞬间，一股原始的冲动像一股电流涌遍欧冠军全身脉络，他用手轻抚玉芬的脸颊，撩拨开遮在玉芬脸上的头发，他温柔的俯下身子，把嘴唇贴在玉芬的嘴唇上，然后，把自己的脸贴上玉芬的脸并轻轻揉擦，揉擦。睡梦中的玉芬两个眼角躺下两行热泪，是热泪，欧冠军用嘴唇，用舌头把这热泪轻轻舔，轻轻舔，他自己也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睡梦中的玉芬双唇在寻找着，寻找着，双唇与双唇在情不自禁中吻合，吻合、、、、、、
这是逃跑了30多年后回归的温暖的吻、、、、、
谁说城市的女人才性感，经历过风霜雨雪的乡下女人，老女人一样性感，因为只要心中有爱，心中有真爱，一切皆有可能。存在决定意识。
风停了，雨住了，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圆，我敢说，这轮圆月是专门为玉芬欧来福而来的祝福。
尾声
题外话1：T城三街一0三号别墅爆炸的当时，没有造成肖玉华和她的孙子的伤亡，只是肖玉华的一个耳
朵被剧烈的爆炸声震聋，她的才一岁多的孙子卢家富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吓傻，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治疗。
题外话2：T城三街一0三号别墅爆炸着火原因已查明：避雷接地系统出了问题，造成这个问题的不是生产商，也不是安装方，而是使用方疏于常规的维护而导致。
题外话3：经检察机关三个月的初步查明，卢火贵在担任龙城区区长期间伙同他妻子张梅、儿女卢晓玲、女婿肖家强索贿受贿20套商品房及1568万元现金以及一大批贵重物品，贵重物品包括进口名表16块，珠宝玉器字画一批，总价值上千万。由于案情复杂，今当事人被关押在看守所接受检方调查。
题外话4、经检察机关三个月的初步查明，张梅在担任 期间索贿受贿数值巨大，她需要留在看守所接受检方调查。
题外话5、经检察机关三个月的初步查明，卢晓玲在三个地方拥有三个假户口、肖家强在两个地方拥有两葛假户口加上在担任环保局副局长期间收受贿赂，他们均被检察机关逮捕，卢晓玲因为还在哺乳期，她被放回家监视出行，随时接受检方传唤协助调查。
题外话6：肖玉华和欧冠军均有帮助销赃的嫌疑，也被检察机关带了去协助调查，15天后被释放回家随时接受检方传唤协助调查。
题外话7、T城三街一0三号因避雷设施不善遭雷劈爆炸燃烧的别墅已经修复，现在是肖玉华和儿媳卢晓玲以及1岁2个月的孙子卢家富住在里面。
题外话:8：卢火贵张梅家年轻保姆因为涉嫌帮助卢火贵张梅藏匿赃款而被提起公诉，受牵连的还有她的父母，丈夫、以及偷盗这些赃款的四个嫌疑人。
题外话9：卢火贵张梅家的别墅估计在卢火贵张梅案结案之后将被没收，届时，已经在卢火贵张梅家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保姆有可能回去老家梅县度过孤寡的余生。
哦，还有三个人，一个是那个那天肖玉华带人看房子的路上偶然发现的坐在卢火贵车上的女子，原来她就是卢火贵首席情人，又是卢火贵的首席敌人，卢火贵腐败案是她揭发的，那天她坐在卢火贵车上进入T城楼盘酒店不是去跟卢火贵开房，而是卢火贵带她到酒店的304房谈最后条件，什么条件？因为这个女子怀上了卢火贵的种，卢火贵给她开出条件，一，把种流掉，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享受荣华富贵，那座价值500万的别墅也可以继续供她使用，并支付她10万元的营养费，二，如果不流掉那颗种子，那么，就仅支付她20万元营养费，然后从此各走各路，永不相见，可是，首席情人不干，她也提出两个条件，一，她不想流掉她身上的他的种，因为她爱他，如果一定要她流掉身上的种，那她现在住着的那座别墅就要送给她，并给她100万的营养费和净胜补偿费，要不然，免谈。因为，谈不成最终条件，所以就出现了在酒店对面车站守候多时的肖玉华所看到的一幕，她只看见卢火贵自己一个人开车走，而那个女子则不见了踪影。也因为谈不成最终那个女子可以接受的条件，所以也就有了卢火贵今日的下场，Why ? 这是你懂得的，一切皆有可能。另一个，也是被肖玉华无意中撞见的与张梅一起从别墅里高高兴兴出来的那个后生仔，小帅哥，听说也是由于“心情不好”而告发了张梅，
还是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呀！
保重吧，亲。
最后一位，就是那个作家楚明，一天，她在欧冠军住的那个校园外面遇到欧冠军和玉芬手挽着手买菜回来，这足把楚明吓一大跳：
“这是、、、、”她的眼睛看着欧冠军身边的女人，一脸的疑问。
“我的现任妻子玉芬，我离婚了。”欧冠军很坦荡甚至有点骄傲的给楚明介绍，玉芬一脸的羞涩跟楚明笑笑，这可让楚明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她很吃惊的是怎么就几个月的时间连老婆都换了，而且还换的是乡下老女人。”
其实，今天楚明看见的欧冠军新老婆已经比几个月前不知好看多少了，皮肤的角质基本不见了，肤色也变白了，还红润红润的，头发也变黑了，那是染的黑发，还剪了个城市女人那样的碎短发发型，走路也很精神，衣着也像大城市里的女人，就差没穿裙子了，欧冠军曾经想给她买裙子穿，说你这辈子作为女人都没享受过穿裙子的快乐，可是，玉芬就是不愿意穿，她说“她是个乡下女人，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再说自己那么老了，穿裙子下面空荡荡的，不好看”。好，随她吧，开心就好，欧冠军没有强迫她，因为爱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
“你没在那里住了？”欧冠军问楚明。
“没了，半年前就搬走了。”楚明很奇怪，说：“哎，你怎么不知道啊？”
“我应该早就离开那个家了，所以我不知道。”欧冠军说。
“半年前厨房的下水道塞了，煤气炉也有问题，还有别的家具也陆续出问题，我打电话找你儿媳妇想让她派你来给修一下，我知道她不许你给我留电话，但是老打都打不通，老说已关机，当时真的急死我了，你们一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开始的时候全家人都来，租完给我之后就连一个人都找不着，你也是，自从你给我装了门扣之后就没再看见过你，每个月的账单也是你老婆送过来的，你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哦，不好意思，我其实是去找过你几回，想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干点什么的，但要不就是你不在家，要不就是我老婆紧盯着我让我不敢去你那里，再说，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的这个妻子就是在那段日子里找回来的，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我现在可谓是回到原生态家庭了。”
“原生态家庭？”楚明觉得这个词很新鲜。“很好，祝福你。”楚明很诚挚的握了握玉芬的手，继续“投诉”：
“我每个月给你们家账号打租金，但就是不见你们有任何的服务，气得我就不想再住下去了。于是我再打你儿媳妇的电话，刚才说了，老打打不通，老说已关机，过了大概有一个月吧，终于有一天你儿媳妇和你老婆出现了，但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却是检察院的人，检察院的人当即就把房子贴上了封条，要我收拾几件衣服当晚去酒店住，而且一连住了一个星期，我知道你们家出事了，因果报应了，所以，我就提前搬走了，但是等我搬走时，你们家的人居然还没收了我全部的二个月按金，说我提前搬离违反了租房合同，后来我找来封屋的检察院人员，在他们的帮助下才拿回我拿二个月的按金。真给她们气死，我觉得他们是极品垃圾，她们跌倒了还要抓一把沙子走。”
听完楚明一通发泄之后，欧冠军向她表示了道歉，说：
“不好意思，我没有尽到责任。”
“这都不能怪你了，因为你身在囹圄。”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身在囹圄。”欧冠军笑得很无奈。转而他问楚明：
“你的那个大作写得怎么样了？”
“没有安居就没有乐业，写作计划都给破坏掉了，没有按计划完成。”楚明说：
“不过，自从搬走之后，我准备先放下之前的那一个60万字的长篇写作计划而改为写一个几万字的中篇小说，内容就是我这次租房的经历”。
“走，到我家坐坐，我给你提供更多的生活素材助你一臂之力写好这个中篇。”
“好啊！”楚明很高兴。
“走吧，顺便去看看我的新家。”欧冠军挽起玉芬的手，跟楚明有说有笑的回自己的家。
走在校园里，欧冠军频频跟熟悉的老师打招呼，玉芬也跟着频频给出点头和微笑。
“你准备怎么过今后的日子？”楚明问。
“对待好玉芬，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让玉芬的女儿阿兰重新读书上学充电，让知识改变她下半生的命运，还有阿兰的女儿，培养她将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欧冠军答。
“阿兰不干活了？暂时。”
“不干活暂时，专门读书补习，我供她。”欧冠军答。
“你真好。”楚明向欧冠军投去赞许的目光。
欧冠军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很感慨，说：
“嗨，人生苦短啊，能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就尽量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吧，以前心态浮躁，到了这把年纪，也该静下心来好好生活了，我很欣赏一句话叫“神马都是浮云，踏实生活，清茶淡饭才是真。”
看着欧冠军说话时坚毅的眼神，楚明点头认可他的“人生感悟”。
不久之后，楚明以自己的租房经历和欧冠军口述的故事以及自己对生活的感悟为素材创作了中篇小说《一切皆有可能》。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