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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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底，福娃儿12岁，刚上二年级，三年前就已经开始的国家改革开放的春风现在吹到了福娃儿的村，生产队开始从农户集体耕种挣工分变为分田到户，这天，队长敲锣走过各家各户，嚷：
“大家听好了，马上集中到队部开会抽签分田——！”
分田这一天全村都沸腾了起来，家家户户老老小小都高兴的拥到队部，激动得等待抽签分田，福娃儿娘也带着福娃儿和三个女儿前来抽签。村长说，现在国家改革开放了，集体的田都分到各家各户，目前，我们村总共有210亩八分水田，30亩荒地，三头水牛，三头黄牛，水田和荒地按照劳动力和人口的多少进行分配，一个劳动力得六分水田二分荒地，一个非劳动人口得四分水田一分荒地，水牛和黄牛就大家共用，通过抓阄到户饲养，要用的农户就支付给饲养的农户一天多少钱这样，抓阄之前几个副队长已经把各家各户的名单以及田地的方位写在了纸片上，下面大家抓阄，抓完阄就接着到田里去丈量划线，抓到耕牛的就马上跟着副队长去牛棚里牵回家去。村民们对队长的提议没意见，于是大家开始了抓阄。福娃儿一家得到了3亩八分水田加五分荒地，没有牛。
分得了土地当然是好，但是对于劳动力相对较弱的福娃儿一家来说就似乎有点难，因为就算是劳动力的娘，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半个或者说是大半个劳动力。面对3亩八分水田加六分荒地，从此什么都要自己，锄地要靠自己，买种子化肥要掏自己腰包，买农具要自己花钱，这对于没有一点经济来源的寡母怎么办？就在分到田的第二个晚上，娘在福娃儿做作业的时候来到他身边，她摸着儿子的头，很不忍心的开口，说：“娃儿”。但是，刚说出“娃儿”两个字，她又说不下去了，儿子看着娘好像有什么苦衷，于是安慰娘：
“娘，有什么事嘛？”
娘想想还是说不出来，正欲起来转身离开，福娃儿拉住娘的手，说：
“娘，有什么事你说嘛，你不舒服吗？”面对这么懂事的娃儿，又面对接下来如此艰难的日子，娘终于还是开口了，娘说：
“娃儿，你可不可以不读书了？”
“为什么，娘？”
“现在分田到户，如果你不读书的话可以省下读书的钱用来买种子肥料农具，而且还可以帮娘下田种地。”听见娘这么说，福娃儿顿时眼泪哗哗而下说不上话，娘的喉咙梗塞，说：
“娃儿，不是娘狠心，娘实在是没办法，你已经读到二年级，虽然没读完，但是会识几个字会算数不会给人家骗也可以了。”
看着娃儿流泪，娘的心里很痛，12岁的娃儿就要跟着娘去吃苦，人家那些家庭经济好的人家，12岁的娃儿还在娘的怀里撒娇呢。娘把福娃儿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说：
“娃儿，对不起。”
福娃儿双手抱住娘放声大哭，因为，他想到，从今以后他不能学识字，不能跟于莉莉老师学唱歌了，他喜欢识字，他喜欢唱歌。
“娘，我可以读书吗？我十岁了。”福娃儿妹妹小玲问娘。娘同时把小女儿小玲也搂进怀里，说：
“娃儿，娘没本事给你读书，对不起，再等等吧。”
知道了福娃儿不可以再上学，狗剩儿、胖墩儿、铁蛋、狗柱、小嘎高小莲都来到福娃儿家安慰他。回家耕种，这对于一个12岁的男孩来讲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有收音机的歌声陪伴，加上自己喜欢唱歌，很快，福娃儿就适应了耕种的日子，每天，他都把收音机绑在裤头，边听歌边跟着娘和姐姐妹妹二个在田间劳动，看见福娃儿又是听歌又是唱歌的很开心，娘也很开心，姐姐和妹妹也很开心。今天收音机播放的是《珊瑚颂》，
“一树红花照碧海，一团火焰出水来，珊瑚淑红春常在，风波浪里把花开，哎……，云来遮 雾来盖，云里雾里放光彩，风吹来 浪打来，风吹浪打花常开，哎……。”
福娃儿两天没来上课，到了星期天，于莉莉老师前去家访，来到福娃儿院子门口，她隐隐听到院子里面有人在练声哆嘞咪发索拉西哆，啊啊啊啊啊啊。院子的门没关，她在门口看见福娃儿左手拿着一片破玻璃在照着嘴巴练唱，他的脚下，鸡鸭鹅羊都围着他在叫，好像也在学着唱歌一样，狗也围着他摇摆着尾巴，他娘在一边修理着农具。发现于老师来了，福娃儿和娘客气的把于老师迎进院子给老师拿了凳子坐，给于老师倒了碗茶。于莉莉问福娃儿为什么不上学了？福娃儿低头不语，娘对她说：
“于老师，很对不起，因为现在分田到户了，田里需要劳动力，娃儿爹早已去世，我身体又不好，所以就叫娃儿辍学回来帮我了，再说，有了田地又要投钱买肥料农药什么的，也实在拿不出钱来供娃儿读书。”
于莉莉环视整个院子屋子，确实也看得出这个家庭的困难，但她还是用福娃儿有与众不同的歌唱才华来力劝福娃儿娘，她说：
“在我们村因为家里穷辍学的也还有其他同学，但是我特别为福娃儿感到可惜，因为福娃儿同学很有唱歌的天赋，很会唱歌，不读书真的好可惜。”但福娃儿娘笑笑回答，说：
“于老师，农村的孩子会唱歌有什么用？会唱歌唱不来饭吃，唱不来衣穿，唱不来化肥农药。”
听了福娃儿娘的话于莉莉无语，因为她理解，对于一个这么贫困的家庭，一切的才华都是没用的。她很想帮帮福娃儿重新返回学校，但是，她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不过30多块钱还常常被拖欠，自己是有心无力，面对这种实际困难，于莉莉想了想，说：
“这样吧，晚上或者星期天福娃儿有空时就可以去找我，我帮你补习语文唱歌算术都可以。”
听到于老师这么说，福娃儿和娘都感激不已，连连谢谢。从此，每到星期天福娃儿就找一个上午或下午就去于莉莉那里补习文化课和音乐课，有时候晚上也去，好几次，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他都去，去到她宿舍已经是浑身湿透，这让她对福娃儿心疼不已。还有，辍学后福娃儿第一次去找她补习的时候还给她带了一只鸡，福娃儿说：
“于老师，我娘说用你自己的时间给我补课我们很不好意思，没什么报答你，送一只鸡给你补补身体。”
福娃儿娘的一番好意，福娃儿的一番话让于莉莉当时就泪流满面。多好的孩子啊，一个穷字就把一个有唱歌天赋的孩子给早早的消灭了。于莉莉没有收下那只鸡，反而送给了福娃儿同学一个小圆镜，这是她唯一的一个梳妆镜，她说：
“把那片玻璃片丢了吧，那镜片的边很锋利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
得到小圆镜，福娃儿很高兴，从此，这个小圆镜就像爷爷给的那部收音机那样，福娃儿总把它带在身上，要唱歌的时候就拿出来照嘴型。
狗剩儿胖墩儿儿几个读到小学三年级也因为家里负担不起辍学回家帮助耕种了，从此，在田野上看到的耕种影子就不光是福娃儿，他又有伴了。他们几个人的田都隔得不远，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同时出现在田野里，田间休息的时候他们又都会聚到福娃儿这边来听收音机，高小莲也是如此。
这个时间，送福娃儿收音机的那个爷爷以70岁的年纪去世了，听说是在家里脚下一滑跌倒猝死的，他的侄子给他料理后事，出殡这天，福娃儿一路扶着棺木上山一路哭得眼泪婆娑，说：
“爷爷，我想念你，我会永远想念你的。”
转眼间福娃儿17岁，第二个姐姐也出嫁了。在农村，17岁的男孩一般都都谈对象甚至结婚生子了，可福娃儿没有，当然狗剩儿几个也还没有，这让娘急呀，不是媒人的嘴巴不会说，也不是媒人没使劲，其实，因为福娃儿长得高大，从他16岁开始，四邻八乡的媒婆就已经打他的主意，带了一拨又一拨的女子来踏他的家场了，可就是没有一个女子，哪怕是很丑的女子看上这个人家，也曾经有媒婆跟高小莲的娘说媒牵线，说他们青梅竹马很般配，可是高小莲的娘说什么也不同意，什么原因？全村的人都知道的，就是她嫌福娃儿家超穷，她是福娃儿邻居，她最清楚了，除了连间屋子不像样，家里什么都没有，还常常连饭都吃不饱，连盐都要跟人借，多少年了，一直都是这样没得改变。高小莲娘跟村里人的看法一样，反正这个家没什么好贪的，哪家姑娘嫁过去哪家姑娘受苦。
看着一个个姑娘和她们的娘来了转一圈就走，福娃儿心里难过，但更为娘感到难过，可是，难过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姑娘就是看不上。
时间又过了一年，福娃儿18岁。按照老黄历，中秋是新人成婚的好日子，今天，福娃儿跟娘还有姐姐和妹妹在田里收割麦子，从四邻八乡过来经过眼前大路的结婚队伍在两个小时内就过去了好几拨，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鞭炮声响了一次又一次，也就是说今天有好多个人家举办婚礼了，看见这种情形，福娃儿时不时瞅瞅娘，只见娘很沉闷，看见一对结婚队伍过去就叹一声气，说：
“嗨，什么时候我的娃儿也能结婚成个家啊？”
听到娘这么说，福娃儿只好安慰娘：
“娘，不要担心了，如果没有人要嫁我，我就跟娘过一辈子，照顾娘一辈子。”
娘说：“都是娘没本事耽误了你，娃儿，慢慢来吧。”
今晚是追月，晚上，福娃儿照常带着收音机来到小河边坐在堤岸上。明月高挂，清风送爽，面岁如此美好的环境，福娃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音机里说：
“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之一,古今中外多少经典艺术都是爱情演绎的结果。爱情是各种文化艺术永恒的主题,爱情总令人或喜或忧,或叹或怨,道出一曲曲低吟浅唱,余音袅袅,余味悠悠。月有阴晴圆缺,爱情也有悲欢离合。明代戏曲家卓人月说，‘天下欢之日短而悲之日长,生之日短而死之日长,此定局也；且也欢必居悲前,死必在生后。’可见人生欢少而悲多,所以爱情也是有着无尽的悲情与遗憾的。令人刻骨铭心的爱情往往是悲伤和别离的。今天，我给大家编辑了一组爱情歌曲，希望您喜欢。第一首《敖包相会》。”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在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也许是歌词触动了他作为一个从来没被叩动过的少男的情怀，也许是联想起了这几天村里村外鞭炮声声热
闹结婚的场景，也许想起了多次媒婆带姑娘前来家里踏场相亲不成功的场景，也许是想到娘为自己的婚事着急的神态以及日夜劳作日益佝偻的身躯，福娃儿的内心有点悲凉，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和自己家没有改观的能力，只有把这种悲凉埋在心里。生活的压抑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的呼了出来，他站起来仰望星空，发出“啊啊啊啊——”来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风把他的“啊啊啊啊”送去远方的山峦，然后又让它回荡在夜空。收音机唱第二段歌词，福娃儿却唱第一段歌词：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在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在福娃儿自我抒情，向着天空抒发内心情感的时候，赞同
他没想到，远远的正有一个姑娘在向他这边走来，是谁？是高小莲。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在追月的这一晚她寻他来了。刚才，当福娃儿唱到“我在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时，她就问自己，福娃儿是在唱给自己听吗？当时她的心就赫然砰砰直跳，她甚至还想，难道他发现我来了向我表白？来到一颗小树旁，高小莲收起了脚步，接着又听见福娃儿在跟着收音机唱“美丽的夜色多沉静、草原上只留下了我的琴声，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信？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多情的小莲感觉自己心跳加速，甚至是觉得心里像有个什么东西在乱蹦乱跳。又听福娃儿继续唱：
“等到那千里雪消融 ，等到那草原上送来春风，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来………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来……，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高小莲的心依然在跳，福娃儿那边一曲又起：“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 终虚话，啊，、、、、、；”
听到这，或许是这个歌声太动听，又或许是这首歌的歌词太触动心灵，高小莲默默的留下了两行眼泪，终于，她勇敢的走向福娃儿，她的脚步声让福娃儿转过头来，当福娃儿看到是高小莲时，他的心也砰砰直跳，只觉得血液往头上窜，脸上发烧。两个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无言。一会，福娃儿转过身子，跟着收音机继续唱：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 春流到夏，啊、、、啊、、、啊。”这时，高小莲再也忍不住心中那份爱激情了，她走到福娃儿的后边轻轻的搂住他，把头埋进福娃儿的背里，顿时，一种强大的幸福感像一道强大的电流流遍福娃儿的全身，他只感到双腿都要发软站不住了，他把背后的小莲拉到身前，把她的头搂在自己胸前，小莲把双手揽住福娃儿的腰，就这样，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搂着，收音机里主持人继续讲解报幕：
“历史上有一个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那就是千百年来一直在传颂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下面请欣赏歌曲《梁祝化蝶》。”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
深情温婉的歌声随着夜风飘向广阔的田野，飘向远方的山峦，也飘向福娃儿和高小莲的内心。
“梁祝化蝶”一曲播完，福娃儿放开高小莲，看着高小莲的眼睛，问：
“你真的喜欢我？”
高小莲点点头。
“你不怕你娘不喜欢我？”
高小莲摇摇头。
“你不嫌我穷？”
高小莲摇摇头。
“你敢嫁给我？”
高小莲又点点头。
“你嫁给我会吃苦你不怕？”
高小莲还是摇摇头。
“那你今晚就跟你娘说去说你要嫁给我。”
高小莲还是点点头。
“真的？！”高小莲又点点头。
这时候的福娃儿全身血液沸腾，幸福感让他激动得又把高小莲的头揽进胸前，小莲也搂住他的腰。福娃儿说：
“我以为这一生不会有女孩子喜欢我的了，谢谢你喜欢我还肯嫁给我，我朱福娃儿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对你好一辈子。”
高小莲又点点头，福娃儿说：
“你今晚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点头，你给我说一句话。”
高小莲沉默，沉默，只是把福娃儿搂得更紧。高小莲用动作来表示对福娃儿的喜欢，福娃儿也不再要小莲说话，他说：
“来，我们坐下。”
两个人坐下，高小莲把头靠在福娃儿的肩上，手搂住福娃儿的腰，福娃儿也搂住了高小莲的腰，这个时候高小莲说话了，她平静的说：
“我娘要我嫁给一个包工头。”
这个消息如雷轰顶，福娃儿的心一下子从天上坠入了深渊，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个人，他问：
“那你呢？你怎么回答你娘？”
“那个人大我20多岁，离了婚还有一个儿子，我不干。”
原来是这样。福娃儿再问高小莲：
“你真的喜欢我要嫁给我吗？”
“是。”
“你可以对着月亮发誓吗？”
高小莲抬头看看月亮，双手握拳在胸口，说：
“我喜欢福娃儿，我要嫁给福娃儿。”
福娃儿也跟高小莲一样看着月亮双手握拳在胸口，说：
“我也喜欢小莲，我要娶小莲。”说完，他拉住高小莲的手，说：
“要是我娘知道了他的娃儿有相好了，她该会是多高兴啊！小莲，等下你就跟我回家告诉我娘你喜欢我，你嫁给我，好吗？”
高小莲羞涩了一下，说：“好。”
福娃儿抚摸着高小莲的手，幸福感写满在脸上。
“走，现在就回去告诉我娘。”
福娃儿很迫不及待。收拾起收音机就拉着高小莲的手飞跑回家，他要把这个幸福告诉娘。
福娃儿娘和妹妹已经睡觉，听福娃儿二说高小莲愿意嫁给他，福娃儿而娘不相信，她起床来，问高小莲：
“小莲，你想清楚了？我们福娃儿家穷？”
“想清楚了，我喜欢福娃儿。”
“你娘同意吗？”
高小莲沉默了。看见高小莲沉默，福娃儿娘就感到事情没那么容易，她说：
“福娃儿，小莲的娘没同意，你要考虑清楚。小莲，你娘不同意，我们两家邻邻舍舍的，如果只是你喜欢，可能不合适。”
福娃儿小莲一听，心都凉了。高小莲退出福娃儿娘的房间，福娃儿很感伤：
“小莲，我去跟你娘说。”
高小莲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说：
“你去吧。”
但福娃儿又迟疑了，他说：
“现在夜了，你娘可能睡觉了，明天吧。”
“好。”高小莲答。
“小莲，夜了，你先回家睡觉，我们明天见。”福娃儿说。
高小莲点点头，走了。
送走了高小莲，福娃儿娘把福娃儿叫到床前，说：
“娃儿，小莲姑娘是好，但是她娘一直都是看不起我们家的，我怕你们得不到她娘的同意你们也不会幸福，娃儿，我劝你还是要好好想想，不要冲动。”
“娘，不是冲动，我跟小莲从小就很好，很有感情，刚才，她向我表白了，我想这正是我想要的。娘，你也知道，来了那么多的女孩子来相亲，看了我们家之后没有一个愿意嫁给我的，其实，我娶媳妇也是为了娘你，我不想娘老担心娃儿娶不到老婆。”
福娃儿娘听了又是满眼泪水，她说：
“娃儿，你真是没出好世，娘真是好伤心耽误了你，这么棒的一个娃儿偏偏没傍上个好的家。”
“娘，这话以后就别再挂在嘴边了，娃儿大了，娃儿也有责任挑起这个家。”
听了福娃儿的话，娘的心里好安慰，她说：
“夜了，回去睡觉吧，别想那么多，要是小莲娘不同意，我们也就不想了，好吗？”
福娃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没话说，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时的他没有了快乐只有心如刀绞，这晚，他一宿没睡，辗转反侧。
再看看高小莲那边，她的娘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着她回来。见她跨进门，就说：
“怎么，去找福娃儿？我告诉你，想跟福娃儿好，没门。明天你老老实实跟我去见那个包工头。”
高小莲没吭声，径自走进房间睡觉。这一晚，她也一宿没睡，辗转反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