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安娜拒绝,迟德福分析了一下原因大概有两个,一个就是因为自己不会讲亚美尼亚语,没办法和安娜在日常生活里交流,从而把自己对安娜的喜欢和爱表达给安娜,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自己长得不够帅,于是,他决定攻克这两个难关,在语言方面他要向邓刚学习,把亚美尼亚语学好,用语言打动安娜,在自身形象方面,把之前每天起了床不梳头的习惯改掉,改为天天起床后第一时间就是梳头,而且常常梳头,而且还要加水予以梳理。迟德福的突然变化引来了大家的吐槽,大家纷纷针对他、笑话他、揶揄他,说他想追安娜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于大家对他的种种“污蔑侮辱”,迟德福不管,他照样天天那么“靓仔”,那么“勤奋”,天天一大早起来就用水梳头,听录音机学亚美尼亚语,同事们说他就像“中了邪”一样。
迟德福一米六不到个头,长得确实不怎么“地道”,而且还身材胖,瓜子脸倒着生,倒着生的瓜子脸的左边额头上还长了一块发亮的疤,听他说是小时候长浓苍因为家里穷没去治疗而得的后遗症,他的家所在的村庄离邓刚所在的村庄不远,他是家里的老二,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妹,1989年,他19岁,跟外村的一个18岁姑娘结婚了,可是两年后他又离婚了。那是1992年,结婚之后,他跟她跟着村里人一起到深圳建筑工地打工,那个时候深圳是全国的第一个经济特区,大厦建设如火如荼,可是,婚姻遇到“有钱人”的诱惑,他妻子跟着包工头跑了,那个时候是1994年的上半年。下半年,迟德福跟着这个农场的老板来到了亚美尼亚,他也就单身至今,无牵无挂,不过要是一定说有牵挂,那就是他的父母,他时而会跟老板借点工资给父母寄去,因为他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靠着耕种一亩三分地一年种一季麦子一季玉米和马铃薯等农作物过日子,一年下来两夫妇都挣不到2000块钱,生活过得十分艰难,当然,他们这样的日子也是那个年代中国农村农民生活的缩影。
迟德福是个很乐观,大大咧咧,从他对安娜的追求和跟同事们的相处就看得出。
学习亚美尼亚语,这迟德福也不是没有学过,刚来亚美尼亚的时候,除了几个年纪大的,35岁以下的人都雄心勃勃的说要学好亚美尼亚语,以后在亚美尼亚有一个好的前景,他们集体买来录音带,用从家里带来的小小录音机学,从亚美尼亚字母学起,每天一早就起床差不多是集体一起听录音学亚美尼亚语,业余时间也听录音带学亚美尼亚语,可是,没到两个月,一个个,包括迟德福就开始厌学,他们觉得学一门外语实在是太难,最后只剩下邓刚一个人坚持下来,其实,这些人厌学也不能全怪外语难学,这跟他们的文化水平低基础差更有关系,因为学一门外语不光是要死记硬背,更重要的是要在死记硬背中加以理解,这样才能掌握好,可是,除了邓刚读完初中之外,一个个都只有小学或者初一的文化水平,这样又怎么能学好外语?迟福德就是这些坚持不下来的人的当中的一个,他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辍学的原因是因为家里穷交不起学杂费,要知道,199几年的中国农村还是很穷的,加上学生读书还要交学费。
看着迟福德这么如痴如醉的又听起录音机学亚美尼亚语,大家笑他:
“嘿嘿,能行吗?”
迟福德不信邪,也不怕大家笑他学外语是为了追安娜,他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爱情,他就要学,他不光自己听录音带学发音学单词,但是,学着学着他又觉得不对,因为他觉得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掌握以下几个句子,而录音机里教的没这样的句子,这些当务之急的句子就是一“我喜欢你,你很漂亮很温柔”,二就是“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三就是“你喜欢我吗?”四就是“你愿意跟我回中国吗?”五就是“我也可以嫁给你。”
好一个迟德福,捡最实用的学,怎么学?录音机录音带里肯定是没有的,于是他虚心的请教农场的翻译和邓刚。
迟德福在默默的追安娜的事实在农场已经人人皆知,也人人笑话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迟德福可不这么想,他反驳大家,说:
“你们难道不认为我比安娜的条件更好吗?至少,我比她年轻,比他工资高,他要是跟我好嫁给我,她赚了。”
迟德福的话听上去就好像是阿Q在说话,因为阿Q精神已经在中国人当中普遍传扬,所以,大家看到迟德福整天那样自信都很自然的把他和阿Q联系了起来。听到大家叫他阿Q,迟德福得意洋洋的说:
“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做到阿Q的?哼!”
没办法,在爱情面前,个个不是弱智就是阿Q,那是没办法的,医生也救治不了。
上面说到,迟德福不光听录音带自学亚美尼亚语,还请教邓刚和农场翻译学习专门句子,但是,有一天,他的脑子突然灵光一现,想,我也可以教安娜学中国语和家乡话,这样,安娜就会更加喜欢自己。
迟德福为了追求安娜真是费尽了心思,折腾来折腾去,那么,他最终可以追到安娜吗?
“嫁给我感到幸福吗?”在床上,抱着心爱的女人,邓刚问努内。
努内回答:
“幸福。”
邓刚说:
“等我们的双胞胎出来更幸福,亲爱的。”
结婚三个月之后,努内怀上了双胞胎,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多可爱呀,还是双胞胎,他们期待着双胞胎的降生,期待着另一种幸福感的到来。
虽然邓刚农场距离努内父母家,也就是自己的家路途遥远,但是,邓刚每天都坚持早出晚归而没有住在农场,因为这里有他的爱人,有他的温暖,每个周末,或者一有时间,邓刚都帮助努内父母做家务,用自己的工资买家用,把努内父母的家当成是自己的家在维护在供给。双胞胎出生了,这样的好事给这个家增添了喜庆和幸福,可是,在双胞胎出生一个多月之后,一场家庭纠纷让努内一气之下带着双胞胎搬离了父母家,住进了邓刚的农场宿舍。是一场怎样的家庭纠纷?
其实,这场纠纷不大,只是努内不服输的性格使然导致她要搬离出去住,原来,在努内剩下双胞胎之后,她妹妹的儿子正是一岁左右,也放给努内妈妈带,努内就很不解,她认为,我自己已经有两个孩子,你妹妹你家里有保姆,为什么不把孩子给保姆带而非要送到这里来跟自己抢父母带,另外努内还发现,她妈妈对妹妹孩子好而不怎么帮自己带孩子,于是她很不开心,于是就决定把父母,把父母家让给妹妹,自己带上才一个多月大的双胞胎搬去苏利的农场住,但是她没想,搬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原本是单身汉宿舍的地方住有多么的不方便、有多么的难。
邓刚的老板照顾结了婚的邓刚,挪了一个单间宿舍给邓刚一家四口住,真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新家”没有什么家具没有什么厨具,有的只是一张床和邓刚一个装衣服的木箱子,一个煤气炉和锅,以及努内带来的两个皮箱,可谓是“家”徒四壁,很奇怪,努内竟然没有埋怨也没有悲伤。
有了双胞胎,努内就没有再去医院上班,她住在农场里天候的带孩子,她们住在二楼,邓刚在楼下上班,收割麦子,因为工作地点近,几步路就能回到“家”,所以,邓刚把努内和双胞胎都照顾得很周到,努内的每一天都觉得过得幸福,邓刚是中国人,他知道生完孩子后的女人要喂奶需要营养,虽然他没有很多钱,但是他每天都会给努内煎鸡蛋,保证努内有鸡肉有猪肉吃,当然,他自己是不吃这些贵的东西的,每次他都让给努内吃,让努内感动得一次次掉泪。
“噢噢噢,宝贝,不哭不哭,亲爱的,拿尿不湿来,孩子尿尿了。”努内喊邓刚。
“好,亲爱的来了。”邓刚手忙脚乱。
“亲爱的“这三个字本来不是我们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农民随口就能叫出来的,但是,邓刚深受异国文化的影响,尤其是深受努内的影响,更因为是他和努内真的很亲爱,所以,对努内说“亲爱的“这三个字随口就可以来,不用尴尬,不用害羞。
邓刚拿了尿不湿和努内一起给两个婴儿换尿不湿。
“真糟糕,怎么一尿就两个一起尿,一哭就两个人一起哭。”努内说。
邓刚笑笑,回答说:
“可能这就叫双胞胎吧,心有灵犀。”
努内不愿意是这样的心有灵犀,她说:
“天啊!我才不要这样得心有灵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啊!”就成了努内的口头禅。
双胞胎因为是混血儿,脸蛋长得很漂亮,性情也很好玩,喜欢笑,农场里的人都很喜欢抱双胞胎,就连曾经心里对邓刚和努内充满羡慕嫉妒恨的安娜也很喜欢,她常常都会跑到努内房间来抱双胞胎逗她们玩。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在努内看来,说幸福也算幸福,有丈夫的爱,有漂亮健康活泼的两个孩子,她很满足。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个之前从来没考虑到的问题和选题在一夜之间到来,实实在在的要考验他们的爱情婚姻一把。
现在是1997年春季的一天。
老板把邓刚叫来,秘密的告诉他,(因为邓刚是老板的心腹),说农场经营不善近期要关闭解散员工队伍,大家的签证也快到期,农场不可能再帮大家续签,大家必须回去中国,作为邓刚(老板的心腹),还有财务以及翻译,可以继续留下来三个月陪着他处理农场后事。
老板的一番话让邓刚霎间像从云端跌到了谷底,他的婚姻生活才刚刚开始,孩子还那么小,加上答应了努内和努内父母及亲戚邻居说婚后要留在亚美尼亚的,现在一下子又说要回去中国,这怎么办?他怎么向努内和所有听到他要留在亚美尼亚的人作交代?
邓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懵掉了,心里很不舒服,连身体都僵硬在了那里,就在他没有反应的时候,老板拍拍他肩膀交代他马上召集员工开会宣布这个事情。
邓刚照做了,员工们都陆陆续续来到了饭堂,饭堂是一个即吃饭又开会的地方。
员工都来了,老板发话,说:
“各位,我以很沉重的心情告诉大家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农场因为气象问题收成甚差,连续两年出现了入不敷出严重的财政问题撑不下去了,所以,我很不情愿的在此宣布,我们这个经营了快五年的农场关闭,解散大家回家。”
老板的话像晴天霹雳,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大家的心里炸开,大家惊讶,担心,老板接着说:
“邓刚,财务孙大全和翻译李成铭暂时留下帮帮我处理一下农场的收尾工作,其他人等下散会到财务那里清算一下工资,领到工资之后就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行程。”
老板说到这,员工又骚动起来,显得很失望,老板见状,说:
“各位,很我很对不起大家,我把你们从中国带出来,本想给大家提供一个比在中国有更好收入的工作,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办法,对不起大家,没办法让大家继续留在这里工作挣钱养家,两年来,大家团结合作一条心,我很感谢大家,我也很舍不得大家,今后如果还有机会,我还找回你们们继续做同事,好不好?”
“好”。
回答“好”的只有很小部分人,大部分人都没有人响应,回答“好”的人都是归家心切的人,他们出门在外两年从来没回去过家,由于路程遥远,家里又没有电话(1998年这个年代的中国,别说农民家里没有电话,就是国家干部家里也没有几个有电话的),联络感情全靠连个月一封信,他们的那颗恋家恋家人的心早已经飞回家了,现在正好,所以他们爽快的说“好”。而没有回答“好”的人则是一心想在外国多挣钱回家养家育儿盖房子,因为家里他们是唯一的经济来源,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突然说要结束这里挣钱的工作打道回府,他们很不情愿,所以,心情很沉重,因为现在这个时候的中国,农民外出打工的工资没有远没有在这打工高。
“那我们不懂怎么买机票。”突然有人喊,喊的人当然是归家心切的人。
老板回答:
“等下大家到邓刚那里登记回家的日子,由邓刚负责给大家买机票,买机票费用我老板全出了,大家放心。”
“谢谢老板。”大家由衷的感谢老板。
农场倒闭彻底砸碎了出国多挣钱人的梦想,同时也圆了归家心切人的梦想,散会后,有人高兴有人沮丧,但是,不管是高兴的还是沮丧的,都来到财务室排队结算工资和到邓刚那里申请买机票,因为领了工资口袋里有点钱,为了能归家与家人相见的喜悦,也为了那一份中断了挣钱机会的无奈,更因为大家在一起两年多的友谊,有人提议直落集中到饭堂喝酒疯狂。
很快大家纷纷买了酒买了花生米买了下酒食材来烹饪,今天喝的酒不光是啤酒,还有亚美尼亚的葡萄酒、俄罗斯的伏特加白酒,邓刚主动负责下厨给大家做下酒菜,这下酒菜上了一盘又一盘,直到把大家买回来的食材都用完,下酒菜吃完后,大家继续用花生米下酒。
借着酒劲,大家畅谈这两年来大家的相处,有的向曾经被自己语言或拳头伤害过的对方道歉,有的谢谢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钟强胜,这个好像很强大的人也谢谢大家好几次因为他深更半夜突发闹肚子而深更半夜送他去医院的善举,孙阿财就感谢大家在他家儿子突患大病打电报来要钱的时候大家凑钱给他寄回家,这个事,邓刚作的力最大,至今孙阿财都还欠着他2000块钱,刚才孙阿财领到工资了,要还钱给邓刚,邓刚都婉言拒绝,说自己不急用这钱,让他拿着回家给依旧在治病的儿子调养身体。孙阿财感动得是一个劲拱手谢谢邓刚。
邓刚从早上出去到现在都那么晚了还没回家,努内担心,她等双胞胎睡酣了之后披上件外套也循声来到了饭堂,一进门看见大家在喝酒,她就问邓刚:
“苏利,发生什么事大家那么开心?”
努内的出现和问话让大家愕然了一下,藏不住东西也不会顾及什么的麦小军说:
“邓刚要回中国了,你怎么样?你跟不跟邓刚回去中国?”
哇!大事,在自己还没有跟努内说的时候是不能让努内在这样的场合知道的,因为努内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半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要是让她就这么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邓刚赶紧给这个问努内的人一个眼色叫他打住,不能说,这个人,包括大家都明白了邓刚使眼色的意思,于是就不再谈这个事,但是,努内听到了邓刚两个字,觉得什么东西跟邓刚有关,于是她问邓刚:
“他们说你什么?”
邓刚赶紧说谎,说:
“他们说我那么能喝酒为什么?我说我高兴,我高兴娶了个那么优秀的女人做老婆。”
努内信了,她满脸的开心,说:
“哦,刚才你们在说我们两个的事呀?是的,我也很高兴嫁了个那么优秀的好男人做丈夫。”
听到努内这么说,看到努内的脸上挂着幸福感,邓刚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想,努内还沉浸在幸福当中,要是自己跟她说我农场倒闭,很快就要回中国,真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反应。这个时候,邓刚突然发现迟德福没在场,为了转换话题,他急中生智生出一句话来,问:
“哎,迟德福呢?”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没有迟德福,钟强胜说:
“嗯?这小子,不在场了那么久我们都不发现,我百分百猜他是去找安娜去了,这小子,重色轻友。”
麦小军唯恐天下不乱,说:
“对,肯定是找安娜单独话别去了。”
“话什么别?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谁的,哧。”钟强胜对迟德福与安娜的话别一说嗤之以鼻。
钟强胜的样子把大家都逗得大笑。
这边说着迟德福,那边迟德福还真的跟安娜在卿卿我我,谈情说爱,在哪边卿卿我我、谈情说爱?在安娜狭小的工具间里,怎么谈?迟德福除了说完之前学的那几句专门语句之后就不会说其他的了,面对即将要与安娜离别,迟德福是急呀,他要让安娜明白,他要安娜跟他好,跟他回中国,怎么办?不着急,用身体语言。
前面说到迟德福突然灵光一现要教安娜讲家乡话,可是谈何容易,加上安娜本来也不是个学东西的人,教她就像教牛一样,迟德福废了好大的功夫都没能让安娜讲好一句他的家乡话,也就是山东威海那边农村迟德福家乡的土话,就像迟德福学亚美尼亚语一样,都是粗人,不是学习文化知识的人。
迟德福抓着安娜的手,用手比划着说:
“安娜,你等我,你一定不要找别的男朋友,记住,我回去一定给你写信,到时候,我娶你回中国。”
安娜扭扭捏捏,不正面回答迟福德,这让迟福德急死了,他说:
“安娜你回答我呀。”
两个人真好玩,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安娜扭扭捏捏不予正面回答,迟德福也有点扭扭捏捏的看着安娜。看见安娜的样子,迟福德没办法,说又不会说,比划动作又没用,最后,迟德福干脆去饭堂找来农场的翻译,让翻译传达他的意思,这意思就是他喜欢安娜,他就要回中国了,叫安娜一定不要找别的男朋友,要等他,他回去中国之后会给他写信,到时候,他要娶安娜回中国,如果安娜喜欢,他也可以嫁给安娜。”
安娜听明白了但还是摇摇头,笑笑,不作正面回答。
这让翻译也没有办法帮迟德福,但是,很快迟德福又迎来了转机,安娜终于说话了,但是安娜说出的话让迟德福很无语,当然翻译是很开心,因为安娜说的话太好玩了,安娜说:
“我不喜欢太胖的,我也胖,你也胖,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胖,不好,我不喜欢。”
翻译把这句话翻译给迟德福听,迟德福差点没晕过去,好大一会儿,他说:
“我减肥。”
安娜说:
“你都要走了,还怎么减肥。”
迟德福说:
“我回中国减肥。”
迟德福很郁闷,也很无奈,翻译又把迟德福的话翻译给安娜听,安娜听罢咯咯咯笑了,安娜的笑让迟德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迟德福也笑了,翻译看见他们两个都笑了,他觉得他的任务也该完成了,于是他提出要走,回去饭堂。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迟德福跟安娜的事还没有最后敲定,到底安娜喜不喜欢他,可不可以在他走之前把两人相爱这件事定下来?迟德福紧紧拉住翻译央求他帮人帮到底,翻译是个好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说行行行,于是迟德福感谢了议论翻译之后说:
“安娜,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回去中国之后给你写信你一定要回我信,请你把你家里的地址告诉我,我也把我中国的地址告诉你,欢迎你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迟德福想象得很美好,翻译给安娜传达了。
安娜真奇怪,她还是不作正面回答,这可急死了迟德福,迟德福抓住安娜的手,眼睛盯着安娜,说:
“ 你回答我呀。”
一边的翻译看见迟德福两个这样子都笑了,他觉得他对迟德福的帮助真的要到此为止了,于是他劝迟德福放弃,他说:
“迟德福,强扭的瓜不甜,算了吧,人家都没喜欢你。”
听到翻译的话,迟德福的眼泪涌上眼眶,声音梗塞,说:
“好,那就算了吧,祝你幸福,安娜。”
翻译给安娜翻译了,然后。迟德福站起来跟安娜挥手告别,翻译识趣先走了,迟德福慢慢的抱住安娜,给安娜一个吻。
正是这个吻,等待迟德福的是一个“惊喜”,怎么个惊喜?稍后道来。
结束了在饭堂的疯狂已经是半夜,努内早已经回了宿舍睡着了,邓刚回到宿舍,洗过脸,躺下在努内身边,他睡不着,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安娜说他即将要被迫回中国的事,更重要的是怎么向努内父母交代?因为当初跟努内结婚可是说过他是愿意留在亚美尼亚的,可是现在,不是他不愿意留,而是他没了办法不离开。
邓刚好痛苦,睡不着。
努内醒了,感觉邓刚不对劲,于是问邓刚,说:
“亲爱的,你刚才喝酒多了不舒服吗?”
邓刚被努内的温柔感动,他搂住努内,但还是久久说不出真话。
努内第六感觉感觉到了,丈夫一定有事,于是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邓刚的脸,说:
“发生什么事?亲爱的,告诉我,我帮你。”
邓刚咬着牙,还是不说话。努内摸摸他的额头,依然关切的问:
“你病了?不舒服?”
一个人脆弱的时候能听到这么关怀的话语有谁会不感动?邓刚也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努内渴望又忧郁的眼神,他的眼眶里充盈着眼泪,努内看了,忙安慰他,说:
“亲爱的,告诉我。”
邓刚看着努内依然说不出口。
努内急了,她换了一种口气,狠狠的质问邓刚:
“到底发生什么事?!”
面对咄咄逼人的努内,邓刚再也无法不说了,他低下头,声音低沉的说:
“我们公司倒闭了,老板要解散员工,我的护照也快到期了,无法续签。”
“那又怎么样?”努内继续质问。
“这就意味着我要回去中国。”邓刚回答。
“天啊!”霎间,努内泪如泉涌,她愤然下床,邓刚要拉住她,她把邓刚的手一甩,自个儿走出宿舍,靠在走廊的栏杆,仰望着星空任由眼泪流。
邓刚在努内甩开他手的那一刻,他也紧跟着努内走出房门,来到努内身后搂住努内,说:
“亲爱的,不急,不急,请听我把话说完。”
努内舒了一口气,说:
“给我根烟。”
这是努内第一次要抽烟,邓刚不敢怠慢,赶紧回房间拿自己的烟给努内抽,他期望努内抽了这根烟之后能化解心中的不快,听他把话说完。
邓刚给努内点上烟,努内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然后又仰起头缓缓的把烟圈呼出,一旁的邓刚心中忐忑,他不知道下一刻努内会怎样的“收拾”他,他等待着,等待着,这个等待犹过三秋。
努内再抽一口,再长长的突出烟圈,好大一会儿,她终于说话了,说话的语气是缓和的平静的:
“你说说怎么办。”
忐忑的邓刚不知道他说了努内会给出怎样的反应,他害怕,还是不敢说,好大一会,努内的眼睛瞪着他,被努内的眼睛瞪得心慌了,邓刚不得不说,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激动,一个字一个字,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足以让努内听了崩溃的话。
“我想带你和孩子回家。”邓刚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准备接受努内对他所作出的任何反应。
“回家?回哪里的家?!”
努内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邓刚的意思还是故意让自己不要知道这个邓刚的意思,她故作平静的说。
邓刚咬咬牙,终于说出:
“回中国的家。”
“回中国的家?!”
“回中国的家”这句话像一声炸雷炸在了努内的头顶,太突然了,突然到她的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
带着孩子从亚美尼亚回去那个遥远得不知在哪里的中国的家确实不是一件小事,是一件要彻底扭转努内生活轨迹甚至是人生轨迹的大事,接下来努内的态度如何?努内的爸妈又会是怎样的反应?最终他们的婚姻又将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