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妇女看见双胞胎哭都伸出援手帮邓刚把双胞胎卸下来,卸下了双胞胎,邓刚谢过大家之后要挽起努内进屋子。
“走,亲爱的,进屋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努内突然嚷着要上厕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可急坏了邓刚,因为邓刚最怕的就是让努内到家的第一时间看到家里的厕所,因为他知道他家的厕所有多么的糟糕,是哪个级别的,厕所是用麦秸杆简易搭建的,简易搭建还不要命,最要命的是蹲在厕所里看得见粪池里的粪便和蛆虫,周围还蚊蝇满天飞,他知道,这对于努内来说简直就是恐怖级别,怎么办?
厕所是一定要上的,没办法,邓刚只能带着努内去上厕所,厕所就在屋子前面的左侧,努内走进厕所,正如邓刚所预料的一样,努内刚一踏进厕所就“啊!”的一声快步跑了出来,像遇到了恐怖分子一样,还边跑边作呕,邓刚看了都不知要笑还是要怎么的好,在场围观的大人小孩看了有的发笑有的惊讶,不知道这个洋女人干嘛。
努内蹲在地上直把黄疸水都吐了出来,吓得邓刚是一个劲的给努内拍背部,安抚她,努内吐完之后,整个人都要脱神了,她有气无力的说:
“这是什么厕所?”
“你是大便还是小便?”邓刚战战兢兢的问。
努内回答:
“胃不舒服,大便。”
啊?!还大便!邓刚本想着努内说小便,要是小便就好办一点,回去家里的冲凉房就可以搞定,可是大便、、、、,还真的没什么别的办法,邓刚手足无措,怎么办?突然,邓刚以千里眼的光速扫瞄到了远处的几块破木板,他快步上去拿了这几块破木板,然后进去厕所把看得见粪便和蛆虫的部分用木板盖起来,之后再叫努内进去,可是,努内打死都不干,她直摇头又摆手,一副抗拒和痛苦的样子,面对这个局面,邓刚又能怎么办?三急是不能憋的,在视线之内,邓刚又发现了一对粪便桶,他又赶紧去拿过来一个粪便桶然后扶着努内走进他爸爸家大门内侧的农具间把粪便桶放好,关上门,用动作演示给努内看怎么半蹲着拉大便,可从来没这么技术性的大便过,就连见都没见过这种半蹲式拉大便方式的努内很抗拒,眼泪也跟着涌上眼眶,她不想这么拉,可是,不这么拉又怎么拉,厕所你又不愿意去,邓刚扶住努内劝慰她,说:
“没事的,亲爱的,慢慢拉,我陪着你。”
在邓刚温暖贴心的劝慰下,努内脱下裤子,按照刚才邓刚教的方法扎着马步半蹲着拉,可是,天啊,这又怎么拉得出来?拉不出来。努内使劲拉,还是拉不出来,她哭了,说:
“我拉不出来。”
看见努内那么痛苦,邓刚很着急,屋子外面传来了双胞胎大哭的声音,这让努内更加没办法专下心拉大便,她干脆放弃拉大便,说:
“我不拉了。”说完站起来穿好裤子,邓刚看了真是很无奈,说:
“好,那就等下再拉吧。”
邓刚话音刚落,突然,努内看到屋子里冒出烟雾,她吓了个半死,很恐惧的指着那些烟雾对邓刚说:
“烟!屋子着火了!”
邓刚淡定的告诉努内不是屋子着火,可能是有人在里面烧炉子,在做饭或者烧水。”
“天啊!在家做饭也可以烧出那么大的烟雾,这是个什么样的家、什么样的屋子?”努内又是一阵心寒。
进到屋子,努内第一眼看到的是屋子里竟然有几只鸡在走动,还一地的鸡屎,地板是泥土的,黑黑的,还有一头猪在地上睡着,猪的旁边有一个脏兮兮的盆,盆的周边也脏兮兮,她问邓刚:
“这是家?”
邓刚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有很无奈的点点头。正在这个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这可把努内吓一跳,原来就是邓刚的弟弟邓强,刚才的烟雾就是他烧出来的,他可能在烧晚饭。
“回来了?”邓刚弟弟邓强没有表情,说完就走出了屋子。
“嗯,回来了。”邓刚也来不了什么好表情。
“这是谁?”努内问邓刚。
“弟弟邓强。”邓刚答。
“天啊!哥哥从外国那么远回家来了,他就这么个态度?”努内问邓刚。
邓刚无奈的笑笑,说:
“没办法,他愿意这样。”
屋子外面双胞胎的哭声越来越大,不管人们怎么逗她们哄她们都止不住她们的哭声,努内和邓刚赶紧走出门外,正在这时,有小孩子嚷:
“老邓爷和王大婶回来了!”
随着小孩子的一声嚷,大家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只见邓刚的爸妈一个肩扛着犁耙手牵着牛,一个肩扛着农具回来了,邓刚爸爸把牛圈进牛圈,邓刚妈妈也跟着把肩上的农具卸进牛圈,人们一看到他们就跟他们嚷“你儿子带着洋媳妇双胞胎孙子回来了”,可是邓刚爸妈的样子就是不见高兴,等他们走到邓刚和努内跟前,邓刚第一个叫:
“爸妈。”然后叫努内叫爸妈,努内乖乖地不光跟着邓刚用中文叫一声爸妈,还不自觉的上前要给邓刚爸妈一个拥抱一个吻,她的这个动作可吓坏了邓刚爸妈,还没等努内抱住他(她)们,他(她)们已经快速闪开了,在一边的邓刚以及看热闹的大伙儿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邓刚对努内说:
“亲爱的,我们中国人见面不兴拥抱亲吻的,我忘记告诉你了。”
“哦?”努内很吃惊。
努内这边是吃惊,而邓刚妈妈则沉着脸上下全身打量眼前这个洋儿媳妇,白白胖胖的,手指圆圆润润尖尖的,她满脸不悦的说:
“看样子肯定也不会干活,还这么胖,娶回来干嘛?给人看的?”在邓刚母亲眼里,那些粗粗壮壮的,皮肤赤黑赤黑的中国女人才好,能干活,娶这样一个不会干活的女人回来那就是给人看的。
“哼,找个什么女人?千金小姐,养不住的,最多不出几天半个月就会走。”邓刚爸爸斜眼瞥了努内一眼,断言,说完便走进屋子,把邓刚和努内抛在身后。
天啊,幸亏努内听不懂他的话,要听得懂,不晕死才怪呢,但是,努内又是聪明的,虽然听不懂邓刚父母亲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神情和动作上她看得出他们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又累又饥又是这样的环境又遇到这样的公公婆婆,努内要崩溃了,她的眼泪不禁哗啦啦的流出来,真的是太悲惨了,她想,双胞胎似乎也不满意这里,不满意她们的爷爷奶奶,她们在村民们的怀抱里一起哭闹,努内的眼泪再一次哗啦啦的流,一边的邓刚看见爸爸妈妈这样对待努内对待自己也很着急难过,围观的村民看见努内流泪,都在悄声的议论,说:
“她哭了。”
“那肯定了,外国人人家生活那么好,来到这个地方肯定哭了。”
“那就太惨了,她为什么会嫁给邓刚?邓刚家那么穷?”
“哎,人家外国人是讲感情的嘛,哪像我们中国人。”
“那邓刚不是赚了。”有人突然高声起来,好像为邓刚赚了高兴一样。
天色彻底的黑下来了,围观的人们也渐渐散去,双胞胎被送回了邓刚和努内的怀抱,邓刚问他爸爸他一家子住哪里,邓刚爸爸看了邓刚和努内一眼,不吭声,迈步走出门,知道爸爸性格的邓刚示意努内一起跟着爸爸走,邓刚爸爸把他们领到隔壁的房子跟前,开了门锁,说:
“这个房子给你们住吧。”
天啊!一看到这个房子,努内就又倒抽了一口冷气,也是低矮的瓦房,还残墙断壁,门里面的小院子还长满了杂草,屋子里面空空的什么家具也没有,她的脑袋轰了一下,迈步往里走,二间小房一个厨房,不敢想象,墙也是泥土做的,墙体已经剥落了好几层皮,地板也是泥的,窗户是木头做的,窗门和窗棂已经破败,整个屋子到处布满蜘蛛网,抬头看屋顶,屋顶是黑黑色的什么东西和一些木头做的,(当时努内还不知道这是瓦),还漏光,里面除了很多的农具之外就只有一张用砖头垒起的由泥巴和木条粘就的像是床的东西,还有一个酷似以前邓刚画过的那种大锅,努内的心一阵又一阵的寒,一阵又一阵的虚,突然,头顶的一个小灯泡亮了,努内一看,是邓刚父亲拉了一下屋子中央横梁上吊下来的一条绳子亮起来的,天啊,这是一条什么神奇的绳子,努内从来没见过,绳子上还沾满了蜘蛛网。灯泡的光亮很小,透出黄黄色的亮光,看见这个破烂的所谓的家,一想到她从此就要生活在这里,努内又一次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双腿发软,眼泪再次哗啦啦流。
“就这样,你们自己收拾一下,等下过来吃饭。”邓刚爸爸简单粗暴,而努内则哽咽了起来,说:
“我想打电话。”
邓刚听罢一怔,出国前家里是没有电话的,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于是问父亲:
“爸,有电话吗?”
邓刚父亲把脸一沉,没好气的回答,说:
“什么电话?你以为是城市呀?”说完就背着手径直走了。
邓刚父亲走了,努内崩溃了,她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出,忍不住声嘶力竭喊起来:
“苏利!”努内的喊叫既吓坏了邓刚,也吓坏双胞胎,她们同时哇的哭了起来,这让邓刚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一脸的无奈,眼泪也不禁涌上他的眼眶,可怜的努内又再一次像掉进了万丈深渊,掉进了火坑,她伤心、渺茫、绝望,泪水刷刷而下。
“吃饭了。”过了一会儿,邓刚妈妈过来叫他们过去吃饭,这是离开亚美尼亚12天之后的第一顿正式的晚餐,努内和邓刚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来到隔壁邓刚父母的家里。
邓刚父母的家也是邓刚弟弟的家,自从邓刚出国后,邓刚父母就带着邓刚弟弟邓强过日子,邓刚父母很疼爱邓刚弟弟,这也是邓刚为什么从小很叛逆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觉得父母不爱他,之前他跟努内说过说小时候家里有好吃的,比如鸡生蛋了,父母会煮给弟弟吃而不给他吃,偶尔一次买肉吃了,爸妈也给弟弟吃而不给他吃,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这样对自己,有一次,他饿得不得了,偷吃了厨房里的一块地瓜都给父亲打了个半死,穿的就更不用说了,他做哥哥的却还要捡弟弟的旧衣服穿,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邓刚希望现在他长大了,也成家了,他的父母可以对他好一些,但是,从刚到家这个阶段看来,他的父母也就这样了,他很失望。
一盏15瓦的灯泡吊在屋顶照着整个房子,淡黄淡黄色的,吃饭了,大家坐在炕上,努内和邓刚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炕上小四方饭桌上每人的面前放着一碗见汤不见面条的汤面和几个大大的馒头,除了这汤面和馒头,别的什么都没有,努内看着饭桌上可怜的那些东西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半点胃口都没有,而邓刚父母一家人则吃得香,邓刚爸爸和邓刚弟弟一手拿着一根大蒜苗,一手举着馒头,低着头,用嘴对着桌上大碗的热气腾腾的面条呼噜呼噜大口大声的吃,一口面条咬一口馒头,还咬一口大蒜苗,吃得是大汗淋漓,之后干脆把衣服脱了继续吃,吃完之后把大碗用力一搁,接着,一个大嗝接着一个大嗝的打,他们打一个嗝,努内就反胃一下,想吐一下,而邓刚妈妈也没有什么表情只顾低着头呼噜呼噜大声大声的吃她那一晚热气腾腾的面条,努内看见眼前的情景,眼泪不自觉的吧啦吧啦往下掉,邓刚把努内的委屈看在眼里,他也吃不下这一顿煎熬了12天之后本来有着很好胃口的这一顿。
饥饿的双胞胎饥不择食,看着眼前这些食物手舞足蹈咿咿呀呀,邓刚给她们嘴里塞什么她们都吃。
邓刚爸爸打完嗝,说:
“你们刚回来,还没锅没米的,这几天就先在我们这里吃着吧。”
努内不知道他说什么,自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邓刚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看,因为他父亲的话就意味着往后的柴米油盐日子你们自己过吧,邓刚要一切从零开始,对于父亲的无情,邓刚自然不高兴,他木着脸说:
“好。”
中国这边的努内遭遇“苦难”,亚美尼亚爸妈那边更遭遇“思念之苦”,他们一天天的等待,一天天的盼着努内报平安的消息却又是一天一天的失望,12天都过去了,就是等不到努内打来的电话,努内妈妈整天守在电话机旁像傻了的一样,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是被苏利拐骗了?是出车祸了?努内爸爸妈妈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天天在胡思乱想,却又是怎么想都想不通,特别是努内妈妈,她也想这边的努内一样吃不下饭,努内爸爸准备好了饭菜叫她吃她也不理不睬,努内爸爸天天要苦口婆心的劝她吃:
“亲爱的,别这么傻等了,先吃饭吧,天天这么等天天这么守着电话,电话来了再去接也不迟。”
努内爸爸不说还好,一说,努内妈妈就受不了了,她哽咽着,说:
“都离家十几天了,一点音信都没有,你们做男人的就是心肠硬。”
努内爸爸说:
“不是心肠硬,做父母的哪个不担心自己的孩子远行?还是先吃饭吧,啊,你要这么下去我真担心你的身体。”
但是,努内妈妈还就是犟着不吃饭,努内爸爸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哄她,说;
“亲爱的,身体要紧,还是先吃饭吧。”
努内小姨那边也是这样,差不多天天打电话给努内爸妈询问努内的消息,可得到的都是没有音讯的回音,她非常担心,非常忧虑。
吃不下饭,努内说要洗澡洗头,她叫邓刚给她拿沐浴露洗头液,邓刚心里很明白父母应该是没有那些东西,别说在他们农村,就是在中国大城市也好像还没有那些洋东西,人们洗澡洗头最多就是拿香皂,但是香皂对于他父母来说也应该没有,因为他们既没钱买也舍不得买,怎么办?还是问问吧,于是邓刚问爸妈有没有沐浴露洗头液,说努内想洗头洗澡,邓刚父亲一听,第一时间就去找来半包洗衣粉放在饭桌上,说:
“有洗衣粉。”
努内看见是洗衣粉,愣了,问:
“洗头洗澡用洗衣粉?”
邓刚没办法解释,于是对努内说“先将就着用吧。”
“先将就着用?”努内很委屈,心理很抗拒,根本就是太可怕了嘛,她委屈得眼泪又一次哗哗哗流,她不想洗澡洗头了,她要睡觉。
邓刚真为努内感到难过,因为真的太委屈努内了,他把双胞胎塞给爸爸和妈妈,自己领着努内回去自己的屋子把炕扫干净,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被褥铺上,再给努内准备了一个便桶放在房间里,他告诉她,晚上就在这上厕所,努内听了,眼泪又一次刷刷而下,这眼泪不知是为邓刚的贴心感动还是为这个家的穷困委屈,反正眼泪就是那么哗哗哗的流。
就这样,在路上熬了12天的努内没有吃饭,没有洗澡洗头,也没有换睡衣就将身上炕睡觉了。
亚美尼亚人的床,都是席梦思,软软带弹性的,而现在身体下面是硬邦邦的什么东西,努内这个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她失望,绝望,眼泪又再一次哗啦啦流,她睡不着,就是流眼泪,但可能是真的太累了,眼泪流着流着她就睡着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努内感觉邓刚把她的身体翻到他的身上,还说话:
“亲爱的,炕太硬了,睡在我身体上面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屋子外面传来,从来没受过这样子惊吓的努内害怕得瑟瑟发抖,她问邓刚这是什么声音,还没等邓刚回答,又传来一个凶恶的男人的声音:
“我揍死你!”
虽然努内听不懂这个男声具体的说什么,可是那凶狠的声音着实让她听了心寒,接着又是女人的一声惨叫。
努内听清楚了,是邓刚父母那边传来的声音,他们吵架打架了,努内害怕得抱紧了邓刚,邓刚也听到了父母那边的声音,他知道又是父亲打母亲了,他马上拿开努内的手翻身下床跑去父母的家门口敲门,他要解救他母亲,就像当年一样,努内见邓刚跑了,她觉得问题的严重,于是她也战战兢兢的跟着邓刚来到,透过窗户她看到,邓刚的父亲正揪着邓刚母亲的头发揍她,努内被吓呆了,邓刚透过窗户冲着他父亲喊:
“你再打!”
邓刚的母亲只会哭,父亲听到邓刚的声音他才放开邓刚母亲,但嘴里还是骂道:
“臭婆娘。”
是什么原因三更半夜的打邓刚母亲?邓刚很清楚,肯定是妈妈说的哪一句话不合他父亲的胃口而遭打了,邓刚看着父亲的行径气得是有气出没气进,努内见状则害怕得紧紧地抱住邓刚。
邓刚父亲没有开门给邓刚进来,邓刚只好搂着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努内回去自己的床上,努内坐在床沿上问邓刚:
“为什么?为什么你父亲可以这样打你母亲?”
邓刚回答:
“这就是我们中国农村的男人,我也解释不清为什么。”
“啊,天啊!够了。”努内真是失望透了,她再也不想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这个时候,双胞胎不知为什么也醒了,大哭起来,邓刚说:
“哦,宝贝肚子饿了。”
邓刚要给双胞胎冲奶粉,但是没有开水,他马上跑到父母家敲门跟他们要开水,她的母亲给他开门,邓刚拿了一壶开水回来给双胞胎冲奶粉。
邓刚和努内一人抱一个孩子给她们喂奶,双胞胎喝了奶就不哭了,邓刚和努内给她们把了尿尿,她们在努内和邓刚的怀里接着睡。这个时候,外面很远的地方又传来很凶的狗叫声,真是好恐怖,努内觉得。
孩子是睡了,但是努内完全没有了睡意,她把孩子放下床之后恍恍惚惚的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坐在门槛上,无力的靠着门边,望着没有月亮的天空以及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像锅底一样的田野和山岗,她流泪,声音哽咽,喃喃的说:
“爸爸妈妈小姨,我想你们,我想家,我想埃里温,这里好惨呀!”说完就忍不住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还哼起了亚美尼亚民歌《燕子》:
“燕子啊,你告诉我,在这辽阔高空上,在这遥远的地方,你向哪儿飞翔? 燕子啊,你飞向前方,飞到亲爱的故乡,那儿有我的亲娘,倚门盼儿回家乡. 燕子啊,你快飞翔,去见我慈爱的亲娘,、、、、、、。
经过12天行程,在这中国的一个角落,遥远的亚美尼亚埃里温的父母小姨又怎么能听得见努内的呻吟?真的好惨,以前努内说邓刚在亚美尼亚举目无亲,很可怜,这回是轮到她“举目无亲”好惨了。
“对不起,亲爱的。”邓刚来到努内身边,蹲下,搂着她肩膀,说。
“我想回家。”努内喃喃的说。努内的这一句话像一颗炸雷在邓刚的心里爆炸,他被吓住了,他赶紧把努内整个的搂在怀里,着急得结结巴巴的说:
“不要不要这样想,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努内被邓刚的体温温暖,被邓刚的话语温暖,她把头靠在邓刚的肩膀上,任由眼泪流淌,邓刚帮助努内把眼泪擦去,但眼泪就是流淌不止。
“亲爱的回去睡吧,你太累了。”邓刚在努内耳边温柔的说。
过了好大一会,努内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后站起来,邓刚扶着努内回去房间睡觉,上了床,邓刚说:
“睡在我上面。”然后拉努内睡在自己身体上面。
万里迢迢,行程12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带着憧憬来到中国的努内第一个晚上就是这样度过,这在努内看来,这就是一场梦,一场噩梦,但是,更让努内失望和绝望的噩梦还陆续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