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累,身体累,心累,努内足足睡了两整天,连饭也没吃,邓刚的心里十万分的着急和悲痛,而他父亲那边,却还很不高兴的奚落邓刚,邓刚爸爸说:
“看看看看,懒得,两天都不起床干活,我看你以后怎么伺候她千金小姐。”
听到父母这么的刻薄,这一次邓刚火了,他努吼道:
“你们拿出一点人性来好不好?!人家都那么不容易了!”
老子怎么容许小子这么发飙,邓刚父亲也大声吼道,说:
“她不容易?你不说说我不容易?!你出国三年,你有给我寄过一分钱吗?!你有给我写过一封信吗?!是我要拿出点人性还是你要拿出点人性。”
邓刚彻底愤努了,他说:
“如果不是你对我不好,我会不给你寄钱不给你写信吗?活该!?”
邓刚父亲更努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就扇在了邓刚的脸上,被扇得脸上火辣辣的邓刚气得是浑身发抖,他一扭头走出父亲的屋子,一直没机会插嘴的母亲看着丈夫和儿子两个那么大动肝火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好,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摔门而去。
两天没起床的努内到了第三天的中午起床了,起床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双胞胎两个坐在一个木制的柜子里玩,邓刚正在给她们冲奶粉,她走出房间跟邓刚说她要上厕所,这回又让邓刚为难了,怎么办?努内理解邓刚的难处,她说:
“我用便桶拉大便拉不出来,而且这样在房间拉也很不卫生,我想还是到你爸爸妈妈的那个厕所拉吧,你帮我把它冲洗干净一点,把看得见粪便蛆虫的地方用木板再盖严实一点,把蚊蝇帮我赶干净。”
邓刚是个好丈夫,他把充好了奶粉的奶瓶交给努内喂双胞胎,然后按照努内的要求帮她把厕所搞干净,本来努内已经不再“任性”,愿意去上那个厕所,可是,让努内失望绝望的事情又接着来,让她失望绝望的主角还是邓刚的父亲。
努内捂着鼻子屏住呼吸走进厕所,大便完出来了,早已打好一桶水等着努内出来后冲厕所的邓刚提起水就走进厕所冲,没想到这一下被他父亲看到了,只见他父亲满脸黑云,指着邓刚大声骂道:
“冲什么水?把粪便都变成水了!又浪费水又浪费粪便!”
努内虽然听不懂邓刚父亲的话,但她从邓刚父亲那个动作、那张愤努的脸和他的语气里就可以知道邓刚父亲是在骂他用水冲洗厕所,天啊!这是个什么人?努内的眼里忍不住又涌出眼泪,她无话可说,她是个暂时的聋哑人,她难过极了,邓刚也气愤极了,但是奈他父亲不何。
上完厕所,努内真的要洗澡洗头了,因为12天了,没洗过头没洗过澡。
“洗衣粉就洗衣粉吧。”努内对邓刚说,于是邓刚给努内在爸妈家的大锅里烧好热水,然后把热水装进木桶里用凉水兑到适度的温度提进洗澡间,天啊!洗个澡也那么麻烦,要烧水,而且才用一桶水,而不像埃里温家里那样的热水器一打开开关要热水又热水,爱洗多久洗多久,可现在、、、、、。马死落地行,好,一水桶水就一水桶水吧,可是这洗澡间、、、、、,天啊!努内又发现洗澡间是用玉米秸搭成的,四面漏风又漏光,她想,要是在里面洗澡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要是冬天洗澡又多冷?
努内战战兢兢的走进洗澡间,站人的地方是一块只能站一个人的石板,啊,天啊,怎么会是这样子?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没办法,努内只有逼迫自己接受现实,只是那委屈的眼泪没法接受现实,它不受努内控制的流淌。
用洗衣粉和一桶水洗完头洗完澡,努内叫邓刚借借他爸爸家的洗衣机和吹风机用,邓刚苦笑了一下,说:
“亲爱的,这里不是埃里温,不是大城市,这里是中国农村,哪有什么洗衣机,什么吹风机?”
努内真是不知这里的世界是什么世界,她瞪大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接着她问:
“那这里的人是怎么洗衣服的?”努内省略了说这里的人是怎么吹干头发的。
“去河里洗。”
“河在哪里?怎么洗?”
努内很天真也很迷茫,因为她长那么大就是没见过人去河里洗衣服的,邓刚同情努内,爱护努内,说:
“还是放在那让我洗吧。”
“不行,我可以洗。”努内虽然在邓刚父母眼里是个千金小姐,娇气,但是她懂道理,她不想给苏利添麻烦,因为这十几天苏利也不容易,也不想让这里的人看小她,僵持之下,邓刚教努内如何洗衣服,他去父母家拿过来一个竹篮子和一根木棍,然后把衣服装进去,说:
“你拿着这两篮子衣服,再拿上这根木棍,还有洗衣粉,到了河边,你先把衣服泡湿,然后在上面撒上洗衣粉,再然后用这根木棍这样捶打。”邓刚给努内示范者怎样捶打衣服。
天啊!听邓刚的“教导”就像是听一本天书,努内是越听越糊涂,什么用木棍捶,但是,糊涂也要去洗,于是她提上一篮子衣服,衣服上面放上木棍出门了。
河就在家门前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在家门口就能看得到,就能听见哗啦啦的河水声。
来到河边,已经在河边洗衣服的几个女人们看见邓刚的洋媳妇远远的来了就已经开始议论,一个说,天啊,找了这么个老婆回来会不会干活的?一个说,邓刚这家伙好厉害,连外国女人都搞得回来,一个说,哇,你们看看她那大屁股大乳房,做起爱来一定很厉害,邓刚这么瘦弱都不知道顶不顶得她顺。这个女人一说完,大家就都轰一声笑起来。努内新来乍到,不会说不会听这里的土话,加上陌生,她没有跟大家打招呼,只是默默的在她们的旁边把衣服浸湿,然后把衣服放在一块石板上,在上面放很多的洗衣粉,用邓刚给他的木棍捶打衣服。由于她掌握不准木棍捶下去的力度,一木棍下去,溅起的洗衣粉泡沫溅起,弄得她的脸像花面猫一样,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洗衣粉泡沫,那些女人们看见这个外国女人这么“笨”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努内讨厌她们笑她,白了她们一眼收拾起衣服就回家,她的这一动作更惹得那些女人笑得像怪物一样呱呱叫,努内一路走一路气一路流眼泪。
回到家里,因为自己家还一无所有,努内走进邓刚父母家,她把刚才浸湿没洗好的衣服放进大锅里,然后倒上水,放上洗衣粉用手洗,刚洗一会儿,邓刚母亲进来,这一看,不得了,她除了吃惊就是大喊大叫:
“天啊!你疯了,用饭锅洗衣服?”
努内被吓得是魂飞魄散,眼泪刷一下又流下来,这个时候的她就像一个迷了路的人行走在深山老林里遇到了狼外婆一样惊恐,她声嘶力竭的喊:
“邓刚,救命啊!”
她这一喊,把个婆婆吓得半死,她没想到这个外国女人会那么可怕,正在外面空地上劈柴的邓刚放下斧头就冲进来,看见努内用锅洗衣服他也很惊讶,但看着两婆媳两副面孔,他作为中间人也没办法,他母亲不饶他,指着他说:
“你看你娶了个什么媳妇回来?!”
一边的努内是眼泪哗啦啦流,看着努内的狼狈样,邓刚一下子也觉得好笑,他帮忙努内把衣服从锅里捞上来,努内委屈得从后面抱住邓刚,哽咽着,说:
“对不起,亲爱的。”
“没事,刚来不知道,以后就好了。”邓刚安慰努内,而站在一边的邓刚妈妈看见努内抱着邓刚,不忍看的她赶紧把头拧在了一边,捂住眼睛不要看,说:
“哎呀,羞死人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努内来到詹家村已经将近十天,加上在路上的12天,努内离开亚美尼亚埃里温已经快一个月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还没有给爸妈小姨和妹妹写信报平安,今天夜里,把双胞胎哄睡了之后,努内跟邓刚说要给爸妈他们写信了,邓刚说好的,于是,努内从行李箱里拿出从亚美尼亚带来的笔记本和笔,在15瓦昏暗的灯光下给爸妈写信,对于努内写信内容,邓刚的心里七上八下,很害怕努内把来到这里遇到的一切不好都跟她爸妈说,他依偎在努内身边,把脸贴着努内的脸,搂着她,对努内说:
“努内,写好一点,不要让你爸妈担心。”
努内说;
“我会的,放心,亲爱的。”
努内提笔写道:
“亲爱的爸妈,小姨,哈斯米克,您们好,我到达中国已经好些天了,因为这里没有电话,也因为累,倒时差,一直没精神给你们写信报平安,请你们原谅,爸妈,小姨,哈斯米克,中国这里很好,双胞胎也很好,刚对我也很好,我很幸福,请您们放心,爸妈,小姨,哈斯米克,这里的环境就像苏利之前给我们画的一样,有美丽的大海,有漂亮的乡村,有很多的苹果树,这里到处还都种有鲜花,还有,公公婆婆对我和双胞胎也很好,爸爸妈妈,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请你们放心,我也希望你们两老在没有女儿我在身边也能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希望哈斯米克能代替我照顾我爸妈。爸妈,女儿不孝,没留在你们身边,我对不起你们,我恳请你们原谅,恳请你们保重,祝您们身体健康,快乐!不孝的女儿,努内。”
看到努内这么顾及自己和她父母的心情,把自己所受的的委屈全部收藏起来,邓刚对努内肃然起敬,他把努内抱得紧紧,说:
“你真好,亲爱的,你给了我无限的幸福,谢谢你包庇我所有的不是,我真的这辈子都感谢你。”
努内说:
“亲爱的,我不这么说又能怎么说?难道我把来到这里所有的不是告诉了爸妈我就能解脱吗?再说,要是说了,这对你对我爸妈又有什么好处?”
邓刚听了努内的话再也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对努内这种豁达、顾全大局的人格的赞美,他说:
“来,亲爱的,让我也给爸爸妈妈说几句,你写。”
努内说:
“好。”
努内写道:
“爸妈,下一段是苏利写给您们的。”
接着,邓刚说努内写:
“亲爱的爸爸妈妈,您们好,我和努内还有双胞胎在中国这里的家过的很好,感谢您们养育了这么优秀的女儿,感谢您们给了我这么优秀的女儿做我的媳妇,我感到很幸福,谢谢爸爸妈妈,请您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努内和双胞胎的,我一定会让她们都幸福的,也祝小姨、妹妹幸福,希望妹妹能代替我们照顾好爸爸妈妈,到了哪一天,我们会回去看爸爸妈妈和小姨和哈斯米克的,祝您们都幸福、健康、快乐!苏利,1997年7月20日。”
写完信,努内对邓刚刚才说的话也很感动,她看了着邓刚,感动得抱住邓刚,说:
“苏利,你真好。”
“我不好,你好,亲爱的。”邓刚说。
努内为邓刚的话语感到温暖,她把邓刚抱得更紧,说:
“我愿意跟你一起渡过难关,亲爱的。”
“谢谢你。”邓刚说。
两人抱一会儿,邓刚说:
“亲爱的,睡吧,我明天去镇上把信寄了。”
“好。”
邓刚把努内抱到床上,努内幸福的闭上眼睛睡去。
邓刚抱住努内,也幸福的睡去。
努内是个很有自尊心很有志气的人,从小就是这样,她虽然听不懂婆婆什么“什么女人不找找这样的女人”、“你看你娶了个什么老婆回来”这些刻薄的话语,但是从婆婆公公的神情里语气里她知道他们不喜欢她这个洋媳妇,加上她干出了那么多的“蠢事”,很嫌弃她,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哼,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看扁的。” 因为吃在她公公婆婆家,所以她一心想着要制造一个惊喜给他们,让他们看看她努内厉不厉害,今天,也就是来到后的第六天,公公婆婆,邓刚都不在家,她想,给他们制造什么惊喜好呢?对,给他们做馒头,等他们中午一回来,哇,午饭都做好了,个个都称赞她。努内越想越美,越想越好玩,越想越有自信心,于是,她把双胞胎安顿好在一个邓刚爸妈提供的木笼里,给她们的笼子里放上从亚美尼亚带来的玩具玩,然后,捋起衣袖,围上围裙,像模像样的开始做馒头,用水和面粉,搓面粉,她懂,用水把面粉弄湿,然后用双手搓,然后放发酵粉再搓,像在家里妈妈发面包一样。
“哎,”努内想到了一个足以让他们吃了赞不绝口的东西,那就是再放点奶粉,让馒头有奶香味,这一定是公公婆婆从来没吃过的,努内把双胞胎吃的奶粉倒出来一点,闻一闻,哇,真的很香,努内高兴极了,仿佛公公婆婆已经吃到了她的馒头已经竖起大拇指称赞她一样,她把一块大面团都切成一块块的馒头胚子,数了数,足有30块,30块就是三十个馒头,比他们平时端上桌的足足多了10个,努内高兴,兴奋,她把馒头胚子用一个大盆盛起来放进大锅里,也就是上次她不慎用来洗衣服的那一个大锅,像妈妈烤面包把面包的胚子放进烤箱一样,然后盖上盖子。好,一切就绪,哦?不是像埃里温妈妈家里那样用烤箱,一拧开电开关就行了,这里是要烧麦秸秆的,行,烧麦秸秆就烧麦秸秆,努内把麦秸秆放进灶口,用火柴点着就是了,好,火点着了,努内看看表,正好是十一点半,“哎,要烧多长时间呢?”努内想,没事,烧它15分钟拿出来试试就知道它熟不熟了,好,就这样。努内高兴死了,她大把大把的往灶口塞麦秸秆,双胞胎受不了烟雾,呱啦呱啦在叫,努内安慰她们,说:
“宝贝,不要这样昵,支持一下妈妈好不好?妈妈正在做一件让你们姥姥姥爷从此对你妈妈刮目相看的大事呢。”
双胞胎才不懂你的什么刮目相看,她们就是受不了那烟雾烟味,她们从呱啦呱啦叫转为肆无忌惮的哭,看你还抱不抱我们,看你还不把我们抱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好好好,宝贝,别哭别哭,妈妈就来抱你们,稍微等一等,等一等。”努内也够执着的,为了讨好她公公婆婆连她的娃娃都可以“见哭不抱”。快了快了,看锅里都冒烟了。努内很兴奋,仿佛看到了公公婆婆一踏进家门看到她的馒头的那种喜悦。可是,不对,怎么烟越来越浓,味道不是馒头夹杂着奶粉的香味而是烧焦味,而且是很浓很浓,不对,一定是有问题。努内的心怵了一下,打开锅盖一看,哇!天啊!锅底是红色的,甚至透着火光,馒头和盛馒头的盆子是黑色的,呀!烧掉了烧掉了,努内吓坏了,她赶紧拿起勺子从水缸里勺了水泼向锅里,随着“吱”的一声,一团浓浓的烟雾窜起,双胞胎都给吓得哭停,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那团窜起的烟雾。闯祸了,努内惊吓得双手捧着脸,张开大嘴巴,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邓刚的父母像有人跟他们通风报了信一样准时的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他们是在屋子外面看到了烟雾,闻到了从屋子里飘出来的烧焦味冲进来的。
“天啊!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眼前的一切让邓刚父亲的心里这么想。看到公公婆婆的突然出现,努内吓得是腿都发软,想,这次肯定被骂死了,果然,公公婆婆黑下了脸,他们上前看看那个锅被烧成焦黑样,气得没话说,只是瞪大眼睛,脸部肌肉抽搐,而邓刚的母亲则是不用过脑就破口而出:
“你想搞破坏呀!啊!趁我们不在!”
努内本来心里就够慌的了,被婆婆这么一骂,她的眼泪就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她站在那发抖,哭着说: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她是会说的,因为邓刚早在亚美尼亚时就教过她,教她一旦做错什么事就要说“对不起”,婆婆可不跟你说对不起,她变本加厉,挥着手吼道:
“不中用的东西,从此你们分开自己吃好了!”
就这样,努内好心没得好报,还落得了被婆婆炒鱿鱼的下场。悲惨啊!接下来,努内又怎么过她的日子?
想给公公婆婆一个惊喜让他们改变对她的态度,可偏偏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烧坏了公公婆婆家的大锅还落得了被分家的下场,新来乍到,白纸一张,家里什么都没有,这不是害了邓刚吗?努内很自责,很难过。
现在是夜深人静,努内怎么都睡不着,看着屋顶,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邓刚很心疼努内,他给她檫去眼泪,安慰她,说:
“亲爱的,回来都快几天了,你还哭,我心里真难受,看见你这一个样子,我真有一种骗了你的感觉,亲爱的,真对不起你。”说完,他的眼泪涌出,抱紧努内。
得到安慰的努内更感到对不起邓刚,她哽咽着说:
“没事,你没有骗我,是我太天真,太愚蠢,亲爱的,不担心,等再过一阵子就好了。”
听到努内这么宽宏大量,豁达,邓刚很感动,情不自禁的用自己的脸抚摸努内的脸,温情的说:
“谢谢你,亲爱的。”
努内很感动,眼泪再一次刷刷而下,邓刚用舌头舔去努内脸上的泪水,爱,宽容,将两个艰难,又彼此理解的爱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