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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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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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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随心走连载

第六十

睡在鸡棚里

 

鸡棚的位置跟田野在一起,离村里的人家有上千米远,有点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味道,孤零零的独自存在,到了晚上,非常的寂静,因为青蛙什么的叫声显得更加寂静。今晚是努内一家搬离原来正式的家住到鸡棚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努内先安顿今天晚上她们自己要独睡的双胞胎睡下,努内说:

“宝贝,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就要自己睡了,在这里。”

双胞胎问:

“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搬到这里来住?”

努内回答她们:

“爸妈好管理那些鸡只呀,宝贝。”

噶米拉说:

“妈妈,你也睡在这里陪我们。”

鲁奇娅也说:“对,妈妈也睡在这里陪我们,我们怕。”

努内说:“好好好,宝贝,妈妈也睡在这里陪你们。”其实努内是为了安抚双胞胎让她们赶紧睡觉,她装了个样子要躺下,但是不够位置,于是她说:

“宝贝,你们的床不够大呀?”

双胞胎不干了,她们扭扭捏捏的拉着努内的手委屈得就要哭了,说:

“我怕我怕。”

努内给她们讲道理,说:

“宝贝,你们都五岁多了,差几个月你们就是小学生了,长大了,也应该自己睡了,再说,爸爸妈妈养鸡挣钱给你们吃饭、穿衣服、读书,很辛苦,你们也要听话不要淘气,让爸爸妈妈开心一点,是不是?”

听到妈妈这样说,双胞胎一下子没话说,努内安抚她们,说:

“闭上眼睛,小孩子一觉到天亮就不知道害怕了。”

可是,双胞胎不敢,她们要有条件的接受妈妈的意见,说:

“妈妈给我们唱歌我们就睡觉。”

“好的,妈妈唱歌,宝贝睡觉。”说完,努内就小声哼起了亚美尼亚儿歌《森林小鹿》:

秋天里,灰蒙蒙的下雨天小鹿绕着城市奔跑。他飞过桥像箭头一样穿过棕色树林。我多希望他能回来,森林小鹿!驮着我向我的国家奔去,那里的松树高耸入云,那里的往事栩栩如生,将我带到那儿吧,森林小鹿

内唱着,双胞胎听着,闭上眼睛睡去了,可是,这首歌触动了内的思亲之情,勾起了她对亚美尼亚,对爸爸妈妈小姨妹妹的想念,她掉眼泪了,一个月一封信,这么多年来从来没间断过,现在,她的枕头底下已经有了超过三十封信,她想,最近爸爸妈妈的信也该到了。

见双胞胎睡了,努内给她们盖好被子,在她们的脸上吻了吻,关上灯,关上房门。

走出双胞胎的房间几步,努内回头看双胞胎住的屋子,小小的,矮矮的,跟厨房连在一起,在空旷的田野中显得是那么的孤清,她可怜起这两个孩子来,这么小的女孩子没有爸妈的陪伴,睡在这个孤零零的小房子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涌了出来,她闭上眼睛,让眼泪一串串的流下。

双胞胎的房子离鸡棚有四五十米元,当初把它建的离鸡棚那么远是出于不要危害到双胞胎的健康,因为她们年纪小免疫力差,而大量的养鸡,鸡棚会产生很多各种各样的细菌。

努内擦干眼泪回到鸡棚,邓刚还在整理鸡的饮水槽,努内走到邓刚身边帮他抹去脸上的污渍。邓刚问她:
“双胞胎睡了?”

努内回答:

“睡了,她们说怕,要我留下陪她们睡,我给她们说了道理她们才睡下。”

邓刚深情的望了望努内,说:

“你真好,亲爱的妈妈。”

努内笑笑,说:

“有什么办法。生活就是这样。”接着,她叫邓刚:

“亲爱的,晚了,洗澡睡觉吧?我们明天去逛集市,给双胞胎买些东西准备开学。”

邓刚问努内:

“现在几点了?

努内看看表,说;

“十二点了。”

邓刚说:

“你先洗澡先睡吧,我把这饮水槽再弄一下。”

努内说;

“不,我陪你。”

看见努内这样的贤惠,邓刚很感动,他停下手上的工作,说:

“好了好了,亲爱的,那就明天再干吧。”

 

躺在鸡棚寝室的床上,努内看看房顶,房顶是石棉瓦,再看看四周,四周用麦秸秆做成,脚的那头是一堆衣服杂物,隔壁是1800只小鸡,小鸡们还在唧唧咋咋。这个时候的努内不比刚才双胞胎害怕的轻,她抱紧邓刚,说:

“我怕。”

邓刚把努内抱紧,安慰他,说;

“不怕,亲爱的,有我在。”

努内说:

“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了刚才双胞胎的那个害怕,双胞胎也跟着我们受苦了。”

邓刚回答:

“没办法,她们还小,必须要跟着我们。”




第六十

沉重打击

 

这是努内邓刚的第一次养鸡,还是大棚养鸡,一养就是1800只,关系到家里仅有的那么一点钱投入进去会不会打水漂,也打不起水漂,邓刚努内两个不敢稍有疏忽,他们从喂饲料的考究,到场地卫生,到大棚的温度、到鸡只的喝水,努内和邓刚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卫生要搞得干净,每天晚上都要先把鸡粪清理干净才睡,喂饲料要根据鸡的需要来放量,让它们即不饱着也不饿着,另外还要关注棚内的温度,鸡身体的温度,现在是6月下旬,中午外面的温度高达35度,所以棚里要通风,要开洒水系统降温,邓刚还要爬上棚顶用洒水的方式给鸡棚降温。一天到晚都有干不完的活,努内和邓刚还要互相关照着给双胞胎做一日三餐,忙起来自己两个大人可以不吃,但是双胞胎不能不吃,努内从来没干过这么累的活,好几天,她累得她连晚饭都懒得吃澡也懒得洗就这么上床睡觉了,但是尽管这样,她没有一句的怨言,因为在她的心里,住着一个美好的明天。

 

小鸡在邓刚和努内的精心喂养下一天天顺利长大,每一天,努内和邓刚都要抓几个鸡放到称上称一称它们的重量,看看它们生长得很正常,今日是小鸡的第十九日,小鸡已经长到了2斤半,而且个个都差不多重,努内和邓刚都感到高兴。按照喂食的技术要求,从第19天开始,一连三天是小鸡向中级生长的过渡这个过渡期就是要利用3天的时间从小鸡饲料过渡到中鸡料,21天起完全饲喂中鸡饲料,要想肉鸡增长速度快,就再多喂一些氨基酸营养物质,这些努内和邓刚都做了。

好,第21天,离出栏的第四十八天还有一半多一个星期的日子,努内和邓刚期待着首次养鸡成功的奇迹发生。可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美好的期待一夜之间变成了灾难,他们的梦想在一夜之间破碎。

 

吉米在鸡棚外面叫,努内说:

“刚,你有没感觉今天的天气好像有点闷热,连吉米都受不了了。”

邓刚感觉也一样,说:

“是,我感觉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要下雨?”努内问。

邓刚说:

“有可能,因为好久没下雨了。”

努内说:

“希望这场雨不要太大,不要把我们的鸡棚给弄坏了。”

邓刚说:

“应该不会,因为我们的鸡棚盖得还是比较扎实的。”

“天啊!我很害怕。”努内说。

“不怕,有我在。”邓刚总是在努内缺乏安全感的时候给努内安全感。

不是邓刚说不怕就可以不怕的,努内还是很担心,因为她真的害怕这即将成功的事情有任何的闪失,所以晚上都不敢像平时那样12点睡觉,她拉住邓刚坐在鸡棚里,直等到没有下雨,眼睛困得都睁不开了才进寝室睡觉。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了下半夜。

 

    大约是凌晨四点,努内和邓刚熟睡的呼噜声声,累极了的努内和邓刚睡得很沉。但是他们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向他们走来。鸡棚外面,漆黑静谧的大地的西北方向突然一道闪电撕裂天边,接着雷声大作,紧接着是瓢泼大雨,大雨瓢泼在鸡棚的棚顶上,瓢泼在努内和邓刚寝室的棚顶上发出很大的响声,睡在他们床底下的吉米首先被惊醒,它大声的吠叫,更给这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恐怖。

努内和邓刚惊醒,他们从床上弹起来,拿起床头的手电筒,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打开寝室门闯进鸡棚,邓刚第一时间拉开100瓦大灯泡,他们一看,还行,没事,他们又到隔壁另外一个鸡棚,拉开100瓦大灯泡,一看,也还没问题。大雨夹着大风雷暴越下越大,不一会,努内发现,有水漫过了鸡棚30公分高的砖墙脚侵入进鸡棚里面,鸡只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吓坏,它们惊恐,咯咯咯咯的到处不是试图逃窜就是飞起来试图离开这个地方,努内和邓刚看见情况这么危急,都不约而同的高喊:

“大雨进来了!”

由于鸡棚的墙除了30公分墙脚是用水泥砖头砌的之外,30公分以上都是用竹子、麦秸秆以及木头组合搭建而成,所以,它们连接砖墙部分的地方挡不住汹涌而来的水的侵入,水冲破这不堪一击的麦秸秆墙冲进来了,看见鸡棚的水越来越多,鸡只在水上挣扎扑飞,但努内和邓刚却不知如何对付,从何下手挡住这汹涌而来的水。

水会涌进来,这是努内和邓刚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当初搭建这两个鸡棚选址的时候,他们是按照老师指导的那样选了这个坐北向南,避风向阳、地势较平坦、不积水、高燥、干爽、排水良好的地方,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北面是个山坡,避风向阳是避风向阳了,但是,一旦有大的雨水,雨水就会顺着它的山坡冲击下来。

一切为时已晚,尽管邓刚守着门,努内冒着倾盆大雨跑到棚外面找到搭棚时剩下的玉米秸杆抱进来,用几近疯狂的速度把玉米秸杆塞向棚脚下的缝隙,可是,随着雨水的倾江而下,他们这边塞玉米秸杆,那边的鸡只已经被冲进来的水推着流动。

吉米很焦急,它的眼神很着急,它的行动很着急,一会儿跑这看看,一会儿跑那看看,一会儿把一只又一只就要被雨水冲走的鸡刁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吉米的表现真是太英勇了,又非常的积极主动,堪称犬中之王。

看见一群的鸡不是成为落汤鸡那么简单,而是被从外面涌进来的水无情的冲走,努内和邓刚几近疯狂,像两只无头的苍蝇忙乱着。

一股更大的红色的洪流分别从几个方向透过鸡棚脚下的缝隙冲进来, 鸡群彻底的被冲散了,它们随着洪流通过砖墙脚和玉米秸秆之间的缝隙被冲出了鸡棚外面。已经浑身湿透的努内见状疯了似的大叫:

“刚——!鸡被冲走了——!”

努内和邓刚奋不顾身的试图阻挡一只只鸡不被冲走,但是,怎么也阻挡不住,大部分没有飞到高处的鸡被汹涌的雨水无情的冲走,并冲得远远。这个时候,努内又依稀听见了双胞胎的哭声,再听听,是真的,努内声嘶力竭的喊:

“天啊!我的宝贝——!”

人比鸡重要,努内丢下拾鸡的活摸着黑跌跌撞撞的来到双胞胎住的小屋子里,醒目的吉米也跟着她飞跑来到双胞胎房间,努内进到双胞胎房间把灯拉亮,已经坐在床沿上的双胞胎看见妈妈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可怕样子吓得一下子缩进了床角,哭得更加恐怖,说;

“妈妈你怎么了?”

努内急急忙忙的回答

“宝贝不怕,鸡被洪水冲走了,妈妈在救那么鸡,不怕,宝贝,你们在这呆着,妈妈马上再去救那些鸡。”

知道了妈妈原来如此,双胞胎才消除了恐惧,她们很懂事,对妈妈说:

“妈妈,你赶紧去吧,我们不怕。”

努内感动极了,满脸湿漉漉的又不能亲亲双胞胎,她只能用手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挥挥手,说“拜拜”,然后就关门跑了。吉米很都懂事,也跟着她跑。

 

努内邓刚借闪电那一刹那的光亮发现鸡棚内外布满了鸡只的尸体,一些幸运还活着的落汤鸡在一些角落和高处无声、可怜的站着。真是太悲惨了,努内放声大哭,邓刚也饱含眼泪,吉米站在他们身边,抬头看着他们,但无计可施。

哭、眼泪又有什么用?悲惨已成事实。

浑身湿漉、哭得脸上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眼泪的努内踉踉跄跄,像发了疯似的在鸡棚内外面拾起那些还活着的落汤鸡,几次滑倒了摔倒了又爬起来,把拾到的活鸡拿回鸡棚放进箩筐里,邓刚也是一样。

可恨、夹着雷电的暴风骤雨就是那么一阵子,似乎是专门为了摧毁努内和邓刚的鸡棚,剿灭努内和邓刚的鸡,为了摧毁努内和邓刚的命根子而来,没办法,天灾,谁也阻挡不了。

雨停了,天放亮,努内邓刚两个满头满脸,全身都沾满泥浆的人看到眼前如此之惨状,1800只二斤多重的活鸡一夜之间就死去了一大半,而且是死得那么惨,个个浑身湿漉漉的还布满泥浆,努内抱住邓刚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说:

“真是太惨了,刚,这样子我都无法活了。”

邓刚也止不住哭了出来,他安慰努内,说:

“亲爱的,别这样,你去换过干衣服休息一下,这里我来收拾。”

但是努内不干,说:

“让我跟你一起吧。”但是邓刚还是一定要努内去换了衣服再来,但是努内就是不,这个时候,来了很多村里人,他们的消息灵通,一听到说努内邓刚这里昨晚遭受重创就来了,邓刚父母亲也来了,邓刚父母亲看见如此之惨状除了吃惊之外就是不满,邓刚父亲的脸色铁青,丢下一句“我早说了,亏死你”掉头就走了,看着公公气走了的背影,努内的心都在滴血,邓刚母亲还好,虽然嘴巴里啰啰嗦嗦在埋怨邓刚听老婆话养鸡,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但是她还是留在现场和一些村民们帮助努内收拾残局帮助把死鸡捡到了一块,宋丽丽也在场。

 

看着这一大堆的死鸡,看着村民们帮忙这些鸡放上邓刚的三轮车,邓刚一车又一车的把这些死鸡运走去埋掉,努内心如刀绞,眼泪哗啦啦的流淌不已。

邓刚在离鸡棚几百米的地方挖一个大坑,把这些死鸡的尸体倒进坑里,然后回村里找了些石灰撒在死鸡上面,盖上土埋掉。这个埋鸡尸体行动,努内没有参与,因为她不忍心看。而吉米可不是,它趟趟都跟得紧,好像是监督员似的。

 

天灾过后一片狼藉的现场很多活干,清理干净,但是地板还不干,他们开大风扇试图早一点把地板吹干。

 

经过清点,这次暴风雨的突然袭击不光是让超过一半的鸡死掉,足足死了800只,鸡棚也被大雨损坏,鸡棚里面也损失了很多东西,包括鸡饲料等的用品也都湿掉了。损失十分惨重,努内和邓刚足足干到深夜才把这个烂摊子、残局稍稍收拾好,在收拾完了残局之后,这场毁灭性沉重的打击让努内一躺下就起不来,她浑身疼痛,发高烧,努内病倒了。

这是努内来到站家村五年来的第一次发病。当年刚来到时那么艰难她都没有病,这次是因为身心都受创,她真的挺不过来了。

 

看着躺在床上发烧,病得迷迷糊糊的努内,邓刚很心疼,很着急,他要把努内拉去医院看医生,可努内想想去镇上的那条路那么远,还要花很多钱,所以她坚持不去,说,给我去村里买点感冒药吃就行了,我能挺过来的。邓刚知道努内的性格和好心,于是邓刚就去村里的卫生室买了些感冒药给努内,然后细心的照顾努内吃药。

双胞胎站在努内床前叫声妈妈关心妈妈的病,努内拉着她们的手,安慰她们说:

“没事宝贝。”

而吉米则更可爱,它也好像知道努内病了一样,它站起来趴在努内的床前看着努内,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努内深深的感受到了吉米的关爱,她摸摸吉米的头,说:

“宝贝,你真可爱,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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