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福娃儿还没到家,村里除了“哥德巴赫猜想”,现在又在上演“一朝成名天下知”的大戏。
朱村从早上十点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来了至少有上千的陌生人把整个村布了个满,他们有的开车来,有的徒步来,有的扛着电视摄像机来,有的拿着相机来,这些人拿着这些家伙全村到处乱拍,然后打听到福娃儿家的具体地址之后来到福娃儿家也里里外外到处乱拍,破桌子破灶头也拍,破墙破瓦顶也拍,鸡鸭鹅羊狗也拍,甚至福娃儿房间里的那部小收音机那个小圆镜子也拍,还到处跟村民跟福娃儿娘打听好多关于他们家和福娃儿个人的事,福娃儿娘被这突如其来从来都没见过的阵仗吓个半死,福娃儿的两个孩子也吓得目瞪口呆,紧紧的依着奶奶寸步也不敢离开。福娃儿娘和村里人问这些陌生人他们是谁,找谁,发生什么事,他们有的回答说是记者,有的说是福娃儿的歌迷粉丝,崇拜他,听说他家里很穷只想来看看他家,有的说来找福娃儿哥学习唱歌,有的说来找福娃儿去演出,开货车来的人说是某某化肥农药公司的,老板知道了歌唱家冠军朱福娃儿家里的困难种田没钱买化肥农药想帮帮他就让他们送化肥农药来了,这些人不管福娃儿娘接不接受,边回答边就把车上的化肥农药卸下来搬进福娃儿的院子里堆起来。还有开小车来的也从车上拿出一袋袋的东西搬进来,说这是衣服和鞋子,是送给朱福娃儿的,因为看见他没有钱买演出服。有的还搬来了电视机录音机洗衣机,说是某某公司赞助给朱福娃儿家用的,这些人送来的东西塞满了两间房子,院子也被占用了一大半,虽然是人家送东西来是好事,但是也搞得满院子的鸡飞狗叫就像被打劫一样,村民们都跑来围观议论纷纷,年轻人和小孩子们也捧着饭碗爬上福娃儿家院子里的断壁残墙看热闹,这时候的福娃儿娘多盼望娃儿尽快回到家看着怎么处理呀,可是,福娃儿和妻子还刚刚下了火车转乘汽车往回家赶呢。他们爬上福娃儿家的把墙坐塌,还坐上福娃儿院子里的枣子树上把树枝压断。
村里一下子涌进来了那么多人,村里村外的村民都瞅准了这个挣点小钱的机会,不到一会儿工夫,在离福娃儿家门口对开二十来米的地方,一条长达超过100米的卖特产卖小吃的特产街眨眼间诞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能耐,一百几十个档一转眼功夫就支起了烧煤烧柴的锅,有煮玉米花生的、烤红薯烤羊肉串的、下面条的、烧羊肉汤的、煎煎饼的、更夸张的是烤全羊任由客人宰割的、还有不支热锅卖水买饮料的,卖生花生生玉米生大麦小麦的、卖自称是家庭手工织的布和手工做的鞋的,卖自称家养的土鸡蛋土鸡土鸭土鹅的、很快,还出现了桌椅板凳供客人坐着吃,再加吆喝,
“哎,来了——康熙皇帝喜欢喝的单县羊肉汤——!”
“哎,又香又嫩的土特产烤全羊哩——!”
“吃了暖身子的烤红薯哩——!”
各家有各家吆喝的调子和内容,很有趣。来人都是公益事业热心者,都是怀着崇拜和关怀穷人歌唱家朱福娃儿来的,加上尝尝特产也挺有意思,所以,他们大把大把的花钱买吃买喝买特产,朱村这么大的阵仗惊动了镇派出所和县公安局,为了保护冠军朱福娃儿的人身安全,为了维护村的治安秩序,局长下令,派出五辆警车开赴村七组,很快,五辆警车带着二十几个警察开进了朱村。警察打听到朱福娃儿还没回来,于是领队的安排二辆警车退回村口保护朱福娃儿进村,一辆警车停在村中心,一辆警车停在朱福娃儿家门口,一辆警车环村巡逻,后来有内部人士透露,平时,他们的市长到访一个地方都没有五辆警车保护。
村口又来了几群妙龄女孩,她们或扯着横幅或举着牌子走进村,横幅和牌子上写的字足让警察和村里人害怕她们会搞出什么事来,什么字?“福娃儿哥我爱你”。四个警察紧紧的跟着她们,村里的那些识字的孩子也赶紧把这消息跑去告诉福娃儿娘,吓得福娃儿娘不知道怎么好。福娃儿娘和村里人都想不通,不就是得了个唱歌冠军吗?人家有老婆孩子的,那些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来抢人家丈夫呢?大赛结束都两天了,娃儿怎么还没回来?福娃儿娘真是急死了。
对于村里发生的一切的事,已经坐汽车回到了镇上的福娃儿两个还一无所知,他们下了车,去一个小卖部的旁边拿回那架破单车骑着回村。
去时带着三只鸡一袋窝窝头,回时带着一个沉甸甸的冠军奖杯,还有一部录音机和电子钢琴,以及虽然还没到户头但已经属于了自己的那10万大元,同样是这条路,怎么就有这样的奇迹?福娃儿和妻子到现在还不相信这是真的,还觉得这是在做梦。哼哼,更像做梦的事情很快就会呈现,福娃儿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又将如何面对?
就要见到娘了,福娃儿的心情很激动,激动得心跳小有的加速,他想,娘见到自己将多高兴呀,小时候娘儿俩不经意的一次对话今天成为现实了。福娃儿记得很清楚,那一次因为他唱歌嘴巴大被王小波笑大嘴巴歌唱家,他很委屈,于是就跟娘投诉,娘当时安慰他,说:
“没事,男人嘴大吃四方,歌唱家还更好,娃儿,说不准你以后长大了还真的可以成为歌唱家呢。娃儿,要是你真的成了歌唱家娘这辈子也就安心啰。”当时,他说:
“娘,如果我成了歌唱家,我就把挣来的钱全部给你,你爱怎么花怎么花。”当时娘听了乐开了花,然后,娘又说:
“娃儿,不知道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呢?”当时,他说:
“能能能,娘。”
想不到,几十年之后的今天真的能了,福娃儿想象着,娘从此就有好衣服穿,想吃什么就有钱买了,娃儿也有好衣服穿,妻子也有好衣服穿,一家子天天有肉吃,种田有钱买肥料农药,够了,至于房子,以后再说吧。福娃儿想着这么美好的事,脸上浮出微笑,不料,可能是思想不够集中导致脚用力过劲,单车链掉了,下车弄了几下都不行,不能骑了,看着离村也不远了,福娃儿干脆不骑,推着单车与妻子走路回去,因为心情好,他很享受和妻子在寒风中漫步的感觉,这是他结婚十几年来第一次与妻子可以这么休闲得漫步,妻子也第一次挽起丈夫的手漫步回家,心情好啊,一夜之间,衣锦还乡。
已经在村里等待了整整大半天的媒体人和歌迷粉丝们已经在食街吃饱喝足,就等着主角的出现。
转过一个弯就到村口了。
就在拐弯,离福娃儿大约一千米远的地方,福娃儿发现二辆警车停在那,发生什么事?福娃儿和王小莲紧张了起来,村里发生什么案件了?他们忐忑的继续往前走,走到大概离警车30米的样子,从车上走下来六个警察,六个警察叉开他们的双腿看着他们,脸上还带着微笑,福娃儿和王小莲两个看了不寒而栗。
“村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们站住了,不敢再往前走,然而,警察迎着他们上来了,看着警察迎着自己上来,福娃儿和王小莲的心砰砰砰砰直跳,双腿发抖,当警察问福娃儿“你就是前天晚上在中央电视台获奖的那个朱福娃儿吧?”时,福娃儿和王小莲更是双腿发软,不知怎么才好,他们真害怕有什么坏事降临他们的头上。
“是,是。”
“走吧,我们陪你进村回家。”
听到警察要陪自己回家,福娃儿更是害怕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他战战兢兢的连连说“
“不不不不用不用,谢谢,谢谢你们了。”听得出福娃儿害怕得连声音都发抖了。
“不用怕,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的?”
霎那间,平时听到的那些警察假保护真抓人的故事让福娃儿更是害怕,但是他转念又一想,警察凭什么保护我抓我呀?就在这时,等在村里的那些上千人呼的一下就像钱塘江的潮水一样涌向了福娃儿这边,其中包括那几个扯着“我爱你”横幅的女孩子时,这样的阵仗吓得福娃儿就想掉头跑。但就在他掉头的那一刻,他发现,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人被警察好好的挡住了,“哎?”这个时候的福娃儿才意识到警察真的是来保护他的,那些冲着他来的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因为他们口里声声喊着“福娃儿哥福娃儿哥”的,就在他还没完全从慌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有几个硬是从警察胳肢底下钻过来的扛着电视摄像机和照相机的忙着前来跟福娃儿拍照,还递上话筒问他话,有些人递上本子要他签名,那几个扯横幅的女孩子飞奔过来要搂住福娃儿亲,直到这个时候,福娃儿才明白过来,哦,粉丝粉丝。
福娃儿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一夜之间,他成什么人了?招来那么多人,让那么多人为他兴师动众?没办法,家还是要回的,回避也没有退路。
福娃儿和王小莲终于可以扶着单车回家了,六个警察分别守护在他的两边和前面,就像是保护刘德华那样为他开路,保驾护航,可是,寸步难移啊!歌迷粉丝们,接着就是赶上来的记者们围着他就是不让他前进一步,采访,问很多问题,求签名,求拜师学唱歌,到家的1千五百米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刚才就已经为一群人搬进来很多东西的事情感到吃惊的福娃儿娘现在又听说福娃儿被很多人团团围住了,还有很多警察押送的消息,(村民们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们看走眼,也报告错了,)福娃儿娘那是一个害怕,一个着急,她想着娃儿怎么了?怎么有那么多人给福娃儿送东西?怎么福娃儿现在又被人团团围住了,还有警察押送,出去一趟到底惹什么事回来了?于是她急急忙忙的跑出院子,两个孙子还有家里的小黄小白也好像明白了福娃儿出事了似的,也紧紧的跟着福娃儿娘出门去,走出院子,福娃儿娘一看,“啊!”果然,只见村子里的整条泥路灰尘滚滚,人头涌涌,因为福娃儿长得高,依稀还看得见他的头在涌涌人头之上晃呀晃的,很多人家的墙头上都站满了人在看热闹,在议论,看见这个可怕的场景,福娃儿娘的心揪得紧呀,她要上前去问问福娃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她那被吓得发软的双腿又挪不动,看看两个孙子,还有小黄和小白,他(它)们也被这阵势吓住了,小黄小白一个劲的在那狂吠,似乎再问:
“你们干嘛你们干嘛?”
“娘!”
远远的,福娃儿看见了娘,他踮起脚尖举起奖杯高兴的叫娘。
福娃儿在熙熙攘攘人群的推动下终于来到娘的身边,他第一时间把奖杯交到娘手里,说:
“娘,给你,我获奖了。”
早就在电视上看到福娃儿获奖了,现在看见这个闪闪发光的奖杯,娘笑了,说:
“很好,娃儿。”
回到家了,福娃儿看见粉丝们啪啦啪啦的拍他家的屋子照片,又抢着爬上院子里的枣树,还抢着凑到福娃儿身边要以他家为背景跟他拍照合影。
再看着屋子里面,已经有一堆人,还有一大堆东西堆在地上,这一堆人一看见福娃儿,立马就都肃然起敬,抢着说话,其实是在抢着推销,说:
“福娃儿歌冠军,我们是国际全球综合发展公司的,我们赞助你东西来了,希望你用好,帮助我们的品牌推广推广,这是我们公司的农家乐化肥、这是我们公司的家家喜种子、这是我们公司的绅士服装、这是我们公司的“王子领带”、这是、、、、、、”看见这个场面,王小莲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但福娃儿却是没心没肺的的呵呵,说:
“好好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发横财了。”
“哗!”
院子里的围墙给站在上面的人站倒了,这些人既有小孩,也有大人,他们连人带墙一起倒下,因为本来那墙体是泥砌的,而且已经年代久远,承受不得了那么多人的骑压,幸亏,墙不太高,没摔着人。
院子里的枣树干也断了,上面的人也连同树干一起掉在了地上,这几个人摔得不轻,他们一个个皱着眉头叫痛,也还好,他们身轻如燕,还可能有轻功,一个都没摔断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