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忙,因为乱,努内好久都没有时间想爸爸妈妈了,上次接了妈妈的第一个电话之后,这么久以来她都没给爸爸妈妈打回去电话,因为那电话机不是他的,而是邓刚弟弟家的,再说给爸妈打电话是国级长途,电话费贵,她不敢用,而且她爸爸妈妈也没有给她再打过来电话,当然她爸妈没再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对她的彻底失望。时间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现在被双胞胎那么一提,努内想念父母的感觉又突然的回了来并且很浓烈,于是,她想着去给爸妈打个电话,她没有告诉邓刚,直接就去公公婆婆家打电话。
亚美尼亚时间比北京时间慢四个小时,现在这个时候亚美尼亚正是下午六点多快七点,努内想正是爸妈刚吃完晚饭的时间,努内先给了公公五块钱,但是这次他公公很奇怪的没有要她的钱,她拨通了爸妈家的电话,很快她就听到了她妈妈说的声音,她妈妈没有说喂,而是直接就叫“努内”,因为她家的电话有来电显示,加上妈妈想努内心切。
听到妈妈久违了的声音,努内的眼泪又上来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声音哽咽,说:
“妈妈,吃晚饭了吗?爸爸呢?”
“他在洗澡,你怎么了,哭了?有什么事吗?”努内妈妈最担心的就是努内有事,她着急的问。
努内回答:
“不是哭妈妈,我是激动。妈妈,今天双胞胎上小学了。”努内的声音开始颤抖,努内妈妈说:
“时间过得真快呀,宝贝,没想到你还会想到爸爸妈妈。”听得出,努内妈妈的声音也开始哽咽了,她说:
“宝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呀?你到底每天在赶着什么?你一家四口靠什么为生?”
努内妈妈说来说去还就是这个问题,努内又不能把自己养鸡的事告诉妈妈,因为妈妈听了一听会很伤心,怎么办?于是努内说谎,说:
“妈妈,我和刚都在做贸易生意,我们的生活过得还好,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等我们挣够很多钱了,我们就回去看你和爸爸。”
“双胞胎呢?”努内妈妈问。
“她们睡了。”努内回答。
“刚呢?”努内妈妈问。
“他也在洗澡。”
“努内,你去了中国六年,爸爸妈妈就为你担惊受怕了六年,现在,爸妈老了,也不再有那么好的精力来担心你,你从此就好自为之吧,啊。”
这明显就是妈妈放弃自己的话,努内伤心透了,她说:
“不是妈妈,我、、、、、、”这个时候,努内妈妈好像再也不想跟努内争论什么,她打断了努内的话,说:
“你等等,你爸爸洗完澡出来了。”然后对努内爸爸说:
“努内打来的,你来跟她说说话。”很明显,这次妈妈连宝贝都不愿意说,懒得说了。努内在电话里也听到了,她真的是很伤心。爸爸说话了,爸爸说:
“努内,爸爸妈妈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有空就回来看看爸爸妈妈吧,其他话就没有了,因为什么话之前都跟你说了。”
努内没想到,爸爸妈妈被自己伤的是那么的深,深到都不想理自己了,努内又向爸爸问起妹妹,没想到,她爸爸也不想说了,把电话交回给努内妈妈,努内接过电话,说:
“你妹妹很不幸,她丈夫的事业破产了,她现在也和丈夫处在感情危机的阶段,啊!”努内妈妈叹一口气,说:
“你们两姐妹都不是让爸妈省心的人,我们两老这辈子算是给你们两姐妹坑了。”
妈妈的这个话在努内听来是像万箭穿心,她再一次像妈妈爸爸道歉,说:
“妈妈,爸爸,我们两姐妹都不孝,真的很对不起,你们就当没生过我们好了。但是妈妈,我这辈子都 不会忘记父母恩情的,我会报答你们的。”
努内这样的话努内妈妈已经不止听过了多少次,这次她不爱听了,她说:
“好吧,宝贝,就这样,国际长途话费贵,下次再聊。”
努内妈妈说完就把电话放下,听到电话放下的咯一声,努内的双腿都发软。她知道爸爸妈妈对自己是彻底失望了,可是没办法,她目前真的没经济能力回去一趟亚美尼亚看望爸爸妈妈,因为一去肯定就要四个人,四个人的洗费就至少要好几万元。
走出公公婆婆的家,努内的脚步很沉重,太难啦!
可是,努内爸妈对她的思念和担心没有断,可以说是对努内的牵挂无时不在,在梦里努内妈妈都不知道喊过努内的名字多少回,在梦里梦见过她多少回,就昨天晚上,努内的妈妈又梦见她了,但是这一次梦见的努内很不好,妈妈梦见的努内摔倒了,摔了个头破血流。努内妈妈惊醒了,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惊慌失色的告诉努内爸爸,说:
“亲爱的,我梦到努内摔倒,摔得头破血流,我想努内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努内爸爸说:
“不会吧,不是说做梦是现实的反面吗?可能努内现在过得很好呢?就像她之前信里写的一样。”
“不对。”
“这次,我是下定决心了,你同意我也要去,你不同意我也要去,我没办法停止对她的思念,没办法停止我要搞清楚她在中国真实情况的想法。”
“那你想什么时候去?”努内爸爸问。
“尽快,给她准备点东西,半个月之内吧。”努内妈妈说。
努内妈妈放下了电话,她的心情并不像努内想的这样她对努内绝望而放弃了努内,而是对她的思念和担心没有断,可以说是对努内的牵挂无时不在,在梦里努内妈妈都不知道喊过努内的名字多少回,在梦里梦见过她多少回,就昨天晚上,努内的妈妈又梦见了她,但是这一次梦见的努内很不好,妈妈梦见的努内摔倒了,摔了个头破血流,她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惊慌失色的告诉努内爸爸,说:
“亲爱的,我梦到努内摔倒,摔得头破血流,我想努内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努内爸爸说:
“不会吧,不是说做梦是现实的反面吗?可能努内现在过得很好呢?就像她之前信里写的一样。”
“不对。”努内妈妈说,接着今天晚上就接到了努内的电话。
接到努内电话,努内妈妈对努内的思念之情陡增,可以说是不能自己,她对努内爸爸,说:
“我要给努内一个突然袭击,去中国看看她真实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
努内爸爸听了一愣,说:
“怎么个突然袭击法?不事先告诉她我们去看她而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
“对,就是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但不是我们,而是我,我一个人去,如果我证实她环境好,以后你才去。”
努内妈妈的做法让努内爸爸担心,他说:
“中国那么大,你人生路不熟的怎么能找到她?万一、、、、?”
努内妈妈说:
“没有万一,我先去到中国首都北京,到了北京我给她电话到机场接我。”
努内爸爸觉得这个不行,他说:
“不行,太冒险了,要是她因什么事接不到你的电话,你就惨了。”
努内妈妈说:
“不怕,要真的是这样,我就找到他们中国政府,叫中国政府帮我找到她。”
努内爸爸说:
“ 想想还是很冒险很危险,我建议这样,你年纪不小,我担心你的身体,目前先不要去,我相信努内会回来看我们的。”
努内妈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行,她说:
“我就是要给她一个突然袭击,让她毫无准备,没有时间伪装,这样我就能看到她真实的情况,亲爱的,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吗?我就是要搞清楚努内真实的状况,再说,我真的很想见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但是,那么远的外国,又人生地不熟,我还是无法同意你。”努内爸爸说。
受到丈夫的劝阻,想想那么远那么陌生路的路,再想想自己的身体也好像真的不怎么样好,最近又验出高血压,无奈,努内妈妈放弃了孤身去中国看望努内的想法。
努内刚才跟爸妈通完电话,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公公婆婆家后,她没有马上回鸡棚,而是来到了一山岗,那是她这些年心情不好的时候晚上常来的地方,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四处无人,静悄悄的,是让心平静的好地方,努内静静的看着西北方,爸爸妈妈的影子就出现在了那里,她的内心翻腾不已,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一下子充满了很多很多在亚美尼亚时的回忆,其中一首著名的亚美尼亚歌曲也在她耳畔响起:
“在外国生活很多年,几年没回家,坐飞机凌晨两点,落地时,城市都在睡觉,在上面看只剩下一盏灯,这是妈妈在等我回来、、、、、、、、。”
努内多么希望有那么一天像歌词里说的一样坐飞机凌晨两点,在上面看到妈妈家的灯光,可是,这样的希望在未来几年都几乎为零。
“爸爸妈妈,女儿真对不起你们,你们再等等吧,我一定会回去看你们的”。努内眼泪哗啦啦,说。
8年前,因为爱情,努内嫁给了异国男人邓刚,遵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全世界都通用的习俗,更怀着向往邓刚家乡的美丽,努内跟着邓刚从亚美尼亚埃里温来到中国邓刚的家乡詹家村生活,没想到现实残酷,目的地与她心目中的那个位于海边、丰富多彩、生活美好的詹家村的情况相去甚远,接下来更加残酷的是她的生活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困苦,但是,为了不让父母知道自己的困境,更不想让父母担忧,还有一点就是也为了自己的面子,努内一直都给父母报喜不报忧,把自己这边的艰难困苦和生活困境隐瞒了下来,没想到极大的伤害到了爸妈的心,以致爸妈最终放弃了自己(努内认住了爸妈已经对自己绝望放弃了自己)。想到这,努内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哗啦啦流了下来,她还是觉得自己太惨了,可是又毫无办法摆脱这种惨境,现在还更加不幸,鸡在养,不能停,双胞胎还又上学读书了,努内想,自己要想在这几年回去一趟见爸妈也几乎是不大可能了。
好伤心好伤心,努内多么想两全其美,可是,因为自己这边的经济条件不好,最终忠孝难两全。
努内好想见到妈妈,好想见到爸爸。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个晚上,她还真的梦见了爸爸和妈妈,还有小姨,哈斯米克,梦见他们笑容满面的向自己走来。可是,梦毕竟是梦,梦醒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