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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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读海宁（组诗）
于国民
浙大国际校区
杭海城铁止步于校门
与鹃湖为邻，隔路相望
建筑群高矮胖瘦
都穿欧式外套，江南小城
一群国际友人定居
玉带桥长虹卧波
浅水处青莲戏鱼
中国风情，点亮落日黄昏
湖边坐椅，金发少女凝神远望
晚风，随意翻动
她手上打开的书页
春日鹃湖
它盈盈的眼波眨了一眨
把孩子们神魂勾引
锦鲤们最懂水的温暖，几片面包
足够引起节日狂欢
水面上盛开艳丽花朵
小荷初长，不敢走到湖水深处
只在浅水，被几尾调皮的鱼
撩拨调戏，脸色绯红
形状各异的帐篷，蘑菇一样
开在草地，跃跃欲试的童心
借风筝的翅膀，天空中高飞
湖边沙地，童话中的城堡
已经倒塌，王子公主正盛装打扮
环湖绿道上，乘着彩云悠然出行
尖山
山里的梅子熟了，待嫁
我们也去挤个热闹，沾点喜气
翻新拓宽的村道已铺上柏油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
农家乐里闷一锅野饭
杨梅树下尝几口酸甜
雨水洗过的绿水青山
温柔的风清香扑鼻
夕阳在山头频频回眸
我们和梅树说再见，却脚步迟迟
梁家墩
沪杭公路和鱼鳞石塘伸出手臂
将梁家墩紧紧揽在怀里
它不知乡愁为何物
习惯朴素的农居生活
低矮的屋檐，旧毡帽一样低垂
小日子像门前溇塘，平静得
微澜不掀
晚上，钱塘江的涛声
哄着入睡
但它毕竟已懂人事
灰暗的墙壁，脸一样洗亮
房前屋后栽各种花卉
廊前檐下挂几盏灯笼
新鲜的农家土菜，撑大
城里人刁蛮的胃口
咖啡小屋，飘荡着田园散漫时光
潮水不时地拍打海塘
踮起脚丫爬到塘上
羡慕这里的宁静与悠闲
王国维故居
静坐古城一角，白墙黑瓦
还是穿那个时代的服饰
屋子低矮暗黑，先生正掌灯
安静甚至寂寞地做着学问
黑色的瓦片，是他的瓜皮小帽
也或是刻有文字的龟甲
木质的窗棂关节不灵，推开
如翻阅纸张发黄的线装古籍
天井有一棵腊梅，散发
淡淡书香
徐志摩墓
三十五级台阶，一行行的诗
等待我们用足音阅读
经霜的落叶，墓前零乱
等待扫帚这支笔，梳理灵感
墓碑的冷，等待
温暖的手的轻抚
一支淡黄的菊花开到墓前
清冷的深秋，绽放一些鲜艳
几只小鸟，树林中自在鸣叫
我们用静默，享受一种安静
阳光从树的空隙散落
星星点点的暧
志摩诗径
宛延在东山南麓
石头上曾经亮丽的诗句
有些褪色，辨不清字迹
野草不懂谦卑
秋风中自顾吟诵
相隔不远的河岸
大片芦花，恣意摇曳
我在小路上短暂停留
没有打扰它的寂寞
智标塔
借助山的肩膀，站成最高地标
高耸入云，宝相庄严
只能抬头仰望
不食人间烟火，坐拥绿树鸟声
俯视城市的喧闹与繁华
塔下碑文，复活前世今生
建了被毁，毁了又建
命运如山路曲折起伏
坐在塔园围廊
刺骨的风，翻墙扑面
陈阁老宅
高高的门坎，被卸下一截
众多游客轻松跨过
沿着半披侧廊，可以穿越
深宅大院隐藏的故事传说
洗笔的水缸还在
挑灯夜读的人，已不见
阁楼的窗开着，倚窗望月的人
已远嫁
老宅墙壁斑驳，经风沐雨
已显老态
那棵几百岁高龄的香樟
却身材硬实，依然新叶勃发
鱼鳞石塘
默守千年，仍然保持整齐队形
和硬朗顽强性格，智慧与汗水
熔铸成铜墙铁壁
逆流的潮水，汹涌拍岸
也休想突破或者翻越
只能匍匐脚下
它们不敢也不能退缩
身后，村庄里炊烟袅袅
稻子正在抽穗，桑麻正细说家常
原载《海宁潮》202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