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几树阴凉,一片蝉鸣,在树下拾取蝉蜕的温馨;一汪清浅的池塘,听蛙唱此起彼伏;轻折一枝莲蓬,品一味乡情;斜风细雨里,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弯子街上……随着城镇化的推进,这些惬意的时光终将走进我们的“梦里家山”,往昔不再,留一声轻叹,一处闲愁。
我不是诗人,对于乡情写不出抽象婉约的美;也不是墨客,对于乡愁更不能描摹得淋漓尽致。但却也附庸风雅地以为乡情就是一首歌谣——《遥远的小山村》,远远的;乡愁就是余光中的诗,凄凄的……
记去年游玩韩城城隍庙遗址,豁然觉得乡愁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一种依恋,更是能够以听得到,看得见,摸得着的各种物化的形式来体现。以保存较好的乡村古建筑作为物质基础,就似打开的一扇门,让我们看到曾经的原乡生活,虽然已成为了回不去的过往和一种记忆,但因为我们的努力,使传统文化脉络中的美好得以存留,给未来也储备了更丰富的情感与精神上的依托。那一件件磨得发亮的家伙什,是多少人劳作的好伙伴,即便是生锈的锄头、磨细的耧把儿、豁了牙的铁,以及搁置了许久的木锨、板镢、镐头和镰刀等等,一物一世界,无不讲述着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乐年华。或大或小的编筐背篓,装过的不仅有青草、麦穗、落花生,还有那嫩绿的榆钱儿和串串飘香的洋槐花。那一辆辆独轮车,地排车、太平车,甚至是略显笨重的老牛车,在走向今天的道路上不知留下了多少深深的车辙……
一台结构简单的纺纱车,使粗糙的年轮变得细软绵长,一架老式的织布机,经历了岁月,美丽了人生。挂在机旁的煤油灯,点点昏黄,却映照着不灭的希望。一匹匹花色各异的手织布,如今又成了返璞归真、崇尚绿色的代表。一袭褪色的长衫、一件盘扣的花袄,显示着曾经的时尚,一顶可爱的虎头帽,一双复古的虎头鞋,毛鼻子毛眼,一针一线总关情,令观者穿越时空,返老还童。还有那打了锔子的瓮、量米面的升斗、汲水的木桶、啪嗒啪嗒作响的风箱、大号的蒸笼、木制的锅盖、烙饼的鏊子、盛放油盐的四鼻罐等等,依稀又见炊烟升起,柴火正红,家的味道愈发浓醇。
家庙里端端正正悬挂的族规祖训,给人一种向上向善的正能量,老辈们代代相传的乡风民俗,无论我们是否以文字的形式将其记录,能沿袭的早已刻骨铭心,该摈弃的也只能作为历史的一颗尘埃,留在人们的记忆深处。那些或黑白或彩色的照片,不仅刻录了美丽的山水田园,也留下了一张张或含情或大笑,抑或呆萌或肃穆的表情,让曾经的时光在那一刻永驻。
凡此种种,构建了百姓共有的精神家园的根底,原乡虽已不复最初的风貌,可乡愁却依然浓烈,从人们争相捐献物品的热情上便可见一斑。以古色古香的乡土建筑作为物质基础的乡村记忆博物馆诚如山东大学王晨光教授所说的“绝不只是一种古迹,它是一种情感,它是一种生活方式,它是一种文化的熏陶。”它使人心归聚,精神相依。(陕钢集团汉钢公司炼钢厂 杨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