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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钢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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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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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芦苇

芦苇了网红!这可是很大的事儿。到处是苍苍茫茫的芦苇荡,那雪白,那轻盈,那气度搅动了本不平静的朋友圈。去看过的,啧啧赞叹,拍案称奇;还没去过的,心向往之,到处打听,生怕错过了这一幕秋天的童话

什么时候芦苇竟成了这般关注的焦点?在我的印象里,初识芦苇还是在我汉中求学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有个诗意的名字:蒹葭。在闻过醉人的桂花香之后,我们一群喜欢骑车远游少年走街串巷,遁出城市,目标汉江边上。那时的汉江边,还没有平整的水泥路,没有高高的堤岸,没有如织的游人,只有一片一片蓬勃生长的芦苇寂寞地立在江边。我们的自行车穿行在两人高的芦苇丛,一路撒下欢声笑语。芦苇是不怕人的,那是它的地盘,自然它说了算。宽阔的叶子遒劲地斜生着,健壮的枝干倔强地挺立着,只有那雪白的苇花,柔嫩轻盈,随风飘摇,在枝干上肆意舞蹈。芦苇荡很有气势,顺着汉江一大片全是,对我们这样的入侵者,它以他的大气和宽容接纳了我们,包容了我们。偶尔有人看不见路,一头栽进虚浮的苇丛,它也绝无惭愧之色,仿佛只是因为打扰它的宁静所给予的小小处罚。那时,人们都习以为常,见到这么一片景致,没有人大呼小叫,没有人频频按动快门。只有我们几个风一般的少年欢呼雀跃。我想,那时的芦苇是欢迎我们的吧,毕竟它们寂寞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

后来,学过《诗经》里的《蒹葭》之后才知道,原来芦苇还有这么诗意的名字。不对,不是有诗意的名字,它就是一首诗,摇曳在诗经里,撩动少男少女的情思。“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多么美的意境啊。虽然芦苇不是主角,却是最好的背景,那在秋风中飒飒轻响的,是歌唱,是天籁。河水淙淙,寂然无声,那个掩映在芦花深处的女子,莫非就是芦花的精灵。飘飘的衣袂在不远处若隐若现,牵动着岸上少年的心。我心激动了,为何当初河畔游玩,竟然不能来一个南柯一梦,哪怕是像庄周一样梦蝴蝶也好呀。梦虽然没有做,可是那个痴情的少年,那个衣袂飘飘的少女已然进入我的梦中,成为了我对爱情懵懂的想象和期盼。

如今,芦苇火了,我的梦又活了。禁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我要去看芦苇了。那个当初的少年还在么,那个美丽的洛神还在么?

同样是穿越城市,却已然不是自行车,在左拐右拐之后,过了一座雄伟的大桥,司机说:“看,就是那里。”

我急切地张望,入眼的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川流不息的车流。下车,随着大部队往前走,尽量压抑着内心的狂跳。顺着斜坡下去,便望见一片片雪白,对,是一片片的,它不是绵延几公里的雄壮的苇荡,而是一片片,一块块,被纵横交叉的水泥路分割成若干个景点。走近它,站在它的面前,我们都成了小矮人,如果不取仰角,和你合影的全是芦苇杆子。我随着人流慢慢往前走去,在这十月的秋阳里,竟然有了几分热意,还有几分倦乏。初来时的豪情和期盼慢慢退却,只剩下几许失落。那梦里绵延几公里的苇荡没有了,那寂寞绽放的苇花也没有了。或许我只是来追梦的吧?当初那个少年在苇塘里做过的梦。河道远了,缺了精气神的芦苇也少了豪气。他们如今不再是河畔骄傲的独裁者,在世俗烟尘里,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严格意义上说,它们不再是风景,仅仅成为别人炫耀的陪衬。看那一块块的芦苇,为了迎合观赏者的喜好,尽力摆弄着身姿哪里还有半点风骨

往前走了几十米,在人们的惊呼中,一片如烟的紫色芦苇呈现在眼前。我默默看着争相照相的人们,看着那柔弱的梦幻的芦苇慢慢在手机、摄像机里定格,成了一个个被赞叹被骄傲的画面,心里满不是滋味,禁锢不仅仅是一圈圈水泥,还有迎合众人的世俗。失去了巨浪和狂风的芦苇,还称其为芦苇么?好怀念,那个白露为霜的早上,那个痴情的少年郎,还有那个掩藏在芦苇荡中的女子。那个寒秋,在汉水边上,演绎着怎样动人的传说故事。卓尔不群的女子,苦苦追寻的男子,顺着十月的秋水流过几千年,流进了我们的梦里。那里没有观众,那里没有禁锢的水泥,但是哪里有真正的芦苇,那里有些生生不息的诗意。

回家吧,梦里的美好不能被这样一次次践踏。车上,司机大哥说:“以前一河坝全是芦苇,谁稀罕,现在这一点,都当成宝贝了。”我笑了,物以稀为贵嘛!这一点被捧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受住寒冬的风,能不能抵挡汹涌的浪,还能不能给我们站立成一棵挺拔的真正的芦苇。(陕钢集团汉钢公司烧结厂     陈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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