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遥记油纸伞
秋雨绵绵,每次看到街上行人红红绿绿的雨伞,记忆中外婆的那把油纸伞就会浮现在眼前。
记得还是八、九岁的时候,我和表妹去外婆家玩,到中午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了,我和表妹顽皮,不听外婆的话,非要到雨里去玩,外婆拗不过我俩,就给我们拿了一把伞出来说:“把伞拿着,别淋湿了,会感冒的。”
外婆话还没说完,我俩就急着把伞抢了过来。“这是什么伞呀,怎么和平常的伞不一样?”表妹一边好奇地问,一边在手里转来转去地看。
外婆笑了笑回答道:“这呀,叫油纸伞。”
“为什么叫油纸伞呀?”
“这是哪来的呀,我们怎么都没见过呢?”
……
我和表妹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着,完全把要去雨里玩的念头忘得一干二净。外婆拉着我们坐到凳子上耐心地给我们讲起了这把油纸伞的来历,原来这把伞是外公送给外婆的五十岁生日礼物,外公说希望这把伞就像他自己一样,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都能陪着外婆一起走过。外婆在给我们讲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
后来长大一点,对伞的情结也在文艺作品中逐步加深。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中,许仙与白素贞在烟雨朦胧的西湖中以纸伞为媒,风雨中结下千古奇缘的佳话;《封神演义》中瑶池的仙子们也以伞为兵器、法器;初中语文阅读中,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蓦然才发现,油纸伞原来早已成为浪漫古典爱情的符号。听妈妈说,那把油纸伞连外婆都一直舍不得用呢。确实,每次下雨天外婆撑得还是以前打了补丁的黑布雨伞。至今记忆中,油纸伞是有气味的,浑厚的桐油气味。现在我们手中的伞,只是轻飘飘的塑料手柄或冷冰冰的金属手柄,感受不到一点木质手柄、油布伞盖的厚实和江南烟雨气息。
渐渐地,我和表妹长大,先后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后来嫁人了,外婆的油纸伞也慢慢尘封在记忆中。而今,下雨时我们总是匆匆避着雨,避开了享受着雨中那情投意合的氤氲环绕,也就避开了油纸伞下那淡淡享受雨声如乐的幸福。后来回外婆家老宅,在厨房窗台发现了那把油纸伞。但由于保存不当,加之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表面也积满油腻和灰尘。
如今再回想起撑着油纸伞玩耍的场景,早已物是人非。望着那把仅剩竹片的完整伞骨,那种雅致天成的年代感,还是那么和谐美好。(陕钢集团汉钢公司动力能源中心 王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