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束稻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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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的主人许是忙着别的农活，还没来得及将这片土地整理，所以稻茬才得以继续存留，有些甚至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嫩绿的芽尖尖的，与枯黄的稻茬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株稻，一边代表着新生，一边代表着死亡，像是一个人生的命题，我突然来了兴趣，站在稻田边观察起来。

收割后的稻田，有一种暮秋的诗意，几只小麻雀从另一片稻田飞到这里觅食，它们头一点一点，拨开干枯的稻茬，寻找在收割时不慎被农人遗落的新稻。在我的记忆中，新稻有一股清甜的气味，稻茬也有一种特殊的香甜。于是，我拔下一株还算绿的稻茬，放在鼻尖闻了闻，刹那时间，那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使我想起了很多事。

记得小时候，每到秋天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在田野里奔跑。那时，稻子还没有收割，一株一株，被饱满的稻穗压弯了腰。秋风掠过的时候，稻穗会随着风儿摇摆，唦唦的响起动人的音调。那种柔软的声音像是天上掉了一片云在田间，我很喜欢听。于是，每次有风吹过的时候，我都会停下脚步，站在田埂上，认真听，唦唦……带着自然的律动，把一阵清香送到鼻尖。这样的声音听不了几次便会寂灭，因为秋收要开始了。每年的秋收，农人总是格外忙碌，芝麻、玉米、黄豆、红薯、水稻……都在等着收获，而且秋日多雨，倘若碰到一场连绵的雨，那可就糟了，所以，农人都是马不停蹄，甚至日夜奔忙，只为那些沉甸甸的果实能够早日进入谷仓。那时，小孩子也要去帮帮忙，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和家中兄弟姐妹的任务就是把大人们捆好的一束束水稻，搬到平板车上去。

一捆水稻的分量并不轻，年纪小小的我们一趟搬下来，总是气喘吁吁，不过，却从没偷过懒，因为水稻有一种好闻的清香，像是青草又像是糖，吸引着我。当我把水稻扛在肩上时，水稻杆子贴着我的脖颈，凉凉的；水稻的叶子贴在我的脸颊，也是凉凉的。割水稻时，总有大太阳，忙碌起来很热，那冰凉的触感很是让人着迷。但最让我着迷的还是水稻上的清香，我总是一边走着，一边大口“吸吮”着那样的气味，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那股清香。

眼前的雀儿，被路过的车辆惊飞，我也从往事中回神，看看眼前，一片光秃秃的稻茬和一田的秋意。时间匆匆而过，我便把手中的稻茬放下，临行前卯着劲儿吸了一口那气味，知道它又能伴随我走很远很远。（陕钢集团汉钢公司计量检验中心   庄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