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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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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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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

那一世,在西藏南部的门隅地区,一个小男孩降生在一户贫穷的农奴家庭。谁也不曾想到,就是这个看似普通的孩子,却在日后的西藏历史上,留下了这么多的华彩篇章。

那一年,十四岁的他被迎往拉萨。已经过了十四年俗世生活的他,天性得到了充分的开发。他的聪颖,他的善良,他的多情,他的善感,在家乡的土地上已经生根发芽,花繁叶茂。也是在这片土地上,他品尝到了甜美的爱情之果。他以为他会和他的父辈们一样,在这偏远的一隅,娶妻生子,放牧种植,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他哪里会知道,他的命运在他三岁那年已经被改写,他命中注定不可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因为他是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

那一天,高头大马,华盖香车将他迎往圣城拉萨,眼看着家乡和爱人的影子越来越远,最终终于化成了地平线上的一个模糊的黑点。这一去山高水远,从此故乡成他乡。

宏伟的布达拉宫内,他是至高无上的达赖佛。他饱读诗书,他精通佛理,他通晓天文地理,他是信众眼中完美的活佛。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怎样的煎熬。他就像那一只被囚在装饰华丽的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看似完美,实则只是一道华丽的风景。那时的西藏政坛,波谲云诡。清廷皇室,蒙古贵族,藏王桑结嘉措,一股股势力在暗中较劲,而他只是那个被高高拥戴的傀儡而已,没有自由,没有灵魂,他心里的苦堪比黄连。

终于有一天,他不堪忍受了,他召唤来了自己豆花似的爱人,在那家名叫玛吉阿米的小酒馆里,纵情享受着世俗的快乐。正如他所说“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可是,作为活佛的他,如此的放浪形骸无异于授人以柄。那个时期,权利的角力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第巴意欲毒死拉藏汗最终却在事情败露后被杀死,而他也被视为假达赖,被康熙皇帝的一纸诏书“执献京师”。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在青海湖畔神秘失踪了。有人说他病死了,有人说他投湖了,有人说他遁化了。

从此,世间少了那个名叫仓央嘉措的诗人、活佛。

从此,世间却多了一个名叫阿旺曲扎嘉措的高僧。

这一生,他的足迹遍布印度、尼泊尔、藏、甘、青、蒙等地。忘记了前世的种种快乐或者痛苦,他一心教人向善,弘扬佛法。游历各地后,他最终选择了美丽辽阔的阿拉善,作为自己的长眠之地。在这里,他历经千辛万苦,一路流浪,一路弘法。他用自己的渊博知识和精通的佛教教义去感化阿拉善的人民,让他们有了真正的信仰,努力提高他们认识世界的能力,为当地的文化启蒙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也是在这里,他认出了桑结嘉措的转世、蒙古贵族之子阿旺多尔济,将他收为自己的弟子,教他学经,并且送他去西藏深造,最终使他成了精通藏语和掌握了渊博佛教知识的高僧,也是阿拉善历史上第一位转世活佛。阿旺多尔济后来在阿旺曲扎嘉措生前选定的地方创建了南寺,在那里修建了他的肉身灵塔,开创了南寺的法会习俗和学经制度。将他的理想弘扬光大,使他的光辉思想在贺兰山麓熠熠生辉。

三百多年后的今天,凡夫俗子的我,在某一天无意中读到了那一首首被称作《情歌》的诗作。从此,我认为我是受到了神灵的点化,我开始大量的阅读他的诗作、他的传记以及关于他的传说。从此,拉萨的布达拉宫,青海湖,阿拉善的南寺,成了我心中的圣地。我觉得自己是佛爷的知己和信众,我想要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里去追寻他的足迹。我想近距离地去观察他生活过的地方,去走他曾经走过的道路,去触摸他曾经歌颂过的佛塔、圣湖。

我以自我放逐的方式,一路骑行去环游青海湖。当那圣洁的蓝宝石样的圣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竟然激动的泪流满面。当我在盛夏酷暑时节触摸到那冰凉的湖水时,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在那个寒冷的风雪交加的十一月,佛爷啊,你该经历了怎样蚀骨的寒冷啊。看到湖边迎风翻飞的五彩经幡和错落有致的玛尼堆,听着阵阵浪涛拍打岸边的水声,佛爷啊,那是你在和我交流吗?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知道信仰的力量的轮回的真谛。那夜的青海湖,天上一轮弯弯的娥眉月映衬着波澜壮阔的湖面,你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诗歌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浪漫多情应该是每一个人的天性,只不过有的人因为种种原因而将天性压制。而你,却把自己热情的天性最大化的释放,哪怕你的身份不允许你有这样看似离经叛道的狂放不羁。你的率性而为,才正是人性的宝贵之处。只可惜,现实的乌云压顶让你的才华和人生显得辉煌而悲怆。

你最终的归属地阿拉善,那个有着雄浑的沙漠和秀美的贺兰山的宝地,也成了我心中向往的圣地。在这里,你将自己平生所学无私的传于后人,从而使这片广袤的沙漠上也有了文化和历史的绿洲。尤其值得一提的南寺,已然成为藏传佛教阿拉善第一大寺。背靠巍巍青山,苍松翠波环绕其中,那金碧辉煌的庙宇错落有致,那洁白如玉的喇嘛塔神圣庄严,那绵延不断的香火传递着人世间最美好的祝愿,更有那浩瀚的佛经,还有你珍贵的肉身灵塔,让这片神圣的土地变得更加令人神往。

历史的烟云已然散去,盛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一切是如此的繁荣而富足。可是为什么我们是如此的焦虑不安,阴郁不快?在尘世里生活,人人似乎都戴上了面具,从而很难洞悉一个人真正的面孔。此时,我又想起了你的那首广为传颂的诗歌“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是啊,世上有太多的苦难和无奈,而在现实面前我们又不得不屈服。过不上自己内心想要的生活,人们内心的苦楚正如当年身处布达拉宫的你。可是一趟藏区的行程,让我看到了信仰的力量,那褴褛的衣衫,那黝黑的脸庞,那焦渴的嘴唇,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无法掩饰那纯净的眼眸和那虔诚的跪拜,他们一路磕长头去朝拜,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如此的辛苦,但是他们平静的神色告诉我,他们内心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和幸福,他们的幸福就是能够途中与你相见。也许是你,赋予了他们信仰的力量,让他们可以在物质贫瘠的时候还不忘追求内心的丰盈充实,让生活在他们的眼中变得如此美好而充满希望。因为有你,让人们更加关注自己的心灵的呼唤,是你让我们更加热爱生活,热爱自然,热爱诗歌,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

你的前世是诗歌的海洋,是智慧的化身!

你的今生是佛法的闪光,是思想的激荡!

感谢有你,让我们看到了人性中真善美的力量。也感谢有你,让我们看到了信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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