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知青老师

韩清云

北大荒边疆的立秋，雨霁清晨的小院凉爽宜人，篱笆里的玉米已经抽穗，浓密的青纱帐里的翠绿随风摇曳，时不时从地里间传来蟋蟀的鸣声。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又快到教师节了!虽说我已经退休两年了，可每逢教师节来临之际，依旧想念我和初中老师何永仙一起快乐的日子。在教我的老师中间，她是位从不拿自己当做老师的老师，不摆老师架子，她是那么亲切，又是那么美令同学敬畏，是我漂亮的知心姐姐。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名山农场老场部二中学校的六年三班上初中。第一天上课的时候，班里有个家在二中的李同学，坐在课桌上煞有其事地嚷嚷:“咱班的班主任是哈尔滨师范大学的大学生，长得可漂亮啦！”哈尔滨不是黑龙江的省会城市嘛！这时候咋还会有人来到我们偏僻的边疆农场当老师啊？我连14队的知青都正忙着办理返城手续呢！这位漂亮大学生老师是不是犯“傻”呢？我心里直犯嘀咕。

学校响起敲打的上课铃声，一位穿着的确良白衬衫，手里拿着几本书本的大姑娘，从我窗前闪过。她扎着两个小辫子，别看她身材显得瘦弱，走起路来清新脱俗，不失英姿煞爽的范儿。

“她来了。”李同学边喊着边跳下桌子坐好位置。全班的注意力集中投向进门的何老师。真美！到底是大城市来的人，苗条个儿高矮适中，白皙的皮肤瓜子脸，一双清澈杏眼散发着慈爱的眼神，彬彬有礼地望着同学，似乎每一位同学感觉何老师在向自己微笑。我感受到从未有的存在感，那善意的目光立时俘获我童年的心灵。何老师的声音就像山间泉水清脆，像百灵鸟一样动听。全班静了下来，听她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原来何老师只比我们大五六岁。她还告诉大家她住的宿舍位置，只要同学们有事可以随时找她。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3件事情，令我至今感动难以释怀。1980年的初秋的一天早晨，我和发小们相约，一起徒步赶往二中学校上学。二中学校距离我们居住的14连约有十多里的路程。当我们上学快走到学校时，天气骤变突降大雨。顿时，我们被淋成了“落汤鸡”。来到教室里，何老师看到我们淋地浑身湿透，二话不说，领着我们去了她的宿舍。许是阴天的缘故，一进她的宿舍屋里有些阴暗，北面是一张炕。何老师让我们坐在炕上，她麻利地拽下晾在衣绳上好看的毛巾，给我们一个个擦掉头上的雨水。第一次用到这么柔软的花格子毛巾，何老师真舍得给我们用，一点都不嫌弃我们。随后她给发小换上一件她秋天的衣服，我记得那是一件厚实的暗红色外衣。何老师煮了一小锅姜汤，给我们每个人喝了一大碗热乎乎地姜汤。

第二件是冰鞋的故事，北大荒的三九天很冷，尤其是在离界河黑龙江很近的二中学校，更是冷上加冷。那时候上体育课基本上打雪仗、踢毽子、滑冰、抽冰尜。平时穿的冰鞋都是用木板和粗铁丝手工制作的“土冰鞋”。那次在冰场上，何老师和体育老师一起发给同学们冰刀鞋，头次见到专业冰刀鞋的我们，好奇地看着瘦瘦的皮革鞋子下镶嵌刀剑一样薄的冰鞋，不知如何是好。何老师脱下毛手套，让我坐在土埂子上脱鞋。我脱下我娘做的布棉鞋，老师拿起一双白色的冰鞋给我穿鞋。当时我心里高兴地不知咋办好了，何老师让我咋做我就咋做。她把我拽起来，扶着我在冰上慢慢挪动滑行，当时穿那冰鞋，看着挺舒服，实际上穿在我的大脚上是挤又冻得慌。我站起来还未不稳，一下失去平衡力，扑通一声，我把何老师也带倒了，一起摔个屁股蹲儿。我们相互对视地笑了起来。

何老师只带我们六年三班一年的班，这一年，她没少受班里淘气学生的折腾。那年眼看着秋末考试，偏偏何老师有几天没来上课。大家都知道她被期末加班上课累着了，引起重感冒。这下可好班里没人管啦，那几个起淘气的学生，又在代理班任老师的课上“兴风作浪”，气的代理老师还没讲完课就走了。不一会何老师进来了，一看到何老师走步急急的样子，那几个淘气的学生消停了。何老师脸颊绯红，说话沙哑。她脸绷得十分严肃，一双美丽的杏眼怒目环视觉全班同学，像利剑一样厉害，看的那几个同学把头低的都快伸进书桌里了。这时同学们看不到平时里何老师嫣然含笑，露出倆个浅浅好看的小酒窝。她说了一句大家想不到的话，意思是她将要走了，希望同学们留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后来我得知，何老师的姐姐是知青，在农场电视台工作，她帮着何老师办理了回城的手续。

时隔37年，我居然在网上联系到了何永仙老师，在她微信朋友圈里，我看见如今的何老师依然优雅自信，那么美。今年我想给远在大城市的何老师一个礼物，一张有我作品的北大荒日报，继续分享何老师带给我温暖和自信的快乐！

教师节快到了，祝福何老师永远年轻美丽，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