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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举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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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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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花江畔的那间小屋

1991年12月的一天,夜幕刚刚降临。我们一行6人的测量小分组,测完最后一条测线,为了少绕几十公里的冤路,不耽误明天准时出工,我们决定穿越封冻的松花江,赶回农安县驻地。

夜黑得出奇,我们依靠记忆和感觉沿着白天走过的封冻江面向驻地赶。谁知到了江的中心,天气突然变了脸,怒号的大风卷着鹅毛大雪狂傲地吹啸着。

“不好,我们好像迷路了,”正开车的小赵说。

我们确实迷了路,白天走过的痕迹,由于风雪大,车灯再亮,也无法辨清。组长小李说:“我们还是在原地把车停下来,不要乱闯,等到天亮。”其他同志觉得有理,所以同意等到天亮。

车停下来后,大伙下车,围着车不停地跳着、跑着,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但没多一会儿,大家累得浑身像棉花般松软,再也跑不动、跳不动了,无奈,只好停下来。可停下来身上又迅速冷了起来,先是眉毛和睫毛发沉,一摸全结了冰冰花。逐渐嘴巴发麻,舌尖发硬,鼻子几乎不敢去摸,担心掉下来。扣在面颊两边的护耳帽檐,也由热变冷,由软变硬,周围的水气凝成了冰凌。脚下的冷气也趁机沿着腿爬到身上。大家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要被冻成冰人。

“快看!”眼尖的小杨看见远处好像有人提着一盏灯向我们走来。

没多久,那盏灯终于靠近了我们,确实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羊皮棉,满鬓银丝的老人。他走近我们后,操着浓重的东北话,跟我们搭话。原来老人就住在松花江畔,专门为夜间过江的人做向导。当时他在老远处看见我们亮着灯的车,知道有人迷了路,便匆匆赶了过来。

老人看见我们冷成那样子,就对我们说:“年轻人,先别走了,去我那儿暖和暖和,等天亮后,我送你们过江。”看着老人真诚和善的样子,我们就跟着老人去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在江边较高的地方,看见了一间小屋,小屋是用乱石垒成的,顶上盖着芦苇,年久失修,一阵狂风吹来,摇摇欲倒。老入热情地把我们让进屋子,屋子虽小,却很整洁,一切生活用具摆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老人是个爱整洁的勤快人。

老人让我们6个人先坐到他的土炕上,然启、老人忙着给我们烧开水。土炕很暖和,我们坐上去没多久,冷得发颤的身子逐渐热乎起来。接着喝了老人烧的开水,我们说起话来,也流利多了。

后来我们和老人谈了许多话,才知道,老人家在农村,是个孤寡老人,夏天在江边以打鱼为生,冬季在江边为过江人义务做向导。看着老人饱经风霜的面孔,我们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天亮后,老人给我们汽车加了热水,然后送我们过江。在分别时,我们拿钱给老人,老人死活不肯收;后来无奈,我们对老人说,下次路过这里,一定去看望他。

第二年冬天,我们再次路过那间小屋时,却发现那间小屋已变成了废城。去附近的小村一打听,原来,老人在我们走后不到两个月,因得伤寒病不幸去世了。

面对那间变成废墟的小屋,我沉默了许久,老人那慈祥的笑容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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