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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人韩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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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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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军装

2005年的12月30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从这一天起,我脱下了穿了16年的军装,完成了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到一名军人,再到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转折。

要走了,真的要走了,看着屁股上磨出了麻花的军裤,眼前又出现了16年前,1990年的3月15日,刚刚从武装部领回的那身肥肥大大的黄的卡军装。

当兵了

在一阵咣当咣当的火车声中,我走进了被人称作卫星摇篮的太原卫星发射中心。

要下连了,没有一个后门的我自然不可能被领导点名选走。加上,自己也没有什么资金去进行所谓的“活动”,因此便被“发配”到了距离场区20公里外的一所“任务”招待所。只所以叫它“任务”招待所,主要是因为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住,只有来了“发射任务”,才可能有执行任务的技术人员在此停留。

招待所分了三个兵,一个干招待、管库房,一个炊事班做饭,还有一个就是我,给领导当通信员兼烧开水。每天早上,领导带着队伍出操,我留下来先点着茶水锅炉,然后给领导打扫卫生。等到上班后,再步行到三公里外的驻地邮局送信取报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如果遇到下雨,那就穿着雨衣去。我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三,偏偏领的雨衣又是最大号码,没办法,每次穿雨衣外出,就像将自己装在一个小型帐篷之中,根本看不到路。好在这条路自己已经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我也知道那里有沟,那里有坡。记得当时,我还专门数过,走多少步是下坡,走多少步是上坡,走多少步有一条沟,走多少步赶到桥边等等,并且铭记在心。只是近几年不走,都忘得差不多了。

每次走上那条路,我的思绪便像刚学会飞的小鸟一样,总也按挪不住起飞的冲动。在那条路上,我一边走,一边为自己的写作寻找支点。那怕是枝条上的一声蝉叫,也会被我认为是有所蕴意。每每想到得意之处,我都会不由自主地说出来,有时竟然如一个傻子一样,盯住某一个地方呆上十多分钟。也就是在那条路上,我写下了自己当兵后的第一篇作品。还是在那条路上,我写下了自己第一首获奖的诗歌《思念》。

再也不能给你什么了

我已经将全部的身心都交付与你

既然不能与你共死

那么

就让我化作你脚下的一撮土吧

好为你增加一丝温暖

当兵了,当兵的感觉的确与老百姓不同。尽管当兵时你可能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想法,但是一旦到了部队,一旦溶入这片绿色的海洋,你的心思就会变得异常地单纯,单纯到不知所措。

红肩牌、黄肩牌

黄肩牌是军队干部的代名词,是所有当兵的人的最高梦想。 

从肩头的一条杠,到两条杠,再到一粗一细的杠,是一个不断奋斗的过程,也是一个辛苦劳作的过程。

成为了红肩牌,如果顺利,将来就是黄肩牌的预备队。这对于一个兵,特别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兵来讲,是量的积累之后一次最大的质的飞跃。从此后,成了一名国家干部,不仅自己风光,连家里的老母亲都感到脸上有彩。孤儿寡母的母亲,听到这一消息后,腰一下子直了好多,村上的人也明显地客气了不少。

上军校时,只想别再返回农村,根本就不考虑什么专业不专业。尽管自己知道,所学的电话载波专业并不适合自己,但选择时仍然义无反顾。要毕业了,又不想干专业,怎么办?索性将自己这几年发表的一点小小的豆腐文章积累起来,拿着一份学校的推荐信返回了单位。

由于我们是哪里来哪里去,返回原单位后,凭着几年前当通信员时接触人多,什么也不怕的一点小底子,冒冒失失地敲开了宣传处长的门。

 “我想干宣传,这是我发表的东西。”

  ……

几天之后,我真的被分配到了单位的宣传中心。我的生活再一次被几篇小小的文章改变了。

我并不认识那位姓魏的处长,也不知道自己的所谓作品能否被他看上。更不敢想他会满足我的愿望。想一想也是,一个学习电话载波的学员,对宣传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仅靠着一点并不太旺的写作热情,能否胜任工作都不好说,更别说水平有多高了。现在想来,那次“行动”其实就是一次搏彩。但我做了,并且做的干脆利落。以至几年后与处长谈及此事,处长意味深长地说,当时,你的文章并没有多少过人之处,分量也一般,我只是看中了你这个人,有这样的勇气,有这样的热情,什么工作都可能干好的。

是的,热情和勇气太重要了。如果不是热情和勇气,读军校时,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坐着四面透风的公共汽车到上百里外送稿件;如果不是热情和勇气,我不可能在别人休息时,还跑来跑去地联系采访;如果不是热情和勇气,我更不可能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不预约就叩开宣传处长的门。

能从农村穿起军装,能从杠杠换成红牌,能从红牌换成带星的黄牌,这每一步,都离不开热情和勇气。

成了黄牌的军官,发的文章也逐渐多了起来。这期间,适逢香港回归,正好山西广省播电视厅举办“庆七一、迎回归”征文比赛,写了一首题为《呐喊》的小诗,一个月之后,竟然得了一等奖。

似曾相识

我的生命中有三个最重要的女人。母亲、女儿,还有一位就是她,我的爱妻。

说起爱妻,不得不再说一个更加平淡无味的故事。那一次回去休假,在医院做工会主任的大伯见我也老大不小了,对象找了一个又一个,却一个也谈不成,就极力撺掇要给我介绍一个。由于谈一个吹一个,我几乎都成了吹灯专业户,所以对于这次见面,我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可是没想到的是,奇迹就这样发生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前见过面前的这个她吗?不可能。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前世的缘分了。

同是父母第一个孩子的她,独立性强,心地善良,也不乏小家碧玉的娇美。尤其是心地善良,这是我找对象最基本的标准。从见到她的一瞬间,我就认定了她正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军人的恋爱是孤独的,孤独得只能在影集前与亲爱的人花前月下;军人的恋爱是浪漫的,浪漫得只能依靠品味对方的来信消除心头的相思;军人的恋爱又是美好的,美好地为白发银霜后的日子积累着丰富的回忆内容。

有了倾心的人,接下来的日子温暖而富有诗意,不论是聚少离多的两地分居,还是卿卿卿我我的聚在一起,两个人总有一种亲近不够的感觉。

有一首歌唱得好: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不是可回头,是不用回头,因为今生遇到妻这样一位知心的爱人足矣。

    而今每每谈及第一次见面,妻仍是那句老话,你是我所谈朋友中最不起眼的。我知道自己的长相不敢恭维,但有一点,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我是那个最爱她的人。

                          小雨点

女儿小雨点,出生时我正在西安正当学院读书。那是1999年的331015分,随着一声哇哇的哭泣,女儿降生的县医院的妇产科产房。听到孩子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声哭泣时,我已经在产房陪了妻子一个下午。我不知道别的父亲见到孩子出生是什么感受,当时的我真的地泪流满面。目睹了从妻子阵痛到女儿出世的全过程,我的心态一下子发生了变化。母亲的不易岂止是在怀胎十月,又岂止是在哺育十载,仅仅一个生产,足可以与全天下所有的事情相提并论。

妻子不易,母亲不易,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在这种不易之种延续着整个民族,整个种族,整个人类。

如今,女儿已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长相酷似母亲,性格中含着不少我的开朗,不仅家里人格外喜欢,就是朋友们,也是人见人爱。可是我却在女儿生下的第二天,就悄悄地离开了他们俩。我还要读书,还要为我们的将来打拼,还要为妻子和女儿的幸福搏上一搏。

回到学校后,对妻子和女儿的思念从来没有过的强烈。于是,便有了《亲亲我的宝贝》之雨落寒家、父亲的味道、礼物三篇散文。

雨落寒家,人生少了愁和苦;雨落寒家,四季少了夏秋冬……

 

    2003年,我出版了自己的诗文集《梦魂》,它就如同我的另一个孩子一样,一直被我孕育了三十多年。

曾经风行全国的军旅歌曲《十五的月亮》的作者、著名诗人石祥老师在为我所写的序中道:“《梦魂》的根在于情。其中父母情、兄妹情、战友情、军民情等,在作者的笔下汩汩流淌。情贵真,真情来源于亲身感受的生活。那些胡编乱造、故弄玄虚的东西,是不会感人的,只有真情实感,入骨三分的作品,才能引起强烈的共鸣。”

穿军装的日子已经记入我的历史,文学的梦永在,真情永在,我那颗绿色的心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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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干宣传有太多的无奈。

许建锋   2018-11-10 1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