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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汉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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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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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公

 二叔公,是兄弟间对长辈的尊称。可我要说的二叔公是同一条街道不同姓氏住户。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同街道居住也成了“兄弟”。

我开始称呼他为二叔公的时候,他还很年轻,比我年长一点,人儿不高五官端庄,刚添了小孩子。二叔公给人的印象是“公子”式人物:说话不大声,慢条斯理,很有道理,也给人稳重感,善于助人为乐。

我们尽管是在同一条街道上长大,可能是我的身世不同,小时候和他玩耍的印象却十分模糊。

我的童年是在那个不堪回首年代度过的——随被清理回乡母亲务农并逼退到了人生的“悬崖”,那条街道的生活已经“遗忘”了8年,待我恢复“记忆”的时候,二叔公已是县里的一间企业职工了。这时期,我是主管局的统计员,也算是同一工业系统工作 ,才知道有街坊的人在这里工作。

闻说这街坊人甚有名气,缘由是敢写敢放大字报。不久,听说他辞职“下海”了。从这时候起,我们才开始有了来往,二叔公也成了我对他的尊称。

刚改革开放,敢“下海”(即从事个体生意)是需要勇气的,因为社会经济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国有和集体两种体制,政策的不确定性和社会环境的包容度没人敢打包票,稍有不慎就会被“淹死”。

其时,我们这些不敢“下海”贪图稳定的人,很羡慕二叔公,看到他在装修行业开辟了一片新天地。不久,县城成立个体协会,二叔公要我帮他写个体协会的牌子,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下海”摘取出了一顶头衔:县城个体协会会长。煞是里外双收,大门口挂红灯——美名(明)在外。

这时我们国家的经济还十分落后,人们的生活十分拮据。我在局机关工作,月工资也不过是20多元,只有节俭才能过上日子。每次见到二叔公提着用稻草扎住的鱼或肉回家很是羡慕。在科技十分落后的年代,人们还没有用上塑料袋,买菜是“裸体”的,旁人看得一清二楚。很多人钱囊羞涩,买菜不敢“招摇过市”。二叔公好似特意让人看到他“下海”的“硕果”——“大鱼大肉”,样子很是自豪。

我不时在想,还是“下海”好,可自问有魄力吗?真是不敢,只有羡慕的份儿!

在人们的眼里,二叔公早是那时国人敬仰的万元户了。

二叔公虽然是会长,在我的眼里,他没有官架子,和蔼可亲。对我这个吃“皇粮”钱囊羞涩的人,二叔公没有鄙弃,还经常来我家作客。

一次,他用社会上十分贵重紧俏的相机,拍摄下了我儿子和他女儿在沙发上玩耍的瞬间,很有艺术感,成了小孩子们长大后难得的珍品。

我建房子的时候,东借西凑才把房子磊起来,二叔公知道我的经济环境,把两层楼落地窗的装修全包了,不论价格不催货款,解了我的一时困难.......

搬新居后,我和二叔公交往少了。

一次,我看到二叔公散步,惊奇问“你怎么也到这边来散步?”他说就在附近居住,想不到20多年后,我们又成了同一条街道的小区邻居,真是有缘。

“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我与二叔公这份缘的得来却是让人潸然泪下!

原来,他的儿子在赌场上输了上百万元,家人被追债,无奈将早已翻建好的祖屋卖了抵债,再买回与我相近的小区房子。

二叔公和我尽管又成了邻居,可这是他不得已而为之,是缘分还是悲伤?

大家同样年纪一样只有一个儿子,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我没有这样的风险压力,向着“小孩子好好学习;年轻人好好挣钱;老人好好享受”的家庭目标进军,然而二叔公还要背负着一份与责任不相匹配的沉重债务。

现实社会中,当儿子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老子难道置之不理吗?是凡人就超脱不了,何况是二叔公这个“公子”式的人物。

过了不久,老街坊们说二叔公病了,得了“激气”病。再过段时间,又听说二叔公走了......

父母到了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却为自己承担这种风险受到打击,父亲进而被“打倒”了。作为儿子,他感到了惭愧,感到了难过,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三字经》曰:“养不教,父之过”。父母怎么样教育子女真是值得我们认真反思。我也看到不少从政从商的领导、老板为子女的事儿感叹。一位我认识的县领导儿子,喝酒成瘾,上班酒气醺醺,理由气壮如牛,哪个单位都不想要但是又不敢不要,更“激发”了他的酒性,中年却因食道癌去世了,丢下娇妻嫩子、年迈父母走了。有一次我见到他父亲,他说“人生有三劫,一是年少失父,二是中年失妻,三是晚年失子,我早年失父,今又失子,真是人生之大不幸呀!”

人生只有一次,没有假如。幸福美满这迷人而艳丽之词,是每个家庭都希望得到的,可是在一些家庭中就很难实现,不少缘故是父母对子女的教育方式和子女担当责任的观念而“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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