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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明隐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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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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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声中呼噜情

 

文/吴亚明

“深夜闹老鼠,请买康呼噜”,这是我们戏谑朋友康的广告。阿康微胖,两片馄饨般的眼皮刚包起,呼噜便犹如开水似的沸响,等待浅眠的人享受泡茶熬夜的滋味。阿康言语诙谐,呼噜幽默,八字须在嘴皮上跳起天鹅舞,端其容,闻其声,赏“耳”悦目,成为我们结伴远行时的一大乐趣。

对于呼噜,综合分析几次失眠后的观察结果,我发觉胖者与呼噜的交情最好。想必胖者胖及呼吸道,气流易阻。这一来,他们睡觉有呼噜作伴,自鸣得意,悠荡于梦乡,苦的却是如我之类不易入睡的人。

那年赴京参加文学社团交流会,与辽宁的孙兄同寝室。此兄一米八的个头,90公斤的体重,实实在在一个典型的东北大汉。第一个晚上,南腔北调地交流民俗风情,至凌晨才开始睡觉,不曾想孙兄随即鼾声大作,滚滚而来,锐不可挡,一如辽沈战役中的飞机声、大炮声,毫不留情地朝着我肆意攻击。我叫苦不迭,闻“鼾”起舞,辗转反侧,一筹莫展地等待曙光。捱到天亮,我眼冒北方雪花般的金星,有气无力地对精神饱满的室友说:“孙兄,你打的呼噜跟你写的小说一样精彩。”他笑着说“是吗,不好意思。”

第二天晚上,我们谈完文学人生等等,我正担心睡眠不能保证,孙兄扬扬手中王朔的《玩的就是心跳》说:“你先睡吧,我要看会儿小说。”我一听如释重负,窃喜之余,却不由地感动起来,打呼噜本属身不由己,他却发扬了先人后己的睡觉精神。此时此刻,我明白了文明的力量,友情的珍贵,昨晚他如雷的鼾声似乎也变得亲切起来。

我父母睡觉也时而打呼噜,同在屋檐下,我可谓近水楼台先得“鼾”。有一次,我不满地说,我以为胖者才打呼噜,想不到你们也打响鼾吵人。母亲说,那是因为太累的缘故。一语点醒儿女心,我不知道疲倦是否会引起打鼾,然而父母双肩一头挑着学生,一头挑着儿女,整日操劳却是千真万确。我为我有时深夜去叫醒打鼾的父母而愧疚。此后,每当鼾声二重唱再起,我总是悄然倾听,在那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中,似乎听懂了生活的艰辛,生命的箴言。

夜阑人静,妻打的是微鼾,若隐若现,似春雨,象春风,如一支美妙恬适的小夜曲在我的耳边。又如一股甘甜的清泉涓涓流进我的心房。微鼾声中,暖意滋生,爱意无限,此种呼噜,温柔欲滴。

我有时怕呼噜声,有时又喜欢呼噜声,因为从中我似乎体味到了人世间的一些情、一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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