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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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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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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色

这里每一个季节,都让我迷恋。一路的车流稀疏,匀速前进,每天在这条弯弯曲曲的山区公路上往返。五年的时间,我在小时候出生的地方,每天来回消磨,小城并不繁华,没有高楼大厦和霓虹灯烁,公路两边也没有木棉花的红色,更没有深海的蔚蓝色。

从县城出发,太阳已经升起,一束束光,透过建筑物投射到地面。早晨匆匆忙忙的上班族,和穿着校服的学生使这座落寞的小城的每个清晨和傍晚都变得异常喧嚷。经过香气四溢的包子铺,语笑喧阗的早酒店,人声嘈杂的菜市场映射出的烟火气,才发现我生活的小城是有温度的。那些陌生人给予的烟火气让人一下子畅快起来,那些熟悉的人给予的烦恼,也瞬间被这种市井的氛围消磨了。

一路上,听着小曲儿,慢悠悠的行驶在路上,今天早晨,雾很大,大山是仙气腾腾的,打开车窗,小精灵们就钻进耳朵,鼻子,和眼睛里,我像一个修仙的道士,开始了修炼。清晨,是充满希望和振奋的,哪怕夜晚的抑郁扼杀了现实的我,但清晨的风,且治愈了这样的我。这样的我,是我最喜欢的模样,和这个小城一样,夜晚静逸微醺,清晨绚丽莞尔。或许,也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小城,但它始终保持自己的态度,像一颗有韧性的小草,摧残与蹂躏,依旧无畏的保持着本身,保持着单纯的尖锐和纯粹的绿衣。

河床被挖土机美容后,流着红色的泥水,小河受伤了,淌着血,潺潺的河水在这个季节细小而微弱,就连流水的声音也是薄绵绵的,这微弱的求救,没有人听见,所以也没有人替他包扎淌血的伤口。疼痛的河水冒着白色冰冷的雾气,这样又美又落寞的河,我也想抱抱它,但我自己也是冰冷的,等烤了火,我就会暖和,等出了太阳小河就会暖和。

父亲在炊烟袅袅的清晨,劈柴,烧火,母亲热粥,喂猪,扯着嗓子叫起熟睡的我,饭后父亲驾着摩托车去了很远的村子收香菇......路过老屋的时候,我看见了小时候的这一幕,只是父亲的背有一些弯曲了,母亲乌黑的麻花辫变短变枯白了。我以为小城老了,不,小城还是小时候的小城,是我们长大了,小时候的大人变老了而已。我每天经过的地方,是小时候我曾用力逃脱的地方。它像一块枷锁,将时光和我牢牢的锁住,锁住在这个多维空间的无数个清晨。那去年腐烂的白菜,今年又神奇般的复活。那干枯的河水,春天又神奇般的淌流。那浑浊的水,在挖土机停止后的瞬间神奇般的清澈。唯独我们,没有任何迹象的就老去而不自知。像一粒小麦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芽,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就结了麦粒。它想结麦粒的时候就结很多很多颗,数也数不清,它不想结麦粒的时候就烂死在土壤里,一直沉睡。

河南的修鞋匠每天都在门口踩着他的支架补鞋机,我告诉他现在有很好的机器不用脚踩,电动的那种。他用标准的远安话告诉我,他用习惯了。记不清来时年岁了,大概三十年了吧,因为我还是孩童的时候那台机器就支在门口,那时,门口摆了长长的摊位,这条街上的河南人很多,顺着集镇一路下来,着实为小城增添了一些乐趣,衣服、帽子、鞋子、袜子,讨价的、还价的。现在他只能将摊位摆在屋内,其他的河南人已经都回乡了,唯独他在这坐小城从青年到结婚生子,带着孙子在这里安了家。唯一的河南摊子,虽然已经移步到室内,但里面的东西依然是布鞋,罩衣,鞋垫,毛线等一些廉价的受过村民青睐的地摊货,也给小城也留下了唯一的儿时记忆,这也是小城唯一的历史色彩。这条街,干净,整齐,静逸。不似小时候的人来人往,和杂乱的摊贩。有时候,它静到,不像是一座城,倒像是逃荒后的空城,不,不是空城,空城是杂乱不堪的,他一定是画家画布上的小城,大概画家也还没来得及,画上忙碌的人们喧嚷的样子。

小城没有老去,老去的是小城的人们!老妇人、老大爷们忙碌的将土地翻了又翻,尽管付出一生,大片的土地依旧被撂荒尘封,以及空空的土房子,显得多少有些凄凉。老人们,热爱土地,否则,你看他们每天的翻呀翻,从未离开过。就连老了还要搬个椅子,倚坐在大门口,从日出到日落望着门前成片的土地,看着根肿的油菜发着呆。我曾经好奇问过奶奶,您一天坐到晚,都在看什么想什么呀?奶奶的回答很有趣,她说人老了,走不动了,不坐这里,还能去哪儿呢!连地里的庄稼都生病了,治不了了。这五味杂陈的沟通,和这座小城一样。它似乎在讲述什么,但欲言又止了。

秋天,迷雾袅绕夹杂着柴火的青烟,让这个古老的小城越发的神秘了,我有一些喜欢,也有一些替它的未来担忧。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突然就同老人一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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