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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汤(s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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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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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阳记


从浏阳回来已有数日,我时常会在某个安静的午后回味那个地方带给我的体验,短短两日,我以为浏阳之行会像烟囱里的炊烟,随着风向缥缈而去。可我时常在无意中便惦念起那个地方,怀念着谭嗣同先生,想着大围山的杜鹃花,惦记着田螺小镇的浏阳蒸菜和唆螺。

 

那个在群山环绕下的江南小乡镇,平静而安详。官渡镇,不是那场官渡之战的战场,屋宇错落在青山绿水间,我想它一定能弥补那场战争在某处带来的所有罪恶。马路两旁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树,这里的人们像一位理发师,为每棵树设计了一个独特的造型。人们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一棵一棵的树被装进大卡车,根部裹着家乡的泥土,去到各个陌生的地方。泥土有它自己的气息,逐渐融入大树的血脉。在人们团聚欢庆的日子里,每当夜幕降临,它们便能看到来自家乡的花炮,绽放在异乡的天空。

 

顺着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官渡镇的风光便一收眼底。我与溪流文学社的徐春林社长、副社长何明生、赵小虎前辈一路讨论着关于文学的话题。高速上的阵雨下下停停,时大时小,一到官渡,却奇迹般放晴了。阳光突然顺着前进的方向打在两旁的小樟叶上,亮晶晶的雨滴像在欢迎我们的到来。跟着导航仪,我们进入一个叫田螺小镇的庄园,我便开始在脑海中构思那个关于田螺姑娘的故事。

 

一条小溪清澈见底,两旁梭草掩映着溪底的小石头。站在一座木质的小桥上,我仔细寻找着田螺姑娘的身影。我知道这里不是田螺姑娘的故乡,看着溪底蠕动的一个个小田螺,一个小姑娘的童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释放。田螺小镇是一个让小朋友走不动路的地方,山坡上的蹦床、秋千、滑道等各种设施。平时和蔼、严谨的三位长辈,在这种诱惑面前,竟比孩子还玩得开心。田螺里有他们的童年,而游乐园是他们童年里最向往的地方。至于具体能在这里找到些什么,没人能说出来,但那份久违的天真却透过笑声相互感染着对方。

 

钟子平是田螺小镇的主人,他选择了在这个地方建立一个全国独一无二的田螺小镇,我想这必定与唆螺有关。唆螺是官渡的特色菜,多少人做了一辈子,又有多少人念了半辈子。一手拈着田螺,放进嘴里,吸出螺肉,细细嚼着,喝一口老谷酒,何等惬意啊!我在心中构思着那个关于唆螺的故事。那个做得一手好唆螺的老人,必是田螺小镇的主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浏阳蒸菜闻明天下,一层层大蒸笼抬上桌的时候,颇有大摆宴席的阵势。我在修水、深圳等各个城市,皆品尝过带有“浏阳蒸菜”招牌的菜式,但都少了一种自然的淳朴气息。浏阳蒸菜的精髓在于这里特色的腌辣椒,大部分菜式都是和着辣椒酱的香味一起出锅的,这便是浏阳味!浏阳蒸菜从一开始,就只属于浏阳。

 

时间总是很巧。午饭过后,我们在田螺小镇稍作休息,便乘大巴来到了张坊镇田西村,这里有一个叫西溪磐石大峡谷的风景区。连续下了几天的雨,这天下午,乌云居然奇迹般憋住了,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我们顺着弯弯的大峡谷一路向上攀爬,通过了人们精心设计的一道道关卡,沿路抚摸着一颗颗有灵气的磐石。这些天然的石头有岁月沉淀的痕迹,在溪流的冲刷下呈现出别样的气息。

 

我出生在修江河畔,自小爱水,江河、湖泊,山泉、大海于我都是一种无声的慰藉。山泉是大自然中灵魂最鲜活的水,他能透过石缝汇流成河。一进峡谷便看到一条小溪蜿蜒而下,当水和石头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都变得愉悦了起来。溪流从石缝间钻出来,遇到什么形状的石头,就在原地画一个什么样的图案,呈现出高低不平,错落有致的自然山水图。在水流的哗啦声中,我终于没忍住,我想靠近它一点,再近一点,然后打开手机相机,想要留下点什么。迫切的心情浑然忘了潮湿的石头上也是会滋养生命的,于是我踩在青苔上,顺势滑进了水里,打湿了鞋袜!我三两下从水中蹦上岸,在人们的注视下红了脸。

 

四月的天气还处在爱暖不暖的过度时节,脚底一阵凉意。而下午的行程才刚刚开始,或许你觉得我此刻的心里肯定沮丧极了。在一些比较艰险的关卡面前,很多人因为怕打湿鞋袜或者跌进水里,而选择从旁边的小道上通过。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想说:湿鞋的也不怕干鞋的。我通过了一些本来会选择走捷径的路,这一趟浏阳之行,我似乎是赚了。我摇摇晃晃地踩着水面上的每一个小木桩,双手紧紧地抓住上面的吊绳,我知道一个身体失衡,我便会掉进水里,我却因为鞋子本来就是湿的,没有任何畏惧,反而都从容平稳了许多。

 

徐春林社长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的人,他速战速决,穿过几十号人,第一个登上了顶峰。两位前辈也是不甘示弱,而我因为贪玩,不小心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意外接触到了一直以来都非常敬仰的一位女作家。徐春林社长曾在许多个无意间称赞过她。彭晓玲女士也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浏阳是她的故乡。她细心地跟在队伍后面,做着一些善后的工作。她随口说出了我的名字,这着实令我惊喜和意外。

 

我在官渡镇买了双新鞋穿在脚上,告别田螺小镇的时候,我带着潇洒的背影扬长而去。那双打湿的鞋袜被我带回了修水,浸泡过西溪的山泉,整个人似乎都透着浏阳的乡土气息。时过多日,我依然觉得那个在木桩上摇晃的自己像极了田螺姑娘。几位前辈的笑声也时常回顾在耳边,那个关于唆螺的故事,夹杂着浏阳蒸菜的香味。我可能要再回去,在大围山的映山红开放的时候,在谭先生告别的那天。那片土地无意中传递的信息和意外,在经过时间的打磨后,竟都变成了惊喜和遗憾。

 

       我一直想着要再回去,当我再次面对别离时,背影里是否还能残留着一丝潇洒。我一定会再回去,去那里,才能找回真正的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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