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勋德
理发,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件趣事。不管是啥样的头颅,经过理发师巧夺天工的手,一个随心所欲,光采照人的造型,赫然呈现在人们的眼帘。
“虽是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是指理发这个行当虽技艺不咋的,但却是至高顶上的功夫,可谓是一语双关。也指理发行业虽不起眼,但有其可圈可点的独特性。
我经常坐公交车去北岛办事。因不能一次直达,大都在海港新村站点倒车。夏日七月,海港新村的人行道上,一棵棵茂密的白杨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给炎热的酷暑带来了许些清凉。在树荫下,经常看到有三个身着白大褂的老人,正在忙碌着给人理发,给人以大树底下乘凉忙的意境。开始还以为这些老人是在做义工活动,一边在心里为他们点赞,一边朝他们走了过去。走到跟前一看,见一木牌上写:理发五元。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街头理发师。
这些街头理发师虽是自由职业,却比上班族还恪尽职守,除了雨雪天及中午吃饭休息一会外,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几乎都在这里上岗。夏天有树荫遮挡还好说,冬季北方气温偏低,在露天连个挡风遮雨的地方都没有,在这里坚守,这需要很大的毅力。他们这个岁数按说正是在家猫冬安享晚年的时候,但他们却还在这里日复一日,不由得让人对他们肃然起敬了起来。
每次在这里等车时,都会到理发师跟前观看或打探一番。三人中一个姓刘,男72岁,一个姓马,男60岁,一个姓高女,66岁。据了解,男理发师从事这行属半路出家,适合群体以老人孩子居多;女理发师就业时曾在国营理发店工作过,适合对发型有要求的中青年人。来这里理发的群体几乎全是男士,偶尔有一些上岁数的女士去女理发师那里修剪。
其后的一天,我在等车时,忽然就有了想在这里体验一次的冲动。于是就选刘姓理发师为我理发。理发中得知:他在这里干了七年了,老家是海阳市农村的,他和老伴都没有退休,只享受农村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最低补助,他有两个儿子都在烟台成家立业了,工作家庭都还不错。现在老伴在街道上做保洁工作,他做理发这块,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尽够他俩的日常花销。
退休后感到在家无聊出去找点事做的老人也很多,有一部分是因为经济原因,另一部分是因为不甘寂寞。我问他您以前肯定是做过生意吧?他回答说以前做过小买卖,去东北捣鼓过木材,也往外地用车皮发过苹果,算起来也是村子里最早的万元户。那时候发一个车皮苹果才挣三百块钱,你能信吗。我说我信,我说那时候的三百块钱顶一个工人将近一年的工资,您这叫做点小买卖?简直就是个大倒爷。他笑笑,说他已经为这个家尽力了,有多少人家能在城市里给两个儿子都买上房子呢?说完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态。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有的家庭别说是买两套就连买一套都得按揭15年或不吃不喝20年,房子成城市低收入群体中最大的痛点。
聊天中我问一天能来多少顾客,收入如何?他说不一定,大约二三十个吧,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站着的一位老人给抢了过去,说不止,有时候一天有一百多人。我有些惊讶,说一百个就是五百元啊!他笑笑说那是过年过节或二月二的时候,平常每天大都稳定在100-200元之间。这样算起来每个月大约在三四千元,贴补家用是超超有余了。
回家后我让爱人给街头理发师打分,因为以前每次我理发回来后她都要发表一番评论,我也大都以她的评判来更换理发店。爱人说发理的很一般,给你理成小孩头了,然后就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同时也有些释然,五块钱,还想理啥样的?
街头理发摊之所以会坚守这么久,最大的靓点是价格上的吸引。而去理发店低者二三十元高者六七十元,试想,当经济景气钱包鼓胀的时候,谁也想去理发店花个三五十块舒舒服服地享受整个理发过程;当经济低迷钱包瘦了的时候,在房贷、车贷和生养成本多重压力下,苍蝇腿也是肉,省个三五十块那也叫钱。
海港新村这里的理发摊,在成为港城街头一道风景的同时,也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声音说街头理发摊是对烟台这座多次获得全国文明城市桂冠的抹黑;另一种声音说这些街头理发摊亲民便民利民值得发扬和推广。至于孰对孰错,我无权去指点迷津,只能留给后人去评说了。
如果下次还来这里理发,我想去女理发师那里体验一下,看看国营理发师的技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