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组诗）

清明祭祖

我的列祖列宗啊

一代代镶嵌在这片土地上

我如流过家乡的小河

知道他们的苦难，胆小怕事的本性

犟的抵牛的性格

仅凭血脉延传

从他们走过的路，耕过的地

解读到他们的一生

我所有的安然，都是他们期望的安然

他们张望的生活，我依然在张望

我从三十二之一血脉，十六分之一血脉

八分之一血脉，四分之一血脉

读到二分之一的自己

批判他们过于懦弱，也找到懦弱的缘由

这里面流淌着一个历史印记

十七代誓守斯地

我感觉在重复苦难，重复在一眼汩汩深泉

每一次革故鼎新，他们都是默默无闻

这条河湾是他们最大的港湾

是生是死未曾离弃

我想，祖先不该一直藏在这里

走出去多少次，一次次回来的是我们

对这片土地的依赖，源于沉睡更老的祖先

我深爱这片土地

但我一直在试图逃离

追宗问祖

在那一片台上

埋葬的全是我们的先人

四百年里

整整走出来了十七代人

那些老坟

都被缀上了很小的地名

已经没有人知道里面埋的是谁

从来不影响我们坚定的守卫

爷爷说，我们是大槐树人

在集市上又说是五营人

这里面的历史

至今靠嘴一代代传承

我是五营人

曾经的苑马寺开城苑的牧卒

明代西北卫所的士兵

从大槐树出发的那批山西人

阅读方志

这里埋着一位有学问的先人

退耕还林后一片葱茏

小时候常听到他的名字

带着那个遥远的疑问

竟然在光绪县志发现了他的懿行

原来他是一位教书先生

清明寒食设帐祖坟

教育那些叮辱父母的儿孙

土匪打劫到了这位先人家门

一番赔罪后，逃离了我们村

我不甘心他的故事就记录一点点

搜来搜去

我被甩到了清末乱世年间

那本比金子都贵重的地方志

捧着它似乎都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