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记

1

至今怀有一种依赖和敬畏

一条河流承载着一片土地的未来

回到老家，都要到河湾走一走看一看

遇见你从没有过的衰败

多少人沉默，又有多少人反省

我们索取太多，羊群都是破坏者之一

进入新世纪。一条河却在干涸

这可是母亲河

我只能哀叹在离去的路上

2

亘古不变的河流

刻写着不老的传说，繁衍一路村庄

那些沿崖栖息的鸟儿，因为你黄昏纷飞

我就这样在你抚育中长大

鞠一捧水喝了，甩起书包去上学

那时候清水河多清

石缝间隐匿着我流连忘返的泥鳅

哗啦啦的流水是连通南北的脉搏

我如浇灌的庄稼茁壮成长

3

直到我走出去，再回来

你倦蹴在发黑的河床上，简直是一场虐待

褐色的废水，白色的泡沫

两岸杨柳低下了头

一只寒鸦在高空无尽的申述

我的心好痛好痛

之后就是一场又一场沙尘暴的肆虐

一个沙坑接着一个沙坑的占有

机器彻夜轰鸣的夜晚

乡民习惯了洪水般的声音

4

一条河不会这样被文明抛弃

我看到退耕还林，生态移民。坚信你会回来

因为远山开始绿荫起来

一场天蓝地绿水清的战争正在反攻

沙场一夜关闭

矿山成片修复

踩在你的河道上，我发现了潮湿

你的气息在夜里款款流通

梦里我听到了流水声

一群小孩在河岸濯足

5

你的源头开始流水潺潺

一路湿地充盈了一洼水草疯长

三五水鸟就此栖息，多谢路人不再垂涎

垂钓者像老人一样思考昨天

我在下游三百公里，翘首一河清水到来

为了迎接你的澎湃

我加入植树造林的队伍

背负着封山禁牧的骂名。生态环境确实发生巨变

就这样坚持下去

二十年呀，终于等到清水河汇入黄河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