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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永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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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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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组诗)

父亲最后一次在老院子前驻足


家乡成了我的回忆

父亲像家乡的魂一样不容我忘记

一再还原过去,倏地走入父亲的心地

推掉土筑的老院子时

父亲回家看了一回

那段包裹了父亲一生的土墙

只是我对它存念太少


我猛然想起父亲在倒塌的墙前凝神

他走后,我才体会到他内心的波动

哑巴儿子遇难后的淘嚎大哭

大妈病逝后,留下五个孩子

不曾想,上天又送给他三个崽

我忘不了的是:父亲六十以后

还有三个上学的孩子


那是父亲最后一次见证老院子翻新

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已经八十五岁的老人。能说不能说的,只有无尽的回忆

是我推掉了父亲记忆,抹去了他的生平

现在老院子成为一具空壳

我不舍父亲每一个印记

回忆父母,老院子像一把钥匙



父亲走后


父亲走后

我才想到要把他留在世上

不让他死。否则,我就是没有父亲的人了

我把他的肖像置于书柜

能够每天看见


我发现时间在褪去他的痕迹

我拽住了父亲的衣袖

风拉走了父亲的裤脚

我听过邻居讲述父亲一段故事后

父亲好像还活着


但是,父亲明显在远去

缺席在我的生活里

我常常想起,在儿女簇拥下很快忘记

想念父亲时,只留到长长的深夜里

日复一日这样过去



父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坚信,父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如同他走时我不在身边


在梦里,他住着拐杖

趿着鞋子,过来给我盖被子


在梦里,父亲住的房子古色古香

他向我谈起没有电灯的遗憾

我竟然没有接回他的意思


我生病了,梦见他爬在屋顶上换掉破损的瓦片

过年了,我把灵牌迁回来

他给我的压岁钱竟是烧过两张纸钱


在梦里相见,如同他在世时

一年仅看他的那几面


我坚信,父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父子间的磁场不会因为离去改变


一支烟头烫到了父亲的指节上


我一直追忆和父亲在一起的场景

努力的搜寻记忆

生怕忘记,父亲就彻底消失了


回到家,我曾给父亲点上一支烟

沉默间,那一支烟

伴着他的昏睡燃到指节跟前

我轻轻地掐掉烟头

不惊扰,让他多睡一会


我让父亲操过太多的心

处处和父亲对着干

宁可被打死,也不在犯错后逃离

不知吃了多少皮肉之苦

也没有敲醒,我那年少迷惘的抵触


我是带着父亲的无奈离开家乡的

发誓不愿再回来

五年,八年。最终还是飞奔回来

父亲不再言语

我的路看似我自己走出来


除了在家乡读书,我和父亲交流屈指可数

父亲说的话,没有听进去一回

我通报给父亲的任何一件事

都是他的无能为力

这个痛,我现在感觉到了


每一次回家

父亲每一次沉默寡言,我却记忆犹新

现在最怕鞭炮在祖坟响起

受了一辈苦了

我只想让他多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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