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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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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向日葵的人
手起刀落,他们收割的不是一万个太阳
滚过山脊淬火重生
急待一头扎进冰水时的决绝
而是他们自己的头颅
与尊严
密密麻麻的日子
像葵花籽,被有序摆放进夏天的酷热
密不透风
向日葵,他们自己收割自己
不需要别人插手
站在一把菜刀的锋刃上
与生命的柔软
对话——
再把各自的头颅,顺手插在脖颈上
借尸还魂,与死神作对
少有人知的是,来年春天
每一粒葵花籽
一旦落地,便会寻找发芽的机会
只把厚重的瓜子皮,向着天空
高高托举
作为祭献给神的贡品——
而在它们被一张嘴嗑成两瓣的尖端
舌头与牙齿辩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