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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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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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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莲

夜雨滂沱晓径明,行人收伞趁风停。翠荷亭亭珍珠落,塘满睡莲香溢清,绝美的诗尚在意境里神游,眼前竟偶遇了一池悄悄的睡莲。

娇艳的睡莲仪态万千,颜色也各异,有粉红的像夕颜、淡黄的似花胜、深蓝的如辰星,但还属白色的居多。微风过处,晶莹的露珠在花蕾上闪烁着彩虹似得的梦,又像白雾笼着的雪,俄罗斯有一出很著名的歌舞叫天鹅湖,那摇曳的腰枝倒更像是一朵朵开放在水面上亭亭玉立的白睡莲。重重叠叠的裂片环绕着花蕊,像眉黛下的睫毛,又似敞开心扉的怀抱。花儿下面是一片片挨着或间着的田田的叶子,圆圆的叶片悄悄的睡在湖面上,这倒宛如为湖面贴上了一张张黄瓜面膜,又似湖底翔鱼的墨绿的眼镜。

据说在古埃及,睡莲被视为孕育了太阳,朝开夜闭是生死轮回的象征,她的尼罗河的新娘的美名是源一个法老菇娘和王子的爱情故事传说,这委实是非洲兄弟对于睡莲激浊扬清功效的暇美的想象。然而就在今天的亚马逊河流域吧,有一种王莲,花色并不奇特,叶片却很是清奇,直径约莫有二三米,且叶脉宽厚而中空,足以让五六十公斤的人坐在上面秀耍水上漂,我很疑心武侠剧里“蜻蜓点水”的轻功若没有吊威压的话,一定踩的是王莲的叶片吧,龙泉寺里随处可见的菩萨的莲台,能托的起他们便便大腹的我想也就非此莫属了。佛家也有对莲的极高赞誉,究其根源怕还是附庸风雅者少,以花自况者多,夜伏昼行,缥缈无影,烦恼缠绕,心慕幸福岂不是她具象的影子?根植在淤泥里,叶漂在水面上,是清是浊全然由不得自己,然而只要有阳光,她便可以开出馨香的花。逍遥游里写的那位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餐风饮露的神女说的岂非就是这满池的睡莲?黯然开在这路边的小池里,和着雾气轻摇慢三,清幽的天籁仿佛一曲遥远的菱歌,却曾有几人如我这般细细的聆听,静静的赏玩呢?是呵,岂止形体上有残障呢,思想上也是有的吧:一个瞽者是无法让他欣赏世界上的文采,一个聋子是没有办法让他听到最美妙的音乐,多么富有诗意的哲理,艺术的美不仅需要天赋,更有待于一颗纯真的心。

花与叶子有种斐波那契式的奇妙排列,像是特为画家准备的游标尺。这时候鱼儿的小口露出水面冒了一个泡,像轻纱被微风吹皱泛起的涟漪,又如腮红下浮起的笑靥,荡漾着跳跃的欢乐,飘散在暗香里,不留一丁颜色。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晨光静静的射在这一泓池面上,像琥珀似得碧玺,而睡莲却更和光了。驻风的时候,池里很静,静的像一幅和谐的水墨画;雨停的季节,湖水很清,清的可以照出我的心事。

那娇羞的睡莲

是夕晚的神灯

涟漪的倒影

在光晕中朦胧

 

悠游的水黾

在秋波里浴脚

酒香溶溶的月色

是她温柔的祷告

夜色打开了幔帐,覆笼着乖巧的睡莲如睡着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与其说是看不见阳光躲进闺房落泪,毋宁说是被这满院的夜色买醉了——月光要来温酒,山色殷勤劝杯,酒可以不饮,醉岂能不醉。古时有个刘伯伦的人,妻子劝他戒酒,他满口应承,声称兹事体大,需要起誓神明,而闻到酒香的他却立马酒瘾大发把摆来敬神赌咒的酒肉喝个精光,还作了一篇“天生刘伶,以酒为名”的文章奚落世人,每次想起这个故事,总要为他不羁的顽皮逗笑,无独有偶最近在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里却目睹了同样的情节,想来并非中外饮者意志的不坚,而是买醉的魅惑太强吧,要不然怎会留下“色不顾身,酒不顾人”的老话呢。我常闻听,对于酒瘾的酒客,酒入愁肠的快感不亚于辣条对我口腔溃疡带来的同等欢乐,直到昨晚啜饮了一口,我才顿觉,这所谓又苦又烧的烈酒的香气并不在酒味上,而是相比心中的悲伤与尘世的烦恼,这强烈的入口刺激恰是一剂化解哀愁的良药。不缘花睡去,何以慰相思?遥远的睡莲也睡去了,只有水里的一潭沉碧和我的静影还在谈天,这种时候最容易想起《雨巷》的记忆,一朵忧愁的丁香芬芳又消散,宛如撑着油纸伞在雨巷中徘徊的菇娘,戴望舒的想象那么美,可现实却是多年以后,我还是会在同样的雨巷遇见同样撑着油纸伞的菇娘,只是她的叹息再不如丁香般惆怅,而像是去送葬。就如这睡莲据说是只有开始没有结束,可这寂寥的深夜她又飘向了何方呢?庄子讲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畋猎,只希望她的梦如她的眼,真挚而如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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