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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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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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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 我们去远行

一九七八年的三月八日,古城邯郸火车站。天空有些阴沉,广场上的风还有些凛冽。告别的话语,一遍一遍的叮咛,漂浮在半空中一直不忍离去。

我们要去远行,去到那古老的西域,那里有葡萄美酒夜光杯,还有阻挡唐三藏取经的火焰山,如果不是孙悟空三借芭蕉扇,那八百里火焰,还会熊熊燃烧。

我们要去远行,去到那古老的楼兰,那里有被流沙掩埋的佛塔,还有消失了千年的文明遗迹,如果不是探险家们在荒原上偶遇,古丝绸西去的道路,还会被黄沙淹没。

我们要去远行,去到荒凉的罗布淖尔,那里有魔鬼般的雅丹地貌,还有传说中的“死亡之海”,它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那是西域人迹罕至的腹地,曾有的古城神秘地消失。

我们要去远行,绿色的军装羊皮帽,红红的领章五角星,稚嫩的脸庞炙热的心,憧憬着未来当英雄。诀别了中原的沃野,告别了生我养我的故乡,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情。回首再看一眼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一条条熟悉的街景,都模糊在我的泪水中;我的目光无法穿透天空,脚下的土地多情地诱惑着我,规劝着我的别离。其实我不想走,无奈外面的世界太精彩,我想去看看。仰天望一望,高远才能让我飞翔。远方的图腾或隐或显,信仰的光环闪闪发亮,勇敢地去追寻她,就像后羿射日,那怕燃烧了自己,也要义无反顾。

我们要去远行,去到梦中的军营,军营在大漠深处,四周是横亘的荒原。极目望去,那里没有绿荫,更是荒无人烟。这些都说服不了青春的冲动,我们要用燃烧的热情,体会不一样的生命。

我们要去远行,远方的目标代号“永红”,除了这个称谓,其它的都是机密。有限的几个符号,更显示了它的神秘。揭开这个谜底,是生命最美好的过程,这样的机遇我不忍放弃,背起我的行囊,我要去历练沧桑。

为什么眼眶里溢满了泪花,给我的远行带来了隐约的凄美。这一滴滴泪花就是一份份牵挂,滴在心里,别去了儿女情长。这一滴滴泪花就是一句句祈祷,滴在心里,祝福着身体安康。不能这样似水般的柔情消融我的坚强。我的心已在远方,请给我一个战士般的激励,给扬帆的船送来惠风。

我们的历练定格在中国核试验基地,它依偎着沙漠瀚海,它立足在茫茫戈壁滩。它那粗犷豪迈、雄壮辽阔的神韵给我们以深深的震撼,这震撼抨击着直入灵魂深处,这震撼三生三世难于忘怀。来自不同地方的将士,用汗水、用生命筑起一座伟岸的马兰城。它屹立在荒漠,它吸引着世界。一群普通的士兵,一群隐姓埋名的科学家,一群身经百战的将军,在西域的边关,不断地变奏着不屈不扰的生命最强音。“东风起舞,千年壮志鼓,百年苦斗今复主,英雄矢志伏虎”(张爱萍诗)。这里有最原始的劳动工具,这里有最现代化的前沿科技,古老和现代在这里碰撞,血肉和岩石在这里博弈,一腔热血铸就了国家核安全的盾牌,那盾牌融进了我的沧桑。

这一天,时间翻越了一万四千页,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我站在古城的火车站,天空有些阴沉,广场上的风还有些凛冽。南来北往的人,急如星火,脚步匆匆,都无法眷顾我的温情。那些曾经的叮咛,回荡在冥冥之中,一直不忍离去。

这一天,北风吹落了我的乌发,黄沙雕刻了我的皱纹,岁月越发地蹒跚。这是远方给我的礼物,这是大漠给我的印记。那里有我的汗水,那里有我的足迹,但是没有我的姓名。我把青春置换成惊天的春雷,我用忠诚点燃起一千个太阳的光芒,划破铁幕的笼罩,让祖国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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