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语言路径上获取有效表达
——读冉江散文《河》之感
郝随穗
有关河流,每个人都是有话可说的。一条潺潺而动的小溪或一条奔腾不息的江河,在不同的人的记忆中,有着不同的故乡情结。冉江的散文《河》是故乡的一条小河,河里的故事是一个个乡村胎记,唤醒和复原着这条河及两岸的时光往事。
散文看似是发散性思维的文本,其实根本性在于语言和情节的游离只不过是一个表象而已,而一篇散文的宏观布局,是需要精心的细节推敲与打磨,最后让所有扩散游离的文字和表达,统统回归到文本的主体,形成散文的合力,实现文本的完整性和艺术性。比如《河》,就是这样的散文,从开始的一段比喻性的叙述,转入实实在在的情感落脚处,虚实相结合的精彩之笔,打开了《河》的源头,这在散文创作中多见,却是少有的有效表达,语言在此的功能就有了必然的投放性和辐射性。由此,笔锋委婉而冷峻、风趣而机智地将与河有关的故事铺垫推进,使得自己的语言在独立的路径上几度绝处逢生,持续增加故事的戏剧性和可读性,给文本提供了抵达诸多真相的可能。
写散文不是讲故事,故事是散文的一个元素而已,散文表达的意义首先要通过自己的语言路径,来完成自己的散文使命。语言作为一个载体,承载着故事的发生,而对故事的陈述应围绕某种情感或时代背景,抑或事物真相和阴影部分来完成文本意愿。在日常中,我们用不同的表达方式在诉求,无论是人还是事,其实都不是我们的最终表达目的,而我们往往要通过这些丰富的物象的介入,获取某种诉求的本真意义,比如对一粒尘埃的生命发现,对一朵流云的漂泊轨迹,等等自然之中不可或缺的、而且重要意义远在人之上的旁观之物。人是万物之中的一物,人不是万物的主人公,所有的事物都是自然之主,我们的存在如同一条小溪或者一棵小草,我们需要俯下身子与万物对话、和解。散文跟其它题材的文本一样,都在不断地尝试着与自然的和解,不断地完成着与万物身份认同的过程中。
散文的表达与诉求就有了新的路径,不是简单地礼赞和描述,而是抵达自然之中某一物,在自己的语言路径上来到某一物的跟前与它真诚地交流。《河》就是这样一个散文,有了气度和视野,有了自省和救赎,同时有了大同意识。
《河》的两岸有村庄、有如同草芥一样命运的人。他们互为道具,河是人的欢乐与毁灭的场域,人是河的生与死的过客,村庄是河回望的故乡。情感的多重性和复杂性在文本中交织,事物从中被一一发现和推出,那些与河流有关的一切,在冉江的语言路径上鲜活地完成着自己的角色。
《河》是一个好散文,特别是语言富有个性。作者以自己具有符号性的语言和较为成熟的文本,关照故乡山水草木,写出了故乡那条河的时光之痛,也写出了那条河流经而过的人群、村庄。《河》是那个时代的一个局部,是一条弯曲前行的生动之河,像他的的语言路径,在尽可能地带着读者返回那个时代的全部景象之中。
2020.1.7于三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