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搭煎饼
常忆旧时薯饼香,不知今夕落谁家?
周末,去老乡店里配眼镜。店老板自老家带回了新鲜的红薯煎饼,她热情地撕下一块让我尝尝。那是一种久违而熟悉的家乡味道,唇齿间充满了故土的芬芳、记忆的幽香……
我的家乡在鲁中南沂蒙山区,物资匮乏的年代,红薯煎饼渐渐成为家乡的主食。记得每年新鲜的红薯下来,母亲总是找个晴朗的日子,将选好的红薯干洗净,晾干,再细细研磨成浆,加上少许玉米面调匀,精心加工成的当地的一种美食——红薯煎饼。母亲常常一次烙很多,厚厚的一尺多高,够一家人吃上几天的了。那薄如翼的煎饼,吃在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当然,因红薯不好存放,当地往往及时将红薯切成红薯干,干透,俗称地瓜干,可以经年存放。鲜红薯和红薯干制成的煎饼还是有区别的,前者软糯可口,像首情诗,后者粗犷有嚼头,像武侠小说。
旧时岁的煎饼可以百搭,可以搭配家乡的大葱,可以搭配自制的辣酱,还可以卷红糖、卷芝麻盐,清明节日,也可以卷煮鸡蛋。
印象最深的是卷辣椒花生碎及煎饼果子。
霜降过后,母亲从屋檐下摘上几个经霜的红辣椒,从墙角的罐子里挖出几勺花生米,一起放锅里大火炒熟,然后放蒜臼子里,加少许盐捣碎,卷到煎饼,吃得头渗毛毛汗,唇齿辣香。即使外面寒意料峭,心里也是一股暖阳。
来年开春,当新鲜的韭菜长到七八公分时,母亲就地取材,将下面带着浅红“裤子”的头道韭菜洗净,切成半厘米长的小段,再细细地将葱花切碎,然后小心翼翼地打上两个鸡蛋,用力搅拌均匀,锅底烧热,热锅下油,煎至金黄色,热气腾腾的红薯煎饼果子出锅了。这时,孩子们的口水已经顺着口角流下来了,大人是不舍得吃的。做煎饼果子是个细致活,工序比较繁琐,洗菜切菜,蹲在鏊子前,前热后冷的,忙活小半天。想想母亲忙碌一天回来,拖着疲惫的身躯给我们做煎饼果子的真心不易。工作后,也在闹市、街头买过煎饼果子,但是都没有小时候的味道了,那是母亲的味道。
周末,陪老伴一起逛超市,食品区的玻璃橱窗下,陈列着一包包煎饼,那可是我们小时候家乡常见的主食,只不过现已演化成各式各样的风味。现如今,它们不再隐没乡村荒里,也登上了大雅之堂。就跟媳妇商议,今年腊八不喝粥,吃五丝煎饼果子吧!
买回几包煎饼,恳请母亲再做一次煎饼果子。看到头发斑白的母亲,手脚已不再那么利索,笨手笨脚忙碌的样子,眼睛竟有些湿润,时光沧桑,岁月无情啊。